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离甄园
出了萱瑞堂，向左走大概一里地，就到了甄珏居住的院子。
甄园虽大，但是奉圣夫人规矩很严。甄家非嫡系的男子，一律不允许在甄园居住。所以偌大的甄园，主家的男人其实只有四个。甄应嘉、甄珏、甄宝玉和甄珏年仅两岁的长子。
不过和贾母差不多，奉圣夫人虽然在甄家的男人面前威严霸道，但是却非常喜欢女孩子。所以，甄家未出阁的女孩子倒是大都生活中甄园。
也因为主人不多，所以甄珏这个院子面积非常大。以史宁的眼光看来，神京侯府之中自己那个院子和眼前甄珏的院子相比，顶多有人家的一半大。
当然了，这也不过是史宁一番感慨。他现在没时间想这些，今天这一脑门子官司，还没理清楚呢。
最大的问题是，这理藩院是个什么玩意儿？
在史宁的记忆中，理藩院确实是出现过。不过那是在满清，是满清负责管理蒙古和西藏地区的一个中枢常设机构。当然，这个机构也负责协同礼部，处理一部分涉外事务。
但是在这个时代，满清虽然也曾经出现过，但是在泰安年间就被圣祖皇帝和荣国公贾代善赶回了老家。
后来，宗室第一猛将，初代忠顺王陈恩犁庭扫穴，算是彻底绝了建州女真的种。如今生活在东北地区的女真族，大部分都是海西女真和野人女真的后裔。
而且，大汉可是有和理藩院职能近似的鸿胪寺的。甚至鸿胪寺职能很完备，近似于近代外务部，比之满清不伦不类的理藩院可是要完备的多啊。
也没听说过大汉也有理藩院这个机构啊？
甄珏看着眼前瞪着自己的小少年，不觉无奈的抽了抽嘴角。
“宁兄弟可是有什么问题要问？”甄珏调整了一番自己的呼吸，才恢复了如玉佳公子的气度。
史宁笑了笑，知道甄珏换了称呼是觉得如今史宁是甄家的人了。但是他也没什么办法，此时拒绝奉圣夫人的好意，恐怕他在江南再无立足之地。
为今之计，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想到这儿，史宁也不再客气。毕竟，怎么算，他和甄家暂时算是一伙的了。所以史宁直接就开口了：“珏大哥，理藩院是什么所在？老祖宗让我去那里做郎中，这个郎中是多大的官？”
甄珏明显愣了下，不过随后也就释然了。在他看来，史宁毕竟只有十岁，就是再成熟有还是个小孩子，有些事情想不到是正常的。
而且，甄珏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老祖宗这般看中这个史家子，但是甄珏绝不认为这个小家伙能有多么出色。毕竟，那位二十年前在江南留下赫赫声名的少年自己也听父亲说起过。那样的人都是一代人才出那么几个的天骄，怎么可能连续两代生在史家。
一直瞪着一双眼睛注意着甄珏的史宁看到甄珏的表情，嘴角露出一丝莫名的笑意，微微低下了头。
“是为兄的不是，没有说清楚。为兄也没有想到，老祖宗会给兄弟找这么一份差事。”
见到史宁听得挺认真，甄珏轻声咳嗽了两下，然后继续说道：“说起这理藩院，其实是我体仁院下辖的一个常设机构。宁兄弟可能知道，这体仁院乃是泰安初年圣祖所立，一开始便是负责替天家打理外藩事务的。”
史宁点了点头。事情倒是确实是这么个事情，但是后来情况就不一样了。
“后来圣祖皇帝迁都神京，体仁院又开始负责代天家侦缉江南仕林。圣祖又在神京设立鸿胪寺，外藩朝贡尽归于鸿胪。但是江南毕竟是大汉精华所在，在大汉经商的外藩夷人，六成在江南。我大汉八大市舶司，半数也在江南。圣祖考虑到江南需要一个处理海贸的机构，所以在体仁院下面设立了理藩院。
至于这郎中嘛，理藩院有掌院一人，侍郎两人，郎中四人，员外郎若干。这郎中便是理藩院一司之首，老祖宗给你的这个位置，便是税务司郎中。手握江南四大市舶司，虽然还要向神京的户部、鸿胪寺负责，但是也是肥得流油的位置啊。”
史宁点了点头，他大概明白了所谓的理藩院是个什么所在，大汉的商务部嘛。
这个差事貌似有搞头啊。史宁摸着下巴默默的想。
此时再想和甄家划清界限已经不现实了。奉圣夫人还健在，自己在甄园做客的消息以及奉圣夫人的安排很快就会传遍金陵。
这个时候自己如果敢拒绝，那就是打了甄家的脸。打甄家的脸，这么霸气的事恐怕在整个江南都没几个人敢做。
既然如此，加入体仁院，做这个理藩院税务司郎中应该是不错的选择。
而且，不管怎么想，史宁都觉得这个位置有些熟悉。
貌似王家彻底发达起来，就是因为王家先辈曾经在江南执掌海贸。而且，王家当年衰败，似乎也同甄家脱不了关系。
甄珏看到史宁一脸认真的坐在那里，以为是在担心理藩院的差事不好干。想到可能以后还用得着史宁，甄珏开口安慰说：“宁兄弟尽管放心，理藩院不是两江总督下辖，而是我体仁院下辖。你有老祖宗亲自开口，没人敢为难你。”
史宁听了这话，摇了摇头笑着说：“珏大哥误会了，我只是在想，怎么做好这份差事。
而且我本来是打算在金陵经商和准备科举的。如今猛然间算是入仕了，有些事情还要准备。”
甄珏听了这话，也没再多说。做为甄家的家主继承人，甄珏的份量比之公侯之家的承爵人一点不差。
已经接手了家中大部分生意的他平素里可没时间关注这些在他看来属于细枝末节的东西。
史宁也没心思和甄珏在这里虚以委蛇，甚至连饭都没有留在甄园用，在打听到理藩院的所在后便离开了甄园。
出了甄园大门，史忠已经在等他。史宁也没客气，直接跳上了回府的马车。
“忠叔，咱们的计划可以开始了。”
离开甄园附近后，史宁忽然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