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食血者
“疼吗？”安德鲁看着陆玖血肉模糊的手臂，意识到自己问了一句废话，陆玖的右手在那两只爪子的斩击之下像牛排般被轻松切开，大大的X从手背蔓延到肘部，这对于任何一个正常人来说都是足以痛到昏阙的伤势，但是他还勉强保持着清醒，全身由于肾上腺素的分泌在不自觉地抖动着。
安德鲁放下陆玖的右手，用手指扒开陆玖的眼皮，在他的眼球底部已经出现一些黑红相间的血纹，这让安德鲁不由得心一紧，对于正常人来说这才是直面神话生物以后最糟糕的后果。
而在陆玖的视野中，拜亚基那古怪反常的影像却如同恶咒般附着于他的眼底，那些被压抑的痛苦和绝望的情感一下子从他心中释放出来，转化为对于那只怪物最深刻的恐惧。
“玩家直面神话生物，需要进行理智检定（san check）
目前意志为7，理智点为70……
目前骰出值为59……sc成功……
玩家理智值减1……”
随着理智检定的成功，陆玖的眼神开始恢复清明，眼底下的血丝开始退散，但是被恐惧所镇压的疼痛却开始占据上风。
“你……你在干什么？”陆玖看着眼前的安德鲁正在手忙脚乱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支枪型注射剂，此时正朝着他的脖子到处比划，可惜他在大学读书时必修的基础急救课常年挂科，以至于他想着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针管扎进陆玖的心脏算球……
听到陆玖的话，他不由得一哆嗦，手中的注射器直接掉到地上，不顾陆玖一脸龇牙咧嘴的模样，凑到他跟前粗暴的扒开他的左右眼皮，不可思议的说道：“难以相信……你居然自己克服了直面眷属的疯狂！要是你在阿卡姆的话说不定那群医学狂人会把你的大脑解剖出来看看形状……难道你之前就见过这种地外生物？”
“没有……”陆玖回想起拜亚基那恐怖的身影，不由得一颤，即使是理智检定成功他也被扣除了一点的理智值，这让他在回想起刚刚的那头从阴影中现身的怪物时虽然不至于怕得动弹不得，但是也感到一阵心悸。
“不过你确实没有出现疯狂症状……难道这是异乡人特有的潜能吗？”安德鲁低声喃喃自语道，不过很快他就停止思维发散，面色严肃的对陆玖说道：“听着小子，我很庆幸你救了我……被困了好几天让我的注意力下降得厉害，原本这些话我打算出到外面以后如果你还想知道的话再告诉你的，但是现在这该死的情况我不得不提前和你谈谈。”
“关于什么？那个疯狂的邪教徒？还是你趴在尸体上做的事情？又或者是刚刚那只袭击我们的怪物？”陆玖问道。
“前两个问题我会在出去后告诉你，但是最后一个涉及到我们能不能从这里出去……你手臂上的伤口十分严重，没有专业处理的话以后你可能只能用左手摸女人，我也好不到哪去，我这种状态最多只能再维持两个小时，两个小时以后如果我还不能得到治疗的话……大概率你会看见脑死亡的全过程。”
“好吧……”陆玖试图将手臂举高一些，让血流得更慢一点，大量失血已经让他有些头晕目眩，伤口处传来一阵奇妙的麻痹感，想来那对利爪的倒刺上还沾染了其他糟糕的玩意。
“别晕过去！接下来我和你的小命都在你身上了！”安德鲁拍了拍陆玖有些苍白无力的脸，“袭击我们的怪物叫做‘拜亚基（Byakhee）’，是某位不可名说外神的下位眷属，通常可以被人通过完成一定的仪式和献祭召唤到现实世界。”
“所以我们要对付的是一位神？”要不是这一天来经历的种种怪事，陆玖肯定会以为眼前的是一个胡编乱造的小说家或者刚刚从疯人院逃出来的病人，不过鉴于眼下这种糟糕得不能再糟的情况，陆玖也只能先把无神论的思想放到一边。
“不不不，我们面对的当然不是那些不可名状的东西，这次我们要面对的只是祂们的邪异眷属，而且算得上是较为常见的那种眷属……常见除了意味着这种生物较为容易被人召唤以外当然也代表它们的能力出众。”
“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只能在这里等死吗？”陆玖靠在土墙上歪着脑袋问道。
“一般情况来说，拜亚基有着地球的生物形态，而非天外生物或者异界生物，我们可以用正常的武器来对付它，事实上面对这玩意最好的方式便是开枪射击……不过它们有着一定的伪装隐蔽能力，正常人几乎很难面对它们的袭击，并且一头成年体的拜亚基力量约等于一头公牛，它从空中发动袭击的时候无亚于一辆加满油的汽车朝你撞来……”
“好像它也没你说的那么……恐怖？”陆玖挥了挥右臂，那里现在还能动弹，表面看上去虽然伤痕累累实际上并没有真正的伤害到骨头。
“这是唯一的好消息——这并不是成年体的拜亚基，成年的拜亚基体型与常人无异，他召唤来的并不是成年体，而是一只幼体……我甚至怀疑他召唤来的时候是个蛋，只是被仪式的力量催化成个体。”
“所以？”
安德鲁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道：“你相信我吗？”
对于陆玖来说这倒也算是个堪称废话的问题，无论他心中是否相信，眼下的状况也容不得他多想。
“拜亚基也被称为食血者，有传闻称西部的食血鬼们本质上就是一群崇信拜亚基的邪教徒，这种生物有一种特性……它们除了会用爪子攻击以外，更多的是用嘴部啃食吸吮，一旦被这种东西咬住，无论如何它们都不会放嘴，直到猎物血液被吸吮干净或者它们本体死亡。”
“你该不会指望我靠这个把他缠住，然后你趁机跑路吧？”陆玖不怀好意的说道，在新大陆的多年生活教会他向来不乏以最坏的思维来揣测他人。
“我没有任何能够击杀它的武器，我的枪在被那个异教徒抓住时就扔进海里面了……但是我知道该怎么把这怪物从现实位面驱逐出去——拜亚基请神术。我可以在十秒钟之内完成驱逐仪式，但是我需要保证在仪式中必须要看到它，不能让它脱离视线，除了这种吸血本能没有其他任何办法能够让它在原地待够十秒钟。”
陆玖没有说话，只是在黑暗中看着安德鲁那双碧绿色的眼睛，最终他挣扎着起身说道：“我希望能在出去以后，不会和这里的任何事情牵连，我还有一个奶奶需要养，你就当作没在这里见过我，可以吧？”
安德鲁张开口想说什么，最终所有思绪都化成了一句话：“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