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妏妏今天和任狗分手了吗(2)
白妏滑坐在光可鉴人的地上,抱膝沉思,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按照她的损友一二三号的情场经验来看,现代社会男男女女分分合合这一个不行再找另一个是最寻常不过。一个男人或女人若没有几个前任,说出去都觉得不可思议。
可她偏不信邪,依旧在任荀这棵树上扑腾。
然而他们都知道,若新鲜感没了,不会经营感情的男女,免不了就只能走到尽头。
她和任荀,似乎就处于一年之痒的阶段。
“狗男人竟然还不接电话!”她明知他应该是在飞机上才会关机,可还是一遍遍拨打任荀的号码。
等到实在是打累了,她又开始玩手游,一玩就是一个多小时。
瞧瞧时间快十一点了,白妏掸了掸衣服站起身来,优雅地从包里取出一支萝卜丁口红,揭开帽儿,在那扇隔绝了她入内的门上画上了一只狗和一个正暴打狗头的武力值正无穷的女人,并标注“狗男人你等着”几字,末尾是三个惊悚的感叹号。
大作完成,她将口红丢入包内,潇洒地推着拉杆箱走人。
“叮——”的一声,这一层的电梯门打开。
她刚要入内,猛地瞧见了电梯内的一男一女。
男的衣冠楚楚斯文败类,赫然就是下午刚和她报备过说是今晚飞南京的任荀。
女的小家碧玉长相清秀,赫然就是任荀新招的女律助苏一悠。
白妏觉得,自己可以不用琢磨究竟是给自己戴绿帽还是给任荀戴绿帽的问题了。人家任荀已经替她做出了选择。
作为被戴大绿帽的那一个,她表现出了十成十的阴阳怪气:“这日子是没法过下去了,当女友的来男友家串个门都要被一个密码锁拒之门外。女人啊,旧不如新,怪我没这福气。”
苏一悠当即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黑框眼镜下的一双眸闪现着尴尬:“不是的,师母你千万别误会,我是随老师来拿资料的。”
夜里十一点,孤男寡女,拿资料。
嗯,这个理由,很微妙。
“我有眼睛,误不误会就不需要你澄清了。”白妏挑眉扫了眼任荀,“让让,我先回去了。”
然而她还未踏入电梯,人就被任荀给揽入了怀。他顺手将她的拉杆箱交给了苏一悠,兀自钳制着她走向了那道门。
当他瞧见门上那龙飞凤舞的“狗男人你等着”几字和那幅别有深意的涂鸦时,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任荀睨了一眼不安分地正打算挣脱他的女人:“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是谁在上次闹分手时将门给砸了?”
白妏在心里答:是我。
“当时你那一砸,直接将门锁砸坏了。”
白妏:怪我力气太大咯?
“我重新换了门锁,所以你以前录入的指纹都没了。”
白妏斜了他一眼:指纹没了可以理解,那密码换掉是几个意思?
“是谁总嫌弃之前的密码没有纪念意义,说要换成我们的相恋纪念日来着?”
白妏:呵呵哒,还是我。
“所以,我按照你的要求,将密码改了。”
语毕,任荀轻柔地攫住她的手,用她的食指按下一个熟悉的六位数密码。
门应声而开,他将她带着走了进去。
啪啪啪,一连好几盏灯都被打开,玄关和客厅内灯火通明。
白妏当即明白是自己误会了人家,本着知错就改的原则,她脸上露出个笑,手臂搂上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在他唇上碰了碰:“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嫉妒使人质壁分离。你得明白,身为你的女友,大半夜见你和个女的一起出现在公寓,如果我不胡思乱想的话那问题才是大了。”
男人倒是轻易就认可了她的这番诡辩:“挺有道理的。”
白妏再接再厉:“更何况你这种精英优质男不多见,我不是怕你被猪给拱了心疼你嘛。你该理解我对你的赤城心意。”
被中伤成“猪”的苏一悠站在门外,进也不是走也不是,推着白妏的拉杆箱有些束手束脚。她的脸上,还有着一丝赧然和憋屈,小声为自己辩白:“师母,我没想拱老师。我真的只是来拿资料的。”
“明白明白,你跟着你们任律辛苦了,还得承受这个年纪不该有的误会。”白妏将人请进屋,“别顾着拿我的行李了,赶紧进屋喝口水。”
听着她老气横秋的话,苏一悠弱弱道:“其实我硕毕一年了,和师母年纪相仿。”
向来热衷于SPA,让自己的头发丝儿都要活得精致的白妏立刻觉得自己用钱堆砌出来的美艳皮囊败给了自然美的朴实无华。
白妏瞧着对方那张清秀的脸,颇有些不是滋味。
*
原本任荀确实是今晚出差的,只不过客户那边火急火燎地出国了,所以他到了机场之后又不得不和律助苏一悠返回。
将法律援助案的文件交给她,他嘱咐道:“李律是专门负责这一块的,我已经跟他打过招呼了,你跟进的后续结果可以直接跟他汇报。”
“好的老师。”
苏一悠离开后,白妏甩了一个眼刀给某个好整以暇扯领带脱西装准备去浴室的男人,语气凉飕飕的:“早干嘛去了?去机场的时候不知道将文件一道儿带给她,非得三更半夜让她来拿?”
听着那酸溜溜的语气,任荀折回来摸了摸她脑袋给她顺毛:“当时急着出门没顾上,本来我整理了一部分资料,打算让老李的实习生跟进的。不过这样也好,让苏一悠练练手。”
白妏拍掉他的爪子:“当我小狗呢!起开!”
她又不甘心道:“那你干嘛不明天上班时带给她?”
“允许我提醒一句,明天周六。虽然我很敬业,但也没到大周末的特意跑公司一趟只为了给自己的助理送一份文件的地步。”
白妏:“……”貌似挺有道理的。
*
这晚,白妏睡的主卧,任荀睡的次卧。
凌晨两点,她在朋友圈发了一段有些矫情的文字。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来聊个五毛钱的天?】
分组可见。
可见人:损友一二三号。
作为损友的典型代表,大半夜正游戏人间恣意潇洒的损友一号汤安安率先给她点了个赞,并火速打来慰问电话。
“床头吵架床尾和了?”
“我倒是想牡丹花下死,可人家不给我这个机会呢。”白妏靠坐在床上,被单上是一本法语原版书,密密麻麻的法语单词冲击着她的视觉神经,然而她依旧难以入睡,“我又重新搬回任荀这边了。不过我总觉得我俩闹了个假的复合。”
“这话怎么说?”
“人家复合的情侣能这么平淡无波?任由我霸占了他的卧室将他赶去次卧他都大方得没有意见呢。”
“也许他这是对你怜香惜玉呢?”
“不存在的。”白妏把玩着昨天刚做的美甲,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上头的碎钻,“你知道他当时什么表情吗?他竟然格外淡定地扫了一眼我的美甲,说了一句‘也好,等你明天将这碍事的玩意儿卸了再说’。这不是赤裸裸地嫌弃我的审美是什么?这不是和我对着干是什么?”
听到这儿,汤安安有些琢磨过味儿来了:“保护单身狗人人有责,踹翻这碗狗粮!”
白妏:“你瞎脑补什么呢!你从哪个字眼里嗅出狗粮的味道来了?”
“这么明显还需要我细说吗?你那美甲美则美矣,最终伤害的还是他的背,这还不算狗粮?”
“还真不是。”白妏苦哈哈着一张脸,“你不了解任荀,以前的他兴许有这个意思,现在的他绝对不会有这层意思。”
白妏有一个微博,是专门记载她和任荀在一起之后起争执的点点滴滴的。没想到这个微博日复一日竟然涌入了十几万的粉丝,全都是打着吃狗粮的名义一传十十传百地奔过来的,自来水流量惊人。
她每发一条微博吐槽任荀,网友们就来欢快地开啃甚至还觉得两人互怼的场面是大型虐狗现场,边吃狗粮边叫嚣着要向关爱单身狗协会举报。
在这些不明真相的网友眼中,她和任荀的互怼模式只是男女情趣,是典型的虐狗行为。
可她知道,压根就不是。
其实她真心不理解这一届网友的脑洞怎么就如此大开,竟然会将情侣之间互怼列入撒狗粮行列。为什么他们从不觉得她和任荀这样互不认同的做法是在分手的边缘疯狂试探?
令她更不理解的是,她的损友之一汤安安竟然也和广大网友一样打开了同样的脑洞。
“算了,别提我和任荀了,你呢?凌晨两点不睡觉在干吗?”
“我啊?老样子,在灯红酒绿中找我初恋男友的替代品。”
白妏表示佩服她的毅力:“你还真是够执着的。”
当初说男友如衣服一套不合身就赶紧换另一套的人是汤安安,可换得最勤的她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却还在找寻第一任男友的影子。所以说啊,所谓的过来人经验在某些时候就是瞎扯淡,听听就算了,当不得真。
“天!我找到目标了!不跟你聊了,我要上战场了!祝我好运吧!”
白妏还以为长夜漫漫能和她煲个两小时电话粥借以入眠,结果对方竟然为了个野男人撂了她电话。
塑料姐妹情,鉴定无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