第34章 最后的准备
格温尼斯在书房里，透过窗户，看向几公里外雄壮的北极山脉，愣愣出神。
许久，他才悠悠的问出一句：“山的后面是什么呢？”
“鲍德温，你知道吗？”
被突然点到名字的鲍德温下意识一惊。他想了想，有些犹豫道：“下人并没有亲自尝试翻越北极山脉，但据一些曾经去过山后面的人说，山的后面是更多的山。”
格温尼斯：“……”
“然后呢？只有山吗？”
鲍德温想了想，又偷看了一眼格温尼斯的表情，不太敢确定的道：“在很多山的后面，是荒漠和沼泽，也有森林。”
他顿了顿：“在沼泽地上生活着一群野蛮人，他们不种地，就靠打猎和捕鱼为生。他们没有文化，不认字，说的也是听不懂的语言。据说，他们不受安格妮丝的护佑……”
“他们没有灵魂。”
“当然这些全都是传说罢了，是不是真的有人亲眼见过，下人也不清楚……”
鲍德温说完，又偷偷看格温尼斯的表情，见后者低头沉思，这才松了口气。
“那你口中的野蛮人，有没有出现过在我们的领地上呢？或者其他地方？”
格温尼斯又问。
“这……倒是出现过。我侍奉温塔灵家族三十多年了，过去也曾经遇到过一次。”
“那是二十年前，那些野蛮人曾经翻过大山，来到我们的领地上，抢走了不少领民和粮食，然后又消失了……”
格温尼斯疑惑的瞪大了眼睛。
“既然已经出现过，而且还掠夺过我们的领地，那不就很明确是真实存在的吗？这还有什么可怀疑的？”
“他们二十年才来一次吗？前几年没有出现过？”
鲍德温有些紧张：“倒也不是，据说，他们几乎每年都会翻过大山，来北方领地杀人抢劫，掠夺人口和粮食。但一般不来我们这里，他们会去更东边，去北境公爵大人的直辖领地。”
“那边更富裕，而且似乎是那边的山脉有个较为低矮的豁口，相对容易翻越。”
“每年都来，那你还说他们不存在？”格温尼斯逼问。
“这……可是他们杀也杀不完，每年都来，据传言，他们没有灵魂，是来自地狱的掠夺者，是魔鬼……”
格温尼斯当然不会相信那些人是魔鬼或者来自地狱，他继续从鲍德温口中套出了更多的信息，然后整理拼凑出大致的线索。
首先，在山的后面生活在一群原住民，可能由于自然环境所限，他们不种地，依靠渔猎为生。
他们一般在每年的三月份翻过山脉，直扑东边北境公爵的直辖领地，大肆掠夺粮食和人口，几个月后翻山离开，不会在北境多做停留，也没有定居的意思。
问到这里，格温尼斯几乎已经确定，系统所说的危机指的就是这些北方野蛮人南下掠夺了。估计这次他们没走东边，而是往西边来了。
为了得出准确的结论，他还问了鲍德温，塔尔加斯乃至整个安嫩河谷伯爵领，近几十年来都没有爆发过大规模的自然灾害，例如火山喷发、地震、海啸这些。虽然最终还是不能百分百保证，但考虑到最有可能的情况，应该就是蛮族入侵了。
想到这里，格温尼斯一拍大腿：“鲍德温，昨晚安格妮丝托梦告诉我，领地内很快就要爆发一波大危机，我们必须要提前做好准备。”
说罢，他也没管鲍德温的反应，径直离开了房间，开始发布命令。
首先，目前知道，距离危机爆发还有九天，但具体时间不清楚，敌人具体从哪条路过来，也不清楚，只知道敌人从北方来。
这个情报过于宽泛，他需要做前期预警。
格温尼斯指派八名侦查骑兵前往领地北方的山脉，两人一组，分为四组，呈扇形铺开，各自在山脉的山腰处，骑马能到的最高处建立了简易的哨站。
他们伐木搭起棚架，不用很高，五六米就够了。人站在上面观察环境，马匹拴在下面，一有风吹草动，立刻点燃事先准备好的大型篝火，然后骑马撤退回城堡。
其他人在看到篝火的浓烟后，也要同样点燃篝火，一起撤退，千万不要傻傻的留在原地。格温尼斯的骑兵很少，每一个都必须小心使用，不能浪费。
在骑兵们出发后，格温尼斯想了想，又来到了庄园。
现在，庄园的人看到格温尼斯都像见鬼了一样，领主大人每次来总没好事，总有一大堆的工作要安排……
但格温尼斯没空体恤下属了。他派人到森林里伐木，赶制一批木制的鹿角出来。
所谓的鹿角，就是一种可移动的障碍物，可以部署在关键的位置，以阻挡敌人前进。
格温尼斯需要的鹿角数量相当多，而庄园的主要劳动力都被格温尼斯抽调去组建弓兵队了，几天内肯定做不完。
因此，格温尼斯让人紧急到温德米尔市，临时招聘一批劳动力过来，无论是闲散人员，还是市井无赖，地痞流氓，只要有力气，愿意干活，格温尼斯都欢迎。他不但每日提供基础的食物，在做满一周后，甚至还能拿到一枚王国铜币。
每周一枚铜币，已经是相当慷慨的报酬了，要知道，城堡里的卫兵们每个月才两枚铜币，这种手笔让旁人很是眼红。
面对如此的高薪利诱，格温尼斯很快就在温德米尔召集了上百人，但这种规模的人口集聚和流出，不用说自然就引起了波恩市长的注意。
他让城市卫兵拦住前往塔尔加斯的临时工，大声呵斥和指责带队的鲍德温的抢人行为，并严厉告知鲍德温，他会向奥斯本伯爵禀报格温尼斯的此番出格和冒犯之举。
不仅如此，波恩还让人扣押了鲍德温和整支临时工队伍，同时派人给格温尼斯送信，让他亲自到温德米尔来解释。
其实，波恩并没有那么在乎这些地痞流氓和流浪汉。在他眼里，这些人没有手艺不能创造价值，也没有资本经营生意，不能创造税收。与之相反，他们每天除了偷鸡摸狗就是打架斗殴，只会影响治安，给城市带来麻烦。
如果是其他人来要，或者伯爵开口，波恩会很乐意把这些人送走。
但格温尼斯来要就是不行。此前格温尼斯在城市里收购羽毛已经引起了波恩的注意和疑问，现在又来搞这一出，不得不引起他的好奇和警惕，因此才借口需要格温尼斯亲自过来解释。
而收到信息的格温尼斯已经是极为光火了，恨不得直接拉起征召兵就杀过去。
但冷静下来，仔细想想，波恩不需要他亲自对付，自己手中有限的力量应该留在更加关键的用途上。
小不忍则乱大谋。
于是，格温尼斯咬咬牙，带着礼物和金币，上门道歉和解释。
说是领地内城堡需要修缮，急需大量的伐木工，所以来问市长借一些。
他再三保证，承诺一周后就会送回这一百人，一个不少。
同时，他也奉上2枚金币，作为冒犯和没有事先通报而表示歉意，请波恩笑纳。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波恩再咬死不松口，就显得有些不够大度了。
作为伯爵治下的封臣同僚，不就是借点人出去嘛，又不是不还。
波恩最终点了点头。
“好吧，既然温塔灵大人已经这样说了，我也只好同意。”
“其实，我一直都是相当信任和理解男爵大人的。毕竟新上任，可能城堡内很多地方百废待兴，大雪过后需要修缮，也是可以理解的。”
“反倒是我，一时着急，扣下了男爵大人的属下，害您百忙中多跑一趟，实在是多有失礼之处，还请您见谅。”
两人又嘻嘻哈哈说了一阵客套话，这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带着队伍走出百来米，格温尼斯回头看去，波恩还在马上向他挥手道别。
于是格温尼斯同样微笑着回以致敬。
老东西你死定了，没几天好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