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一个关于巨龙的梦
“好的，伦纳德叔叔！”
闻言，罗宾没有理会母亲的呵斥，乖巧地闭上眼睛。
有哪个小孩子，做梦的时候没有幻想过巨龙呢。
将来有一天，与巨龙作战，夺回被巨龙抢走的珠宝和公主。和公主成婚，幸福快乐地生活下去。
或者成为龙骑士，乘骑在巨龙背上，冲锋陷阵。
但，只要我睁开眼睛，真的就能看到巨龙吗？
罗宾心中没有答案。他尽量竖直了耳朵，去听四周的动静，可是并没有幻想中的震天动地的扑动翅膀的声音，咆哮的声音。
“十，九，八……五，四，三……”
当罗宾倒数到一的时候，他听到了伦纳德的声音。
“好了，睁开眼睛吧，乖罗宾。”伦纳德道。
罗宾迟疑地扑闪着睫毛，睁开眼望向伦纳德。
他匆匆忙忙四周张望，但未看到对方承诺的巨龙。
一抹失望爬上面颊。
罗宾低下头去，沮丧地眨巴着眼睛。也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母亲发出一声惊呼。
罗宾扭头望去，发现母亲正惊恐地抬头望着上空。
罗宾顺势望去，只见一头庞大的黑色巨龙，凌空而来。它张开巨大的翅膀，拖着布满鳞甲的躯体，高高掠过。
它是如此的庞大，以至于仿佛遮蔽了天空。
胆小的仆人扑倒在地，像是害怕被巨龙当做羔羊抓走。
“可它是为我而来啊！”风簌簌吹起他的头发。罗宾瞪大了眼睛。
巨龙抬起头来，朝着面前的空气吐出一口灼热的火焰。
就连空气都被高温扭曲得变形。
罗宾张大了嘴，无法合拢。
一声低沉的嘶吼咆哮后，黑色巨龙扑动翅膀，转身飞向远处。
“那是什么？巨龙吗？”
“巨龙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一时间，红土镇的居民纷纷冲出屋外，抬起手接纳纷纷扬扬落下的灰烬。
“好厉害！”
良久，罗宾才从巨龙消失的方向收回目光，低声赞叹了一句。“谢谢您，伦纳德叔叔。”
伦纳德笑着揉了揉罗宾的脑袋。刚才飞来的巨龙只是幻术罢了。伦纳德当然能找到真的巨龙，但十秒钟的时间，可还带不进瓦伦蒂亚。
但在场的人没人能看穿这一点。
安娜·斯宾塞矜持地交握双手，放在身侧，对两兄弟道：
“你们吃过午饭了吗？没有的话，就一起进来用餐吧！”
“好耶！”
罗宾一把上前拉住伦纳德的手，扯着他进入大厅。看得一旁的克里斯苦笑不已。
这是有了叔叔就忘了父亲了。
餐桌上。
罗宾一直拉着伦纳德，要伦纳德给他讲一些关于巨龙和公主的故事。
克里斯一边切割烤肉，一边道：“安娜，按照当初的约定，我已经成为骑士。你是不是该带着孩子跟我回谷地了？”
安娜快速地瞥了克里斯一眼，道：“这件事情影响很多，还需要好好考虑。”
伦纳德这才知道，克里斯想成为骑士，还有这样一层含义在里边。
作为巫师，对世界认识的不同，让伦纳德既不明白妻子的意义，也不明白孩子的意义。他完全无法体会克里斯对安娜和罗宾的爱。
等到午餐结束，克里斯要留下来多住几天，伦纳德则返回了羽樽旅舍。
华林·波尔多正坐在克里斯的床上大吃特吃。
“师兄，什么是爱呢？”华林抛出一个终极问题，给伦纳德整懵逼了。
看上去，今日的经历以及一个人独处的时间，让华林想了许多事情。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伦纳德拿出带回来的下月丘，给两人一人倒了一杯。
“好奇啊，”华林端起酒杯，小饮了一口，“巫师能明白什么是爱吗？”
“爱是一种身处族群中的幻觉。”
伦纳德端着酒杯来到窗边，“正常来说，巫师是不懂得爱的。普通人对世界的认识来自于直觉，而巫师对世界的认识来自于维度。
世界的存在，来自于我们的观测。若观测不存在，世界便不存在。甚至于我们自己，也是观测目标之一。当我们观测自己时，我才是存在的，却也在同时失去了自我……一个没有自我的东西，怎么会有‘爱’这种东西呢。我以为你已经明白了这一点。”
“哦，当然。老师在二十年前就教过我，”华林回答，“我只是不理解，你所表现出的行为……”
“你没有家人吗，华林？”
“有的。我来自一个名为‘希维’的次大陆。不过，如果我所料不差，父亲和哥哥们应该都已经过世了。”
华林·波尔多平静地回答。
伦纳德叹了口气。今天是个很好的日子，他可没兴趣陪华林讨论这种巫师学徒该思考的问题。
什么是爱呢？
伦纳德想到了克里斯与安娜。一个人，为什么会对一个陌生人抱有长久而炽热的情感，并甘愿把自己最珍贵的东西，时间花费在对方身上？
这来源于他们时间的廉价，还是情感的长久？
可情感是一种虚幻的认识。伦纳德摇了摇头，回到桌边再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次日。
伦纳德与华林先行返回谷地。
泰德驾车停在庄园外。得到消息的科里曼早已等在这里。
伦纳德扶着华林下了车，随后转向科里曼问道：
“最近没发生什么事情吧，科里曼。”
“一切正常，小少爷。”科里曼回答，“我们的精铁矿卖得出乎意料的好，已经为庄园回笼了大量资金。除此之外，值得一说的地方，恐怕只有卡斯迪亚家的家堡，不知为何被荆棘包围了起来。有人说，时常能听到里面传来凄厉的惨叫声。”
“哦，”
伦纳德点了点头，道：“让我们的人离卡斯迪亚堡远一点。那块土地已经被诅咒了。”
“是，小少爷。”科里曼低下头。被诅咒了？被谁诅咒了呢？
答案不言而喻。
华林·波尔多回来后，高兴地甩开伦纳德，冲向后厨，去找莉娜给她做甜点蛋糕去了。
而伦纳德则登上二楼，走进父亲的书房，开始查阅关于葡萄庄园的资料数据。
在夜光酒馆的体验，让伦纳德意识到了自家庄园生产的酒与南方卡林地区之间的区别。
要想让夏同庄园活过来，重塑最重要的葡萄酒生产是必不可少的部分。
按道理来说，最简单的商业竞争，应该是前往南卡林地区，直接把那些家伙的葡萄庄园给烧掉。
葡萄藤没有三五年的培育，是不可能产出好酒的。
但这么做治标不治本，伦纳德想了想就耸耸肩把它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