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人生几度须别离
转轮之书安静的悬在小树的上方，诡异的符号凝视无比。
符号像是有着生命一般，随着笼罩书页的金光不停的游动。
“还差一点能量，有足够的灵气就好了。”
姜放端详着轮转之书，喃喃的说道：“‘土’属性的能量至差一点点，‘火’属性的能量还差得更多一点。”
“可是玄土界已经基本干涸，没有灵气再提供能量了。”
姜放想了想，再次说道，然后他围着金色的轮转之书转了几圈，最后焦急的摇了摇头。
“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姜意走过来问道。
“有！”
姜放身上的气势陡然一变，整个洞穴为之一震，石壁上的一百零八副画卷哗啦作响，几乎就要被突然出现的罡风刮下来了。
洞穴中央的小树竟也跟着摇摆，唯独那本金光流淌的轮转之书屹立不动。
姜意离姜放很近，直接被凌冽的气流吹飞，吐出一大口鲜血。
......
逍遥门道观的堂屋内，众人才稍稍安心，整个玉信峰突然剧烈的摇摆起来，就如同风雨中的一株小树，摇曳不止。
众人感觉自己像是站在暴风雨下，海面上的一艘小船至上，颠簸不已。
“怎么回事？”
勉强站稳了脚本，林雨璇看向林家老祖与吴玉成。
感知到似乎有一股深邃的气息降临，甚至动摇了整座山峰。
但没有人能确切的感知这股气息来自何处，似乎凭空产生，方才司马败絮用尽手段与力气，都没能动摇分毫的玉信峰，现在竟欢悦的随着这股气息翩翩起舞。
“这是......”
吴玉成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眉头紧锁，看向林家老祖，后者点点头，确定了他的想法。
“铛！铛！铛！”
接着，不断有巨响传来，整的耳朵生疼。
众人抬头看向窗外，只见一个身形巨大，高有百丈的黑色独眼巨人，正疯狂的不断用它二十余丈大小的巨拳砸击山体。
山体的振动越发明显，表面的神光在它的攻击下渐渐失去光芒。
它的独眼，漆黑的血水如瀑而下，令人作呕。
......
玄土界，玉信峰外。
司马败絮经过金色神光的焚烧，至剩下四分之一的躯干，还好玉信峰顶部的那本巨型金色书籍似乎不再翻动，否则再多半个呼吸的时间，他便会化作一缕青烟了。
然而，他仍然心惊肉跳，那种神圣的光辉已经领教过两次了，一次比一次恐怖。
第一次是在他稳操胜券之时，利用黑雾包围恍惚的“天”的光影时。
第二次便是数个呼吸前，那本巨型金色书籍出现之时，似乎这神光天生克制他一样。
并且，神光虽然暂时消退，它以玉信峰为中心形成的封闭区域，像是一座牢笼一般，坚不可破，牢牢将司马败絮关在其中。
司马败絮如同瓮中之鳖，另外那金色的书页，不知什么时候会再次翻动，届时对他来说，无疑是灭顶之灾。
“这该死的铅云！”
到了这种时候，司马败絮还不忘诅咒一翻。
是的每次他失败时，都是从铅云出现开始，无论情况如何喜人，皆会急转直下。
他单单只将心中的愤恨归于那些铅云。
实际上，只是由于司马败絮心中自己也不知到原因，而不由得心中起了魔障，但也正是如此，才使得他不断的强大起来。
然而，世事终有离合。
而今的司马败絮，似乎正挣扎在与这个世界告别的倒计时之中。
他的心中迸发出强烈的不甘，漆黑腐臭的血水从体内爆将出来，沿着司马败絮体表的裂纹无声的流淌。
有人说过：“不要问为什么，因为这是命。”
那团黑雾不会相信这些，无论是之前的司马金玉，还是现在瓮囚之中的司马败絮。
“我呸！”
司马败絮乌黑的双唇阴森的开启，从中澎湃出来的黑雾再度将他包裹：“我就不信了！”
话毕，半空中的黑雾突然张牙舞爪，化作一个高达百丈的独眼巨人。
独眼巨人的眼睛，便是司马败絮黑青色的脸庞，这张脸庞不再虚妄，凝重焦急。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看样子，他是准备拼命了。
黑色的独眼巨人在空中踏步，很快来到玉信峰上空。
二十余丈大的拳头，内中布满嘶啦作响的雷电，席卷着铅云，砸向山峰。
“铛！铛！铛！”
巨拳势大力沉，砸得山体表面的神光荡漾不止，不断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伴随着不断跳动的火花，玉信峰表面的神光逐渐暗淡下来。
与此同时，独眼巨人的巨拳不断碎开，被蹦出的火花剿灭。
巨人的独眼处，黑色的血水如瀑布般向下冲刷。
......
洞穴内，姜意横飞出去，身子重重撞在石壁上之后，反弹回来。
他艰难的爬起来，擦去嘴角的血迹，盯着恐怖气流中心的姜放。
姜放面部呆滞，没有任何表情，双眼失去焦点，可气息是前所未有的强大，如同一座伟岸的山峰。
他单单站在那里，身体便将周围的空气挤开，形成凌冽的罡风。
“有方法！”
这时姜放开口道，语气没有一丝抑扬顿挫，只有嘴唇呆板的上下一张一合，脸上甚至没有一条肌肉在动，空洞的双眼径直望了过来，仿佛姜意的灵魂都要被看穿了。
这种油然而生的感觉姜意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了，他随即发现了不对。
“你不是姜放！”
被空气激烈的流动刮得无法睁眼，甚至身体倒退，衣袖已然破裂，姜意还是迎着罡风向前踏步，大喊道：“你是谁？！”
“......”
回答姜意的，是呼啸的罡风，像是蛰伏的凶兽发出的低吟，将山洞的石壁割裂开来。
越来越多的割痕于石壁上游走，姜意愈发觉得脊背发凉，似乎随时会被激荡的气流搅碎。
他暗自运行起体内的五色气息，抵抗着洪水般的罡风。
然而，连山洞的石壁都被刻上了无数利器的割痕，姜意的衣袖首先开始化成碎片，紧接着，暴露出来的皮肤无声无息的渗透出殷红的血珠，五色氤氲的光亮斑斓起来，弥散在空气中。
与其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姜意逐渐煞白的面色。
姜放空荡的双眼没有一丝光彩流动，几个呼吸过后，就在姜意衣袖几乎碎尽，满身都是血痕的时候，洞穴里顿时安静了。
不知是因为受到血珠内五色氤氲气息的光照，还是在洞穴中央，赫然出现疯狂敲击那株小树的黑影。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笼罩小树的神光在缓慢的消退，这可不是一个好的征兆。
姜放此时皱了皱眉，脸上终于有了表情。
姜意体力不支，跪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煞白的脸庞盯着姜放，身下血迹斑斑。
“让堂屋内的人都进来。”
姜放口中突然放出这句话，然后看向姜意，他挥一挥手，堂屋内的几人突然出现在洞穴之中。
众人无不惊讶，前一刻还看见黑色的独眼巨人试图毁灭玉信峰，转眼间便来到了一片山洞之中。
一眼望去，石壁上挂着一百零八副同样的画卷，正中央有一株孤傲的小树亭亭玉立，神光笼罩。
小树的顶端，悬着一本金色的书页，斜上方一道黑影正疯狂的攻击着它。
小树左边的角落里，姜意跪在地上，满身血迹，他身下的地面也是一滩触目惊心的殷红之色。
小树的右边站着道童姜放，神情木然，双目无神，但是气势与先前所见的完全不同，甚至隐隐透着危险的感觉。
林家老祖急忙来到姜意身边，为他治疗。
“是我将你们唤过来的。”
姜放扫视几人，将事情的原委陈述完之后，指着吴玉成与林家老祖，说道：“你们刚好是‘土’与‘火’的属性，可以用作补充轮转之书的能量。”
几人已经确信，眼前的人并不是姜放，而是某个无上的存才，在借助他的身体行事。
众人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同一个名字，那气势与说话的语气简直一模一样。
“如果我们不答应呢？”
吴玉成提着偃月长刀上前，刀气凝聚于刀锋之上，剑眉炸立，竟快要飞出双鬓。
“我不是在询问你们的意见，而是在命令你们！”
姜放随时面无表情，却表露出无比强硬的姿态：“目前的情况你们比我还清楚。”
“你们可以选择不合作，只是你们要知道，并不是我让你们来到这里的。”
姜放接着说道：“我只是遵循与‘那家伙’的交易，才勉强问一下你们的。”
“......”
吴玉成收起气息，眼中洋溢着复杂的情绪，显然他知道“那家伙”指的是谁。
“人生几度须别离......”
林家老祖神色黯然，看着姜意，口中道出一句。
吴玉成闻言愣在当场。
“‘那家伙’也说过这么一句话。”
姜放闻言说道。
“好，我答应你！”
过了半晌，吴玉成下定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