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师出鸿烈天，当取万世名
话说如今，鸿烈天内神秀亭中有二人围棋对弈。一个老者蹲在一旁的石墩子上观看小人书，时不时咂上一口烟锅子。对弈二人，一人眼有神光似琥珀，轩轩然若举霞飞。气质出尘飘逸，束带又显风流蕴藉，不禁叫人感叹“好一个谪仙人！”另一人身形消瘦着素衣、面容严肃戴纶巾。剑眉入鬓须稀疏、两目深邃眼有神。含三分书生意气，又具七分大将风度。一旁那个老者则诚然一个农家样子，正是刘子。若谪仙人的是曹白，另一人自是陈尘。如今二人早已加冠，刘子亲起字，陈尘字薪燃、曹白字墨衍。
“哎——”那陈薪燃骤然长叹一声。那一旁的刘子闻言训斥道“小小年纪，长吁短叹，岂为丈夫呼!”
曹白淡然一笑打岔道“师傅说笑了，如今我二人也高龄四百于，着实不小了。”又看向陈尘道“薪燃兄，我观你今些年来心神不宁，知你有心事。不若借今日之机会，谈上一谈。愚弟也能替你思量思量，再不济还有师傅为你分忧。”
陈尘站起身来望着曹白说道“潜学修道四百年、百年间勤勤勉勉，不敢懈怠丝毫。”回头向前一步望着天空道“今已大成，满腹经纶、有经天纬地之才，足沉浮天下！”回身坐下却又低头伤神道“如今却只能！唉——沉醉纸间——不济世，难称道啊……”接着又说“若如此此入世，又恐有求名利之嫌。可悲可叹啊！”
“足沉浮天下，我脚气都没你口气大。如此言语未免太小瞧天下英雄了。念你也是不知，如今天下自轩辕氏分封千年有余。各国励精图治，兼并互伐。仙门大宗与国共治，各国君王皆是雄主。百家修士行走天下，尽为英才。天下混混然，凡入世者无人敢有主沉浮之言！”刘子把那烟锅子在石墩子上磕了磕，弹出里面的烟灰不屑说道。
闻得此言那陈尘却未曾失落沮丧，更是意气说道“我又岂非常人！”
曹白不满的看了眼刘子这才对着陈尘说道“我兄着相了！求名求利，被人看做不雅俗事。”言罢拉着陈尘走出亭子一手拉着陈尘，一手指向群山接着高言道“岂知，名有：一时之名、一世之名、万世之名。利有：利一人之利、利一家之利、利天下之利。而那言名利俗之人，自有淡泊名利之至人，亦有夸夸无能又想保一世俗名的伪人！”接着神往的说道“我兄有吞吐天下之志，包藏宇宙之机！若入世，必以不世之功而利天下，留万世之名！惊鸿人间啊！”
陈尘心驰神往大笑拉着曹白的手拍了拍，看着曹白深情而言“世知我者，恐无人能出墨衍之右啊！”
刘子走上前背手立于而人身后，脸上露着少有的和蔼之色可惜二人世看不到的。然后说道“薪燃既已有凌霄之志，想来是要离开了。日后，行走天下莫提吾之名号——非怕你弱了吾的名声，乃是吾于外少有交友，反而多有树敌，恐于你造成不便。你以儒入道又兼名法之要，如今已是飞升大修。百家祖师、仙门宗主多是此境，想来自保无恙。”然后骤然拉起陈尘的手严声厉色的说道“你虽修道有成，却修心不足。切记！切记！入世之后先隐去修为行走天下，之后再与国谋天下！否则恐有祸事降身！”
陈尘惶恐、郑重地行天捏礼说道“徒儿谨记教诲！”再抬头已是面带泪痕“师收徒于我贫贱之时，更不嫌余蠢笨百年一来孜孜不倦、倾囊相授，待我如子侄！感激之情似涛涛江水奔流不尽。日日守于身旁做以服侍，也难报抚育之恩。不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能相见……以报抚育之恩！”
“如今天下乱局以成，怀四方之志，立不世之功者，丈夫也！”又对曹白说道“墨衍修心有成，自创法门大道可期。然，如今只是玄同境。要……”
未等刘子说完那曹白打断说道“师傅我就守着这里，那也不去。”
那刘子却说道“吾有预感，不日我将离此世界而去……”
曹白又打岔道“哈哈哈，师傅又在此说笑了。当年你要收我二人为徒时便言不日离开，一晃四百年过去了。此间多次言语，却还是在此。”
翌日陈尘将行，出了鸿烈天曹白一路将送到淮水旁。一路无言，就将分离。陈尘这才说道“师傅为人孤僻，脾气火爆，性格比驴子还倔上三分，更不知退让。若是去之还望墨衍多多照顾。”
“兄且无虑，我观潮汐所创之法已有眉头，不日大成。届时一步登天，同时可合道于此法。世故人情也会兼顾，兄只管去，无忧！”曹白说道。陈尘就此而去，一步三回头。曹白高歌“明月阴高树，长河没晓天。悠悠淮水畔，相会于何年？”
陈尘离去，不日便遇到了一伙逃难的难民。领头的衣衫褴褛，面如枯槁、发如枯草、面目犁黑、眼如死鱼，打眼看去竟不知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其余人等更是不堪。那领头上前搭话，才知这伙难民逃的是战乱之难。那领头的，给了陈尘一口水喝只说“我看先生是个读书人，就问一句我们这种人有没有活路。”看着他们的样子陈尘不禁悲从中来，本以为自己少年以经是天下之苦。如此看来非也！非也！天下之民怎么清苦如此！又想起来自己逃难而走已经过世的母亲。想她逃难莫约也是如此，四百于岁的年龄，上三境的大修士一时泪眼。不知如何回答，便答了个“不知道。”那人却也连声答谢，就此而别。
此地为秦国封地河东平原。那大奉王朝，出兵伐齐。秦国便趁机偷袭，收复其河东平原。如今天下，大奉王朝与天下第一仙宗共治兼并数国，称雄称霸。本与秦国以终南山为界，后仗兵锋甲利夺取秦河东之地。两国百年来，就此地多有征战。
陈尘一路往西往北打算先走秦国，从秦东南入晋国，从晋西入奉王朝，再从其东南进梁国，从梁西入中山国，从中山西北进蜀国，从蜀北入巴国，再从巴国一路东行经齐国入奉王朝，后回到终南山。如此一来天下大国走尽。
陈尘一路到了秦国都——昭阳府。入城后观这百姓也是面露菜色，少有华服。见一群人围在一起连声叫好，凑上前去观看——原来是个杂耍班子。一个六旬老汉做团长腰间插一个鞭子，十二三个娃娃最大莫过十岁画上猴装耍戏，同时团长吆喝着众人打赏。
有一三旬断臂的壮汉喊到“老汉甭吆喝了，省省气力。咱老秦近年征战募资频频，人手里哪达有闲钱赏嘛，何况你这演的都是些假把式。”
“爷说笑了，都是苦命的人，在外谋个生活。”那老汉拱手，言语献媚的说道。
趁着老汉与人交谈里面一个娃娃先是转到外围，后突然伏在地上顺着一人的裤裆窜了出去。另一个娃娃见了挤开人群连忙追了上去，老汉这才反应过来朝着其他娃娃喊到“给老子快追。”其他娃娃作势要去，未曾散开。那逃跑的便被另一个捉了回来，摁在地上。
老汉先给四周人群拱手道歉，说道“今日不查，叫诸位爷见笑了。莫怪！莫怪！”
然后抽出鞭子，朝着那逃跑的娃娃背上很抽了两下接着说道“你这喂不熟的混小子，该打！该打！若不是我，你岂能有口饭吃。早不知道饿死道那个疙瘩窝里了，没人管！不思感恩报答，还做逃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虐待了你！没有天资，就得吃苦头！”说罢又抽了两下，打得娃娃痛苦大喊。
见得此状，围观的人多有唉声叹气的，也有道可惜的。作势要便要散去。老汉回头见人要散去，着急，便叫其他娃娃准备起戏。那个抓人回来的娃娃，见得此情站了出来拱手高呼，声音盖过了另一个娃娃的痛哭之声说道“各位爷爷莫走，今小子便使些真本领，叫各位爷爷开开眼！”说吧便在路边捡了一方青石，朝着自己脑袋呼了上去。
啪！的一声，青石碎了一地。众人皆惊，纷纷喝道“彩！”又有人仍钱。老汉顿时喜上眉梢，叫娃娃们捡钱。
“老汉，你这个娃娃卖不卖？”一个衣服寻常却面色红润的妇女指着那个头破青石的娃娃问道。见其机灵，又有些根骨，想买了培养给自家娃娃，伴读伴修，处理琐事，遇到危险能主动上去顶上一顶。
“看官说笑了，我等在此卖艺谋生。这等勾当却是做不得。”老汉连口拒绝。
“你这老汉，也不听价格，便做拒绝！”那夫人身边一个女娃抢言说道。
“此事，不在钱多钱少……”
“十金！若是不行，当我未提！”未等老汉说完，那妇女言。
那老汉磕磕绊绊犹豫再三走到娃娃身旁摸着脑袋泪眼婆娑的说道“二娃！说句实在的。你跟着老汉我，谋生活。上顿有下顿无，虽不至于饿死，却也是——时时吃苦！我观那夫人面色红润，出手阔绰。想来是个富贵人家，你跟着去了，高低顿顿能混个饱饭。唉——本来老头子还想将这些勾当都交于你，如今该是你富贵！到了人家，不比咱家，手脚勤快些，眼里有活。该吃的苦头不敢躲逃。”那个二娃儿抱着老汉就是哭，也不说话。
许久二娃儿便跟着那妇女走了，哪成想叫那夫人是秦王储的奶娘。给带进了秦王宫里给王储做伴读，领着介绍了不能违反的大忌，又说如今这秦君不喜那繁缛礼节，宫里面虽没有过多规矩，但却也不是你所能造次的。给你的，你就拿。没给的，多看两眼都是过失。
再说陈尘逛完这昭阳府，天尚未黑遍寻了安身之处做歇。用掌观山河的神通去看那个二娃儿，却是金蒙蒙的一片，有禁制隔绝了气机。暗暗道奇，接着掐指一算。原来那个妇人，乃是这秦王室中的人物，如今那小子怕是在王宫里，怪不得掌观不得。于是直接去了那秦王宫里，里面也算戒备森严，可与陈尘而言纸糊泥捏，如过家门。飞至上空，感知一番便知那小子所在何处，后寻了过去。
那娃娃见了以为是宫中之人，只是看看不敢言语。
“我知你今日之事，有一机缘要赠予你——可愿入那修行之门？”陈尘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搭话问道。
这下反倒是叫二娃儿不知所措，心中起了疑惑今日到底是什么日子，都来寻我真是奇妙。入修行法门，当修士那是不得了的事情。连忙拜俯在地喊到“愿意！愿意！你可是要收我为徒！”
“非也，非也。一时兴起罢了……我传你一道呼吸吐纳的法门，只能温养筋骨，却要你日日勤勉修行。我不日将离开秦国，不知何日能回，需你待在此处自生自灭，却要你不能再碰其他修行法门。且要你于今日之事，不能对外言语一分。你做未做到，待见面之时我以观便知。你若能做到，我便收你为徒教你修行，但你却不能提我身份。若有一日我提了你，此后方可。”
二娃儿心中思量，再抬头看陈尘时，见其身后显现一法相又映射天地，似有无上法力。如此答应虽不知如何能成为修士，但有了机会。先做答应，日后之事日后说。
见二娃儿答应陈尘又问其姓名那娃没有便起了个陈芸生。趁其不留意这其身上虚点了三下，这才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