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考文字
漢石經《春秋》殘字出，可資以校勘者，今有唐開成石經及宋以下經注本或注疏合刻本。然陸淳《春秋集傳纂例》所見《春秋》，與開成石經及後之諸刻本多有歧異，驗以漢石經，頗補今本之不足。馬衡《集存》據以爲説，是也。下文即據諸本及陸氏《春秋集傳纂例·差繆略》所引異文，以證石經殘字。先敘凡例如下：
一、所論碑石殘字依經文先後爲次。
一、殘字以馬氏《集存》與羅氏《集録》之圖版爲據，前者以“M圖”示之，後者以“L圖”示之。
一、考證異文以漢石經殘字爲主，不論諸刻本之異文。
一、然諸刻本異文有關碑圖復原者，亦論之，如《公羊》經昭公十五年“蔡昭吴奔鄭”，昭”，二傳作“朝”；“奔”，二傳作“出奔”。昭、朝可通，因無關碑圖之行款，故不論。但“奔”、“出奔”關乎羡奪，涉及碑圖行款，故辨之。
一、爲清眉目，石經殘字以四方邊框標示。凡不合70字例者，咸爲考證焉。
隱公
例一
M圖四〇·251
殘字爲碑石之上、右邊際，馬衡云：“殘石中有一‘隱’字，較他經爲大，爲碑之首行首字，是必《春秋》‘隱公第一’之篇題。其下當爲大題‘春秋’二字。”[34]此説可從。
莊公
例二
M圖四〇·253
M圖四〇·254
M圖四〇·255
M圖四〇·256
M圖四〇·257
諸石殘字爲莊公元年至六年經，然行款互乖，見下圖：
元年春王正月三月夫人遜于齊夏單伯逆王姬秋築王姬之館于外冬十月乙亥陳侯林卒王使榮叔來錫桓公命王姬歸于齊齊師遷紀郱鄑郚·二年春王二月葬陳莊公夏公子〔71字〕
慶父帥師伐於餘丘秋七月齊王姬卒冬十有二月夫人姜氏會齊侯于郜乙酉宋公馮卒·三年春王正月溺會齊師伐衛夏四月葬宋莊公五月葬桓王秋紀季以酅入于齊冬公〔70字〕
次于郎·四年春王二月夫人姜氏饗齊侯于祝丘三月紀伯姬卒夏齊侯陳侯鄭伯遇于垂紀侯大去其國六月乙丑齊侯葬紀伯姬秋七月冬公及齊人狩于郜·五年春王正月〔70字〕
夏夫人姜氏如齊師秋倪黎來來朝冬公會齊人宋人陳人蔡人伐衞·六年春王三月王人子突救衞夏六月衞侯朔入于衞秋公至自伐衞螟冬齊人來歸衞寶·七年春夫人姜〔70字〕
圖版“于齊”與“齊王”並列，依今本字數計，是行71字。然“王”與“姜”並列，則是行70字。又，“築王”“夫人”並列，依今本計算，亦行71字。但“公命”與“溺會”並列，則是行70字。若使“公命”與“溺會”並列，今本“姬之”至“錫桓”間當少一字。故馬衡云：“首行羡一字，或‘築王姬之館于外’句，碑無‘之’字歟？”[35]案此説可從。考《白虎通·嫁娶篇》引《春秋傳》曰“築王姬觀于外”[36]，無“之”字，疑此亦無“之”字。若此，則首行70字，與常例合。張國淦《碑圖》不以“之”字爲衍文，自首行始即有誤，故所推碑圖與已出殘石多不合，如M圖四二·265石“食”“有”“齊”三字爲石下邊際，張氏則排在行第四字[37]。
又，馬衡論M圖四〇·256石云：“‘桓公命溺會’一石，已見上。此又複出‘桓公溺’等字，字形與下列‘姜氏侯于’等字一石相類，殆黄初補刻者。據原碑排比，此數字不得在行首，且‘桓’字‘月’字，高出一字，知非行首也。蓋補刻時，就其缺壞者書之别石耳。”[38]此説甚具識見。補刻雖未出全文，但行款與原刻相同，此補刻之字“公”“溺”“六”“月”竝列，正與原刻相同。
M圖四〇·253石，“遜”，今本作“孫”，陸德明《左傳釋文》莊公元年出“遜于”云：“本亦作孫，音同，注及傳同。”[39]石經與陸氏所見《左氏》本同，但今本《左氏》亦作“孫”不作“遜”。案今本《公羊傳》云“孫者何？孫猶孫也”，何注云：“孫，猶遁也。”明何休注本作“孫”不作“遜”，與蔡邕本不同。
例三
M圖四〇·258
M圖八四·259
M圖四一·260
M圖四一·261
M圖四一·262
M圖四八·314·2
諸殘字爲莊公五年至廿三年經。碑圖如下：
夏夫人姜氏如齊師秋倪黎來來朝冬公會齊人宋人陳人蔡人伐衞·六年春王三月王人子突救衞夏六月衞侯朔入于衞秋公至自伐衞螟冬齊人來歸衞寶·七年春夫人姜〔70字〕
氏會齊侯于防夏四月辛卯夜恒星不見夜中星霣如雨秋大水無麥苗冬夫人姜氏會齊侯于穀·八年春王正月師次于郎以俟陳人蔡人甲午祠兵夏師及齊師圍成成降于齊〔70字〕
師秋師還冬十有一月癸未齊無知弑其君諸兒·九年春齊人殺無知公及齊大夫盟于暨夏公伐齊納糾齊小白入于齊秋七月丁酉葬齊襄公八月庚申及齊師戰于乾時我師敗〔71字〕
績九月齊人取子糾殺之冬浚洙·十年春王正月公敗齊師于長勺二月公侵宋三月宋人遷宿夏六月齊師宋師次于郎公敗宋師于乘丘秋九月荆敗蔡師于莘以蔡侯獻舞歸〔70字〕
冬十月齊師滅譚譚子奔莒·十有一年春王正月夏五月戊寅公敗宋師于鄑秋宋大水冬王姬歸于齊·十有二年春王三月紀叔姬歸于杞夏四月秋八月甲午宋萬弑其君接〔70字〕
及其大夫仇牧冬十月宋萬出奔陳·十有三年春齊侯宋人陳人蔡人邾婁人會于北杏夏六月齊人滅遂秋七月冬公會齊侯盟于柯·十有四年春齊人陳人曹人伐宋夏單伯〔70字〕
會伐宋秋七月荆入蔡冬單伯會齊侯宋公衞侯鄭伯于鄄·十有五年春齊侯宋公陳侯衞侯鄭伯會于鄄夏夫人姜氏如齊秋宋人齊人邾婁人伐兒鄭人侵宋冬十月·十有六〔70字〕
年春王正月夏宋人齊人衞人伐鄭秋荆伐鄭冬十有二月公會齊侯宋公陳侯衞侯鄭伯許男曹伯滑伯滕子同盟于幽邾婁子克卒·十有七年春齊人執鄭瞻夏齊人瀸于遂秋鄭瞻自〔73字〕
齊逃來冬多麋·十有八年春王三月日有食之夏公追戎于濟西秋有
冬十月·十有九年春王正月夏四月秋公子結媵陳人之婦于鄄遂及齊侯宋公盟夫人姜氏如莒冬齊〔70字〕
人宋人陳人伐我西鄙·廿年春王二月夫人姜氏如莒夏齊大災秋七月冬齊人伐戎·廿有一年春王正月夏五月辛酉鄭伯突卒秋七月戊戌夫人姜氏薨冬十有二月葬鄭厲〔70字〕
公·廿有二年春王正月肆大省癸丑葬我小君文姜陳人殺其公子禦寇夏五月秋七月丙申及齊高傒盟于防冬公如齊納幣·廿有三年春公至自齊祭叔來聘夏公如齊觀社〔70字〕
第三行，莊公九年夏，“公伐齊納糾”，陸淳《差繆略》云：“糾，《左氏》作‘子糾’。”[40]今本《左氏》作“子糾”，孔疏亦云“定本‘糾’之上有‘子’字”[41]，與陸淳所見相同。今石經此行71字，已多一字，疑石經與今本《公羊》經相同而無“子”字。又，自“于齊”至次行“績九”間，今本或羡一字。
第八行，依今本計共73字，陸淳《差繆略》云：“《公羊》作‘公會’，《左氏》無‘曹伯’字。”[42]知陸氏所見《公羊》經有“公”“曹伯”三字，與今本同。然何休《解詁》云“先是，鄄幽之會，公皆不至”，知何休本亦無“公”字。而陸氏所見《經》，並無“公”“曹伯”三字，今《左氏》經亦無此三字。以石經行70字證之，知石經同於《左氏》經也。《穀梁》無“公”字而有“曹伯”，亦非石經之文。趙坦云：“《左氏》無‘公’字，當是脱文。無‘曹伯’二字，亦脱漏。”[43]誤也。
又，阮元《校勘記》論云：
諸本同。唐石經損缺，以字數計之，有“公會”二字。惠棟云：“《左氏》《穀梁》無‘公’字，故《穀梁傳》云‘不言公’。”按：“公會”二字當爲衍文。《左氏》《穀梁》無“公”字，猶賸“會”字。据十九年何注云“先是，鄄幽之會，公比不至。公子結出竟，遭齊宋欲深謀伐魯，故專矯君命而與之盟”，然則，幽之盟，非特魯君不至，即士大夫亦未有來會者，猶十五年“齊侯、宋公、陳侯、衞侯、鄭伯會于鄄”，不曰“公會齊侯”及“會齊侯”云云也。《春秋繁露·滅國下篇》云“幽之會，莊公不往”[44]。
案：“公子結出竟”一事，非諸侯相盟，乃大夫生事而盟。何休以鄄幽之會相比，謂魯君雖無尊事伯者之心，然大夫却有安社稷利國家者。故公子結雖矯君命，比於魯公無尊伯之心，猶善矣。注云“鄄幽之會，魯公不至”，但謂魯無尊事伯者之心，不謂大夫不至會。今阮氏云“幽之盟，非特魯君不至，即士大夫亦未有來會者”，非注意。阮氏又舉例云，莊十五年經書“齊侯、宋公、陳侯、衞侯、鄭伯會于鄄”，彼既不書公會，此亦無“公會”二字。然莊十五年“齊侯以下會于鄄”云云，乃承去年冬王臣單伯之會，魯莊前年王臣之會不至、今年伯者之會又不至，且不遣大夫會，故不書“公會”。今此同盟，魯公不往，容或遣大夫往會，故書“會”耳。阮説雖辨，究不合石經者，乃因莊十五年鄄之會與此年同盟于鄄並非同例，比例不當，故失其實。
M圖四一·260石，馬氏《集存》重出，誤繫於昭公篇（見M圖四八·323石）。説詳上節第十一例。
馬衡論M圖四一·261云：“此石與‘一年春’一石之‘有三’二字相銜接，而字形不類，亦黄初補刻。”[45]是也。
M圖四一·262石，“月”左並列者，張國淦、馬衡定爲“春”字[46]。然據羅振玉《漢熹平石經殘字集録·漢熹平石經殘字下》，其雙鉤本似是“年”字[47]，非“春”字。但吕振端亦定爲“春”字[48]。以行70字及筆畫推之，當以“年”字爲長，羅説可從。
M圖四八·314·2石，“侯宋”，羅振玉、張國淦、馬衡繫於襄公，但以石形表裏驗之，似宜繫於此。説見上節第四例。
例四
M圖四一·264·1
M圖四一·263
M圖四一·264·2
M圖四二·265
M圖四一·267
M圖四一·266
諸石殘字爲莊公廿二年至廿八年經。馬衡謂M圖四一·264·1石“齊”之右當是“肄”字殘畫，肄與肆古多通用[49]，是。又，M圖四二·265石，“有”“齊”爲石下邊際，可據以推排行款。碑圖如下：
公·廿有二年春王正月肄大省癸丑葬我小君文姜陳人殺其公子禦寇夏五月秋七月丙申及齊高傒盟于防冬公如齊納幣·廿有三年春公至自齊祭叔來聘夏公如齊觀社〔70字〕
公至自齊荆人來聘公及齊侯遇于穀蕭叔朝公秋丹桓宫楹冬十有一月曹伯射姑卒十有二月甲寅公會齊侯盟于扈·廿有四年春王三月刻桓宫桷葬曹莊公夏公如齊逆女〔70字〕
秋公至自齊八月丁丑夫人姜氏入戊寅大夫宗婦覿用幣大水冬戎侵曹曹羈出奔陳赤歸于曹郭公·廿有五年春陳侯使女叔來聘夏五月癸丑衞侯朔卒六月辛未朔日有食〔70字〕
之鼓用牲于社伯姬歸于杞秋大水鼓用牲于社于門冬公子友如陳·廿有六年公伐戎夏公至自伐戎曹殺其大夫秋公會宋人齊人伐徐冬十有二月癸亥朔日有食之·廿有〔70字〕
七年春公會杞伯姬于洮夏六月公會齊侯宋公陳侯鄭伯同盟于幽秋公子友如陳葬原仲冬杞伯姬來莒慶來逆叔姬杞伯來朝公會齊侯于城濮·廿有八年春王三月甲寅齊〔70字〕
人伐衞衞人及齊人戰衞人敗績夏四月丁未邾婁子瑣卒秋荆伐鄭公會齊人宋人邾婁人救鄭冬築微大無麥禾臧孫辰告糴于齊·廿有九年春新延廏夏鄭人侵許秋有蜚冬十有二月〔74字〕
第四行，莊公廿六年，“公伐戎”，馬衡論云：
莊公廿有六年公伐戎，《左》、《穀》皆有“春”字。唐陸淳《纂例》卷九云：“《公羊》無‘春’字。”唐石經《公羊》此年首數字泐，以每行十字計之，似無“春”字。阮元《校勘記》云：“盧文弨曰‘疏標經文云“春公伐戎”，是疏本有春，自石經始脱耳’。”今此石自首行字數至次行“有”字上適得七十字，似漢石經已無“春”字矣。[50]
以行70字計，石經當無“春”字，馬説是也。其論M圖四一·266石云：“末行似‘糴’字，上距叔姬之‘叔’七十四字。按莊公廿八年公會齊人、宋人、邾婁人救鄭，《左》、《穀》二家經皆無‘邾婁人’三字，石經或無此三字，但仍羡一字。”[51]
案，第五、六行間，依今本《公羊》經，自“叔”至“糴”，行74字，而《左》《穀》均無“邾婁人”三字。陸氏《差繆略》云：“《公羊》作‘公會齊人、宋人、邾婁人救鄭’”[52]，知陸氏所見《公羊》與今本同。今漢石經“叔”“糴”竝列，則石經同乎二家之經文，可以推知矣。然此行尚71字，“叔”“糴”猶不竝列，故馬衡謂“仍羡一字”。愚反復比對，頗疑自“人伐”至“辰告”之間，所羡者或“公”字。何以言之？以所會者齊、宋稱“人”也。齊、宋既稱人不稱爵，則有貶義。考僖公十九年今本《公羊》經書“公會陳人、蔡人、楚人、鄭人盟于齊”，諸侯皆稱人，然出土殘碑亦無“公”字，是今本與石經異。彼之書法與此同，則“公”之爲衍字，蓋有以歟？《穀梁》云“善救鄭”，與《公羊》義異，不可爲據。
例五
M圖四一·268
M圖四一·269
M圖四一·270
M圖四二·272
M圖四二·273
M圖四二·274
諸石殘字爲莊公廿九年至閔公二年經。碑圖如下：
人伐衞衞人及齊人戰衞人敗績夏四月丁未邾婁子瑣卒秋荆伐鄭會齊人宋人救鄭冬築微大無麥禾臧孫辰告糴于齊·廿有九年春新延廏夏鄭人侵許秋有蜚冬十有二月〔70字〕[53]
紀叔姬卒城諸及防·卅年春王正月夏師次于成秋七月齊人降鄣八月癸亥葬紀叔姬九月庚午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冬公及齊侯遇于魯濟齊人伐山戎·卅有一年春築臺〔71字〕
于郎夏四月薛伯卒築臺于糵六月齊侯來獻戎捷秋築臺于秦冬不雨·卅有二年春城小穀夏宋公齊侯遇于梁丘秋七月癸巳公子牙卒八月癸亥公薨于路寢冬十月乙未子〔70字〕
般卒公子慶父如齊狄伐邢·元年春王正月齊人救邢夏六月辛酉葬我君莊公秋八月公及齊侯盟于洛姑季子來歸冬齊仲孫來·二年春王正月齊人遷陽夏五月乙酉吉禘〔70字〕
于莊公秋八月辛丑公薨九月夫人姜氏遜于邾婁公子慶父出奔莒冬齊高子來盟十有二月狄入衞鄭棄其師
第二行，莊公卅年夏，“次于成”，《差繆略》云《公》《穀》作“師次于成”[54]，陸氏所見與今本《公》《穀》同。今以殘字驗之，知石經亦無“師”字，與《左氏》經同。馬衡云：“一、二行間，依今本羡一字。按三十年夏師次于成，《左氏》經無‘師’字，石經或同於《左氏》歟？”[55]此説是。
又，閔公元年不提行，知石經閔公附於莊公末。馬衡云：“第三行上殘字是‘狄伐邢’之‘邢’字，下接元年，空格而不提行，中加一點，不出‘閔公’字。《漢書·藝文志》著録《公羊傳》、《穀梁傳》皆爲十一卷，蓋皆以閔公附於莊公也。”[56]此説是。
又，今本三傳之經皆書“築臺于薛”，杜預、范甯注皆云“薛，魯地”[57]。石經薛作“糵”，明“薛”非國，乃魯地。齊召南《考證》云：“書築臺于薛、築臺于秦，亦是魯地名薛名秦耳，豈繫之薛及秦哉！”[58]今石經“糵”字出，知齊説是也。
僖公
例六
M圖四二·275
M圖四一·276
M圖四二·277
殘字爲僖公元年至五年經。以今本推排，行72字，如下圖：
元年春王正月齊師宋師曹師次于聶北救邢夏六月邢遷于陳儀齊師宋師曹師城邢秋七月戊辰夫人姜氏薨于夷齊人以歸楚人伐鄭八月公會齊侯宋公鄭伯曹伯邾婁人于朾九〔72字〕
月公敗邾婁師于纓冬十月壬午公子友率師敗筥師于犂獲筥挐十有二月丁巳夫人氏之喪至自齊·二年春王正月城楚丘夏五月辛巳葬我小君哀姜虞師晉師滅夏陽秋九月齊〔72字〕
侯宋公江人黄人盟于貫澤冬十月不雨楚人侵鄭·三年春王正月不雨夏四月不雨徐人取舒六月雨秋齊侯宋公江人黄人會于陽穀冬公子友如齊莅盟楚人伐鄭·四年春王正月〔73字〕
公會齊侯宋公陳侯衞侯鄭伯許男曹伯侵蔡蔡潰遂伐楚次于陘夏許男新臣卒楚屈完來盟于師盟于召陵齊人執陳袁濤塗秋及江人黄人伐陳八月公至自伐楚葬許繆公冬十有〔72字〕
二月公孫慈率師會齊人宋人衞人鄭人許人曹人侵陳·五年春晉侯殺其世子申生杞伯姬來朝其子夏公孫慈如牟公及齊侯宋公陳侯衞侯鄭伯許男曹伯會王世子于首戴秋八〔72字〕
第一行，馬衡謂“人于”乃僖公篇首行末二字，其右空行，乃閔公末行及僖公篇題，與此石行款異，恐非。説見上節第八例。
又，“于”字之右殘畫，馬衡定爲“雨”字，恐非，疑是“六”字。説詳上節第二例。
第三行，僖公二年秋，“盟于貫”，陸德明《公羊釋文》曰：“二傳無‘澤’字。”[59]陸淳《差繆略》亦云：“《公羊》作‘貫澤’。”[60]二陸所見與今本《公羊》經同。考僖公九年《公羊傳》云“貫澤之會，桓公有憂中國之心”，徐疏云：“即上二年‘秋九月，齊侯、宋公、江人、黄人盟于貫’是也。而此言于貫澤者，蓋地有二名。”是徐彦所見《公羊》本已有作“貫”而無“澤”字者。阮元《公羊校勘記》先云“陸氏《釋文》猶未深考”，後云“九年疏奪‘澤’字”[61]，反以後説駁前説，其實，前説是而後説非。趙坦謂“有澤字者，或衍文”[62]，是也。今以M圖四二·277石證之，知石經無“澤”字。否則，與諸石殘字不合，詳參本篇第七例、第廿二例。
例七
M圖四三·278
M圖四三·279
M圖八四·280
此爲僖公五年至十二年殘字，M圖四三·278石爲左、下邊際，可推每行72字。碑圖如下：
二月公孫慈率師會齊人宋人衞人鄭人許人曹人侵陳·五年春晉侯殺其世子申生杞伯姬來朝其子夏公孫慈如牟公及齊侯宋公陳侯衞侯鄭伯許男曹伯會王世子于首戴秋八〔72字〕
月諸侯盟于首戴鄭伯逃歸不盟楚人滅弦弦子奔黄九月戊申朔日有食之冬晉人執虞公·六年春王正月夏公會齊侯宋公陳侯衞侯曹伯伐鄭圍新城秋楚人圍許諸侯遂救許冬〔72字〕
公至自伐鄭·七年春齊人伐鄭夏小邾婁子來朝鄭殺其大夫申侯秋七月公會齊侯宋公陳世子款鄭世子華盟于甯母曹伯般卒公子友如齊冬葬曹昭公·八年春王正月公會王〔72字〕
人齊侯宋公衞侯許男曹伯陳世子款鄭世子華盟于洮鄭伯乞盟夏狄伐晉秋七月禘于大廟用致夫人冬十有二月丁未天王崩·九年春王三月丁丑宋公禦説卒夏公會宰周公齊侯宋子衞〔76字〕
侯鄭伯許男曹伯于葵丘秋七月乙酉伯姬卒九月戊辰諸侯盟于葵丘甲戌晉侯詭諸卒冬晉里克殺其君之子奚齊·十年春王正月公如齊狄滅温温子奔衞晉里克殺其君卓及其〔72字〕
大夫荀息夏齊侯許男伐北戎晉殺其大夫里克秋七月冬大雨雹·十有一年春晉殺其大夫㔻鄭父夏公及夫人姜氏會齊侯于陽穀秋八月大雩冬楚人伐黄·十有二年春王三〔71字〕
第三行，僖公七年秋，“陳世子款鄭世子華盟于甯母”，陸氏《差繆略》云：“《左氏》‘陳世子款’下又有‘鄭世子華’，誤加之也。”[63]似謂《公羊》無“鄭世子華”四字，然今本有之。今以漢石經行款證之，知有此四字，唐石經同，是陸説不可爲據。
第四行，僖公八年，“陳世子款”下，今本《公羊》經有“鄭世子華”四字，陸氏《差繆略補缺》云：“《公羊》於‘陳世子款’下又有‘鄭世子華’四字。”[64]然二傳並無此四字。今以石經行款推排，亦無此四字。阮氏《校勘記》云：“按《左氏》《穀梁》無‘鄭世子華’，故下‘鄭伯乞盟’。此蓋因注言‘甯母之盟，陳鄭遣世子’而誤衍”[65]，此説可從。
第五行，“及其”上殘畫不清，羅振玉定爲“子”字，並謂“石經無‘其’字”[66]，非。張國淦亦承羅氏之誤[67]。馬衡云：“按‘殺其君卓’，《左》《穀》皆同，獨《公羊》經‘卓’下有‘子’字，此石‘及’字上殘字明是‘卓’字，非‘子’字，可知三傳悉同也。”[68]此説是。趙坦云：“卓子本二名，《左》《穀》經作‘卓’，或脱‘子’字。”[69]非也。
最末一行71字。考第五、六行，“冬晉里克”與“大夫㔻鄭”竝列，“克殺”與“十有”並列，“及其”與“王三”並列。則末行自“父夏”至“黄·”之間，今本凡25字（圓點算上），而右行自“殺其”至“晉里”之間，共26字。或今本少一字，或書者於25字之字形略爲引長。故“十有二年春王三”下之“月”字，已轉入另石。
以上諸例，知僖公元年至十二年“春王三”，每行72字，而非行70字；亦可知僖公二年“盟于貫”，今本“貫”下有“澤”字者，衍文。
又，M圖四三·278石，殘字作“克殺”，然今本“殺”皆作“弑”。段玉裁《經韻樓集》論殺、弑之别云：
凡《春秋傳》於弑君或云殺者，述其事也。《春秋經》必云弑者，正其名也。弑者，臣殺其君也。弑之言試也。殺於六書从殳杀聲，弑於六書从殺省式聲。杀聲於音在脂部，式聲於音在之部。脂、之者，古音之大判，彼此不相假借也。故殺與弑音殊義殊。漢《公羊》經傳假弑爲試，斷無有假殺爲弑者也。凡三經三傳之用殺爲弑者，皆譌字也。凡經傳弑既譌殺，作音家從而爲辭曰“音試”、曰“申志反”者，皆不合乎正誤之法。殺之不得音試，猶弑之不得音殺也。漢人之注經，正其誤字曰“當爲”，弑果譌殺，則當正之曰“殺當爲弑”，不當曰“申志反”而已。《春秋》正名之書也，惟其名正而後其罪定。書弑者，聖人所以殘之也。自漢之後，經籍譌舛，殺而爲弑者且有之，弑而譌殺者尤多矣。[70]
段氏謂殺、弑古音不同部，謂陸德明音殺曰“申志反”爲誤，是也。然謂漢世傳經，殺、弑之别已嚴，恐未必。據定州漢墓出土簡本《論語·先進篇》作“殺父與君”[71]，墓主爲中山王劉脩，在前漢宣帝世，是用殺爲弑之一證。《説文》：“弑，臣殺君也。《易》曰‘臣弑其君’，从殺省式聲。”[72]許慎所引《易傳》文，漢石經作“試”不作“弑”，石經《公羊傳》亦書“試”不書“弑”[73]，知漢石經無弑字，凡“弑”字皆書作“試”。故石經書殺者，義亦可用於臣弑君，不必盡書作“試”。段云“三經三傳之用殺爲弑者，皆譌字”，嫌持論過決。此書“克殺”，乃假殺爲弑之一證。由此可推上經僖九年“冬，晉里克弑其君之子奚齊”之弑，石經亦書作“殺”。
例八
M圖四四·281
殘字爲僖公十二年至廿年經。碑圖見下例。
案，此二石連綴，且爲石之上、右邊際，知首行“日有食”上凡三字，故上例云“月”字轉入另行者，謂“月”字爲此石首行首字。
馬衡云：“此石與昭十六年至廿一年‘大辰’等字一石爲表裏。十八年‘宋公’下，今本‘會’字，與《左》、《穀》二氏經文不同。趙坦《異文箋》云：‘謹案《公羊》衍“會”字。’石經此行亦七十字，當無‘會’字。”[74]今以碑圖推排（見下例），知馬説是。陸氏《差繆略》云：“《公羊》‘宋公’下有‘會’字”，又云：“《左氏》‘陳侯’下又有‘衞侯’。《公羊》亦有‘衞侯’而在‘陳侯’之上。”[75]是陸氏所見本既與今本異，亦異於石經。
例九
M圖五二·282
M圖四五·283
此二石行款與上石合，殘字在僖公十二年至卅三年經文，今合上石殘字推排碑圖如下：
月庚午日有食之夏楚人滅黄秋七月冬十有二月丁丑陳侯處臼卒·十有三年春狄侵衞夏四月葬陳宣公公會齊侯宋公陳侯衞侯鄭伯許男曹伯于咸秋九月大雩冬公子友〔70字〕
如齊·十有四年春諸侯城緣陵夏六月季姬及繒子遇于防使繒子來朝秋八月辛卯沙鹿崩狄侵鄭冬蔡侯肸卒·十有五年春王正月公如齊楚人伐徐三月公會齊侯宋公陳〔70字〕
侯衞侯鄭伯許男曹伯盟于牡丘遂次于匡公孫敖率師及諸侯之大夫救徐夏五月日有食之秋七月齊師曹師伐厲八月
九月公至自會季姬歸于繒己卯晦震夷伯之廟冬宋〔70字〕
人伐曹楚人敗徐于婁林十有一月壬戌晉侯及秦伯戰于韓獲晉侯·十有六年春王正月戊申朔霣石于宋五是月六鷁退飛過宋都三月壬申公子季友卒夏四月丙申繒季姬〔70字〕
卒秋七月甲子公孫慈卒冬十有二月公會齊侯宋公陳侯衞侯鄭伯許男邢侯曹伯于淮·十有七年春齊人徐人伐央氏夏滅項秋夫人姜氏會齊侯于卞九月公至自會冬十有〔70字〕
二月乙亥齊侯小白卒·十有八年春王正月宋公會曹伯衞人邾婁人伐齊夏師救齊五月戊寅宋師及齊師戰于儀齊師敗績狄救齊秋八月丁亥葬齊桓公冬邢人狄人伐衞·十〔71字〕
有九年春王三月宋人執滕子嬰齊夏六月宋人曹人邾婁人盟于曹南繒子會盟于邾婁己酉邾婁人執繒子用之秋宋人圍曹衞人伐邢冬公會陳人蔡人楚人鄭人盟于齊梁亡· 〔71字〕
廿年春新作南門夏郜子來朝五月乙巳西宫災鄭人入滑秋齊人狄人盟于邢冬楚人伐隨·廿有一年春狄侵衞宋人齊人楚人盟于鹿上夏大旱秋宋公楚子陳侯蔡侯鄭伯許〔70字〕
男曹伯會于霍執宋公以伐宋冬公伐邾婁楚人使宜申來獻捷十有二月癸丑公會諸侯盟于薄釋宋公·廿有二年春公伐邾婁取須朐夏宋公衞侯許男滕子伐鄭秋八月丁未及〔71字〕
邾婁人戰于升陘冬十有一月己巳朔宋公及楚人戰于泓宋師敗績·廿有三年春齊侯伐宋圍緡夏五月庚寅宋公慈父卒秋楚人伐陳冬十有一月杞子卒·廿有四年春王正〔70字〕
月夏狄伐鄭秋七月冬天王出居于鄭晉侯夷吾卒·廿有五年春王正月丙午衞侯燬滅邢夏四月癸酉衞侯燬卒宋蕩伯姬來逆婦宋殺其大夫秋楚人圍陳納頓子于頓葬衞文〔70字〕
公冬十有二月癸亥公會衞子筥慶盟于洮·廿有六年春王正月己未公會筥子衞甯遬盟于向齊人侵我西鄙公追齊師至隽弗及夏齊人伐我北鄙衞人伐齊公子遂如楚乞師〔70字〕
秋楚人滅隗以隗子歸冬楚人伐宋圍緡公以楚師伐齊取穀公至自伐齊·廿有七年春杞子來朝夏六月庚寅齊侯昭卒秋八月乙未葬齊孝公乙巳公子遂率師入杞冬楚人陳〔70字〕
侯蔡侯鄭伯許男圍宋十有二月甲戌公會諸侯盟于宋·廿有八年春晉侯侵曹晉侯伐衞公子買戍衞不卒戍刺之楚人救衞三月丙午晉侯入曹執曹伯畀宋人夏四月己巳晉〔70字〕
侯齊師宋師秦師及楚人戰于城濮楚師敗績楚殺其大夫得臣衞侯出奔楚五月癸丑公會晉侯齊侯宋公蔡侯鄭伯衞子筥子盟于踐土陳侯如會公朝于王所六月衞侯鄭自楚〔70字〕
復歸于衞衞元咺出奔晉陳侯款卒秋杞伯姬來公子遂如齊冬公會晉侯齊侯宋公蔡侯鄭伯陳子筥子邾婁子秦人于温天王狩于河陽壬申公朝于王所晉人執衞侯歸之于亰〔70字〕
師衞元咺自晉復歸于衞諸侯遂圍許曹伯襄復歸于曹遂會諸侯圍許·廿有九年春介葛盧來公至自圍許夏六月公會王人晉人宋人齊人陳人蔡人秦人盟于狄泉秋大雨雹冬〔71字〕
介葛盧來·卅年春王正月夏狄侵齊秋衞殺其大夫元咺及公子瑕衞侯鄭歸于衞晉人秦人圍鄭介人侵蕭冬天王使宰周公來聘公子遂如京師遂如晉·卅有一年春取濟西田〔71字〕
公子遂如晉夏四月四卜郊不從乃免牲猶三望秋七月冬杞伯姬來求婦狄圍衞十有二月衞遷于帝丘·卅有二年春王正月夏四月己丑鄭伯接卒衞人侵狄秋衞人及狄盟冬〔70字〕
十有二月己卯晉侯重耳卒·卅有三年春王二月秦人入滑齊侯使國歸父來聘夏四月辛巳晉人及姜戎敗秦于殽癸巳葬晉文公狄侵齊公伐邾婁取叢秋公子遂率師伐邾婁〔70字〕
晉人敗狄于箕冬十月公如齊十有二月公至自齊乙巳公薨于小寢霣霜不殺草李梅實晉人陳人鄭人伐許
案，第二、三行，僖公十五年春，“宋公、陳侯、衞侯、鄭伯”，陸淳《差繆略》云：“《左氏》‘陳侯’下又有‘衞侯’，《公羊》‘衞侯’在‘陳侯’上。”[76]今石經“衞侯”在“陳侯”之下，與陸氏所見《左氏》經同。但今本《公羊》“陳侯”亦在“衞侯”之上，則與陸氏所見異。
第六行，僖公十八年春，“宋公會曹伯”，陸氏《差繆略》云：“《公羊》‘宋公’下有‘會’字。”[77]二傳無“會”字。定公四年疏云“僖公十八年春，王正月，宋公、曹伯以下伐齊”，似徐氏所見本亦無“會”字。以石經行70字證之，視今本多一字，知今本衍“會”字。趙坦説是[78]。
第七行，僖公十九年，“冬，公會陳侯”，今本“會”上有“公”字，二傳並無之。趙坦《異文箋》云：“陳、蔡、楚、鄭俱稱人，則不當書‘公會’，《公羊》衍‘公’字。”陳立駁云：“《春秋》書‘公’，所以責公也。”[79]今石經無“公”字，陳説非也。
第九行，僖公廿二年，三傳之經皆作“春，公伐邾婁”，今石經無“公”字，與今本異。
第十六行，僖公廿八年，今本作“冬，公會晉侯、齊侯、宋公”，《差繆略》云：“《左氏》‘晉侯’下有‘齊侯’。”[80]似所見《公羊》《穀梁》二經無“齊侯”二字，然今本《公羊》經有“齊侯”二字，合乎石經行款。
第十七行，僖公廿九年，今本作“夏六月，公會王人”，陸氏《差繆略》云“‘會’下[81]，《公羊》有‘公’字”，今本與陸氏所見本同。證以石經行款，是無“公”字，與《左氏》經同，則今本《公羊》衍“公”字也。
第十八行至十九行，自“·卅有一年”至“卅有二年春王”，行71字，今本或羡一字。
第廿行，僖公卅三年夏，“敗秦”，《左》《穀》二家經作“敗秦師”。以石經證之，當無“師”字。趙坦云：“《公羊》或脱‘師’字，傳從而爲之辭。”[82]恐非。
馬衡云：“此石與昭公三年至廿一年石爲表裏。”是也。又云：“于咸，今本作鹹，《左》《穀》二家亦同。咸、鹹同音，故得通用。繒，今本作鄫，《左傳》僖十四年《釋文》‘鄫，或作繒’，《穀梁傳》作繒。央氏，今本作英氏，央、英古多通。《詩·小雅·出車》‘旂旐央央’，《釋文》‘本亦作英’。戰于儀，今本儀作甗，甗在金文中多作獻，《周禮·司尊彝》司農注‘獻，讀爲儀’，故甗亦可通儀。隽，俗字，今本作巂。石經字體謹嚴，仍不免俗字。筥，今本作莒，石經從竹，知本字固當作筥。”[83]馬氏箋釋異文簡潔明了，可從。
文公
例十
M圖四三·284
M圖四三·285
M圖四三·286
M圖四三·287
M圖四三·288
諸石殘字爲文公元年至九年經。碑圖如下：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二月癸亥朔日有食之天王使叔服來會葬夏四月丁巳葬我君僖公天王使毛伯來錫公命晉侯伐衞叔孫得臣如京師衞人伐晉秋公孫敖會晉侯于戚冬〔70字〕
十月丁未楚世子商臣弑其君髡公孫敖如齊·二年春王二月甲子晉侯及秦師戰于彭衙秦師敗績丁丑作僖公主三月乙巳及晉處父盟夏六月公孫敖會宋公陳侯鄭伯晉士〔70字〕
縠盟于垂斂自十有二月不雨至于秋七月八月丁卯大事于大廟躋僖公冬晉人宋人陳人鄭人伐秦公子遂如齊納幣·三年春王正月叔孫得臣會晉人宋人陳人衞人鄭人伐〔70字〕
沈沈潰夏五月王子虎卒秦人伐晉秋楚人圍江雨螽于宋冬公如晉十有二月已已公及晉侯盟晉陽處父率師伐楚救江·四年春公至自晉夏逆婦姜于齊狄侵齊秋楚人滅江〔70字〕
晉侯伐秦衞侯使甯俞來聘冬十有一月壬寅夫人風氏薨·五年春王正月王使榮叔歸含且賵三月辛亥葬我小君成風王使召伯來會葬夏公孫敖如晉秦人入鄀秋楚人滅六〔70字〕
冬十月甲申許男業卒·六年春葬許僖公夏季孫行父如陳秋季孫行父如晉八月乙亥晉侯讙卒冬十月公子遂如晉葬晉襄公晉殺其大夫陽處父晉狐射姑出奔狄閏月不告〔70字〕
月猶朝于廟·七年春公伐邾婁三月甲戌取須朐遂城郚夏四月宋公王臣卒宋人殺其大夫戊子晉人及秦人戰于令狐晉先眜以師奔秦狄侵我西鄙秋八月公會諸侯晉大夫盟于〔72字〕
扈冬徐伐筥公孫敖如筥莅盟·八年春王正月夏四月秋八月戊申天王崩冬十月壬午公子遂會晉趙盾盟于衡雍乙酉公子遂會伊雒戎盟于暴公孫敖如京師不至復丙戌奔筥〔71字〕
螽宋人殺其大夫司馬宋司城來奔·九年春毛伯來求金夫人姜氏如齊二月叔孫得臣如京師辛丑葬襄王晉人殺其大夫先都三月夫人姜氏至自齊晉人殺其大夫士縠及箕〔70字〕
鄭父楚人伐鄭公子遂會晉人宋人衞人許人救鄭夏狄侵齊秋八月曹伯襄卒九月癸酉地震冬楚子使椒來聘秦人來歸僖公成風之襚葬曹共公·十年春王三月辛卯臧孫辰〔70字〕
第一行，文公元年，“二月癸亥朔”，二家經無“朔”字，《漢書·五行志》所引亦無“朔”字[84]，今以石經推排，知有“朔”字。
第四行，文公三年冬，“伐楚救江”，《穀梁》同《公羊》。《左氏》書“伐楚以救江”，依石經行款比對，知《左氏》衍“以”字。趙坦反謂“《公》《穀》脱‘以’字”[85]，非。
第七行，文公七年夏，“晉先眜以師奔秦”，二傳無“以師”二字。以石經推排，知今本衍“以師”二字，趙坦説是[86]。
第八行，文公八年冬，“會雒”，今本《公羊》作“會伊雒”，二家經無“伊”字，據行款推排，知石經亦無“伊”字。
馬衡云：“‘狄侵我西鄙’上，今本作‘晉先眜以師奔秦’，《左》、《穀》二家無‘以師’二字，此當與二家同，然後字數方合。二、三行之間‘會伊雒戎盟于暴’，二家無‘伊’字，若同於二家，字數亦合。”[87]此説是。
又，第三行，文公八年冬，“不至復”，二家經作“不至而復”，今石經“至復”連文，則趙坦云：“《公羊》或脱‘而’字。”[88]不可從。
例十一
M圖四三·289
M圖四四·290
M圖四五·291·1
M圖四五·291·2
M圖八五·292
M圖四四·293
諸殘字爲文公十二年至十四年經，碑圖如下：
卒夏秦伐晉楚殺其大夫宜申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及蘇子盟于女栗冬狄侵宋楚子蔡侯次于屈貉·十有一年春楚子伐圈夏叔彭生會晉郤缺于承匡秋曹伯來朝公子遂如〔71字〕
宋狄侵齊冬十月甲午叔孫得臣敗狄于咸·十有二年春王正月盛伯來奔杞伯來朝二月庚子子叔姬卒夏楚人圍巢秋滕子來朝秦伯使遂來聘冬十有二月戊午晉人秦人戰〔70字〕
于河曲季孫行父率師城諸及運·十有三年春王正月夏五月壬午陳侯朔卒邾婁子蘧篨卒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世室屋壞冬公如晉衞侯會公于沓狄侵衞十有二月己丑〔68字〕
公及晉侯盟還自晉鄭伯會公于斐·十有四年春王正月公至自晉邾婁人伐我南鄙叔彭生率師伐邾婁夏五月乙亥齊侯潘卒六月公會宋公陳侯衞侯鄭伯許男曹伯晉趙盾〔70字〕
癸酉同盟于新城秋七月有星孛入于北斗公至自會晉人納接葘于邾婁弗克納九月甲申公孫敖卒于齊齊公子商人殺其君舍宋子哀來奔冬單伯如齊齊人執單伯齊人執〔69字〕
第一行，今本凡71字，不合70字之例，或有異文。
第三行，文公十三年，“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今本無“于”字，二家經有之，以石經行款推排，宜有“于”字。又，文公十三年冬，“衞侯會公于沓”，今本《公羊》經無“公”字，二傳有，以行70字推排，則今本脱“公”字。
第四行，文公十三年冬，“還自晉”，陸淳《差繆略》云“《公》《穀》無‘公’字”[89]，今本《左氏》作“公還自晉”。以石經證之，知無“公”字。趙坦云：“《公》《穀》少‘公’字，或脱文。”[90]非。
末行，凡69字，據M圖四五·291·2石，“丑”“盾”爲石下邊際，“晉”“齊”並列，故“齊”下碑圖僅二字，即“人執”也。考殘石“齊侯”“殺其”並列、“晉”“齊”並列，則今本“舍宋”至“執單伯”間，或少一字。又據M圖四四·293石，“單”字之右殘畫，似是陳字左旁“阝”，如此，“伯如齊齊人執單伯”凡8字，須佔9格，考第二石陽面末行71字，亦少一字，與此例合，未知書者是否引長字形耶？
又，馬衡云：“單上所存似冬字之殘畫。”[91]“單”字左爲空行，馬説是。
宣公
例十二
M圖四〇·252
M圖四四·294
殘字爲宣公六年至八年經文。碑圖如下：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公子遂如齊逆女三月遂以夫人婦姜至自齊夏季孫行父如齊晉放其大夫胥甲父于衞公會齊侯于平州公子遂如齊六月齊人取濟西田秋邾婁子來朝〔70字〕
楚子鄭人侵陳遂侵宋晉趙盾率師救陳宋公陳侯衞侯曹伯會晉師于斐林伐鄭冬晉趙穿率師侵柳晉人宋人伐鄭·二年春王二月壬子宋華元率師及鄭公子歸生率師戰于〔70字〕
大棘宋師敗績獲宋華元秦師伐晉夏晉人宋人衞人陳人侵鄭秋九月乙丑晉趙盾弑其君夷獋冬十月乙亥天王崩·三年春王正月郊牛之口傷改卜牛牛死乃不郊猶三望葬〔70字〕
匡王楚子伐賁渾戎夏楚人侵鄭秋赤狄侵齊宋師圍曹冬十月丙戌鄭伯蘭卒葬鄭繆公·四年春王正月公及齊侯平莒及郯莒人不肯公伐莒取向秦伯稻卒夏六月乙酉鄭公〔70字〕
子歸生弑其君夷赤狄侵齊秋公如齊公至自齊冬楚子伐鄭·五年春公如齊夏公至自齊秋九月齊高固來逆子叔姬叔孫得臣卒冬齊高固及子叔姬來楚人伐鄭·六年春晉趙〔71字〕
盾衞孫免侵陳夏四月秋八月
冬十月·七年春衞侯使孫良夫來盟夏公會齊侯伐萊秋公至自伐萊大旱冬公會晉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于黑壤·八年春公至自會夏六月〔70字〕
公子遂如齊至黄乃復辛巳有事于大廟仲遂卒于垂壬午猶繹萬入去籥戊子夫人熊氏薨晉師白狄伐秦楚人滅舒蓼秋七月甲子日有食之既冬十月己丑葬我小君頃熊雨不〔70字〕
馬衡繫“州公”殘字於桓公篇，“州”字上似有殘畫，宜繫於此。説見上節第三例。
第四行，宣公三年春，“楚子伐賁渾戎”，《左氏》作“陸渾之戎”，以昭公十七年碑圖驗之，知無“之”字。參下昭公篇。
第五行，宣公五年秋，“齊高固來逆叔姬”，今本作“子叔姬”，陸氏《差繆略》云“《左氏》無‘子’字”[92]。以石經比對，宣公篇每行70字，僅二行行71字，若無“子”字，則總多一字，疑石經與《左氏》經同，亦無“子”字。陸氏引趙匡説云：“時君之女也，以别非姑姊妹，故加‘子’字也。”[93]此説不得《公羊》家之意。文公十二年經“子叔姬卒”，《公羊傳》云：“其稱子何？貴也。其貴奈何？母弟也。”何注：“不稱母妹而繫先君言子者，遠别也。”是稱“子”爲遠别，趙匡反以稱子爲親親，非何氏意，難以徵信。又，張洽《春秋集傳》云：“《左氏》作叔姬，無‘子’字。據‘高固及子叔姬來’有‘子’字，當從《公》、《穀》二傳。”[94]案《公羊》云“女在其國稱女”，高固來逆女，時叔姬尚未嫁。以我言之，固當言“叔姬”以示親，如莊公廿七年經“莒慶來逆叔姬”，即是。至於下經云“高固及子叔姬來”者，彼時叔姬已嫁，故繫“子”示遠别也，张説也不可從。趙坦引以爲證，非也。
例十三
M圖四四·295
M圖四五·296
殘石爲宣公十二年至十八年經。第一石爲石下邊際，可推行款，碑圖如下：
函冬十月楚人殺陳夏徵舒丁亥楚子入陳納公孫甯儀行父于陳·十有二年春葬陳靈公楚子圍鄭夏六月乙卯晉荀林父率師及楚子戰于邲晉師敗績秋七月冬十有二月戊〔70字〕
寅楚子滅蕭晉人宋人衞人曹人同盟于清丘宋師伐陳衞人救陳·十有三年春齊師伐衞夏楚子伐宋秋
冬晉殺其大夫先縠·十有四年春衞殺其大夫孔達夏五月壬申曹〔70字〕
伯壽卒晉侯伐鄭秋九月楚子圍宋葬曹文公冬公孫歸父會齊侯于穀·十有五年春公孫歸父會楚子于宋夏五月宋人及楚人平六月癸卯晉師滅赤狄潞氏以潞子嬰兒歸秦〔70字〕
人伐晉王札子殺召伯毛伯秋
仲孫蔑會齊高固于牟婁初税畝冬蝝生饑·十有六年春王正月晉人滅赤狄甲氏及留吁夏成周宣謝災秋郯伯姬來歸冬大有年·十有七年〔70字〕
春王正月庚子許男錫我卒丁未蔡侯申卒夏葬許昭公葬蔡文公六月癸卯日有食之己未公會晉侯衞侯曹伯邾婁子同盟于斷道秋公至自會冬十有一月壬午公弟叔肸卒·〔70字〕
十有八年春晉侯衞世子臧伐齊公伐杞夏四月秋七月邾婁人戕繒子于繒甲戌楚子旅卒公孫歸父如晉冬十月壬戌公薨于路寢歸父還自晉至檉遂奔齊
第四行，宣公十五年冬，“饑”，陸氏《差繆略》云：“《公羊》無‘饑’字。”[95]今本有之。以石經殘字推排，當亦有“饑”字。
馬衡謂“‘曹秦’一石與襄公四年‘公十七’等字一石爲表裏”[96]，謂“‘月壬’一石與襄公三年‘大雩’一石爲表裏”[97]，是也。
又第二石左下殘畫爲“孫”字，可與M圖五〇·297石相接。説見上節第十一例。
成公
例十四
M圖五〇·297
M圖四四·298·1
M圖四四·298·2
M圖四五·299
M圖四八·340
M圖四四·300
諸殘字爲成公二年至十二年經。M圖五〇·297石、M圖四四·300石爲碑之左邊際，可推行款。碑圖如下：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二月辛酉葬我君宣公無冰三月作丘甲夏臧孫許及晉侯盟于赤棘秋王師敗績于貿戎冬十月·二年春齊侯伐我北鄙夏四月丙戌衞孫良夫率師及齊〔70字〕
師戰于新築衞師敗績六月癸酉季孫行父臧孫許叔孫僑如公孫嬰齊率師會晉郤克衞孫良夫曹公子手及齊侯戰于鞌齊師敗績秋七月齊侯使國佐如師己酉及國佐盟于袁〔70字〕
婁八月壬午宋公鮑卒庚寅衞侯遬卒取汶陽田冬楚師鄭師侵衞十有一月公會楚公子嬰齊于蜀丙申公及楚人秦人宋人陳人衞人鄭人齊人曹人邾婁人薛人繒人盟于蜀〔69字〕
·三年春王正月公會晉侯宋公衞侯曹伯伐鄭辛亥葬衞繆公二月公至自伐鄭甲子新宫災三日哭乙亥葬宋文公夏公如晉鄭公子去疾率師伐許公至自晉秋叔孫僑如率師〔70字〕
圍棘大雩晉郤克衞孫良夫伐將咎如冬十有一月晉侯使荀庚來聘衞侯使孫良夫來聘丙午及荀庚盟丁未及孫良夫盟鄭伐許·四年春宋公使華元來聘三月壬申鄭伯䋗卒杞〔71字〕
伯來朝夏四月甲寅臧孫許卒公如晉葬鄭襄公秋公至自晉冬城運鄭伯伐許·五年春王正月杞叔姬來歸仲孫蔑如宋夏叔孫僑如會晉荀秀于穀梁山崩秋大水冬十有一月〔70字〕
己酉天王崩十有二月己丑公會晉侯齊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邾婁子杞伯同盟于蟲牢·六年春王正月公至自會二月辛巳立武宫取鄟衞孫良夫率師侵宋夏六月邾婁子來〔70字〕
朝公孫嬰齊如晉壬申鄭伯費卒秋仲孫蔑叔孫僑如率師侵宋楚公子嬰齊率師伐鄭冬季孫行父如晉晉欒書率師侵鄭·七年春王正月鼷鼠食郊牛角改卜牛鼷鼠又食其角〔70字〕
乃免牛吴伐郯夏五月曹伯來朝不郊猶三望秋楚公子嬰齊率師伐鄭公會晉侯齊侯宋公衞侯曹伯莒子邾婁子杞伯救鄭八月戊辰同盟于馬陵公至自會吴入州來冬大雩衞〔70字〕
孫林父出奔晉·八年春晉侯使韓穿來言汶陽之田歸之于齊晉欒書率師侵蔡公孫嬰齊如莒宋公使華元來聘夏宋公使公孫壽來納幣晉殺其大夫趙同趙括秋七月天子使召〔71字〕
伯來錫公命冬十月癸卯杞叔姬卒晉侯使士燮來聘叔孫僑如會晉士燮齊人邾婁人伐郯衞人來媵·九年春王正月杞伯來逆叔姬之喪以歸公會晉侯齊侯宋公衞侯鄭伯曹〔70字〕
伯莒子杞伯同盟于蒲公至自會二月伯姬歸于宋夏季孫行父如宋致女晉人來媵秋七月丙子齊侯無野卒晉人執鄭伯晉欒書率師伐鄭冬十有一月葬齊頃公楚公子嬰齊率〔70字〕
師伐莒庚申莒潰楚人入運秦人白狄伐晉鄭人圍許城中城·十年春衞侯之弟黑背率師侵鄭夏四月五卜郊不從乃不郊五月公會晉侯齊侯宋公衞侯曹伯伐鄭齊人來媵丙〔70字〕
午晉侯獳卒秋七月公如晉冬十月·十有一年春王三月公至自晉晉侯使郤州來聘己丑及郤州盟夏季孫行父如晉秋叔孫僑如如齊冬十月·十有二年春周公出奔晉夏公會晉侯〔73字〕
此篇殘字與今本差異最大。
第三行，成公二年冬，“齊人、曹人”，陸氏《差繆略》云：“《左氏》無‘許人’，《公羊》無‘齊人’。”[98]似謂《公羊》經有“許人”而無“齊人”，今三傳並無“許人”。徐彦疏云：“亦有一本無‘齊人’者，脱也。”[99]今暫依今本推排，以“人繒”與“及國”並列，故此行69字。所以不據《差繆略》而補“許人”者，以碑圖時有字形引長故也。
第五行，“鄭”“宋”並列，碑石“鄭”字稍在下位。又，與“叔孫”並列者，羅氏定爲“鄭伯”[100]，張氏同[101]，馬氏定爲“壬申”[102]，俱與碑圖不合。且不論“鄭伯”抑或“壬申”，其位皆在“叔孫”稍下，與“叔孫”不並列，疑書者於此行之字或伸縮書寫。又，與第四行“文”並列者，似是“夫”字，但據今本排列，亦非。總之，三、四、五行間，今本與石經差異最大，惜殘石不足，難以確證，故暫推排碑圖如上。
第九行，宣公七年秋，“晉侯、齊侯”，陸氏《差繆略》云：“《左氏》‘晉侯’下有‘齊侯’二字。”似謂《公羊》無此二字，然今本有之。以石經行70字衡之，宜有“齊侯”二字。
第十行，成公八年春，“歸之于齊”，三家之經相同。據《穀梁傳》云：“于齊，緩辭也。”疑穀梁氏所見之經乃“歸于齊”，非“歸之于齊”，故釋“于齊”爲緩辭。楊疏云：“僖二十八年‘晉人執衞侯，歸之于京師’，傳以言‘之’爲緩辭也。今言‘歸之于齊爲緩辭’者，‘之，緩辭’自是常例，‘于齊’之理未明，故特釋之。辭雖不同，亦是緩也。”[103]案，此説似不得傳、注意。“之”是緩辭，傳無須更釋“于齊”爲緩辭。惟無“之”字，故須特釋“于齊”爲緩辭。此“于齊爲緩”乃特例，意謂不使晉制命於我。今石經此行71字，又殘石第299例“救鄭”與“使公”並列，知“雩衞”至“宋公”間，今本羡一字。所羡者，或“之”字歟？故碑圖推排暫依《穀梁》立説而删“之”字。
最末一行，成公十年“秋七月，公如晉”下，二傳皆有“冬十月”三字，唐石經《公羊》亦有此三字。何休注云：“如晉者，冬也。去冬者，惡成公前既怨懟不免牲，今復如晉，過郊乃反，遂怨懟無事天之意，當絶之。”知何氏本無“冬十月”三字。故錢大昕云：“何注云‘去冬者，惡成公’。然則石經有此三字，非何義也。故知唐石經未必是，歷來版本未必非也。”[104]此説言簡意賅。但孫志祖《讀書脞録續編》云：“《左傳》‘秋，公如晉’，可證《左》《穀》經文於此年末本有‘冬十月’三字，《公羊》經文偶脱爾。”[105]是以《左傳》立説，故陳立駁孫氏云“膚淺之徒，無足辨也”。陳氏亦以爲《公羊》無此三字，以南宋紹熙余仁仲本無“冬十月”三字[106]。段玉裁《經韻樓集》據孔穎達《禮記正義》，推《左氏》經無“冬十月”三字，並論曰：“唐石經乃妄增三字，不可從。今一切宋元以下本皆誤，其《公羊》唐石經亦誤增三字，而宋槧官本及明時注疏刊本皆無，此古本之流傳未泯者也。”[107]今以漢石經證之，知《公羊》經無“冬十月”三字。彭元瑞《石經考文提要·春秋公羊傳》云“監本無此三字，今從唐石經”者[108]，可謂千慮一失。
馬衡云：“‘
卒’一石與成公十七八年‘公至州滿’一石爲表裏，‘冬大雩’一石與成公十三年至十七年‘卒于師秋’一石爲表裏。”[109]又謂M圖四四·298石“與成十七年‘公會單子’一石爲表裏”[110]，是。
又論M圖四四·300石云：“此行爲碑之末行，‘周’字下缺‘公出’二字，即接‘奔晉夏公會晉侯’等字，以下轉入碑陰矣。”[111]是也。
又M圖五〇·297石“
”字，今本作“堅”，《釋文》出“伯臤”云：“苦刃反，本或作堅。”[112]是陸德明所見本作“臤”。羅振玉據此石以證今本《玉篇》作“䋌”之誤。馬衡並引《釋名》爲證，當作“
”字，堅、
通[113]，可從。
例十五
M圖五〇·301
M圖四五·302
M圖四六·303
M圖四四·304
M圖四七·305
M圖四五·306
M圖四八·335
諸石殘字爲成公十三年至十八年經。M圖五〇·301石見碑之右、下邊際。碑圖如下：
衞侯于沙澤秋晉人敗狄于交剛冬十月·十有三年春晉侯使郤錡來乞師三月公如京師夏五月公自京師遂會晉侯齊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邾婁人滕人伐秦曹伯廬卒于師秋〔71字〕
七月公至自伐秦冬葬曹宣公·十有四年春王正月筥子朱卒夏衞孫林父自晉歸于衞秋叔孫僑如如齊逆女鄭公子喜率師伐許九月僑如以夫人婦姜氏至自齊冬十月庚寅〔70字〕
衞侯臧卒秦伯卒·十有五年春王二月葬衞定公三月乙巳仲嬰齊卒癸丑公會晉侯衞侯鄭伯曹伯宋世子戌齊國佐邾婁人同盟于戚晉侯執曹伯歸于京師公至自會夏六月宋公固〔73字〕
卒楚子伐鄭秋八月庭辰葬宋共公宋華元出奔晉宋華元自晉歸于宋宋殺其大夫山宋魚石出奔楚冬十有一月叔孫僑如會晉士燮齊高無咎宋華元衞孫林父鄭公子鰌邾婁〔70字〕
人會吴于鍾離許遷于葉·十有六年春王正月雨木冰夏四月辛未滕子卒鄭公子喜率師侵宋六月丙寅朔日有食之晉侯使欒黶來乞師甲午晦晉侯及楚子鄭伯戰于鄢陵楚〔70字〕
子鄭師敗績楚殺其大夫公子側秋公會晉侯齊侯衞侯宋華元邾婁人于沙隨不見公公至自會公會尹子晉侯齊國佐邾婁人伐鄭曹伯歸自京師九月晉人執季孫行父舍之于〔70字〕
招丘冬十月乙亥叔孫僑如出奔齊十有二月乙丑季孫行父及晉郤州盟于扈公至自會乙酉刺公子偃·十有七年春衞北宫結率師侵鄭夏公會尹子單子晉侯齊侯宋公衞侯〔70字〕
曹伯邾婁人伐鄭六月乙酉同盟于柯陵秋公至自會齊高無咎出奔筥九月辛丑用郊晉侯使荀罃來乞師冬公會單子晉侯宋公衞侯曹伯齊人邾婁人伐鄭十有一月公至自伐〔70字〕
鄭壬申公孫嬰齊卒于貍軫十有二月丁巳朔日有食之邾婁子貜且卒晉殺其大夫郤錡郤州郤至楚人滅舒庸·十有八年春王正月晉殺其大夫胥童庚申晉殺其君州滿齊殺〔70字〕
其大夫國佐公如晉夏楚子鄭伯伐宋宋魚石復入于彭城公至自晉晉侯使士匄來聘秋杞伯來朝八月邾婁子來朝築鹿囿己丑公薨于路寢冬楚人鄭人侵宋晉侯使士彭來乞〔70字〕
師十有二月仲孫蔑會晉侯宋公衞侯邾婁子齊崔杼同盟于虚朾丁未葬我君成公
首行71字，今本或羡一字，疑是“沙澤”之“澤”字。何者？定公七年秋，“齊侯、衞侯盟于沙”，陸氏《差繆略》云：“沙，《公羊》作沙澤。”[114]與今本同。以定公篇相證，M圖四六·329石“子滕”與“至自”並列，M圖四七·330石“九月”與“五氏”並列，依今本比對，知石經當無“澤”字，與二家經同。彼“沙澤”既作“沙”，宜此“沙澤”亦作“沙”，且合70字之例，故此處或衍“澤”字也。
第三行，行73字，與常例不合，疑有衍文。馬衡云：“次行‘庚寅’至三行‘六月’之間，多出四字，其中除‘晉侯執曹伯歸之于京師’句，已發見殘石無‘之’字，尚多三字，恐尚有其他異文也。”[115]案，昭公五年經書“秦伯卒”，傳云“何以不名？秦者夷也，匿嫡之名也”，若成十四年經書“秦伯卒”，則傳“何以不名”當先發於此，不宜後發於彼。且《左》《穀》二家於成十四年經“秦伯卒”亦無傳，則今本所衍者，乃“秦伯卒”三字歟？
又，第三行，成公十五年，石經作“歸于京師”，今本《公羊》經作“歸之于京師”。阮元《校勘記》云：“唐石經、諸本同。僖廿八年注作‘歸于京師’，無‘之’字，傳文方辨别‘歸之于’‘歸于’二者之不同。然則石經此處有之字，其誤甚矣。《左氏》《穀梁》亦無之。”[116]趙坦《異文箋》亦同[117]，是。
馬衡論M圖五〇·301石云：“此二石爲成四年‘
卒’及七年‘冬大雩’石之陰。末行‘州滿’，今本作‘州蒲’，三家經文皆同。《釋文》於《左傳》成十年出‘州蒲’云‘本或作州滿’，石經與陸氏所見或本同，以形近而誤也。”此説是。又謂M圖四七·305石“爲成三年‘鄭宋’等字一石之陰”[118]，是也。
又馬氏論M圖四八·335石殘字所繫：“春秋十二公薨於路寢者三人：一莊公，二宣公，三成公。此路寢之左爲空行，莊公下接閔公，不提行，與此石不合，此殘字當屬宣公或成公矣。”[119]今對比宣公與成公篇拓本筆畫之粗細，“路寢”二字筆畫稍細，姑繫於成公。
襄公
例十六
M圖四五·307
M圖四六·308
M圖四五·310
M圖四六·309
諸殘字爲襄公元年至七年經。M圖四六·309石爲下邊際，碑圖如下：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仲孫蔑會晉欒黶宋華元衞甯殖曹人筥人邾婁人滕人薛人圍宋彭城夏晉韓屈率師伐鄭仲孫蔑會齊崔杼曹人邾婁人杞人次于合秋楚公子壬夫率師〔70字〕
侵宋九月辛酉天王崩邾婁子來朝冬衞侯使公孫剽來聘晉侯使荀罃來聘·二年春王正月葬簡王鄭師伐宋夏五月庚寅夫人姜氏薨六月庚辰鄭伯睔卒晉師宋師衞甯殖侵〔70字〕
鄭秋七月仲孫蔑會晉荀罃宋華元衞孫林父曹人邾婁人于戚己丑葬我小君齊姜叔孫豹如宋冬仲孫蔑會晉荀罃齊崔杼宋華元衞孫林父曹人邾婁人滕人薛人小邾婁人于〔70字〕
戚遂城虎牢楚殺其大夫公子申·三年春楚公子嬰齊率師伐吴公如晉夏四月壬戌公及晉侯盟于長樗公至自晉六月公會單子晉侯宋公衞侯鄭伯筥子邾婁子齊世子光己〔70字〕
未同盟于雞澤陳侯使袁僑如會戊寅叔孫豹及諸侯之大夫及陳袁僑盟秋公至自會冬晉荀罃率師伐許·四年春王三月己酉陳侯午卒夏叔孫豹如晉秋七月戊子夫人弋氏〔70字〕
薨葬陳成公八月辛亥葬我小君定弋冬公如晉陳人圍頓·五年春公至自晉夏鄭伯使公子發來聘叔孫豹鄫世子巫如晉仲孫蔑衞孫林父會吴于善稻秋大雩楚殺其大夫公〔70字〕
子壬夫公會晉侯宋公陳侯衞侯鄭伯曹伯筥子邾婁子滕子薛伯齊世子光吴人鄫人于戚公至自會冬戍陳楚公子貞率師伐陳公會晉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筥子邾婁子滕子薛伯齊世子光救陳十〔79字〕
有二月公至自救陳辛未季孫行父卒·六年春王三月壬午杞伯姑容卒夏宋華弱來奔秋葬杞桓公滕子來朝筥人滅鄫冬叔孫豹如邾婁季孫宿如晉十有二月齊侯滅萊·七〔70字〕
年春郯子來朝夏四月三卜郊不從乃免牲小邾婁子來朝城費秋季孫宿如衞八月
冬十月衞侯使孫林父來聘壬戌及孫林父盟楚公子貞率師圍陳十有二月公會晉侯宋公〔70字〕
第七行，據今本，凡79字。案，襄公五年冬，“公會晉侯、宋公、衞侯、鄭伯、莒子、邾婁子、滕子、薛伯、齊世子光救陳”，陸淳《差繆略》云：“《左氏》無莒、邾、滕、薛四國。”[120]《穀梁》同乎《公羊》，惟“邾婁”作“邾”字。趙坦以今本《公》《穀》爲據，謂“《左氏》脱八字”[121]。今以石經證之，知石經同於《左氏》經，趙説誤。馬衡云“其文蓋與《左氏》經同”[122]，是。
又，馬衡云“‘大雩’一石爲宣十六年‘月壬’一石之陰”，云M圖四六·309石“在宣公十四年至十七年‘曹歸秦’一石之陰”[123]，二説並是。
例十七
M圖四六·312·1
L圖·379
M圖四八·311·1
M圖四八·311·2
M圖四六·313
M圖四六·312·2
諸殘字爲襄公九年冬至十二年夏經，L圖則據羅振玉雙鉤本[124]。碑圖如下：
邾婁人于邢丘公至自晉筥人伐我東鄙秋九月大雩冬楚公子貞率師伐鄭晉侯使士匄來聘·九年春宋火夏季孫宿如晉五月辛酉夫人姜氏薨秋八月癸未葬我小君繆姜冬〔70字〕
公會晉侯宋公衞侯曹伯筥子邾婁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婁子齊世子光伐鄭十有二月己亥同盟于戲楚子伐鄭·十年春公會晉侯宋公衞侯曹伯筥子邾婁子滕子薛伯杞伯〔70字〕
小邾婁子齊世子光會吴于柤夏五月甲午遂滅偪陽公至自會楚公子貞鄭公孫輒率師伐宋晉師伐秦秋筥人伐我東鄙公會晉侯宋公衞侯曹伯筥子邾婁子齊世子光滕子薛〔70字〕
伯杞伯小邾婁子伐鄭冬盜殺鄭公子斐公子發公孫輒戍鄭虎牢楚公子貞率師救鄭公至自伐鄭·十有一年春王正月作三軍夏四月四卜郊不從乃不郊鄭公孫舍之率師侵〔70字〕
宋公會晉侯宋公衞侯曹伯齊世子光筥子邾婁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婁子伐鄭秋七月己未同盟于京城北公至自伐鄭楚子鄭伯伐宋公會晉侯宋公衞侯曹伯齊世子光筥子〔70字〕
邾婁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婁子伐鄭會于蕭魚公至自會楚人執鄭行人良霄冬秦人伐晉·十有二年春王正月筥人伐我東鄙圍台季孫宿率師救台遂入運夏晉侯使士彭來〔70字〕
聘秋九月吴子乘卒冬楚公子貞率師侵宋公如晉·十有三年春公至自晉夏取詩秋九月庚辰楚子審卒冬城防·十有四年春王正月季孫宿叔老會晉士匄齊人宋人衞人鄭〔70字〕
公孫囆曹人筥人邾婁人滕人薛人杞人小邾婁人會吴于向二月乙未朔日有食之夏四月叔孫豹會晉荀偃齊人宋人衞北宫結鄭公孫囆曹人筥人邾婁人滕人薛人杞人小邾〔70字〕
婁人伐秦己未衞侯衎出奔齊筥人侵我東鄙秋楚公子貞率師伐吴冬季孫宿會晉士匄宋華閲衞孫林父鄭公孫囆筥人邾婁人于戚·十有五年春宋公使向戌來聘二月己亥及〔71字〕
向戌盟于劉劉夏逆王后于齊夏齊侯伐我北鄙圍成公救成至遇季孫宿叔孫豹率師城成郛秋八月丁巳日有食之邾婁人伐我南鄙冬十有一月癸亥晉侯周卒·十有六年春〔70字〕
王正月葬晉悼公三月公會晉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筥子邾婁子薛伯杞伯小邾婁子于湨梁戊寅大夫盟晉人執筥子邾婁子以歸齊侯伐我北鄙夏公至自會五月甲子地震叔〔70字〕
老會鄭伯晉荀偃衞甯殖宋人伐許秋齊侯伐我北鄙圍成大雩冬叔孫豹如晉·十有七年春王二月庚午邾婁子瞷卒宋人伐陳夏衞石買率師伐曹秋齊侯伐我北鄙圍洮齊高〔70字〕
厚率師伐我北鄙圍防九月大雩宋華臣出奔陳冬邾婁人伐我南鄙·
第一行，行末，乃“冬”字殘畫，羅振玉誤爲“公”字，張國淦、馬衡則誤爲“小”字。説見上節第一例。
第九行，今本凡71字。案，襄公十四年夏，“衞侯衎出奔齊”，《左氏》無“衎”字。杜預注云：“不書名，從告。”惠棟《左傳補注》云：“杜注謬。諸侯失國名，《公》《穀》皆有‘衎’字，《左傳》脱也。”[125]清代學者多從《公羊》，如趙坦、臧壽恭、陳立等[126]。然以石經證之，似《左氏》爲是。馬衡云：“七、八行間七十一字。按十四年衞侯衎出奔齊，《左》、《穀》皆無衎字，今本《公羊》經較《左》、《穀》多字者，石經往往不多，同於《左》、《穀》。豈石經亦無此‘衎’字耶？”[127]諸説相較，馬説義長。
最末一行，襄公十七年秋，“齊高厚率師伐我北鄙”，陸氏《差繆略》云：“《左氏》無‘齊’字。”[128]趙坦云：“此經接‘齊侯伐我北鄙圍桃’下，則高厚爲齊侯分遣之師，故不須復繫齊，《公》《穀》作‘齊高厚’，或衍‘齊’字。”陳立駁云“此自是《左氏》脱文，趙説非也”[129]，然無論證。今據石經行款推排，似有“齊”字，陳説是。
又，關於M圖四六·313石，馬衡云：“‘之’字之右僅存殘字之右下角，以字數計之，當是筥字。”[130]驗以碑圖，知馬説是。
例十八
L圖·382
M圖八五·315
第一石殘字據羅振玉《漢熹平石經殘字集録·漢熹平石經殘字下》雙鉤本。馬衡《集存》拓本不清。知殘石之右爲空行，可據以推排行款。殘字在襄公廿年經，碑圖則合見下例。
例十九
M圖五〇·316（與319合）
M圖四五·317
M圖五〇·319
M圖八五·318
諸石殘字爲襄公廿一年至廿九年經。M圖五〇·319爲石之左邊際，可據以推排碑圖如下：
孫遬率師伐邾婁蔡殺其大夫公子燮蔡公子履出奔楚陳侯之弟光出奔楚叔老如齊冬十月丙辰朔日有食之季孫宿如宋·廿有一年春王正月公如晉邾婁庶其以漆閭丘來〔70字〕
奔夏公至自晉秋晉欒盈出奔楚九月庚戌朔日有食之冬十月庚辰朔日有食之曹伯來朝公會晉侯齊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筥子邾婁子于商任·廿有二年春王正月公至自〔70字〕
會夏四月秋七月辛酉叔老卒冬公會晉侯齊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筥子邾婁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婁子于沙隨公至自會楚殺其大夫公子追舒·廿有三年春王二月癸酉朔日有〔72字〕
食之三月己巳杞伯匄卒夏邾婁鼻我來奔葬杞孝公陳殺其大夫慶虎及慶寅陳侯之弟光自楚歸于陳晉欒盈復入于晉入于曲沃秋齊侯伐衞遂伐晉八月叔孫豹率師救晉次〔70字〕
于雍渝己卯仲孫遬卒冬十月乙亥臧孫紇出奔邾婁晉人殺欒盈齊侯襲筥·廿有四年春叔孫豹如晉仲孫羯率師侵齊夏楚子伐吴秋七月甲子朔日有食之既齊崔杼率師伐〔70字〕
筥大水八月癸巳朔日有食之公會晉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筥子邾婁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婁子于陳儀冬楚子蔡侯陳侯許男伐鄭公至自會陳咸宜咎出奔楚叔孫豹如京師〔70字〕
大饑·廿有五年春齊崔杼率師伐我北鄙夏五月乙亥齊崔杼弑其君光公會晉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筥子邾婁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婁子于陳儀六月壬子鄭公孫舍之率師〔70字〕
入陳秋八月己巳諸侯同盟于重邱公至自會衞侯入于陳儀楚屈建率師滅舒鳩冬鄭公孫囆率師伐陳十有二月吴子謁伐楚門于巢卒·廿有六年春王二月辛卯衞甯喜殺其〔70字〕
君剽衞孫林父入于戚以叛甲午衞侯衎復歸于衞夏晉侯使荀吴來聘公會晉人鄭良霄宋人曹人于澶淵秋宋公殺其世子痤晉人執衞甯喜八月壬午許男甯卒于楚冬楚子蔡〔70字〕
侯陳侯伐鄭葬許靈公·廿有七年春齊侯使慶封來聘夏叔孫豹會晉趙武楚屈建蔡公孫歸生衞石惡陳孔瑗鄭良霄許人曹人于宋衞殺其大夫甯喜衞侯之弟鱄出奔晉秋七〔70字〕
月辛巳豹及諸侯之大夫盟于宋冬十有二月乙亥朔日有食之·廿有八年春無冰夏衞石惡出奔晉邾婁子來朝秋八月大雩仲孫羯如晉冬齊慶封來奔十有一月公如楚十有〔70字〕
二月甲寅天王崩乙未楚子昭卒·廿有九年春王正月公在楚夏五月公至自楚庚午衞侯衎卒閽弑吴子餘祭仲孫偈會晉荀盈齊高止宋華定衞世叔齊鄭公孫噧曹人筥人邾〔70字〕
婁人滕人薛人小邾婁人城杞晉侯使士鞅來聘杞子來盟吴子使札來聘秋九月葬衞獻公齊高止出奔北燕冬仲孫羯如晉·卅年春王正月楚子使薳頗來聘夏四月蔡世子般〔70字〕
弑其君固五月甲午宋災宋伯姬卒天王殺其弟年夫王子瑕奔晉秋七月叔弓如宋葬宋共姬鄭良霄出奔許自許入于鄭鄭人殺良霄冬十月葬蔡景公晉人齊人宋人衞人鄭人〔69字〕
曹人筥人邾婁人滕人薛人杞人小邾婁人會于澶淵宋災故·卅有一年春王正月夏六月辛巳公薨于楚宫秋九月癸巳子野卒己亥仲孫羯卒冬十月滕子來會葬癸酉葬我君〔70字〕
襄公十有一月筥人弑其君密州
第三行，襄公廿二年冬，“邾婁子、薛伯、杞伯”，陸氏《差繆略》云：“《公》《穀》‘薛伯’上有‘滕子’。”陸氏所見與今本同。今以石經證之，知衍“滕子”二字。趙坦、陳立等説皆非[131]。馬衡云：“按沙隨之盟，《左氏》經‘邾子薛伯’之間無‘滕子’二字，《公》、《穀》皆有之，石經所以較今本少二字者，或其文同於《左氏》耳。”[132]是。
第十二至十三行，襄公廿九年，“鄭公孫噧、曹人、莒人、邾人、滕人”，今三傳“噧”皆作“段”。馬衡引《左傳》襄十九年云：“‘四月丁未，鄭公孫蠆卒，赴於晉。大夫范宣子言於晉侯，以其善於伐秦也。六月，晉侯請於王，王追賜之大路，使以行禮也。’是公孫蠆已卒於襄十九年，且以晉侯之請而天子賜之大路，則其卒也不容有誤。而本經於襄廿五年又書‘冬，鄭公孫噧帥師伐陳’，《左》、《穀》二家並作‘公孫夏’。……此處三家皆作公孫段，而石經復作公孫噧，疑莫能明也。豈諸儒正定之後，猶不免有訛誤耶？”[133]案馬氏所疑頗有理據。雖不可以《左傳》説《公羊》，然今本三傳此處皆作“公孫段”，石經作噧，不僅異於二傳，亦與今本《公羊》相乖違，且陸淳《差繆略》於“公孫段”未出異文，或如馬氏所言，石經猶不免訛誤歟？
又，陸淳《差繆略》云：“《左氏》無邾人。”[134]陸氏所見與今本《左氏》同，證以石經行款，宜有“邾人”二字，《公》《穀》是也。
第十四行，襄公卅年五月，“宋伯姬卒”，今本《公羊》無“宋”字。陸氏《差繆略》云：“《左氏》‘災’下又有‘宋’字，衍文也。”[135]今本《左氏》與陸氏所見本同，驗以石經，知有“宋”字。趙坦云：“《左氏傳》亦云‘宋伯姬’。且下經‘叔弓如宋，葬宋共姬’有‘宋’字，則此云‘宋伯姬卒’，所以繫伯姬于宋，箸魯女之嫁于宋者也。有‘宋’字爲是。”[136]頗具卓識。
又，馬衡論M圖五〇·319石云：“可與公孫噧石連綴。”[137]是也。
昭公
例二十
M圖四六·320
M圖五一·321
M圖四七·322
M圖四八·324
M圖四七·325
諸石殘字在昭公元年至廿一年經。此五石中，有三石爲碑之左、下邊際。碑圖如下：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叔孫豹會晉趙武楚公子圍齊國酌宋向戌衞石惡陳公子柖蔡公孫歸生鄭軒虎許人曹人于漷三月取運夏秦伯之弟箴出奔晉六月丁巳邾婁子華卒晉〔70字〕
荀吴率師敗狄于大原秋筥去疾自齊入于筥筥展出奔吴叔弓率師疆運田葬邾婁悼公冬十有一月己酉楚子卷卒楚公子比出奔晉·二年春晉侯使韓起來聘夏叔弓如晉秋〔70字〕
鄭殺其大夫公孫黑冬公如晉至河乃復季孫宿如晉·三年春王正月丁未滕子泉卒夏叔弓如滕五月葬滕成公秋小邾婁子來朝八月大雩冬大雨雹北燕伯款出奔齊·四年〔70字〕
春王正月大雨雪夏楚子蔡侯陳侯鄭伯許男徐子滕子頓子胡子沈子小邾婁子宋世子佐淮夷會于申楚子執徐子秋七月楚子蔡侯陳侯許男頓子胡子沈子淮夷伐吴執齊慶〔70字〕
封殺之遂滅厲九月取鄫冬十有二月乙卯叔孫豹卒·五年春王正月舍中軍楚殺其大夫屈申公如晉夏筥牟夷以牟婁及防兹來奔秋七月公至自晉戊辰叔弓率師敗筥師于〔70字〕
濆泉秦伯卒冬楚子蔡侯陳侯許男頓子沈子徐人越人伐吴·六年春王正月杞伯益姑卒葬秦景公夏季孫宿如晉葬杞文公宋華合比出奔衞秋九月大雩楚薳頗率師伐吴冬〔70字〕
叔弓如楚齊侯伐北燕·七年春王正月暨齊平三月公如楚叔孫舍如齊莅盟夏四月甲辰朔日有食之秋八月戊辰衞侯惡卒九月公至自楚冬十有一月癸未季孫宿卒十有二〔70字〕
月癸亥葬衞襄公·八年春陳侯之弟柖殺陳世子偃師夏四月辛丑陳侯溺卒叔弓如晉楚人執陳行人干徵師殺之陳公子留出奔鄭秋獀于紅陳人殺其大夫公子過大雩冬十〔70字〕
月壬午楚師滅陳執陳公子柖放之于越殺陳孔瑗葬陳哀公·九年春叔弓會楚子于陳許遷于夷夏四月陳火秋仲孫貜如齊冬築郎囿·十年春王正月夏晉欒施來奔秋七月〔70字〕
季孫隱如叔弓仲孫貜率師伐筥戊子晉侯彪卒九月叔孫舍如晉葬晉平公十有二月甲子宋公戌卒·十有一年春王二月叔弓如宋葬宋平公夏四月丁巳楚子虔誘蔡侯般殺〔70字〕
之于申楚公子棄疾率師圍蔡五月甲申夫人歸氏薨大蒐于比蒲仲孫貜會邾婁子盟于侵羊秋季孫隱如會晉韓起齊國杓宋華亥衞北宫它鄭軒虎曹人杞人于屈銀九月己亥〔70字〕
葬我小君齊歸冬十有一月丁酉楚師滅蔡執蔡世子有以歸用之·十有二年春齊高偃率師納北燕伯于陽三月壬申鄭伯嘉卒夏宋公使華定來聘公如晉至河乃復五月葬鄭〔70字〕
簡公楚殺其大夫成然秋七月冬十月公子整出奔齊楚子伐徐晉伐鮮虞·十有三年春叔弓率師圍費夏四月楚公子比自晉歸于楚弑其君虔于乾谿楚公子棄疾殺公子比秋〔70字〕
公會劉子晉侯齊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筥子邾婁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婁子于平丘八月甲戌同盟于平丘公不與盟晉人執季孫隱如以歸公至自會蔡侯廬歸于蔡陳侯吴歸〔70字〕
于陳冬十月葬蔡靈公公如晉至河乃復吴滅州來·十有四年春隱如至自晉三月曹伯滕卒夏四月秋葬曹武公八月筥子去疾卒冬筥殺其公子意恢·十有五年春王正月吴〔70字〕
子夷昧卒二月癸酉有事于武宫籥入叔弓卒去樂卒事夏蔡昭吴奔鄭六月丁巳朔日有食之秋晉荀吴率師伐鮮虞冬公如晉·十有六年春齊侯伐徐楚子誘戎曼子殺之夏公〔70字〕
至自晉秋八月己亥晉侯夷卒九月大雩季孫隱如如晉冬十月葬晉昭公·十有七年春小邾婁子來朝夏六月甲戌朔日有食之秋郯子來朝八月晉荀吴率師滅賁渾戎冬有星〔70字〕
孛于大辰楚人及吴戰于長岸·十有八年春王三月曹伯須卒夏五月壬午宋衞陳鄭災六月邾婁人入鄅秋葬曹平公冬許遷于白羽·十有九年春宋公伐邾婁夏五月戊辰許〔70字〕
世子止殺其君買己卯地震秋齊高發率師伐筥冬葬許悼公·廿年春王正月夏曹公孫會自鄸出奔宋秋盜殺衞侯之兄縶冬十月宋華亥向甯華定出奔陳十有一月辛卯蔡侯〔70字〕
廬卒·廿有一年春王二月葬蔡平公夏晉侯使士鞅來聘宋華亥向甯華定自陳入于宋南里以畔秋七月壬午朔日有食之八月乙亥叔座卒冬蔡侯朱出奔楚公如晉至河乃復〔70字〕
第二行，昭公元年秋，“筥展出奔吴”，展，《左氏》作“展輿”。以石經驗之，無“輿”字。趙坦謂《公》《穀》脱“輿”字[138]，不可從。
第九行，昭公八年冬，“楚師滅陳，執陳公子招放之于越”，皕忍堂景刊唐石經本無“執陳”二字[139]，宋以下諸刻本皆有之，驗以漢石經碑圖，當有“執陳”二字。
第十行，昭公十一年，“春王二月”，今本《公羊》作“正月”，二家經作“二月”。趙坦《異文箋》云：“平公以十年十二月甲子卒，至十一年二月葬，僅逮三月，三月而葬已爲速，況踰月乎？《公羊》作正月，或字之譌。”陳立駁云：“既速葬矣，可三月，即可踰月也。”[140]案，《春秋》諸侯之葬，常例五月，變例三月，無踰月者，陳説非是。今石經出，知作“二月”，趙説是。
第十二行，昭公十二年，“納北燕伯”，陸氏《差繆略》云：“北燕伯，《左氏》作北燕伯款。”今本《左傳》與陸氏所見同。以石經推排，無“款”字。
第十六行，昭公十五年夏，“蔡昭吴奔鄭”，二家之經作“出奔”，故陸氏《差繆略》云：“《公羊》無‘出’字。”[141]陸氏所見與今本同。以石經證之，知今本是。
第十七行，昭公十六年冬，“十月，葬晉昭公”，陸氏《差繆略》云：“十月，《公羊》作十一月。”[142]今本《公羊》皆作十月，無作“十一月”者，陸氏所見乃《公羊》異本。據石經碑圖，當以“十月”爲正。
又，第十七行，昭公十七年秋，“賁渾戎”，左氏作“陸渾之戎”，《穀梁》作“陸渾戎”，據石經推排，當無“之”字。
馬衡論異文曰：“獀，今本作‘蒐’，《釋文》出‘廋’字云‘本亦作蒐’，《禮記·祭義》‘而第達乎廋狩’，《釋文》：‘廋，本亦作獀。’是蒐、廋、獀皆可通。‘玃’，今本作‘貜’，據《説文》，本爲二字，然從豸之字往往從犬，如豻或從犬作犴也。‘國杓’，今本作‘酌’，《儀禮》‘若舞則勺’，《釋文》‘勺，音灼’；《毛詩·旱麓》‘黄金爲勺’，《釋文》‘勺，字或作杓’；是勺、杓、酌可通也。‘北宫它’，今本作‘佗’，它、佗同。縶，今本作‘輒’，《左氏》作縶，與石經同。‘叔座’，今本作‘痤’，座、痤音讀通也。”[143]馬説可從。
M圖四七·322石，“柖”，今本作“招”，《淮南子·説山》“死而棄其招蔶”，《玉篇》引作“柖”[144]，柖、招可通。
馬衡云：“此石爲僖十二至廿年‘日有食’等字一石之陰。”[145]是也。
例廿一
M圖四七·326
M圖四七·327
M圖四八·338
M圖四七·328
諸殘字在昭公廿二年至卅年經，碑圖如下：
·廿有二年春齊侯伐筥宋華亥向甯華定自宋南里出奔楚大蒐于昌姦夏四月乙丑天王崩六月叔鞅如京師葬景王王室亂劉子單子以王猛居于皇秋劉子單子以王猛入于王〔71字〕
城冬十月王子猛卒十有二月癸酉朔日有食之·廿有三年春王正月叔孫舍如晉癸丑叔鞅卒晉人執我行人叔孫舍晉人圍郊夏六月蔡侯東國卒于楚秋七月筥子庚輿來奔戊辰〔72字〕
吴敗頓胡沈蔡陳許之師于雞父胡子髡沈子楹滅獲陳夏齧天王居于狄泉尹氏立王子朝八月乙未地震冬公如晉至河公有疾乃復·廿有四年春王二月丙戌仲孫貜卒叔孫舍至自〔73字〕
晉夏五月乙未朔日有食之秋八月大雩丁酉杞伯鬱釐卒冬吴滅巢葬杞平公·廿有五年春叔孫舍如宋夏叔倪會晉趙鞅宋樂世心衞北宫喜鄭游吉曹人邾婁人滕人薛人小邾〔71字〕
婁人于黄父有鸛鵒來巢秋七月上辛大雩季辛又雩九月己亥公孫于齊次于揚州齊侯唁公于野井冬十月戊辰叔孫舍卒十有一月己亥宋公佐卒于曲棘十有二月齊侯取運·〔71字〕
廿有六年春王正月葬宋元公三月公至自齊居于運夏公圍成秋公會齊侯筥子邾婁子杞伯盟于鄟陵公至自會居于運九月庚申楚子居卒冬十月天王入于成周尹氏召伯毛伯〔71字〕
以王子朝奔楚·廿有七年春公如齊公至自齊居于運夏四月吴弑其君僚楚殺其大夫郤宛秋晉士鞅宋樂祁犂衞北宫喜曹人邾婁人滕人會于扈冬十月曹伯午卒邾婁快來奔〔71字〕
公如齊公至自齊居于運·廿有八年春王三月葬曹悼公公如晉次于乾侯夏四月丙戌鄭伯甯卒六月葬鄭定公秋七月癸巳滕子甯卒冬葬滕悼公·廿有九年春公至自乾侯居〔71字〕
于運齊侯使高張來唁公公如晉次于乾侯夏四月庚子叔倪卒秋七月冬十月運潰·卅年春王正月公在乾侯夏六月庚辰晉侯去疾卒秋八月葬晉頃公冬十有二月吴滅徐徐子〔71字〕
章禹奔楚·卅有一年春王正月公在乾侯季孫隱如會晉荀櫟于適歷夏四月丁己薛伯穀卒晉侯使荀櫟唁公于乾侯秋葬薛獻公冬黑弓以濫來奔十有二月辛亥朔日有食之·〔71字〕
卅有二年春王正月公在乾侯取闞夏吴伐越秋七月冬仲孫何忌會晉韓不信齊高張宋仲幾衞世叔申鄭國參曹人筥人邾婁人薛人杞人小邾婁人城成周十有二月巳未公薨于乾侯〔73字〕
此爲第二石陰面，昭公篇常例爲行71字，惟第二行72字，自“圍郊”至“如晉”，今本或多一字。詳參上節“殘字補例”。
第三行，昭公廿四年，“叔孫舍至自晉”，二家無“叔孫”二字，疑石經同乎二家之經。何以言之？《公羊傳》云“一事而再見者，卒名”，卒名者，但名不氏。宣公元年經書“公子遂如齊”，下經書“遂以夫人婦姜至自齊”，前氏“公子”，後但書“遂”名。成公十四年經書“叔孫僑如如齊逆女”，下經書“僑如以夫人婦姜氏至自齊”，亦省“叔孫”之氏。襄公廿七年經“叔孫豹會晉趙武、楚屈建以下于宋”，下經書“豹及諸侯之大夫盟于宋”，前書叔孫豹，後書豹，亦爲一事再見者卒名之例。昭公十三年經“晉人執季孫隱如以歸”，十四年經書“隱如至自晉”，不氏“叔孫”者，同例也。今此廿三年經書“晉人執我行人叔孫舍”，下經書“舍至自晉”，正一事再見者卒名之例。徐彦疏云：“叔孫舍不去氏者，蓋以無罪故也。”此説誤也。何休《左氏膏肓》駁《左氏》稱族舍族之説，正據一事再見卒名之例[146]，徐彦反以有罪無罪爲説，不合何注之義。由此亦可知徐彦所見本已衍“叔孫”二字。
第八行，昭公廿八年夏四月，“鄭伯甯卒”，皕忍堂景刊唐石經無此四字[147]，誤脱。
最末一行，卅二年經“筥人”下，今本《公羊》經有“邾婁人”三字，二家經並無，石經同乎二家經也。何者？若有此三字，則行73字，須另行書寫，且字數少於鄰行篇題“定公第十”四字，恐非石經書寫之例。
定公
例廿二
M圖四六·329
M圖四八·337
M圖四七·330
M圖四七·331
殘字爲定公二年至十四年經。M圖四八·337石，馬衡謂不知當繫於何公[148]，吕振端謂“姑存以待考”[149]。以碑圖驗之，當繫於定四年，且是石下邊際，説見上節第十二例。碑圖如下：
元年春王三月晉人執宋仲幾于京師夏六月癸亥公之喪至自乾侯戊辰公即位秋七月癸巳葬我君昭公九月大雩立煬宫冬十月霣霜殺菽·二年春王正月夏五月壬辰雉門〔70字〕
及兩觀災秋楚人伐吴冬十月新作雉門及兩觀·三年春王正月公如晉至河乃復三月辛卯邾婁子穿卒夏四月秋葬邾婁莊公冬仲孫何忌及邾婁子盟于枝·四年春王二月〔70字〕
癸巳陳侯吴卒三月公會劉子晉侯宋公蔡侯衞侯陳子鄭伯許男曹伯筥子邾婁子頓子胡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婁子齊國夏于召陵侵楚夏四月庚辰蔡公孫歸姓率師滅沈以沈〔71字〕
子嘉歸殺之五月公及諸侯盟于浩油杞伯戊卒于會六月葬陳惠公許遷于容城秋七月公至自會劉卷卒葬杞悼公楚人圍蔡晉士鞅衞孔圄率師伐鮮虞葬劉文公冬十有一月〔70字〕
庚午蔡侯以吴子及楚人戰于伯筥楚師敗績楚囊瓦出奔鄭庚辰吴入楚·五年春王正月辛亥朔日有食之夏歸粟于蔡於越入吴六月丙申季孫隱如卒秋七月壬子叔孫不敢〔70字〕
卒冬晉士鞅率師圍鮮虞·六年春王正月癸亥鄭游遬率師滅許以許男斯歸二月公侵鄭公至自侵鄭夏季孫斯仲孫何忌如晉秋晉人執宋行人樂祁犂冬城中城季孫斯仲孫〔70字〕
忌率師圍運·七年春王正月夏四月秋齊侯鄭伯盟于咸齊人執衞行人北宫結以侵衞齊侯衞侯盟于沙澤大雩齊國夏率師伐我西鄙九月大雩冬十月·八年春王正月公侵齊〔71字〕
公至自侵齊二月公侵齊三月公至自侵齊曹伯露卒夏齊國夏率師伐我西鄙公會晉師于瓦公至自瓦秋七月戊辰陳侯柳卒晉趙鞅率師侵鄭遂侵衞葬曹竫公九月葬陳懷公〔70字〕
季孫斯仲孫何忌率師侵衞冬衞侯鄭伯盟于曲濮從祀先公盜竊寶玉大弓·九年春王正月夏四月戊申鄭伯囆卒得寶玉大弓六月葬鄭獻公秋齊侯衞侯次于五氏秦伯卒冬葬〔71字〕
秦哀公·十年春王三月及齊平夏公會齊侯于頰谷公至自頰谷晉趙鞅率師圍衞齊人來歸運讙龜陰田叔孫州仇仲孫何忌率師圍郈秋叔孫州仇仲孫何忌率師圍費宋樂世〔70字〕
心出奔曹宋公子池出奔陳冬齊侯衞侯鄭游遬會于鞌叔孫州仇如齊宋公之弟辰暨宋仲佗石彄出奔陳·十有一年春宋公之弟辰及仲佗石彄公子池自陳入于蕭以叛夏四〔70字〕
月秋宋樂世心自曹入于蕭冬及鄭平叔還如鄭莅盟·十有二年春薛伯定卒夏葬薛襄公叔孫州仇率師墮郈衞公孟彄率師伐曹季孫斯仲孫何忌率師墮費秋大雩冬十月癸〔70字〕
亥公會晉侯盟于黄十有一月丙寅朔日有食之公至自黄十有二月公圍成公至自圍成·十有三年春齊侯衞侯次于垂瑕夏築蛇淵囿大蒐于比蒲衞公孟彄率師伐曹秋晉趙〔70字〕
鞅入于晉陽以叛冬晉荀寅及士吉射入于朝歌以叛晉趙鞅歸于晉薛弑其君比·十有四年春衞公叔戍來奔晉趙陽出奔宋三月辛巳楚公子結陳公子佗人率師滅頓以頓子牄〔71字〕
歸夏衞北宫結來奔五月於越敗吴于醉李吴子光卒公會齊侯衞侯于堅公至自會秋齊侯宋公會于洮天王使石尚來歸脤衞世子蒯聵出奔宋衞公孟彄出奔鄭宋公之弟辰自蕭〔71字〕
來奔大蒐于比蒲邾婁子來會公城筥父及霄·十有五年春王正月邾婁子來朝鼷鼠食郊牛牛死改卜牛二月辛丑楚子滅胡以胡子豹歸夏五月辛亥郊壬申公薨于高寢鄭罕〔70字〕
達率師伐宋齊侯衞侯次于蘧篨邾婁子來奔喪秋七月壬申弋氏卒八月庚辰朔日有食之九月滕子來會葬丁巳葬我君定公雨不克葬戊午日下稷乃克葬辛巳葬定弋冬城漆〔70字〕
第三行，定公四年夏，“公孫歸姓率師”，二家經無“歸”字。陸氏《差繆略》云：“姓，《公羊》作‘歸姓’。”[150]阮元《校勘記》云：“唐石經、諸本同。《釋文》：‘公孫歸姓，二傳無歸字，姓音生。’按昭廿三年注作歸生，疏引此經同。”[151]阮氏不作案斷。以諸石殘字推之，知無“歸”字。又，哀公四年“公孫姓”，據殘字推排，亦無“歸”字。馬衡云：“今本《公羊》經‘夏四月庚辰，蔡公孫歸姓率師滅沈’，《左》、《穀》二家經皆作公孫姓，無歸字，石經若亦作公孫姓，則二、三行間亦七十字矣。”[152]此説是。
第七行，定公七年秋，“齊侯、衞侯盟于沙澤”，沙澤，二家經無“澤”字。陸氏《差繆略》云：“沙，《公羊》作沙澤。”今本與陸氏所見同。以石經證之，當無“澤”字。定公篇末行70字，若有“澤”字，恐須另行書寫一字，與行款不合。且成公十二年今本作“沙澤”，行71字，多出一字，亦爲“沙澤”作“沙”之旁證。今本《公羊》經僖公二年作“貫澤”，二氏之經作“貫”，以石經驗之，無“澤”字。然則今本“沙澤”“貫澤”者，“澤”字皆衍，熹平石經俱無之。
第九行，自“五氏”之下，今本較石經多一字，但不知在何處，姑繫於此。
第十一行，定公十年冬，“齊侯、衞侯、鄭游遬會于鞌”，陸淳《差繆略》云：“安甫，《公羊》作鞌父。”[153]然今本皆作“鞌”，與陸氏所見本異。且《釋文》出“于鞌”、唐石經亦作“鞌”，是唐世《公羊》已有異本。趙坦云“《公羊》或脱‘甫’字”[154]，乃疑辭也。以行款推之，疑石經亦作“鞌”。
同上行，定公十年冬，“宋公之弟辰暨宋仲佗”，陸氏《差繆略》云：“《公羊》‘暨’下有‘宋’字。”[155]但《左傳》無“宋”字，何休注云：“復出宋者，惡仲佗悉欲帥國人去，故舉國言之。”是何休所見亦有“宋”字。但不知石經是否與《左氏》經合。
第十三行，定公十三年春，“齊侯、衞侯次于垂瑕”，《穀梁》無“衞侯”二字，似脱。
第十四行，定公十三年冬，“晉荀寅及士吉射入于朝歌以叛”，《差繆略》云：“《公羊》‘荀寅’下有‘及’字”[156]，今本與陸氏所見同。以行字數推之，疑石經無“及”字。
第十五行，以今本推排，行71字，自“于醉”至“會公”，今本或羡一字。
M圖四七·330石，竫，今本作“靖”，《釋文》出“曹竫”云：“本亦作靖。”[157]是竫、靖通也。又見馬衡説[158]。
哀公
例廿三
L圖·391
M圖四七·333
M圖四八·334
M圖八五·332
殘字爲哀公二年至五年經，“臼卒冬”見羅氏《集録》雙鉤本。碑圖如下：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楚子陳侯隨侯許男圍蔡鼷鼠食郊牛改卜牛夏四月辛巳郊秋齊侯衞侯伐晉冬仲孫何忌率師伐邾婁·二年春王二月季孫斯叔孫州仇仲孫何忌率師〔70字〕
伐邾婁取漷東田及沂西田癸巳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及邾婁子盟于句繹夏四月丙子衞侯元卒滕子來朝晉趙鞅率師納衞世子蒯聵于戚秋八月甲戌晉趙鞅率師及鄭軒達率〔70字〕
師戰于栗鄭師敗績冬十月葬衞靈公十有一月蔡遷于州來蔡殺其大夫公子駟·三年春齊國夏衞石曼姑率師圍戚夏四月甲午地震五月辛卯桓宫僖宫災季孫斯叔孫州仇〔70字〕
率師城開陽宋樂髡率師伐曹秋七月丙子季孫斯卒蔡人放其大夫公孫獵于吴冬十月癸卯秦伯卒叔孫州仇仲孫何忌率師圍邾婁·四年春王三月庚戌盗殺蔡侯申蔡公孫〔70字〕
辰出奔吴葬秦惠公宋人執小邾婁子夏蔡殺其大夫公孫歸姓公孫霍晉人執戎曼子赤歸于楚城西郛六月辛丑蒲社災秋八月甲寅滕子結卒冬十有二月葬蔡昭公葬滕頃公·〔71字〕
五年春城比夏齊侯伐宋晉趙鞅率師伐衞秋九月癸酉齊處臼卒冬叔還如齊閏月葬齊景公·六年春城邾婁葭晉趙鞅率師伐鮮虞吴伐陳夏齊國夏及高張來奔叔還會吴于〔70字〕
第四行，哀公四年夏，“公孫歸姓”，二家經無“歸”字，以石經字書計之，當無“歸”字。馬衡云：“此二行間羡一字，蓋公孫歸姓應依《左》、《穀》二家作公孫姓也。”[159]是也。此與定公四年同例。
M圖四八·336
M圖四八·339
以上諸殘字考證，主據馬氏《集存》與羅氏《集録》，雖然少數殘字不知繫於何公，如M圖四八·336僅存“蔡”字上半，M圖四八·339僅一“師”字殘畫（二圖版見上），别無佐證，但其他殘字，足可定其歸屬。已出殘字中缺桓公篇，且莊公篇殘字每年皆相連無空行，可推隱、桓二公爲一石，否則，莊公篇凡24行，合以隱、桓二公27行，共51行，碑石過寬，七經已出殘字無此行款也。
隱、桓既爲一石，則莊公與僖公十二年經合，共35行，所佔亦爲一石。如此前後推排，知石經《春秋》共四石八面，陰陽兩面皆書。石之寬窄不一，寬者38行，窄者27行。常例每行70字，第二石陰陽兩面有行71、72字者，或别有緣由。十二公每年分事皆以圓點分開，且佔一字。又以閔公附於莊公後，知全經分十一卷，每公一卷，與《漢書·藝文志》所載相同。
石經殘字有裨於今本《春秋》經之校勘，已見上述。其於義理之辨，亦有助益。如上文宣公五年秋“齊高固來逆叔姬”，陸氏引趙匡説云：“時君之女也，以别非姑姊妹，故加‘子’字也。”案，趙説可商，莊二十七年“莒慶來逆叔姬”，此叔姬爲莊公女，正時君之女，何以不加“子”？據石經殘字，此處經文或無“子”字，顧知趙氏“加子以别非姑姊妹”云云，乃妄測之辭。又如襄公十七年秋經書“齊高厚率師伐我北鄙”，趙坦云：“此經接‘齊侯伐我北鄙圍桃’下，則高厚爲齊侯分遣之師，故不須復繫齊，《公》《穀》作‘齊高厚’，或衍‘齊’字。”趙説以理爲證，然據石經行款，知有“齊”字。文字考釋，若僅據理證，難免鹵莽。博學高明如段玉裁者，其論殺、弑之别，猶有此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