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就问你快不快？
瑞王府，瑞王在殿内踱着步子，问道：“你说诸葛府里面，再也没有消息传回来了？”
一名下人说道：“这几天都没有她们的消息。”
瑞王坐下来，说道：“都好几天了，本王就不信，她们一点儿传递消息的机会都找不到？”
那下人道：“殿下，会不会是，她们已经被发现了？”
见瑞王的眉头皱起，他身旁一名中年人上前说道：“殿下，属下当初便觉得此事不妥，诸葛大人是不可能倒向靖王的，除了殿下您，他别无选择，殿下应该给他足够的信任，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殿下对他生疑，他心中必然会有芥蒂......”
瑞王想了想，说道：“虽说他不会倒向赵匡晏，但也未必......”
“殿下难道担心他倒向齐王？”
中年男子看着他，问道：“还是殿下担心襄王？”
“本王也不是怀疑他，只是以防万一”
瑞王挥了挥手，说道：“算了，只要他忠于本王，本王也不会亏待他的。”
他目光望向殿外，说道：“曹仁也在户部，希望他这次入职户部，又能生出什么事情来，再折腾折腾曹家，曹锦程兄弟几人，实在是太过碍眼，要不是有他们曹家，他赵匡晏拿什么和我斗？”
中年男子叹了口气，说道：“曹家在六部中虽然根基深厚，但殿下不要忘了，这次诸葛大人行走六部，是陛下特许的，别人安敢生出什么事端？”
......
“暖风轻拂熟杏枝，翩翩飞舞落红时......”男子看着院里那颗入夏前新移栽的杏树，感慨良多，来到这里已经一年多了。
夏侯淳打趣道：“杏子酸涩，你很喜欢吃吗？我可以叫人帮你在这院中再移植几棵，明年就有的吃了”
“可以”
......
休假半个月，诸葛飞都忘记了坐班是什么感觉了。
他这半个月的日子，可谓是惬意到了极点。
琴棋书画几人，当真是多才多艺，能歌善舞，想听曲子了，她们能弹琴吹箫，想看表演了，她们又能跳各种舞蹈，诸葛飞以前都不知道，京中那些权贵家族的日常生活居然是如此富有情调。
过于安逸的生活容易使人丧失斗志，那种露肚皮扭屁股的舞蹈他打算下次再看，毕竟今天就是去户部报道的日子了，再推迟，皇帝怕是要有意见了。
户部。
户部衙门的诸位官员，从几天前，就开始关注着一件事情。
天子特命新科状元，翰林修撰诸葛飞将六部熟悉一遍，这第一个来的，就是他们户部。
他们对于这位诸葛修撰的关注，不止是因为他逆天的科举成绩，还因为他的战绩。
曹仁曹主事，曾经被他殴打至昏迷，新的顶头上司宋世美宋侍郎，也被他痛揍过，不知道他来户部之后，会不会和他们再次碰撞出什么火花出来。
而户部郎中以上的官员，也是人人自危，毕竟这位诸葛大人可是有着丰富的殴打上官的经验，被传说武力值那是相当高，遇到这么个文武双全一言不合就爱大打出手的状元郎，他们可不想步曹主事和宋侍郎的后尘。
户部，最里面的衙房。
一名官员走进来，说道：“尚书大人，诸葛修撰到了，如今各部职位都没有空缺，应该如何安排他？”
户部尚书贾平傲捋了捋下巴的短须，笑道：“既然陛下的本意是磨炼他，便让他去度支房吧。”
诸葛飞第一天来户部，接待他的是一位姓韩的侍郎。
户部有左右两位侍郎，左侍郎宋世美，右侍郎，便是他眼前的这位中年男子。
户部右侍郎韩朗看着他，说道：“尚书大人公务繁忙，诸葛修撰在户部的一切，都由本官来安排。”
诸葛飞拱手道：“那就麻烦韩侍郎了。”
韩朗笑了笑，说道：“不用客气，这是本官的分内之事。”
诸葛飞看着他，问道：“不知下官在户部，所任何职？”
韩朗笑道：“我户部衙门所属有四，一曰户部，掌户口、土田，赋役；二曰度支，掌天下租赋，总领会计；三曰金部，掌库藏出纳，权衡度量；四曰仓部，掌天下军储，禄粮仓廪。尚书大人有言，先令你任主事之职，去往度支衙。”
户部所属四部，每一部都有主事，如度支主事，仓部主事，不过九品不入流之官，诸葛飞是从六品的翰林修撰，尚书大人所言的主事，自然不是这个意思。
独立于这四部之外，还有两名户部主事，官职正六品，诸葛飞记得，曹家那位曹仁，离了翰林院，来户部担任的好像就是户部主事。
韩侍郎看着他，说道：“诸葛主事，我带你去度支衙，请。”
诸葛飞伸手道：“韩大人请。”
户部衙门很大，韩侍郎领着他进了一处衙房，径直走进最里间的大堂。
当下便有数人站起身，拱手道：“见过韩大人。”
韩朗指了指诸葛飞，介绍道：“这位是诸葛主事，想必你们早有耳闻，尚书大人让他先留在你们度支衙，你等不可怠慢。”
说罢，他又指着两名官员，介绍道：“这位是陈郎中，这位是王员外郎。”
两人纷纷拱手行礼：“诸葛主事......”
诸葛飞回过礼后，韩朗才道：“陈郎中，本官还有要事在身，诸葛主事就交给你了。”
陈郎中立刻道：“韩大人放心，下官会安排好诸葛大人的。”
度支衙中，从五品的度支郎中是唯一的主官，接着便是从六品的度支员外郎，诸葛飞名义上是六品官，但却是户部尚书临时委任的，在这度支衙门，还是以度支郎中为首。
从翰林院来到户部，能一个人独享一间办公室的特权是没有了，诸葛飞和陈郎中以及王员外郎共用一间。
收拾好了自己的桌子，他才走过去，看着陈郎中，问道：“陈大人，不知道我在这里，需要做些什么？”
陈郎中想了想，说道：“上季的账簿还未曾整理出来，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我这里还有一簿分账，诸葛大人若是无事，不妨帮忙算算？”
诸葛飞点了点头，说道：“好。”
陈郎中从桌上取出一本账册，递给他，又道：“桌上有算盘，麻烦诸葛大人了。”
户部官吏众多，仅一个度支衙门，令史、计史加起来就有数十人，清算账目这种事情，自然轮不到上官来做，但有些比较重要的分账和总账，还是要郎中亲自核算，以免出错。
诸葛飞拿着那账簿，坐回桌前，顺手拿起桌上的算盘，有些发愣。
在他读小学的时候，计算器就已经普及了，算盘这东西，小学时虽然学过，但忘了怎么用了啊。
他平日里需要计算的东西不多，几个竖式就能解决的事情，自然也不会用算盘。
所以这玩意对于他来说，并不实用。
他随便拨弄了两下，便找了一张纸，用算盘当做尺子，在纸上打了一个表格。
然后就将算盘扔在一边，开始整理账目。
户部的账本用的还是单式记账法，这种流水账虽然简单方便，但出入不分，一项一项加减起来，在没有计算器的情况下，工作量不小，而且还容易算错。
他将账簿的数字按照出入誊录到纸上，出入相等的，便直接划掉，相近的，取余之后再放在一边，相比起拨动算盘还要快上一些。
另一边，王员外郎向陈郎中身边靠了靠，问道：“诸葛主事在干什么？”
“不知道。”陈郎中摇了摇头。
说他是在算账吧，他连算盘都不用，说他不是在算账，他又确实的在一页一页的翻动着账本，他刚才装作不经意的过去倒水，发现他在纸上鬼画符着一些东西，根本没有见过！才终于确定，他不是在算账。
王员外郎看了一会儿，诧异道：“他不会是不懂得怎么用算盘吧？”
陈郎中摇了摇头，说道：“这怎么可能，科举是要考算科的，他可是和宋大人一样的全科人才，一定也精于算术，怎么可能不懂使用算盘？”
王员外郎问道：“那他现在在干什么？”
“管他呢。”
陈郎中摇了摇头，说道：“只要他不惹事就好了，随他去吧。”
他目光望向那处桌边的男子，喃喃道：“诸葛主事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不像是性情暴戾的人啊......”
王员外郎道：“人不可貌相，陈大人还是要小心，这度支衙中，可只有您比诸葛主事官阶高。”
？？？
陈郎中想了想，脸上的表情有些跃跃欲试，说道：“宋大人之前官阶与我一般无二，被他揍了一顿便成了侍郎，你说他要是揍我一顿，我明年能不能升侍郎？”
......
其实在这里待的越久，诸葛飞就越能体会到科技进步给人类带来的巨大方便。
一个小小的计算器，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就能得到他写写划划一天的成果。
忽然灵机一动，脑海里的作弊神器开启，摆渡在线计算器功能...
哈哈，还真有，这些账目的数字其实他整理都是多余的，但是把数字输入到表格里直接编辑公式结果就出来了，收入支出结余盈亏一目了然......
不过这个也只能他自己用，别人倒是可以教授下阿拉伯数字和表格统计的方法，那样效率会大大提升。
没有科技的时代在他看来是无聊的。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生活，他也看透想透了很多。科技改变生活，但也终究会毁灭生活！简单说就是科技加速了文明进化的进程，而文明进程的终极必然是毁灭，万物有始有终，科技加速了这个循环而已！
想想平日里的生活也很‘无聊’呢，漫漫长夜，只能拥着兰儿揩油，抱着小靓讲讲故事，揽着晚晴聊聊诗词......
这种生活，真好！
在线计算在他誊抄完表格就有了结果，但是为了不显得太妖，也为了便于解释，更为了此种方法能够有效推及，亦因为闲着也是闲着，他还是亲手动核算了一遍，写到手腕酸疼，看着最终的一个数字，他才放下笔，揉了揉手腕，喝口水润润喉咙。
一道人影从门外走进来，看着陈郎中，说道：“陈大人，宋大人那边催得紧，你这里的账目算完了没有？”
陈郎中放下算盘，说道：“郑主事急什么，就完了，明日便能给宋大人送去。”
郑主事摇头道：“明日不行，这些账目今日便要结束，从明日起，便要核算上一季的总账目，十日之内交给陛下，这件事情可耽搁不得。”
陈郎中闻言，心中一阵后悔，那账簿没有一天时间无法结束，他应该早些安排人去做，这下耽搁了事情，责任可得他来担。
他站起身，走到诸葛飞的桌前，说道：“诸葛主事，这账簿......”
“已经算完了。”
诸葛飞揉了揉手腕，将那账簿递给他。
陈郎中看着他，张了张嘴道：“完，完了？”这就算完了？你逗我呢？
诸葛飞将一张纸递给他，说道：“这是最终的结果。”
陈郎中扫了一眼满纸的鬼画符，目光最终定格在一个数字上，却不敢将之递给郑主事。
延误了时间，顶多是受到一顿斥责，要是随便编个账目呈上去，问题可就严重了。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身旁的郑主事瞥了那纸张一眼，说道：“陈郎中，你们度支衙的人，就是这么玩忽职守吗？”
陈郎中急忙解释道：“郑主事，这位是......”
郑主事挥手道：“我不管他是谁，今日将这账目全都核算完毕，才能回去！”
诸葛飞站起身，看着那郑主事，解释道：“这本账簿已经计算完毕了。”
郑主事看着他，说道：“别以为随便编造一个数字就能蒙混过去，将你的算簿拿过来，本官看看。”
诸葛飞自是没有算簿的，纸上这些数字符号的，解释起来更加麻烦，他摇了摇头，说道：“都是些简单的账目，心算足以，不需算簿，你若是不信，让人再算一遍即可。”
“心算？”
郑主事看着他，不怒反笑，说道：“你以为你是谁，这账目少说也有数百条，你说你能心算出来，好，本官也不难为你，你若是在盏茶的时间内能算出从一到百加起来是多少，本官今日便不治你玩忽职守之罪！”
“五千又五十。”
郑主事刚刚端起茶杯，还未来得及放下，一口茶水全喷了出来。
郑主事慌忙的擦拭衣襟上的茶水，问道：“什么？”
他只不过是随口一说，自己都不知道刚才那问题的答案，也知道那些数字加起来拨算盘都得有一会，根本不相信这位度支衙的小吏能一口报出。
诸葛飞看着他，说道：“从一到百，逐个相加，答案是五千又五十。”这个当然不是蒙事儿的，哪怕不作弊，这个以前代数也是学过的，等差数列求和公式而已，S=N（N+1）/2。
“还想蒙混！”
郑主事看了看他，冷哼一声，转头看向跟在他身后的一人，说道：“你来算！”
那人拿起算盘，立刻噼里啪啦的算起来。
诸葛飞坐回自己的位置，端起茶杯，悠哉悠哉的喝着茶。
那户部小吏算盘打的飞快，诸葛飞看得有些眼花缭乱，如果比速度，他还真比不过这些把玩了一辈子算盘的老手，但算术算术，除了算之外，还有术，虽然他算盘打得好，但他懂等差数列吗？
他也是读过这里的算书并科考过的男人，夏国的数学水平如何，他心里很有比数。
一杯茶喝完，那人才放下算盘，额头冒汗，手指颤抖，看着郑主事，说道：“大人，算出来了，结果是五千又五十。”
“嘶......”
郑主事倒吸口气，简直难以置信，却也不想在手下面前丢脸，看着诸葛飞，说道：“从一到一千，你若是还能算出来......”
“五十万又五百。”
郑主事话还未说完便戛然而止，目光望向那小吏时，小吏身体哆嗦一下，说道：“大人，这我...没有一个时辰恐怕算不出来。”
“本官还就不信了。”
郑主事看着他，说道：“九十五，八十七，四十九，一百又三十......，这些数加起来是多少？”
“两千五百九十一。”
诸葛飞看了他说了一句，放衙的锣声响起。
他站起身，看着陈郎中，说道：“陈大人，明天见。”
郑主事看着那小吏，怒道：“还愣着干什么，算啊！”
小吏拿起算盘，说道：“大人，您...在说一遍。”
“九十五，八十七，四十......”
郑主事想了想，说道：“我刚才说四十几来着？”
......
诸葛飞走出度支衙的时候，发现门外居然围了很多人。
那些官吏见他出来，纷纷让开一条通道，看他的眼神十分奇怪。
宋小芳从旁边跳出来，高兴道：“大宝哥，我刚才在外面都听到了，你好厉害！那个人说的数字我都没记住，你一下子就算出来了！”
其实郑主事刚才说的那一串数字，诸葛飞没往‘心’里记也没记住，其实开启在线计算这都小意思，但他觉得郑主事也记不住，于是就随便报了一个数字......
结果对不对无所谓，我就问你快不快吧...
诸葛飞摸了摸她的脑袋，问道：“你在这里等你爹？”
“我爹今天要很晚才回去。”
宋小芳挽着他的胳膊，说道：“我和你一起回去，昨天就和萧萧约好了，今天和她一起练功的......”
一大一小两道身影走出度支衙，围在门口的众多官吏才开始哗然。
“这，他算数都不用想的吗？”
“是啊，他也太..快了！”
“度支衙什么时候来了这样一位人物！”
“这哪里是人，我看倒像是算盘成了精！”
......
众人震惊议论间，郑主事沉着脸，说道：“上官还未走，下官便先行离衙，陈郎中，你们度支衙的这位新人架子不小啊。”
陈郎中摇了摇头，说道：“郑主事误会了，诸葛主事的上官可不是我，你要是有意见，可以找两位侍郎或是尚书大人......”
郑主事愣了一下，问道：“什么意思？”
陈郎中看着他，说道：“他就是新来的诸葛主事。”
郑主事大惊道：“什么，他就是..诸葛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