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贞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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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二十六姐妹同日嫁

芳芳生了孩子,是梁家听到的第三代第一个男孩的声音,取名梁音。许春丽在芳芳产前就住进了芳芳家,照顾她们母子。这是梁家的大喜事,全家都沉浸在喜悦中。梁德诚就更不用说了,身体有病,工作负担又重,独自一人住在县城,几个地方来回跑,只要看到梁音,就来了精神。许春丽心疼:“德诚,你就住梁信这里,我可以照顾你,我才安心。”贞贞也劝他,梁德诚说不习惯,还是一人回了县里,但从不放过来省城的机会。

谢利群要落月了,不可能让赵玉枚陪护,许春丽只好请赵玉枚接自己的班,给芳芳带梁音,自己上九楼照顾大媳妇,这样才顺理成章。赵玉枚只想进梁家,机会难得,她面子上推辞一下,很快到芳芳那里上了班。六楼到九楼,电梯上下,赵玉枚经常带孩子到许春丽那里坐坐,两个冤家成了亲家,有了孙儿这个纽带,许春丽的心更宽了,赵玉梅的欲望达到了,俩人都有了消闲聊天的对象,慢慢地都适应了对方。。

梁德诚和许春丽喜事连连,两个儿子成家,不到两年,两个可爱的孙儿给他们带来无穷的快乐。年关将近,两个女儿即将出嫁,更是喜上加喜。乘孙女儿梁红睡觉的空隙,梁德诚把许春丽拉到身边,亲吻一下:“春丽,是你给我们家庭带来好运,喜事不断,你是我的福星啊!”他情不自禁将她抱到胸前,“我们一起享受天伦,虽然辛苦一点,心里却是满满的高兴,你呢?”“还用说吗,自进你家的门,我天天舒心,一家人都给我快乐,我好满足,好幸福啊!”两个半路的夫妻比原配还亲热,始终保持着那份激情。听到梁红的哭声,俩人忙着抱起宝宝又亲又吻之后,梁德诚和许春丽联名致电志新妈,邀请她参加两个女儿的婚礼,以表示礼貌。

梁立两兄弟各开一台车,贞贞和强胜代表爸妈到机场迎接客人,走出困境的志新抱着强胜久久没有松开,平平抱着大姐热泪盈眶:“姐,我们终于闯过来了,好难啊!”平平没有经历过金融风暴这样大的艰难,感受最深。梁立拉着志新妈的手:“伯母,我们全家欢迎您的到来。”

志新妈携儿子媳妇下塌赵总的宾馆。

赵总得到贞贞在自己宾馆结婚的消息,亲自进行安排。并将信息透露给了王总,王总在商界的朋友中一传,知道的人就多了。贞贞在社会上的知名度高,曾通过残联做过不少善事,加上华侨妹夫回国联姻,残联、侨联乃至政府的人都知道了。贞贞和家人商量不请外宾的,结果出乎意料,把个宾馆仪式厅挤得水泄不通。芳芳通知宾馆准备三桌酒席,赵总知道消息出去了,悄悄告诉芳芳,芳芳只好同意安排五桌。看到这个场面,赵总又找芳芳:“芳芳部长,看样子,还得再加三桌。酒席钱,我和王总管账。”芳芳不好意思说什么。

婚庆仪式自然就更正规了。婚礼议程一项项进行,主持人请双方父母上台,许春丽临时和梁德诚商量,还得请柏松林夫妇上台。于是,芳芳将爸和赵姨请上台。两个女儿出嫁,柏松林接到参加婚礼的通知来到省城,心里高兴。赵玉枚心里却憋着一肚子火,看到梁德诚两口子衣冠楚楚,喜笑颜开,如此隆重的场面,一切由梁家操办不说,自己竟一无所知,心里极端不满,女儿是柏松林的,你梁德诚得什么意。嫉妒,仇恨叠加,如火中烧。她圧了又圧,不好发作。走到台上,接受礼拜,心里才舒服一点。从此,她的报复心理再次加重。

主持人临时增加一项议程,请来宾省政府副秘书长讲话,他从中新友谊讲到企业联盟,从金融风暴讲到喜结良缘。风趣,幽黙,掌声时起,笑声不断。最后把两对新人拉到一起,“姊妹同日嫁”的合影成为永久的留念。

出乎贞贞意料,新婚宴席竟满满十桌,她悄悄问:“芳芳,你怎么安排的?”芳芳一笑:“你只管去敬酒就是了。”

两对新人一一敬酒,走到赵总和王总面前,王总调侃:“新娘子,你不够意思,我们业务合作愉快,喝喜酒就把老朋友忘了,你这叫重色轻友啊!”

志新解围:“我姐的意思,都过大年,不便打扰。今天的场面,出乎意料。”

芳芳拿着酒瓶斟酒:“姐,是他俩暗中策划,要罚他们的酒!”

贞贞这才明白:“你们是不怕生意做得大啊!罚酒!来,一起干!”

王总来劲了:“今天姊妹同日嫁,我提议,大家一起敬俩对新人,好不好!”

“好!”全场起立,掀起了喝酒的高潮。

平平的新房在宾馆,贞贞的新房在自己家。闹新房的年轻人分两批,来回交换场地,一个晚上闹两场。等闹房的人散尽,强胜迫不急待,贞贞终于坚持不住了……

大年初一到初三,两对新人陪志新妈游省城,晚餐在强胜家就餐。

强胜爸妈终于望到了儿子成亲,媳妇能干又有孝心,喜事办得风风光光,自己没操什么心,婆婆心疼媳妇:“贞贞,你忙了这么久,这几天安安心心玩,我和你爸给你们做饭,把你妈那边的人都请过来,热闹几天。”

强胜家房子宽,围围一大桌,说说笑笑,几家人大团园。志新妈不会喝酒,几个女人陪她喝饮料。贞贞和强胜以主人身份先敬一杯之后,大家互相敬开了。梁德诚心里高兴,敬他的人多,他都接受。还拉着许春丽敬强胜爸妈:“亲家,你们辛苦了,我们干一杯。”强胜爸妈自然回敬,你来我往又是几杯。

赵玉枚看到他们亲热就不舒服,加上年轻人敬长辈,有时忘了敬柏松林和她,她也记在心里。她开始了进攻:“贞贞,平平,看你两姐妹哪个先给梁音生个弟弟,那就大喜了,你们都向芳芳学习学习。”这句话,给贞贞和平平增加了心里负担,给谢利群一个难堪,芳芳和梁信倒是听得顺耳。赵玉梅的话将共叙亲情的气氛一扫而空,达到了她需要的效果。大家都不好回应。梁德诚听了觉得不是味道,只好别开这个话题:“亲家,再来一杯。”和强胜爸又喝了一杯。许春丽说:“德诚,你血压高,不能多喝。”赵玉枚趁梁德诚又喝了两杯,兴趣正浓的时机:“梁伯伯,”她借用儿女的称呼,“你的喜事最多,敬你一杯。”梁德诚已是晕晕糊糊,一杯下肚,倒在桌上。赵玉枚连忙自责:“我不该,我不该!”心想你也有倒下的时候,活该!酒席就此告散。

贞贞留志新妈:“伯母,我这里多间房,您就住我家吧。”强胜妈也留:“您难得回国一次,我们说说话。”志新妈觉得这家人好,也不想打扰新婚儿媳。盛情难却,就住下了。两个妈妈原来是同年同月生,这就更亲热了,拉起家常话就多了。俩人心事一样,想早抱孙子,后继有人。

“老庚,我李家已是两代单传,就靠平平给我带来好运气了。”志新妈说心里话。

“你不必着急,你们那里可多生几个,机会多,平平又年轻,有的是时间。我的情况不一样,你是知道的。”

“那倒也是。我家平平是年轻,年轻人和我们想法不一样,谁知她怎么想。”

“她得听你的,听志新的。我还告诉你,她最听她大姐的。我家贞贞,我是给她打了预防针的,她蛮有信心。”

“那就好,”志新妈双手合十举起一拜,“菩萨保佑!”

“保佑我们两家媳妇早得贵子,”强胜妈也合手一拜,“我们心善,都会有好运气的。”

“你我同庚,好消息我们共享,有困难我们共担。”志新妈找到了知己,强胜妈遇到了知音。

第二天喝酒的气氛不那么浓了。饭后,许春丽抱着梁红,赵玉枚抱着梁音在客厅“乖乖”“宝宝”的转来转去,强胜妈和志新妈争着抱了这个抱那个,两个小宝宝给一大家人带来欢声笑语。赵玉枚来劲了:“你们看,梁音长得多像他爸,也是一表人才,今后肯定有出息。”志新妈看着抱在手中的梁音,又看看坐在对面的梁信:“长得好,真像!”强胜妈说:“我看也是,眼睛鼻子最像,脸型也像,他们祖孙三代都是浓眉大眼,有福之人!”贞贞听到都在夸梁音,好像忘了梁红,觉得不是味道,看到梁德诚精神不振:“梁伯伯,您不舒服就早点去休息吧。”“也好。”梁德诚起身,许春丽抱着梁红,谢利群两口子也跟着回去了。芳芳接过梁音:“我们也回去吧。”不声不响地离开,有点不欢而散的味道。

送走客人,强胜和志新谈进出口的事。三个长辈谈孙辈的事。平平拉着姐姐看新房。两姐妹满脸挂着新婚之喜:“平平,你我责任重大啊!”贞贞想到婆婆多次提到的心愿,这两天赵姨吹捧梁音的那个得意劲头,感到了一种无形的圧力。

“什么责任重大,不就是生个儿子吗,有什么了不起,我还想多玩几年再说。”平平在志新总提这事时也这么说,她确实不急,自己年轻,生了孩子就不自由了。

“你不急,我急,进了这个家,这是家里的头等大事,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当然,你比我有资本,但李家刘家情况一样,你要引起重视啊!”贞贞当然希望都能早点解决后继有人的问题。

“我知道,我们互相鼓励,行吧!”平平历来听姐姐的,也想堵赵姨的嘴,“姐,你看,赵姨那个德性,只想把水搅浑的那个样子,我看有她在,家里不得安静。”

“可是,他也是家里的成员,妈好像不在意,我们作子女的也只能尽量搞好团结,更何况爸也随着她。”

“二姐和梁信对她好像并不反感,另外,二姐和利群姐也不多融恰,是不是这样?”几天的接触,平平觉得不太正常,有点奇怪。

“有些吧,各有各的情况,家长里短的小事总是有的,不足为怪,会慢慢好的,你放心。”

“反正,我希望大家和和睦睦,开开心心。我在外面,常想家里会是什么情况,回来就不想走。”平平亲人之亲,思乡之情让贞贞十分感动。

“平平,你还有一项重要责任,金融风暴好像快接近尾声,但它的影响还会延续,不可低估,你和志新担子重啊!”贞贞想提醒妹妹,引起他们的重视。

“姐,我知道。我和志新商量好了,后天就回去,家里事多,不能久留,不可懈怠,你放心,我会努力的。”

贞贞感到平平经过一场风暴的考验,和上次回来大不一样:“我的小妹长大了,成熟了,我放心。你两付重担一肩挑,姐等你的好消息,全家等你的好消息!”

“姐,你要好好保重身体!”两姐妹紧抱不放,听到志新“我们该回去了”的叫声才不舍地离开。

二十七人事变动

贞贞发现梁伯伯这次回来的精神状态不好,精力大不如以前。送走志新一家后,两口子到梁立家看望二老。梁德诚靠在那里似睡非睡,贞贞从梁立手中接过梁红:“梁伯伯,打瞌睡呢!”梁德诚才直起身子坐正:“好像有点累,睡又睡不着。上年纪了,就这样吧。”

“可能这几天没休息好吧。”强胜说,“客人走了,事办完了,多休息一下就好了。”

“还是少喝点酒,年龄不饶人啊!”许春丽在厨房里搭腔,洗把手,出来给梁德诚拿药,端上开水,送到他手上:“该吃药了。”等梁德诚吃完药,许春丽接过杯子离开。

贞贞看到妈妈如此周到,细心的照顾梁伯伯,觉得自己的想法是对的:“梁伯伯,您血压高,心脏不好,工作负担又重,我有个想法,您看怎样?”

“贞贞,你说。”梁德诚就爱听贞贞的主意,成了习惯。

“我想让梁信回县城协助您的工作,减轻您的圧力。您以省城为主,梁信以县城为主。”贞贞对梁德诚从不转弯抹角。

“你的想法好,我也在想这件事。梁立,你说行不行?”梁德诚在考虑两个儿子的心理平衡问题。

“我看行,要不让梁信上九楼来,看他的意见再定。”梁立历来支持贞贞的安排。

梁信抱着梁音和芳芳一起来了。谢利群买菜回来,看到这么多人,平时在芳芳家里吃得多,正好回报一下:“今天都在这里吃晚饭,等下把刘伯母、赵姨他们都接来,好不好?”

贞贞说:“好,芳芳,我们一起动手,帮妈做饭。”

芳芳说:“人太多,我们回去吃。”

梁德诚知道芳芳的用意,只好说:“人多热闹。”

老爸发了话,芳芳再无异议。

芳芳和利群到厨房帮忙,两妯娌很少一起做家务,今天配合不错,许春丽打心眼里高兴。贞贞也感到来势很好。

梁德诚发话:“言归正传,梁信,贞贞有个提议,我俩调换一下位置,你回县城协助我的工作,我以省城为主,两头跑。”

梁信做个思考的样子,实际上他早就想这样。他在总公司不在头,不在尾。业务上起不到主导作用。回县城,可独挡一面,迟早要取代父亲,这样安排对自己太有利了:“只要老爸同意,我没意见。”

“那就这样。”梁德诚看一下贞贞,“还是你定。”

芳芳一直在听:“那我回不回去?我的工作怎么办?”

贞贞说:“你肯定得回去,你的工作不变,在那里同样可以做好。有事,你和梁信都可以回来,梁信这边的事也不能完全甩手,机动灵活一点就行了。同样,我们有事也要到你们那里去。”芳芳没再做声。

“这个办法好,上下一盘棋。”强胜既拥护又佩服贞贞的决策。

贞贞还说了加强管理的事。

梁德诚和贞贞的想法完全吻合,不約而同。吃饭时,梁德诚又来兴趣了,照样喝了几杯,气氛活跃起来。一家人对人事安排都很满意。许春丽说:“这样,我也放心多了。不过,你的酒还是要控制,尽量少喝,好不好!”许春丽对着梁德诚笑,“这样安排是儿女们对你最大的关心,你要感谢他们。”

“好,我喝最后一杯,做两口,行不行?”梁德诚比许春丽笑得还开心,“老爸感谢你们,我喝一半,你们干。”梁德诚把酒杯给许春丽看,果然只喝半杯。许春丽满意地点头:“好,有进步,大家鼓掌!”看到梁德诚两口子感情如此深厚,动作配合如此合拍,他们喝酒把柏松林排除在外,再看一下柏松林无动于衷的样子,赵玉枚圧住火气,使劲地鼓掌喝倒彩,然后,用筷子蘸一下菜汤在梁音嘴边点一下:“宝宝,我们也该回去就地闹革命了!”

年轻人听不明白,长辈们也不理解赵玉梅是开玩笑还是有意,可梁德诚心里清楚,她又在搅局。总归是亲戚,还是照顾一下她的情绪:“亲家,我俩喝一个。”和柏松林一起把自己半杯酒喝了。赵玉枚心里才平和一点,不再做声,也没有回去。

饭后,贞贞对梁信说;“请你帮个忙,我想把我家和强胜家的老房子翻修一下,作两层三进,按总面积不超过一百三十平米考虑,你先设个计,打个预算,我们再定开工的事。行吧。”

“这个好办,我回去安排一下,尽快完成。”对梁信来说,这是小菜一碟的事。

梁信一家很快回到县城。赵玉枚带梁音,做家务,安排生活。柏松林也有了吃饭的地方,每天晚餐和梁信小舔两杯,晚上回自己家,各得其所,顺心顺意。

工作上,梁信是轻车熟路,以第一副经理的身份,很快进入角色,工程和房地产一手抓。梁德诚放手也放心,有时,遥控指挥一下。梁信慢慢地成了实际的当家人。

按照贞贞的意见,梁立的重点在管理上,特别是财务管理,他做了很多工作。针对存在的问题进一步完善了制度,落实各项具体规定,也收到了一些成效。服装公司这一块简单一点,效果更显著。房地产和工程这边,梁立和父亲曾商量过要组织一次财务人员培训。梁立跟梁信联系了两次,梁信强调工作忙,抽不出人来,落不了实。

吃晚饭时,梁信和柏松林边喝酒边聊天:“总公司那边说我们这边财务管理不到位,做的账不合规范,要求整改,我也不知道怎么改。”

赵玉梅说:“我当了多年会计,做账各有各的搞法,各行各业也不一样,怎么规范。”

“商业和工程不是一回事,你按你的搞就行了。”柏松林也帮腔。

梁信也不是完全不懂,认为是上面是对下面不放心。喝了点酒,有点牢骚。听了他俩的话,好像找到了知音,把梁立的意见更不当回事了。反提出财务上的问题是人手不够,打电话给老爸建议让赵玉枚回公司当会计。梁德诚和许春丽每天晚饭后带着梁红到外面散步,许春丽听到是梁信的声音,问:“德诚,好像是梁信的电话,梁音还好吧?”梁德诚说:“他说的是想让赵玉枚回公司当会计,那怎么行!“许春丽说:”她是老会计,现在是自家人,我看可以。”梁德诚说:“她作风太坏,不可靠。”许春丽觉得这是工作上的事,不便多说,就把话转了向:“德诚,你想孙儿,就回去看看,我是走不开。”“我是该回去几天了。”“一个人回去,一定要按时吃药,注意身体,知道吗!”许春丽一再叮嘱。

梁德诚跟贞贞商量,贞贞完全赞成不能用赵玉枚做会计的意见:“梁伯伯,我们现在的形势很好,经济效益稳步提高,但管理上还存在薄弱环节,财务管理就需要加强。梁立有些安排,我很赞成。即使差人手,赵姨也不合适。”

梁德诚回县城督查工作,亲自对梁信说办培训班的事要抓紧,财务差人手的事今后再想办法。梁信对老爸的话是不打扣的,照办不误。梁立这才到县里来给财务人员讲课,在指导实践的过程中,确实发现一些问题,现场进行了整改。梁信心里不痛快,但不好再说什么。

赵玉枚从梁信的言语中发现他的不满情绪,感到是她的机会来了。当着梁信和芳芳的面:“我家梁音越长越像他爸,今后比他爸会更有作为。”两手将梁音高高举起,“宝宝,你爸接爷爷的班,你接你爸的班,一代传一代!”

梁信在想着这件事,听得高兴。芳芳和谢利群暗中也有争掌家政的苗头,听得舒心。两口子虽不做声,心里在笑。

芳芳仔细一想,还是觉得不妥:“赵姨,梁音还小,这话说出去不好听。”

“那有什么,这不明摆着吗?我们几个说说,外面不说。”其实,她早在外面说了。

梁德成回县城,在自己的办公室办了几天公,到下面看了现场,听了梁信的工作汇报后说:“梁信,我看了一下这里的情况,你这一段的工作做得扎实,还有创新精神,有些实际效果,我很高兴,贞贞也很满意。管理上抓细一点就更好了。”

“老爸,工作是做了一些,肯定还有差距,今后一定继续努力。我感到在这里虽然忙一些,比在总公司更充实,心情也舒畅。”说着对芳芳看了一下,“她好像不大习惯。”

芳芳说:“还好吧。”

芳芳对梁信的工作是支持的,除了自己的本职工作做好之外,还协助梁信处理一些具体事务,尽管俩人意见有时出现一点分歧,总的配合还是不错的。但梁信除了工作,回到家里,和老爸喝酒聊天之外,对芳芳需要时就搂着,不需要就忘了有这么个人似的。芳芳心里不是滋味,曾表示过不满,却没有得到梁信的有效回应。这种事对谁都说不出口,在公公面前,芳芳只能是应付一下,内心里越发想念妈妈和姐姐。

梁信拿出一份草图和一份预算表:“爸,您先看一下,如果行,我再征求贞贞的意见。”

梁德诚看了一下,是贞贞家旧房翻修图和造价预算表,他指出:“设计式样还可以,预算打高了,造价可降下来一些。自家人,不要赚钱,给点优惠是应该的。”梁德诚是专家,一看就知道,这里面利润不少。梁信只好把预算作了一点小的修改。

一次,贞贞回县城和县里谈有些投资方面的事后,到梁信那里检查工作,对他取得的成绩给予了充分的肯定。梁信把那份图纸和预算给贞贞,贞贞看了一下说:“我也不懂,你看着办吧。这不是很急的事,在不影响你工程的情况下,先作强胜家,再作我家吧。”

芳芳在旁边看到那个预算总价,几乎没有什么变动。她对梁信在老爸面前都阳奉阴违,不讲亲情,只顾自己赚钱的作法很是不满,为这件事和梁信争论过,但没有达到芳芳预期的效果。

二十八满满的幸福感

改革的步伐不断向前推进,民营企业得到长足发展。贞贞的企业实力进一步加强,各项工作有声有色,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大有提升。

贞贞的小家庭也经营得和谐温暖。强胜爸妈和儿子媳妇住在一起,比在县城的条件好多了,脱离了农业劳动,做点家务,既轻松又充实。家政大权强胜妈独揽,家务小事贞贞都有请示汇报,还主动帮婆婆的忙,做饭打下手,洗衣帮着晒衣服。相互配合中,婆媳有说有笑,交流情感,就像母女一样:“贞贞,你是知道的,我们一直在盼望,就等你的好消息了。”强胜妈望着贞贞边说边笑。

“妈,您又来了,我记着呢,我比您还急,强胜比我还急,您放心!”贞贞太理解长辈的心情了,也只能宽他们的心。

“妈知道你工作太忙,肩上的担子重,真是难为你了。家里的事你就不用费心,我和你爸反正没什么事,做惯了,闲不住。要有孙子带,就有事做了。”强胜妈总离不开这个话题。强胜爸拿着拖把走过来插话:“贞贞,你妈就爱啰嗦,你们上班工作紧张,回来就该轻松轻松嘛!”贞贞笑着说:“爸,我爱听,这就是轻松。”贞贞有了自己的小家,回到家里,说什么都感到亲切,处处享受着温暖。

强胜和贞贞的感情在他的弥补中不断升华,由二十年的朋友到情人,由感动到心动再到真爱,强胜一旦认定了,就全心全意,直到结婚,俩人的情感进入了新的高峰。公司是他们施展才能的平台,共同的事业是他们实现理想的依托。他俩上班下班同步,就像小时候俩人一起在外面玩一样。每天晚饭后,俩人照例出去散步,免不了回忆过去,展望未来,最后,落脚在幸福的港湾,进入俩人的自由世界,享受幸福,倾泄浪漫。“老婆,有消息了吗?”“还没有。”“老婆,应该有消息了吧?”“我也在等。”终于有一天,不等老公问,贞贞从强胜的怀里伸出头,把嘴凑到他的耳边:“好像有消息了。”

结婚不久就怀了孩子,强胜开玩笑:“这是我们的胜利成果,要倍加珍惜。你最好从现在起,实行半工半休。你的首要任务是保卫胜利成果。”

“这个,你就别瞎操心了,我早研究过,不是你那个保法。不做重体力活动,但活动不能少。”她拿出一本小册子:“你去研究研究,老师在这里,你同样有责任,懂妈?”强胜陪贞贞到医院检查,得到医生的祝贺,消息可靠。第一时间,强胜把消息告诉老妈,老妈转告老爸,一家人顿时乐开了花:“贞贞,做B超了吗?”强胜妈听说B超可以检查出性别,急着想得到结果。强胜告诉妈:“还不到时候,再等两个月。”贞贞自然也想知道,但想了一下说:“不必要吧。”为这件事,婆媳出现了分歧。

强胜妈和老伴商量,万一是个女儿,不竹蓝打水了吗?两老统一了思想,得抓紧时间做工作。

“贞贞,好孩子,你是刘家的指望,我们终于有了希望,是男是女还不知道,到时候,还是检查一下,好吧!”婆媳关系好,强胜妈就直说。

“妈,我理解您的意思和心情。我也想要个儿子,但这个检查不合法,也不必要。还是顺其自然吧。”

“很有必要。你想,现在只能生一个,要是个女儿,不就没机会了吗?提前知道,还可想办法。我们家和别人家情况不一样,你还是考虑一下,好吧!”强胜妈好像要流泪了。

贞贞听到强胜妈说得很实在,很动情,不好意思回绝,心上心下了:“妈,我很为难,容我再想想,行吧!”贞贞遇到了比经济麻烦还难处理的事情。不听妈的,显然一家人会很不高兴,自己于心不忍。听妈的,最终未必能成功。更要紧的,决不能伤害自己和强胜的亲身骨肉,哪怕还在萌芽之中。思前想后,贞贞又一次泪水涟涟,痛苦的下定决心:做母亲最大的责任就是千方百计保护自己的儿女,这是底线。

强胜夹在婆媳之间,帮妈妈劝说贞贞,又想妈妈理解贞贞,左右为难,工作是做了不少,未见成效。时间不等人,快到临界时间了,婆媳俩几次交换意见,没有达成一致,多少有了点隔阂,感情上出现了裂痕。贞贞主动找婆婆谈心,都是女人,都是母亲,而且都有一颗善良的心,经过几次推心置腹的交谈,强胜妈觉得自己的方案一般女人都难以接受,贞贞年纪大一些,肯定更为难。贞贞觉得自己想法没能满足婆婆的要求。心里有些不安,但又只能如此。婆媳俩总算互相理解了,抱着时间等待吧。

在一家人的盼望中,贞贞生下一个女孩。毕竟一家人都有一段时间的心里准备,又有和和睦睦的家庭气氛,加上是第一个小孩,尽管感到失望,都愉快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因为是在盼望中诞生,贞贞给女儿取名盼盼。

强胜妈忙进忙出,精心护理,贞贞深受感动。婆媳间的一点不愉快消失得无影无踪。事已至此,强胜爸妈只把心事埋在心底。贞贞心中一直留者歉意。

上有老,下有小,家里的气氛显著改善。贞贞再次体会了做女人的幸福:“妈,您休息一下,我来洗碗。”饭后洗碗的事归了她。“强胜,我们带盼盼出去走走。”两口子带着女儿户外散步有了新的内涵。三代人看电影,逛商场,成了家常。节假日,请梁伯伯那边一家人过来,喝喝酒,聊聊天成了习惯。一个星期天,两家人在贞贞家聚会,饭桌上,强胜妈开心地说:“亲家,我们两家一个样,各家五人,三代同堂。”许春丽说:“还有一个一样,红儿和盼盼都像她的娘。”梁德诚喝了几杯酒,情不自禁地说:“女儿像娘好,我的三个女儿都像她娘,多好啊!”梁德诚心里,贞贞三姊妹如同自己亲生一样,而且三姐妹都是人们公认的漂亮女孩,梁德诚实际上是在夸许春丽,此语一出,大家笑声不断,都不好言明,谢利群对着贞贞笑:“贞贞,盼盼像你,今后,让她接你的班。”你一言,我一语,不知不觉,女人成了主角,男人们跟着女人转。强胜妈心想,女人能顶半边天:“春丽妹子,你三个女儿,贞贞大老板,芳芳当部长,平平洋太太,妇女半边天!”强胜爸朝桌上一点数:“没有错,六女四男,超过半边天。”强胜和梁立只是笑。贞贞心想,婆婆如此夸赞女人,思想多开朗,是说給我听,宽我心的吧,顿时,心间填满了满满的幸福感。

饭后,许春丽抱着盼盼:“贞贞,你的孩子快满周岁了,还没听到平平的消息,怎么回事呀!”

“她不急,说还想玩两年。最近,也在考虑这件事了吧。”

千禧年的春节,平平带着志新回国过年,正好盼盼周岁,各家各户集中到省城,贞贞家又热闹了几天。

平平两口子忙于工作,在贞贞两口子的帮助和支持下,处理金融风暴的遗留问题,克服重重困难,发展业务,收到了很好的效果。两年没有回来了,贞贞家房子宽,自然就住在她家。尽管姐妹经常有电话联系,毕竟难得一次见面,经受了事业和爱情磨练的姐妹,加上战斗的情谊,见面时的激动无法形容:“大姐,我们又见面了,又见面了!”

“小妹,你回来了,又回来了!你好吧,妈好想你,我们好想你!”姐妹俩抱在一起,说不出其他的话。

强胜和志新,同学加连襟,无言的拥抱。梁立接的站,停好车刚进门,贞贞和妹妹还未分身:“梁立,快,说平平到了,叫我妈他们赶快过来。”贞贞第一次直呼其名,好像是命令。

平平从刘伯母手中接过盼盼:“宝宝,”看了又看,“好漂亮,长得真像你妈,会走了吧?”平平放下盼盼,牵着她的两只小手,“得得走,得得走!”又抱起来,“小姨抱,小姨抱。”许春丽进屋,平平仍然抱着盼盼去拥抱妈妈。

“平平,我以为嫁出去就忘了妈呢,你终于回来了。这两年好吧,吃苦了吧,让妈仔细看看。”许春丽接过盼盼,望着平平,“孩子,你瘦了,没有什么毛病吧!”许春丽自平平嫁出去,又那么远,一直没得到她的“消息”,心里着实牵挂,看到女儿不像从前那么活泼,心疼得流泪,“平平,国外好吗?”

平平也想哭,强忍着:“好,您放心!”志新说:“这两年工作很辛苦,现在好多了,您放心,会好起来的。”

贞贞接过盼盼:“妈妈抱,让小姨和外婆说说话。”

两家人这才各自坐下来。志新向贞贞和梁家父子汇报两年来的工作,大家都认真听。平平和妈妈说了些离别之情后,也参加了这个话题。志新说:“新加坡受金融风暴影响算比较小一点的国家,都倒闭了不少企业,那时是人心惶惶。国内的感觉可能不大,是中国政府措施得力。平平这次经受了严峻的考验,是她陪我渡过了难关,没有她的支持,没有她的努力,不可能开创今天这么好的局面。贞贞姐,你的支持起了决定性作用,我们一家人,感谢的话我就不说了,我都记在心里。”

平平接着说:“我婆婆特意带口信感谢你们的支持,向她的老庚表示热烈祝贺,祝盼盼生日快乐!”

晚饭后,一天结婚的四个人带着盼盼到外面散步,回忆当时热烈的场面,喜悦的心情。强胜和志新还聊起了同窗时的友谊:“志新,我俩读研时,几乎行影不离,到图书馆借书,在宿舍讨论问题,到你爸那里实习,哪怕是吃早餐都在一起。”志新说:“你说你国内有块实验地,有个女孩在那里艰辛创业,为你的论文提供实践资料,还借给我参考。”平平插话:“那个女孩是你吧?”贞贞巧妙回答:“是盼盼她妈。”强胜笑着说:“盼盼她妈把心爱的小妹‘和亲’给了他,”强胜手指志新,“平平,明白了吧。”平平说:“志新,我们中了连环计,你不后悔吧!”志新说:“抱得美人归,悔从何来!”贞贞说:“志新,现在是抱着孩儿归的时候了。”

四个人快活似神仙,说得正起劲,贞贞无意中的一句话,说得志新两口子不再做声了,玩笑截止。贞贞悟到了其中可能有奥妙。

晚上,贞贞特邀平平到自己房间坐一会儿。平平进房看到盼盼周岁的照片,像是看呆了似的。贞贞根据平平回来后一些表现,特别是对小孩的喜爱,已经意识到了七八分,但她还是谨慎发问:“平平,结婚两年了,还没有玩够呀,该要个孩子了。”

平平不做声。贞贞越发奇怪:“有什么不高兴吗?跟姐说,我们姐妹从来都没有不可以说的事,今天怎么了?”

还是没有回音。贞贞走过去,拉着妹妹的手:“小妹,是不是志新欺负你,不好说?”

平平忍不住了,一下倒向姐姐的怀胞,鸣咽起来:“姐,我好……”

“好小妹,是姐不好,让你受苦了,受累了。”

“不是,是他的身体有问题。”平平哭出了声。贞贞给妹妹擦泪,“平平,乖,别哭,慢慢说。”在贞贞心里,平平仍是小孩,自己有责任为她分忧。

平平停了哭声:“姐,我结婚后,开始是想玩一段时间再考虑生小孩的,半年后,工作上基本走出了困境,志新和他妈都催问,女人哪有不想孩子的,我也作好了准备。可是,一次次失败。后来我们到医院检查,发现他有毛病。这才开始治疗,吃了一年多的药,不见效果。姐,我该怎么办!”平平又伤心的哭泣不止。

“平平,这种情况,治好的不少,千万别着急,需要时间,需要耐心。”

“谁知道会是什么结果?等到什么时候?”平平哀声叹气。

“平平,首先,你要树立信心,保持乐观的心态,千万别泄气,这样,他才会有耐心。”

两姊妹说了很多推心置腹的话,包括坚持就是胜利,两个姐姐作后盾之类的。平平心情有所放松,对贞贞说:“姐,这件事,你不要告诉任何人,好吗。”“我答应你,包括妈。”

芳芳每个月审核一次工资奖金的报表,处理一些行政后勤事务,需要回一次总公司,其他时间都在县城。梁信基本上都住县城,这次举家回省城也算是客人了。芳芳和平平电话联系不多,见面亲热一番后四娘母坐在贞贞房里话离别之情,许春丽问:“平平,两个姐姐都有了孩子,你还不急呀。”

“妈,我还小,还没考虑呢。”平平低着头,轻声的说。

“平平,你一人在外,要照顾好自己,最靠得住的还是自己。”芳芳说的是道理,也是内心深处的话。

“志新对我很好,大姐经常关照我。你们放心。”平平说完,外面喊上桌吃饭。

强胜爸妈特意拼了一个大桌,大人小孩全上,按梁德成的说法:“今年千禧,跨入二十一世纪。改革开放,明年人丁事业更兴旺。”

既是千年大喜,又是女儿周岁,贞贞满满的幸福感,拉着强胜站起来:“爸,妈,我和强胜代表二老,还有盼盼,欢迎大家,祝大家新年愉快!万事如意!”

梁德诚高兴,和强胜爸喝了一杯,又接受了年轻人敬的两杯。赵玉枚见不得梁德诚和贞贞高兴,绞尽脑汁添乱:“梁音,你代表梁家敬两个姨妈一杯,祝她们生个胖儿子!”不明白的人听起来是一句好话。桌上只有小孩听不懂,大人们都知道这是从肚子里烂出来的一句话。梁德诚再也没端杯。平平提前下了桌。贞贞作为主人,勉强维持,却窝着一肚子火。

第二天,芳芳一家回了县城。

二十九突然的变故

贞贞碍于亲爸柏松林的面子,赵玉枚给芳芳带孩子还负责等因素,火气圧了又圧。分别给梁伯伯和平平做工作,本着以工作为重,大局为重的原则,不和赵姨计较。芳芳一家离开时,贞贞带着强胜和平平两口子笑脸相送。

芳芳和谢利群的关系不和谐由来已久,加上赵玉枚平常不阴不阳的挑动:“不是你妈能干,谢利群的家不知会弄成什么样呢。”“你爸经常夸你能干,梁家的重担非你莫属!”赵玉枚的这些技巧语言可以不动声色,见机行事,不知不觉的灌入芳芳和梁信的耳内,而且还让他俩听得舒服。久而久之,梁信的内心想法得到了支持。芳芳与大家庭的情感在慢慢淡化。所以,芳芳回省城过年,在妈妈和姐姐家各吃一餐饭,只住一晚就回县城了。

年终决算中,梁立发现建筑公司的成本有水份,房地产公司利润也不实,给贞贞作了汇报。俩人商量,梁立主张修正,贞贞反复思考后:“梁哥,你的想法无疑是对的。我分析出现这个情况可能与梁信有关,我想,先跟你爸通个气,他最有权威也最内行,他出面解决比你方便。”

梁德诚带着问题去县城办了几天公。许春丽专门打电话给芳芳:“芳芳,你公公到县里工作几天,他的身体大不如以前,要他按时吃药,按时睡觉,不能太劳累。还有饮食要注意,晚餐不要吃多,尽量少喝酒。饭后陪他散步半小时,记住了吗?”“妈,知道了。”芳芳放下电话,无限感慨。看到两老如此恩爱,妈对梁伯伯如此细心关怀,梁伯伯平时对妈妈也是一样,多么周到,多么温馨。难怪人说“夕阳无限好,最美是晚晴。”想到自己和梁信的这个状况,感情在慢慢退化,虽是同床,并不同心。妈妈的榜样给自己好像添加了夫妻间磨合的润滑剂,新的力量。

梁信兼管两个公司,业务好,事情太多,整天忙。老爸来后,和芳芳陪老爸到现场看了半天,科室走了一圈,芳芳说:“爸,今天就休息,明天再说。老妈有交待,您不能太劳累。”梁德诚说:“你妈呀,操一家人的心,我是重点关照对象,晚上,肯定有跟踪电话。那就回去吧,你好回话。”芳芳说:“好,收兵!梁信,你看,老爸多听话,你还差点吧。”芳芳给他们父子间历来严肃的交流加了一点润滑。梁信很长时间没听到老婆的玩笑话了,感到新鲜:“爸,许姨遥控呀!”梁信历来枯燥的言语也被激活了。梁德诚得到儿媳对许春丽的赞许,来劲了:“梁信,你真还得多听芳芳的,她比你能干!”晚上,许春丽果然来电话问梁德诚的活动和身体情况。

梁德诚看了一下公司账本:“芳芳,把梁信叫来,商量点事。”芳芳照办。

“梁信,你的现场管理有些乱,要有专人负责清理。另外,我看了一下账本,成本和利润有些不实,怎么回事?”

梁信对父亲的水平和经验非常佩服,对他的意见十分尊重。他也没打算说假话:“爸,事情一忙,管理有些忽视,今后,按您的意见办。成本和利润的问题,我是这样想的,总公司的利润大部份来自我这两家公司,他们多少有点坐享其成,利润留点下来不为过。再说,这也是为我们这一块。”当着父亲和老婆他不隐瞒观点。

梁德诚沉思了一下:“这里没有外人,我要纠正你的观点,‘他们’、‘我们’的提法不妥,你想,在总公司,大家是一家,在家里,更是一家,目标是一致的,不存在彼此的问题。另外,总公司的利润大多来自这两家不假,但没有总公司的影响力和招投标的成功率,这两家的业务不可能这么好,利润不可能这么高。再说,利润放在总公司,也不可能外流。你说是不是这个理?”梁德诚一针见血,点中要害。

梁信没想到父亲如此认真,如此维护总公司,不可理解。但他的道理无可辩驳,坐在那里不做声。

芳芳对公公说的非常赞成,感到梁信做得有点过分,且不合情理。她始终支持姐姐的事业,佩服她和公公的为人。没想到老公如此小肚鸡肠,好像一下子看清了他的眞面目,老妈刚给一点润滑剂又没有了。但她要表明自己看法:“梁信,爸说得很有道理,你好好想想吧。”

梁信的想法和作法,无疑是受了赵玉枚的影响,财务上的套路梁信没那么清楚。但眼前只能先答应老爸再说:“爸,既然您这么说,我只好照办,将报表的数字修改过来。”

“那就好,你也不要有其他想法,实事求是不会错。”梁德诚觉得儿子思想还没有过关,有点勉强:“你先考虑一下,和财务上商量好再改也行。”

梁德诚回省城以后,一天,吃晚饭时,芳芳带梁音去卫生间,梁信果然和赵玉枚讨论成本和利润这件事。芳芳只听到几句,没听太明白,也就只当没听到的。后来,财务报表是修改了,但没改到位。梁德诚和梁立不满意,贞贞说:“有进步,慢慢来吧。”芳芳知道这个情况后,不好跟家人明说,却增加了心理负担。

梁德诚身体越来越差,梁信的表现让他不得不有所考虑。以前,许春丽只用钱,不管钱。每次梁德诚给她多少用多少,用完了让他再去银行取,梁德诚嫌麻烦:“春丽,银行存折给你,你用多少,取多少,多方便。”“我哪管过那么多钱,再说,密码我也记不住,我有钱用就行了。”人家都说梁老板赚了大钱,许春丽以为存折上钱多得很,她不是为钱嫁给他的,不想沾那个边,图个自在,几次都推辞了。梁德诚下决心这次要交给她:“春丽,这本上只有二十多万,是我们的生活费,用完了我再补充,交给你,我省事也放心,我拜托你,还不行吗?”梁德诚拉着她的手,把存折圧在她手上,“密码是我手机六位尾数,你记住这个号就行了。就这个号,对任何人都不能透露。”梁德诚郑重其事抱她一长吻,像是托付终身。许春丽一股暖流涌上心头,接受了他的请求:“德诚,这个号码我会永远记住。”

梁德诚又一次来到县城,例行一些工作的过程中,完成了他进一步的安排。赵玉枚的阴阳怪气惹他心烦,他对任何人都没说的一件事更是让他看到她就不舒服。年轻时的赵玉枚,以她的姿容,一双勾魂的色眼,围着她的领导梁德诚转,有一次动起手来,被梁德诚严正推开。因为都是己婚之人,又在一个单位共事,梁德诚照顾了她的脸面,未向任何人提过此事。赵玉枚勾上柏松林后犯罪被判刑,一直视梁德诚为仇人,直到又成为亲家。梁德诚对赵玉枚看不起,甩不掉,只好尽量维持现状,以不伤大雅为安。但对她的提防没有放松。他买了一个保险箱,把存在家里的私人存款单据、账册、存折全锁了进去,从家里拿到办公室,放在自己办公桌的小柜里。层层加锁,他才安心。晚饭后散步,梁德诚问芳芳:“你们在县城工作和生活都好吧?”芳芳说:“梁信工作忙,有时很晚才回家。他的事我也帮不上什么忙,有些事他不说,我也很少问,交流不多。赵姨带梁音,我们很满意。她早晨来,带孩子,做家务,晚饭后,她们回自己家。现在,梁音上幼儿园,早上我送,下午她接,成了习惯。”

“梁信有事业心,想问题可能有点片面,你多提醒他一点。你爸爱喝点酒,你赵姨爱多点嘴,我很了解。芳芳,这个家,你是主角,要有自己的主见。”梁德诚己觉察到这个家的隐患,给芳芳一个提示。

“爸,我有点难,”芳芳听出了公公的意思,“梁信不多听我的,他似乎爱听她的。”

“慢慢来,”梁德诚很赞成贞贞“慢慢来”的思路,又用自己亲身体会启发媳妇,“我和你妈就是以心换心,历久同心。芳芳,你们年轻人应该也是一样。”

“爸,我明白了。”芳芳的小家来到县城这么长时间,慢慢变得自己都好像看不清了,正在苦恼之时,公公的话有似唐朝王维“明月林间照,清泉石上流”的感觉,清澈、明亮,让芳芳好像有了方向。

芳芳改变以往你不找我,我不在乎的态度,主动亲近梁信,俩人关系有所改善,但进展不大,公爹说得对,只能慢慢来。

赵玉枚一直在寻找报复的机会。

梁德诚再一次来到县城,将思考了很久的身后之事写下遗嘱,锁进了保险箱。他思想紧张而又沉重,十分疲倦,回到家里靠在床头休息。赵玉枚走进去:“梁伯伯,您还没有吃药,我给您拿来。”梁德诚有点迷糊,睁眼一看,赵玉枚一双滑溜溜的色眼笑眯眯的望着自己,他顿时清醒过来,来者不善,接过药,赵玉枚的手和那次一样,摸到了他脸上:“德诚!你……”梁德诚紧张地抬手一推:“你这个坏女……”倒在床上,抽搐了几下,再无动静。赵玉枚慌了,马上找人打电话,梁信和芳芳赶回来,救护车也赶到。检查结果为高血压中风,经抢救脱离了生命危险,但仍无知觉。赵玉枚跟着到医院,一副伤心的样子,向梁信和芳芳介绍事发经过,自己如何临危不乱,給人一个是她的处置得当救了梁德诚一命的印象。检查结果出来,她更心安理得,这事怎么都与自己无关。实际上,谁也没有怀疑过她有什么责任,得意之中,她觉得这个结果还不够理想。

两天后,梁德诚送省医院继续治疗。梁家人人悲伤,许春丽哭得不省人事,几天粒米不沾,靠打吊水维持营养。梁立夫妇带着梁红跪在病床边,长哭不起。贞贞第二个孩子即将临盆,她和强胜带着一家人赶到医院看望梁伯伯,强胜扶着她,她抱着妈妈泪水涟涟,劝妈妈要坚强,要有信心,自己却乱了方寸,不知如何渡过这一关。最后,是强胜提醒:“贞贞,我们要面对现实,去找主治医生问一下情况,再作安排。”

主治医生告诉贞贞,医院会全力诊治,但有可能成为植物人,要做好长期卧床的思想准备。贞贞坐在那里,像是失去了知觉。

贞贞和梁立两兄弟商量决定,陪护以妈妈为主,省城的兄弟姊妹轮流值班,请两个护工,梁立家请个保姆。梁伯伯的工作由梁立代理,梁信协助。

突如其来的变故给这个家带来巨大痛苦,给贞贞增添了沉重的圧力。

三十追求家庭圆满

虽然盼盼周岁的聚会不欢而散,贞贞并没有放在心上,送走芳芳一家后,她的精力迅速投入到了工作上。服装出口业务已是轻车熟路,国内组织货源、发运由自己和强胜主理,国外有志新和平平操办,都是老合作伙伴,老客户,麻烦事不多,业务成倍增长。几家服装连锁店除县店生意維持原状外,市店和省店业务都有较大发展。投资业务在拓展新领域。建筑和房地产处于黄金时期。员工队伍不断充实壮大,企业管理逐步完善加强。贞贞的事业蒸蒸日上。同时,她的小家庭经过几年的磨合,夫妻更同心,婆媳更和睦,家庭更幸福。尽管有不尽人意之处,也只是美中不足,仍抱着希望。晚饭后,贞贞照例收拾完餐桌厨房。牵着女儿,挽着老公,轻松漫步在林荫道上,享受着女儿的欢笑,沐浴着老公的温暖。贞贞排除了一天的繁杂,心中装满了阳光。但一个自从盼盼出生就挂在心中的不安,再也不能隐藏:“强胜,你不想盼盼有个伴?”

强胜觉得有点突然。盼盼的降生,一家人的喜悦高于失望。随着盼盼的成长,不断带来了一家人的快乐,增添了家庭幸福感。相互之间,特别是婆媳之间的理解和包容逐步增加,加上计划生育政策红线,贞贞的心理底线等因素,强胜爸妈把要个孙儿的愿望沉入了心底,再没有给过媳妇丝毫圧力,强胜自然也不曾提起。听到贞贞的话,强胜想可能是爸妈又在给贞贞做工作:“贞贞,爸妈说什么了?要不就是赵姨说的那句话触动了你?”

“都不是,是我自己想追求圆满,再争取一次。难道你不想?”“想!”“那我们共同努力!”“好!”只要是贞贞动了心,强胜积极响应。盼盼看看妈,望望爸,一岁多的孩子,好像有点心灵感应:“伴!伴!”贞贞抱起女儿:“爷爷奶奶是个伴!懂吗!强胜,我们的女儿多聪明,就此打住,回去再商量。”

两口子回到房间,强胜控制不住情感,抱着老婆连吻带啃没个完。“强胜,够了吧,该说正事了。“”你说,我听。“贞贞说:”第一,用点心思,动点关系,花点钱,弄个准生证,限期完成。第二,此事不到有绝对把握,不能告诉爸妈,别让两老操心。第三,一切听我的号令。“”遵令!”

强胜早听说过别人办准生证的套路,投入了极大的热情,完成了老婆的第一项指令。俩人开始了二胎工程。没多久,医院检查结果出来,好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了婆婆。强胜妈除了高兴,别的什么也没说,就是一句话:“贞贞,要好好保养自己,妈知道你不容易。”贞贞听了十分感动,婆媳俩抱成一团,泪水相连,喜悦相通。

贞贞的喜悦要给妈妈分享:“妈,您生了三个,我生两个不多吧!”

“你怀上了?”许春丽一直关注刘家和李家接代的事,她替两个女儿操心,看到贞贞高兴的样子,马上联想到有了好消息。

“还不知是男是女,”贞贞算是回答了妈妈提问,盼望男孩的心情也自然流露,“要是个男孩,我就恭喜您了。”

“那你先得恭喜刘家,你将是刘家的大功臣。”许春丽没生儿子,但柏家有个孙儿,她都有点遗憾,所以,她十分理解贞贞的心情,“贞贞,婆婆没叫你去做B超吧?”

“这次她提都没提,通情达理,是我的好婆婆!我也只有碰运气了。”

“孩子,妈祝你好运!还不知道平平有了消息没有?”许春丽联想到小女儿。

“我们通电话,一般是谈工作。皇帝不急太监急,有什么用,既然她不急,我也不好问。您放心吧。”贞贞安慰妈妈,自己一直为平平担心。这次怀孩子的事都不敢告诉平平,怕增加她的烦恼。贞贞把话题转向了芳芳:“妈,梁伯伯到县城去了几次,回来后,感觉还好吧?芳芳还好吧?”

“我就担心他的身体,奔六十的人了,又有高血圧、心脏病,我看他也是霸蛮。我想跟他一起去,他不干,这边也丢不开。他说那边公司业务不错,事情多,梁信忙得很。芳芳心情不大好,两个人不是很融洽。生活有赵姨照管,梁音听话。”

“芳芳怎么会心情不好,没什么问题吧?上次他们回来,我也有点感觉,可能与俩人性格有关系,与看问题的方法不同也有关系。”贞贞听梁伯伯谈过一些工作上的情况,有所了解,觉得不太正常。她对赵玉枚的印象不好,是不是与她有关,心存疑虑,“妈,县城那个店,我爸一个人在搞,差帮手,干脆要芳芳请个保姆,让赵姨回店帮爸做生意。我还想再扩大门面呢!”

“那不好,保姆哪有自家人好,孩子小,上学了再说不迟。”许春丽还是那个观点。她不喜欢赵玉枚,但赵玉枚带梁音尽心尽力,做家务也是把好手,孙儿要紧,许春丽直接反对。

“那就以后再说吧。”贞贞看妈不同意,只好作罢。

一次,芳芳回总公司办事,贞贞找妹妹谈心。“芳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这里有消息了!”贞贞手指自己的肚子。“真的!几个月了?”芳芳替姐姐高兴,“我就知道姐是有责任心的,果然没出我之所料。”

“光有责任心不行,还得要运气,要跟你一样,会生儿子就好了。”

“祝你好运!”

“你想不想还生一个?给梁音一个伴?”贞贞开玩笑,也是试探芳芳的思想状态。

“我已经完成任务了。现在哪有那个心事。”

“那个心事不好吗?”贞贞看一下芳芳面部不痛快的表情,“俩人闹矛盾了?他欺负你了?”

“不叫矛盾,也不叫欺负,叫不愉快,说得更准确一点,叫难受。”芳芳在姐姐面前,毫不隐瞒,“要是矛盾,吵一架。要是欺负,我不怕。就是那种不冷不热我受不了!”芳芳几乎要哭了。

“那就怪了,好几年的夫妻,儿子几岁了,我都羡慕你们,你有什么不满足的?是不是他有不轨行为?为什么对你不冷不热?”贞贞没想到妹妹和梁信的关系到了这种程度,有点为妹妹抱不平。

在贞贞一连串的问题面前,芳芳把自己的苦水吐出来:“正是几年了,我才真正看清他。特别是这两年,经历一些事情,就更清楚了。姐,我和他恋爱结婚有点急,当时甚至有点逆反心理。我只看到他长得帅,有能力,可他的内心我没看清。姐,我好苦恼,好后悔,我……”芳芳似乎不想再说下去,停了下来。

“妹妹,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现在,还可以重新开始,你们都年轻,两个人敞开思想多交流,没什么大不了的。”

“能敞开思想就好了,他的思想不能敞开的。”芳芳气愤地说,”他只为自己,不顾整体。他无情,只有自己需要,不管别人感受。”

“妹妹,感情是可以培养的,你看,妈和梁伯伯的感情多深,是我们的榜样啊!”

“姐,我知道,我也努力过,现在也没有放弃,可是,他似乎不大相信我。我怎么办?”

“感情上的事,不能过急,你是知道的,我和强胜哥经历了多长时间,你也可以参考参考。不然,哪有这个效果。”贞贞又指一下自己的肚子,两姊妹会心一笑。

芳芳从公公和姐姐那里获得教导,汲取营养,怀着美好的愿望,又一次向梁信投以情感。

贞贞从梁伯伯和芳芳那里听到和平时自己掌握的情况,认真思考,感觉到芳芳和梁信之间的感情问题和企业利益,企业管理问题可能交织在一起,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只能慢慢来。

贞贞还有一个心愿,要办一个专业投资公司,她跟强胜商量:“强胜,我还差你一个人情,帮你办投资公司的事,你还记得吗?”

“怎么不记得,我在等待机会,当然也得你拍板呀!”强胜听到说这事就来劲。

“我看,改革开放这么多年了,金融市场也在开放,形势比前些年更有利。我们有了相当的实力,是考虑这件事的时候了。”贞贞对这件事看得很重,不单是还人情的问题,她想建起这个平台方便做更大的事,更有意义的事。

“老婆,你太英明了。听你的,什么时候开始?”

“现在就开始。你先准备资料,我找有关方面疏通一下,争取少走弯路,尽快报批。”贞贞和强胜分工后,各自开始做这项工作。尽管外部条件有了很大改善,难度仍然不小。

各个方面的工作都有条不紊进行,成效显著。贞贞的体型变化也显著,快要落月了,强胜要求她减少工作量,她说活动活动有利于孩子出生。没想到,她拖着笨重的身体,带着一家人赶到省医院和最崇敬的梁伯伯见面时,医生告诉她的是梁伯伯可能成为植物人。贞贞在万分悲痛中,在强胜的协助下,仍然保持着清醒,对工作和家事作了妥善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