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窗外是一片的漆黑。

黑暗即将贪婪的享受着孤寂的恐惧，而这恐惧存在于孟馅的心里。

贪婪的黑，妄想蚕食掉一切。不是妄想，这是事实。

孟馅移步到窗前，向下望去，一片灰黑；向上望去，楼梯一层一层的窗口的昏暗闪烁着，淹没在无穷之上，也是一片昏暗，虚化之后，没有尽头。他不知道这是通往多高的地方。

唉。

脑袋中浑浑噩噩的感觉久久不肯散去。没有风亲吻他的脸颊他，一丝一丝的恐惧刮在他的脸上，全是刺痛，却勾不起他其它一点感觉。

努力的将头探出去，起风了，但是带来的并不是清醒，甚至没有想象中可能有的寒冷。而是奇怪的，虚幻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梦一般的深沉，死寂，孤独，悲哀。

黑暗等待着。

世界在发颤。

再往下看去，什么也没有。向下只能看见下面的三层楼模模糊糊突兀出来的窗台，偶尔流出一点点朦朦胧胧的梦幻。

似乎有锯子切割木头的低沉的嘎嘎声远远传来，仿佛是令人恐怖的诅咒的声音。不，是幻听，对！

他再也不相信自己思考的东西。假的都是假的！

没错，没错。

但也许呢？

我并没有然后。

气流托举着孟馅，一丝不安出现在他心里闪烁一下，但没有隐去。

眼睛，不知从哪里来的目光，也许是幻觉，也许不是，但他清楚的明白，有什么看中了自己。那股眼神有贪婪的感觉，有怜悯的感觉，也有令他恐惧的，但是他不得不面对的——不，至少，现在他可以不面对，对吧？对吧？

一股天旋地转，刺骨的风终于从他身体之下刮起，一股巨大的力，想把孟馅往上拽。但是同时也有一股更大的力将孟馅向下面死死钳住，这是一股极大的引力。

他脚刚才已经踏上了窗台。然而，不经意的一滑——就在他向下看时，就这么不经意的，向下一滑。这算不算是跳楼。不知道，但他着实被自己吓着了，而自己也着实再也够不着那可以落脚之处。

失重的感觉便传来。

一瞬间。

仅仅一瞬间。

冷汗从背后延伸至脚跟，向另一个方向也爬上了后脑。

我在干什么？

不。

莫名而来的恐惧，突然传遍了他的全身上下。寒冷在这时算什么？他自己的核心温度早已跌至零下。

我在……干什么？

但已经没有时间让他后悔。

方向指向下的加速度，已经开始运作。这只是踩空了吧？

还是一场早有的预谋？

黑暗满意的舔拭着自己的嘴唇。

吓！

冷汗！

分不清东西南北的大脑！

化作酸爽！

失神的！

下坠！

吓！

没有预兆的一个身影，从沙发上弹起。他的脚在痉挛，他的双手不受控制，他掌握不了平衡，他还没有睁开眼——不！现在，立刻，猛地，狠地，睁开了！

摔倒在地板上。

地板上。

踏实的地板。

是孟馅，趴倒在地板上。

身后传来黑暗的嘲笑。

我刚才。我为什么会在这，客厅里？

所以刚才的真的是梦吗？

那太幸运了。

我只是睡着了，什么时候睡的？

回首，突然发现，装药的纸片还在身旁。

蓝色小药丸的样子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中，哦！药效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