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蠹之午夜快递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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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高个男的回忆

高个男回忆起了那天他进入那间屋子时的场景,虽是白昼,可那间屋子藏在一栋完全不朝阳的大楼深处,屋里没有开灯,他几乎看不清里面的任何一样东西,包括那个神秘的女人,单单也只可略见那女人瘦削的身形,以及那从暗影之中发散出来的她那不容置疑且铿锵有力的声音,但偏偏不知为何,就如同这黑暗有意为之似的,竟漏放出了一丝不起眼的光线好让他发现了那枚小小的戒指,他便瞬间如被摄走了魂魄一般去等候谁人的发落。

“对不住,您这事可大可小,对我们来说有些复杂,我们能力有限,您还是找别人好了。”高个男强忍着浑身的“蠢蠢欲动”,“急不可耐”地拒绝了那女人的要求,但他那双眼睛却如此渴望地不愿从那枚戒指的身上移开,即便他那将要扭转过去的身体还是依旧无法完完全全地制止住这般不舍,但最终,他还是下定决心般地扭过头去,朝着门口走去了。

“站住!”冰冷刺骨的语气立即冻住了高个男的脚步,但他依旧背对着那个女人。

“冒昧地问一句,曾先生应该是结婚了吧?”语气稍稍有所缓和,但却依旧冷漠地不合常理。

“嗯,那又怎么样?”高个男又欲抬脚往门口走去。

“两个人很幸福吧!嗯?我也结婚了········可今天你我在这里商量着一个杀人的交易,我摆脱了日常所有的身份,所有的束缚,所有的羁绊,甚至是所有我认为美的事物,构建出了一个我所完全不认识的一个人来邀请你,而你,我不知道你摆脱了什么?可能至少你摆脱了你的妻子,来应了我的邀,我的目的很简单,而你的目的更简单,我们摆脱了一切我们认为极其复杂的东西来从事这所谓的“简单”,而如今你却退却了,想必这其中有着极其复杂的原因,但总归有一点:你还是想要把一切都变得简单起来,我告诉你········不可能!”高个男听到那最后的三个字里明显露出了愤怒。

“等一等,我还没有说完!再给彼此一个机会!”女人的语气又恢复了缓缓的冷漠。

高个男扭身回去,他似有挑衅地看着那女人在黑暗中的廓影,但很快就又被那枚戒指填满整个瞳孔,就在这时,那个女人像是在把玩一个战利品一般,用她那修长的手指微微地扭动了几下戴在她左手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这让高个男眼里闪现出了饿极了的光芒。

“300万会让你觉得这事情有点复杂,竟让你想要去追回某些你已经放弃且再也寻不到的那份简单,那500万········500万会不会让这个事情变得简单一些呢··········恩?曾先生,请恕我直言,因为你我的价值观不同,思考模式不同,套路也不同,所以我无从理解你········呵呵,真奇怪了是不是,本是同类,却隔着比与非同类之间沟通更难逾越的鸿沟,我们之间到底错着什么········所以,刚刚那个是个问句,不是在征求意见!”

“500万········呵呵呵~”高个男苦笑了几声,他竟被那女人的一席话给困惑住了,或是被那个数字给困惑住了,不,其实他一直都有着困惑,但依旧那样地活着,似乎没有什么大碍,相反,试图去解决这种困惑反而会让他感到痛苦,他太自私了,也太过急切了,所以,那困惑竟在他身上早早地就消失了,那个女人只不过提醒了他,让他再重新去看看自己心底之下那被自己埋葬的东西而已。

“500万对我来说,现在已经不值一提了,而我只需你要了那女的命,然后把她的尸体交给我,我想这对你来说·······也是不值一提的吧!可你的这个不值一提对我来说却是如此地重要,而我的不值一提也是现在你所渴望的,不然你不会来到这里跟我见面,所以,我们的交易不是很完美吗?”

“我········”

“我不喜欢你这份用错地方的犹豫········”女人声音中似乎掺进了一丝悲凉,但很快就被她把玩戒指的骄傲给掩盖住了。

“曾先生,一切没有你想象的这么复杂,甚至比你们之前所作的一切都要简单,以前所有的“处心积虑”现在可以统统都不要,所有的一切我都已经规划好了,你们所要做的只是发挥你们“当机立断”的“决绝”,然后沿着我已经铺好的路缓缓地往前走就行了,不会有问题的,事成之后,你便会得到这500万,还有········还有我手上的这枚戒指········”

············

“拿着那定金去和你的伙伴商量商量吧,我在这等你的好消息······另外,你的戒指我会好好替你保管着的。”

高个男拿着女人预先支付的100万定金,脑子里面还回荡着她最后那诱惑而挑衅的嗓音,竟有些失魂落魄地走出了门去,门一打开,对面两双疑惑而渴望的眼睛却让他瞬间生出了他从未有过的胆怯。

“怎么样,那女的到底要干什么?”低沉男关切的问道。

“这是什么?”鼻音男一眼就看到了高个男手里多了一个银白色的箱子,便迫不及待地从高个男手中接了过来,打开来要看个究竟。

“你答应她了?”低沉男疑惑地责问着,但眼里却流露出一种纠结。

“不,这只是定金,她只是让我带出来让你们看看她的诚意,我还没有答应她!”高个男穿过低沉男与鼻音男中间的缝隙,直直地走到了楼道的栏杆处,在那,他望见了对面那栋已经废弃的宿舍楼,大楼窗户上的玻璃早已经被暴力捣毁,各个张着空洞洞的大嘴,似是在悲戚的哭喊,还像是在费力的挣扎,墙体露出斑斑的灰迹,证明着所有一切的徒劳,它们的末日很快就要来了。

“定金?定金这也算不少了啊!”鼻音男强忍着自己往外奔突的惊喜,垂涎着如一头嗅到腐肉的秃鹫。

“事成之后,她会支付其余的400万·······”高个男依旧看着对面那空洞洞的窗户,努力屏蔽掉自己内心过度的思考。

“500万,天哪!”鼻音男惊异的嘴巴都没有闭上,与同样吃了一惊的低沉男四目相对,他终于获得了同伴难得的认同,这些足以让他情难自制地去享受他自己瞬间虚构出来的人生巅峰。

“我们遇见大户了!唉~~~太他妈幸运了!”鼻音男喜出望外地拍了一下手掌,咧着张合不拢大嘴左右看着自己的两个伙伴,期待着得到更多的认同与应和以分享自己这份“胜利”的喜悦。

“哼·······瞧你那点出息,500万就把你乐成这个样子了,没见过世面的东西,当年我的身家可比这个要多得多,穷鬼一辈子都是穷鬼,见到点小钱就把自己当成条狗了,跪在地上摇着尾巴起不来了?!”低沉男鄙夷地责备着鼻音男,可面露的却是少有的轻松。

鼻音男被呵斥地不敢多言半句,但依旧美滋滋地咧嘴笑着,他觉得另外两个人太过愚钝,太过“不解风情”,就只好低下头尽情欣赏起了这握在手上的唾手可得的“绚彩”未来,所有的一切都与他失了必要的关联。

“她到底要我们来帮她做什么?”低沉男走到高个男的身边,只瞅了一眼对面那空洞洞的“哭喊”,便扭头关切地看着高个男那冷峻而呆板的侧脸。

“要我们去杀一个人。一个女人!”

“就这样?那女的到底什么人?她要杀的那个女的什么来头?”

“那屋子太黑,我看不清那女人的模样,也不方便多问,我想能出这么钱,想必就是个有钱又任性豪门太太,她要杀的那个女的也很简单,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上班族,没有什么背景·········呵呵~~~”高个男突然露出一丝蔑笑,他的思维很极端,别人很难去理解,但这次他的这种极端竟为这种事情感到了莫名其妙地困惑。

“她还要我们把尸体运到祭县的一个村子里,交给她的人就行了。”高个男接着说道。

低沉男没有说话,只是玩味地看着高个男。

高个男沉吟了一会儿,扭过身去面对着低沉男,用着犀利且故作坚决的眼神看着他眼前这个比自己低了一头,头发已略有花白的同伙,不知为何,这个毫无畏惧和同情之心的人对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总会有一种说不出的怯怯,但总还是要强装出一种“平等交流”的姿态,用来维护自己表达观点的权利,还有自己那份在他面前过分强大的自尊心。

“其实,我·······不想接这个活!”高个男感觉自己鼓足而出的勇气已经到达了最顶峰。

低沉男没有言语。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高个男,脸上没有透露出丝毫对刚刚那句意见的反应。

“为什么不接,又不是什么大事·······我们只要按她要求去做,杀人挪尸而已,又不是没干过,你们不觉得这500万来的容易吗?有了这500万我们什么不能干,我们翻身的机会来了,干嘛不把握住呢?”在一旁尽情欣赏与幻想着的鼻音男听到自己手上这几乎就要升起的“绚烂”要被高个男糊里糊涂地一把摧毁殆尽,连捧余灰自己可能都留不住,便极尽自己所有的不解,慌忙无措地阻挡着高个男这似要“玉石俱焚”的态度。

低沉男难得平心静气地看了一眼毫不节制自己情绪奔流的鼻音男,眼神的最后还是集中在了高个男略带深沉的侧脸之上。

“你不想接,可你拿了定金······你能告诉我们为什么吗?”低沉男盯着他的眼神一直没有松懈。

“不知道,总有种不祥的预感!”高个男显得有些烦躁,他搭在栏杆上的手开始“不动声色”地在涂着银白色油漆的栏杆表面上刮擦。

“是这样的!”高个男的脑海里开始不停地再回想着他出门前那女人给他讲的话。

“是这样的,我本人不会要求的太多,更不会事事把控,达成合作之后,我会通过一部手机给你们传递行为此事所需要的种种要素,当然其中也会有注意事项,你们最好遵守,与此之外的其他一切,都按照你们所熟悉的方式走就行了········但是,我现在要提的只有两个要求,当然,是在你们最后答应与我合作的前提之下,那就是,我只要那个女人的命,其他任何的人和物都不能得到牵连,另外那女人的尸体我要按时送达到我所要求的地点,请记住,我说的是按时,我不喜欢迟到,因为时间不受控制地流失很可能会生出一连串的变故,那是时间给我们的惩罚,而那种变故于己与人都不见的是有利的,当机立断,防患于未然,你们应该比我体会的更深刻,不是吗?”

“如果没有按时到达我要求的地点,我说的是如果,我们接下来也还是会有第二方案保证合作的最终完成,但是,最好不要有这个如果········”女人说到这里,突然就停下了,暗影中的她似乎做了一些动作,但看不甚清,不过高个男还是注意到了她最后的那个动作,她用右手静静的抚摸着左手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像是在安抚它内心不安的情绪一般。

“但是,如果真的发生了,这枚戒指我就有些舍不得了········不过,一切结束之后,我还是会把它出让出去的,毕竟心已经在某处背叛了它,即便它的意义不及初始者重大,也永远摆脱不了“替代品”的帽子,但它也是带着十足的祝福与盼望来到这个世界中的,它是神圣的,是我配不上它了,你········嗯······那个“如果”真的发生了之后,我会把它给到某人,那个指向人就不一定是你了,因为变故已经发生,变化便随之而来,也许是他们,也许是你,也许··········。但我们最好都相信,这个如果不会发生。”

·········

“你不要激动,我没有在耍你,其实········其实我只不过是一头羊而已,任何一个动作都会被饿狼惦念在眼里,以前我觉得这里根本就没有狼,最多只不过几条吵吵嚷嚷的狗而已,叫唤几声也就罢了,可偏偏还是让我看到了他们的爪牙在黑暗中若隐若现,羊群的鲜血让我噩梦连连,可偏偏就是阻挡不住它们进攻的脚步,我恐惧,我悲怆,我无奈,我抓狂,我愤恨,可这些都无济于事,饿狼终归是饿狼,它们那闪着嗜血凶光的眼睛怎么也不会漏出温存,它们理解不了羊的语言,连倾听一句的耐心都没有,因为它们从来就没有听过,更不会在意那阳光下悠闲的浅吟低唱,感受不到茫茫草原之上羊对于生命的热爱与渴望,对于它们而言,那些只不过是自己垂涎已久的肉而已,吃到嘴里的才会有了所谓的意义。”她稍稍顿了顿,似乎把扭向一边的头转向了高个男,高个男第一次感受到了那女人射过来的咄咄的目光。

“如果真要做点所谓的改变,那就要深入到狼群的中间,学会它们的语言,用它们的方式思考,然后假装自己就是一匹狼,一匹嗜血的饿狼,如果这样方能保持住羊群在这世间的最后一丝尊严的话,与狼共舞的念头是怎么也挥之不去的。但是,羊终究是羊,在狼群中的痛苦、惶恐与罪孽日渐深重,但她必须还要继续如此下去,因为她已经无路可退了。”

“我说这话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告诉你,无论是羊还是狼,走进了狼群便是不可逆的,既然选择了,就要一直受得住这其中生存环境的恶劣,随时等待着死亡的来临,你和我皆是如此。而在狼的世界,最鲜美那块生肉真是不常有,是谁都想要去叼上一口,不是吗?这枚戒指,既然我已决定出让出去,它就不再属于我了,它最终应该归谁所有,就应该让给机缘去造就了,你我的机缘会开始的,你与它的机缘我相信也会有的,曾先生,机缘这事,可遇不可求,不要给其他人眼红渴盼的机会。”

“还有,如果,当然,我说的是如果,真是迟了,我的心思就会有些烦乱,我便不想有过多人来打搅,那时我就只需要一个人过来与我对话解释就好了,就如今天这样,放心,即使是这样,我也不会苛扣你们的酬劳,我只需要一个人过来就好,你们可以自行商量决定,而戒指的事,我会在验货无误之后,与货款一起给到那个人,但是那人必须如你这般对戒指怀着期许之心,我才敢放心托付。不过,我还真是希望······那个人就是你,我相信,你才是这戒指在这世上最好的归宿不是吗?曾先生,我认为我们今天的谈话还是挺愉快的,我也认为您和我同样渴盼着下一次的交流。只是你的同伴会否也渴望着这次会面,以埋葬他们心底所有的狐疑,还要得到他们所未知的一切,所有的也都是人之常情,他们现在在屋外的心理估计比你还要纠结,他们需要你的解释,更需要我的·······所以,最后还得你·······们做出选择。”

“拿着那定金去和你的伙伴商量商量吧,我在这等你的好消息..........另外,你的戒指..........我会好好替你保管着的。”

高个男远眺的眼神开始飘忽,时不时就会飘到低沉男的脸上,但很快就又飘走了,他右手的手指敲击栏杆的频率也有所加快,他在思考着,更在努力地放弃着思考。

“你怕因为这事我们蹲大狱甚至挨枪子儿?”低沉男恳切地问道。

空气瞬间静默,但这静默却有着极其的复杂的含义。

“没事吧!我们不会这么点背的,之前的几次不都没事,而且这女的应该也有点本事,说不定她的计划滴水不漏,什么都查不出呢?”鼻音男说服着所有的人,当然也包括他自己。

“其实........那女的向我保证,所有的一切都有她承担着,把控着,不会出现任何的纰漏,她还说事成之后,如果需要她的帮助,她会安排我们的去处,她拿她的命作担保,在那里我们可以毫无烦忧。”高个男顺理成章地成为那女人的话语传递者。

“我就说嘛,没事的,那还担忧什么呢,啊?可别让人家等急了,这有钱人的脾气大着呢,说不定一会儿就翻脸了,到那时,别说那女的了,你就是把我俩都杀了,也换不回这五百万!”鼻音男殷殷切切的劝说恳求道。

高个男一直看着对面那躲在暗处伺机而动黑,他的牙齿狠狠的咬合在了一起。

“我们在等着你进一步的说法,老三!说实话,我们满脑子都是说不出道不明的疑问,我们需要你的解释。”低沉男依旧耐心地对着高个男。

“谁的解释?”高个男嗫嚅着,质问中掺杂着某种觉悟的眼神定格在了低沉男的身上,然后很快地就把这个眼神从他的身上狠狠地拔走了,接着仍然盯向了那对面空洞里的黑。

低沉男没有听见他的那句嗫嚅,却被他刚刚的那个眼神给惊愕并羞辱到了,他最害怕他的这个眼神,也最厌烦他的这个眼神,这个眼神好似一把皮鞭,能把低沉男的灵魂从他的身体里扭拉出来,然后尽情地抽打,直至体无完肤,而面对于此,他竟变态的有些心甘情愿,是那种无可奈何任其宰割的心甘情愿。在这之前,他已经遇到过他的这种眼神一次了,那便是在他向高个男讲述自己过去并发出了那不真正触及心灵但也诚恳的悔悟的时候,这个眼神便瞬间而至,还不及他对此有所反应,那眼神便消失地无用无踪,仿佛讥笑着他那被大脑愚弄的错觉。

但这次,他的灵魂被抽打完毕之后,他竟有种不甘受辱的愤怒。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你有你的顾虑,可以说出来大家商量,虽然500万并不是什么大钱,但现在毕竟是用钱的时候,亚军欠着那高利贷一笔款子一直还不上,我前阵子炒股又赔进去不少钱你也不是知道的,而你呢,小葵现在怀着孕,孩子出生后便会有大把的花销,我知道这些年你也没有存下什么钱,所以,这500万便能缓解了我们目前的燃眉之急,这也许就是命中注定,是机缘,是上天的眷顾,他肯再给我们一次机会,让我们.........让我们能做点什么?”

高个男惊讶地看着低沉男,他不相信刚刚的那些话是出自低沉男之口,他觉得他的一席话太过可笑,但他又想不出什么去反驳这些可笑的言论,相反,他本意就不想去反驳,他其实更想被这些话给说服,被彻彻底底地说服。

“机缘?”高个男低声重复着。

“对对,老三,你也知道,我被高利贷逼的很紧,他们都是要命的东西,你总不能看着我整天提心吊胆不得安生吧,其实这样也罢,可是真要是哪天,我被高利贷的给打死打残了,你可得帮兄弟一把啊!”鼻音男捧着装钱的箱子,哭哭啼啼地在二人面前卖惨。

高个男还是不言一语,他放弃了挣扎,决定思考着行动。

“老三,我知道你是一个谨慎的人,我也相信你,但你最起码给我们一个理由,让我们的心里有点底啊!”

高个男扭身过去,面无表情地盯着低沉男,他从他脸上看到了急切,一种有些失了理性的渴盼,那种渴盼让他莫名感到了紧张,但却生出了一种释然搅和着不安的纠结,他于是重又扭身回去面对着那片让他能够稍稍宁静的黑。

“那好,可以,我们可以不接这活,我听你的,听你的........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你告诉我,我们怎么办?”低沉男语气中明显有了急躁,他不再面对着高个男,不自然摆动的手臂连带着他的全身慢慢的背对着高个男,然后他又瞬间转回身子,不可理喻的望着自己的伙伴。

“你你你,快把这箱子给人退回去,又不是你的东西,拿着当大爷呀,赶紧回去接你的恐吓电话去,说不定哪天就被人给打死了,你是要死的人,要死了.........统统都去死吧,要命的家伙。”地沉男推搡着鼻音男,发泄着心中的怒气,好似他身体里藏着的什么发作了一般,全身竟有些哆嗦,这把从未见过他这般失控的鼻音男吓得不轻。

“别呀,别呀,既然来了,好好商量吗,别跟钱过不去!”鼻音男虚情假意的悲戚如今演变成了切切实实的哀求。

“商量,看他,有要商量打算没,你说不接就不接了,考虑过我们的感受没,以前你任性也就算了,我依你,但,你也知道,我最近的状况不太好,他不过一家,而我.........好,不接,不接,我自己能想办法......但.......但你总得给个理由啊!”

“恩.....没有,我就是最近有点累了,不想跑那么远去运一具尸体,而且.......总感觉兆头不太好.....”高个男的语气中没有带出一丝的感情。

低沉男脸上漏出不可理喻的表情,他看向鼻音男,想要从他的表情上来确认自己的听觉是否出现了异常。

“哎哟,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呢,有我跟老大在,你就帮我俩打个下手就行了,不用多操心,舒舒服服地等着分这500万就行了,啊?”鼻音男很快就又嗅到了肉的味道。

低沉男略有轻松地瞟了一眼鼻音男。

“哼哼,话可别说早了........我.........我还是想听听老三的意见。”低沉男好像突然间换了一个人似的,重又露出了把控一切的神采。

“其实想想也没什么,事情没有那么复杂,雇主也不是什么难伺候的主,况且.......大家也都需要钱,一切就是这么理所应当?顺理成章?机缘摆在这,果真是可遇不可求的吧,我们可要抓住了才好。”高个男面向另外两人,但眼睛一直还是眺向了那张空洞的大口,他并不是在对另外两个人诉说,却是在对着大口中含着的黑在诉说,好像刚才另外两人的话语与他失了同一个维度,那黑才是与他交流着真正伙伴,黑需要他最后的回复。

..........

狭窄昏暗的走廊里回响着三人的笑,笑声杂乱地惊扰着白日的方寸,却被躲在这白日之下的昏暗讥诮虐玩着,对面那些空荡荡的大嘴依旧张着,它们说不出,就如说不出自己的将被草草摧毁的命运一样,那阵阵的笑声的背后也将是一位普通女子生命的草草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