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敌袭
沈墨虽不知兵,但对于火器的了解却可以自负的认为强于这个世上的大多人,前世沈墨的外公便是军人出身,外公的许多战友退休后都是武器的发烧友,借此,沈墨不但大饱眼福,对于许多自动,半自动甚至老式的栓动火器都有上手。
当然,这个时代的火枪还远远不能与后世相提并论,但沈墨相信,只要是枪那就一定有相通的地方。
山坡上的那一人一马不是何时消失了踪影,阳光在山谷间最后闪烁一次,终于归于沉寂,、
大地笼罩在黑暗之中。
四周的山影张牙舞爪的倒挂下来,沈墨一行围坐在车厢围成的大圈中央,四周都点起了篝火。
这便是洪承畴提供的经验,严防敌袭不能只是他们周边有光,四周视线所及处都应该有亮,否则他们就成了敌人攻击的活靶子。
“教主,你说那些土匪还会来吗?”
九月坐在沈墨身边,嘴里嚼着一块烤好的烧饼,哈切连天的说道。
沈墨看了一眼正指挥人手布置防御的洪承畴,点了点头,
“应该会来。”
九月撑着下巴,也看了看洪承畴方向,
“教主,你说这个白面书生真的有这么厉害吗?他不会只是在纸上谈兵,等土匪一来他就给吓的尿了裤子。”
“他真的很厉害。”
“有多厉害?”
“以后几百万的秦晋流寇都会记住他。”
“以后?几百万流寇?教主你又在说我听不懂的话了。”
沈墨给了九月一个脑崩,
“听不懂就睡觉,下半夜该有的忙了。”
......
沈墨说的没错,上半夜马车周边是出奇的平静,许府几个夜守的家丁打着长长哈切,有人甚至在低声埋怨大惊小怪,根本就没有土匪,他们今晚本可以进城过夜。
“刘阳,困了就去睡一回儿,下半夜我来守,”沈墨走过来,拍了拍站在原地打着瞌睡的小车夫的肩膀。
“少爷,我不困,您接着睡,有什么事我来叫您,”
嘴上说着不困,但刘阳的眼皮已经开始上下打架。
“好了,你去睡,我跟洪兄还有些话要说。”
刘阳看了一眼不远处火光下面色凝重的洪承畴,便不再坚持,和自己少爷交代几句,便裹着一件毛毯去角落里睡觉。
“大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沈墨拿着一根火把走到洪承畴身边。
洪承畴皱眉,看着黑洞洞的远方,沉声道:
“太安静了,不太对劲,这伙人绝对不是普通的土匪,咱们得改变守夜的安排。”
“怎么改变?”
洪承畴正要说出他的安排,忽的只见他右耳动了一下,旋即脸色立刻便是一凝,
“不好,来了,让所有人都起来!”
咻的一声尖啸声传来,一支响箭划破夜空,直直的钉在沈墨的火把之上。
“敌袭,准备防御!”
大吼声中,洪承畴从一瞬间的慌乱中迅速冷静下来,指挥着自己的手下进入原下的防御位置。
而与之对比,沈墨那些下人就要乱的多,那些刚从睡梦中醒来的人,呆愣愣的看着周围,似乎忘了自己现在身处何处。
“快回到你的位置上,”
自认好脾气的沈墨不觉上去踹了两脚,说实在的,这两下对比让他觉得很丢面子。
如果自己以后可以掌兵,绝对不能是这个样子,沈墨暗暗下定决心。
......
“大哥,对面的羊儿好像有所防备,打还是不打。”
马队前方的一片黑暗之中,闪现出两匹毛色杂乱的瘦马,这两匹瘦马早已饿的皮包骨头一般,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们吹到,让这样马儿做坐骑也真是难为它们了。
瘦马之上,领头之人黑夜中虽看不清面容,但自额头到眉心的那道刀疤依旧是那么的醒目。
“他奶奶的,”刀疤脸啐了一口,骂道:
“老子被官军撵的满山跑,三天都不见荤腥了,如今好不容易盼了一只大肥羊过来,不能放过他们。”
这刀疤脸不是旁人,正是上次左仲恺下乡剿匪,侥幸逃脱的匪首一窝蜂。
要说这一窝蜂还真有些本事,丧家犬一般毁家纾难,一眨眼功夫竟又召集旧部重新拉起了一支队伍。
“告诉众兄弟,眼前这支肥羊油水足的很,抢了他们,咱们至少一个月不愁吃喝。”
一窝蜂背后黑压压的土匪们,个个衣衫褴褛,双眼冒着饥饿的光,他们之中除了壮年男丁外,还有白发苍苍的老人和不到马腿高的孩子。
“爷爷,我饿,”五岁的小男孩牵着祖父枯干如老木般的手指走在了队伍最后。
“阿南乖,先在这里等一会儿,很快就有吃的了。”老人松开了男孩的手,示意男孩藏在一块山岩之后。
“可是爷爷,阿南怕。”
“阿南不怕,给阿南拨浪鼓,怕的时候就鼓,爷爷一听到就会回来的。”
老人从怀中掏出一个破了一面的拨浪鼓塞到了孙儿的小手之中。
“咚咚咚,”
男孩似懂非懂的接过拨浪鼓,在手里轻轻摇了起来。
而就在这咿咿呀呀的拨浪鼓声中,老子抽出腰间的镰刀,迈开大步,跟着大部队冲了上去,
“杀呀!”
......
“敌袭,防御!”
洪承畴的声音在车阵中连续响起,原来还有些慌乱的许府家丁也终于慢慢冷静下来,他们拿起手里的武器,跟在洪承畴家丁后面,进入预先设定的防御阵地。
“小兄弟,你能不能估计他们来了多少人?”
一架被放倒的马车车厢之后,听着不远处如山崩地裂的土匪喊杀声,站在沈墨旁边的洪承畴问道。
沈墨瞪大了眼睛,但即便前方预先设置了火堆,但光线依旧十分不足,
“看不太清,该有两三百吧。”
“两三百,他们至少八百人,或许还藏着后手。”
“八百?”沈墨几乎咬了自己的舌头,“你是怎么知道的?”
“听声音,如果到了真的战场上,一个好的指挥官应该仅凭声音就能判断敌人来了多少步兵或者骑兵。”
沈墨不由一愣,原来洪承畴早就看出他有偷技的心思,不过听洪承畴的语气,他反而有亲自指点自己一二的意思。
沈墨一抱拳道:“谢洪兄指教。”
“好了,准备迎敌吧,”洪承畴面色一凝,脸上浮现出从来没有过的认真神色。
“长枪手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