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那个人（求月票和追读～）
“啊……抱歉。”
矢野空摇摇头，露出一点微笑。
“这是后藤家，你做主。”
她愧疚地摇晃起脑袋。
没过多久，门外响起了后藤绪花的敲门声：“姐姐，我来了。”
后藤一里马上起身，专门去给自己的妹妹开门。
绪花端着木制茶盘走了进来。
“给，矢野姐姐。”
矢野空看着绪花递到自己面前的，一根粉色包装的冰棍，逐渐浮现出困惑的神色。
“嘻嘻，姐姐熬夜起床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吃冰棍啦，矢野姐姐不吃的话可以换成别的零食，比如说草莓大福。”
“不用了，谢谢。”
他慢慢摇头，接过后藤绪花手里的樱花味冰棍，却见后藤一里已经撕开包装袋，咔擦一声，从樱花一样粉嫩的冰棍上咬下一小块，嚼了几下后，瞪大了双眼，用手锤了几下脑袋，表情看上去又痛苦又满足。
“熬夜起来吃一根冰棍，脑子就能迅速充满了力量~姐姐的原话。”
相当邪道的清醒方式。
后藤绪花离开了房间，矢野空撕开包装袋，粉色的冰棍上带着一层薄薄的冰霜，看着后藤像仓鼠一样的吃法，犹豫片刻后，他咬下一块粉色的冰，浓郁的樱花香味，裹挟着甜味在嘴中化开。
若是在其他季节，这样的冰棍，也许能让人回忆起春的滋味。
他不想用头疼来折磨自己，所以用了相当多的时间才消磨完后藤家的馈赠。
后藤一里手里的冰棍只剩下了木条，上面写着‘谢谢惠顾’字样，显然没有中奖。
她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石英钟，发出一阵惊呼：“欸？？？已经到这个时间点了吗？”
然后一边打开书桌上的电脑，一边自言自语：“要迟到了，要迟到了。”
“矢野酱，介意我......做一点事吗？”
“请便。”
后藤熟练地穿上放在床上的粉色运动服上衣，从床边拿来一把‘黑美人’电吉他，这是她经常使用的那把，在视频网站上投稿，用的也是这把吉他，看起来造价不菲。
把吉他和书桌上的小马歇尔音响连接在一起，调过音之后，后藤一里坐在书桌前，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放在书桌上，调整好角度，刚刚好视频范围里只有吉他和粉色上衣，看起来是要录制视频。
“矢野酱，我，要弹了哦。”
她向矢野空投来征询意见的神色。
“你需要我伴唱？”
矢野空似笑非笑地说。
“不不不，矢野酱听着就好了，我.......我自己写的曲子，答应好网友下午要首发。”
......
后藤一里停止手机录制视频之后，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耸着肩，把吉他放在身边，开始操作电脑，把录制好的视频上传到网站。
“那个......矢野酱觉得，怎么样？”
粉发少女小心翼翼的模样让矢野空不禁有点担心她如何面对网上某些不认可她的，或者喜欢从鸡蛋里挑骨头的陌生人。
“一般。”
“呜......污染了您的耳朵实在抱歉，不如小女子现在以死谢罪吧~”
颓丧得像火箭一样迅速。
“我是说，以专业角度。”
矢野看了一眼电脑屏幕，接着说：“至少，你的粉丝们应该不会讨厌。”
后藤一里毕竟不是经验丰富的作曲家，初次做这样的事，不要有太大的期望。
果然，大部分评论都是正向的。
意外的是，绝大部分粉丝都对后藤一里的首次尝试抱着十分宽容的心态，即使有了解作曲的粉丝，也只会提出建议，而不是炎上。
“欸嘿嘿~天赋异禀嘻嘻嘻。”
一如既往的，极易满足。
“所以，熬夜的理由是写曲子？”
“对不起！”
后藤都快要土下座了。
在她认知里，没有真正生病而旷课就是坏学生，理应接受惩罚和责骂。
“不要向我道歉，旷课而已。”
后藤看着他有些发愣。
所以矢野酱也是坏小孩嘛？
突然感觉自己没有那么多负罪感了。
临近夏日的风穿过窗户，吹起几根粉色的发梢，在金黄的阳光中跳舞，后藤看着矢野空像黑宝石一样双眼，莫名产生一种令人心悸的感觉，不由得低下头，视线一眼就能看到自己光着的脚丫，总觉得有些残念。
远处似乎有早蝉在叫，吱呀吱呀，翻过窗户后，就只剩下微弱的声音。
两人之间再度归于沉默，后藤一里想着，这是自己家，得展现出东道主该有的气度，但是抬头偷偷看了表情稍微有些严肃的矢野空，心中的热情和勇气又会立马被他的冰冷熄灭。
上帝啊，为什么绪花在这种关键时刻缺席呢？快来拯救姐姐吧。
要去世了~
“后藤，”
“噫~我在！”
矢野空看了看坐得笔直的后藤，叹了一口气。
“我在你眼中，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后藤一里的双眉慢慢舒展开来，不过似乎想到了什么，又皱到了一起，像两只调皮的蚕。
“漂亮，声音好听，长得高，会唱歌......”
她细细数着手指头。
“我是说，性格方面。”
后藤又开始为难起来。
“啊......嗯......”
“我知道了。”
她连忙摇头，急于说点什么，却见矢野空的脸上并没有任何不高兴的神色，他只是坐在榻榻米的坐垫上，百无聊赖地看着放在腿上的手机，茶几上的左手，食指在桌面上有规律的轻叩。
仿佛一切都只是不经意间的闲聊。
矢野空的头发在后藤一里未曾注意的时间里又悄悄长了一点，蓝色的发尾有些褪色，显现出天空一样水洗的湛蓝。
皮肤细腻，五官清丽，顾盼生姿。
“社团祭的曲目......”
“有在好好练习！”
只有谈论音乐的时候，后藤一里才会变得无比自信起来。
吉他是她的武器。
“哦。”
矢野点头。
“那......我有事拜托你，可以吗？”
在这粉色少女的眼里，矢野空见到了无比振奋的神色。
“好的！没问题！”
矢野眨了眨双眼。
后藤回过神来，觉得自己有些冲动了，但矢野酱的请求她本来也没想答应，不过......
于是，她又正对着矢野空，有些不好意思地问：“这个......我需要帮忙什么事情？献身，或者......犯法的事情，我可能，不对......”
《嫌疑犯X的献身》？
后藤一里看起来相当正经，相当专注地在纠结‘如果矢野酱叫她去做坏事，她如何去劝说对方’的问题。
“不要多想，是有关演出的事情。”
“哦~了解了。”
但她看上去稍微又有点怅惘的模样。
......
镜子一样的东西碎裂之后，斑驳成黄的，红的，蓝的，紫色的碎片，意识像潮水一样苏醒，矢野空睁开双眼，这是陌生的天花板。
窗外的阳光越发金黄，接近一点燃烧起来的趋势，已是日落前的黄昏了。
右手有被人触碰的感觉，矢野空没有移动身体，他慢慢转过头去，后藤一里正握着他的右手，用自己的食指，轻轻抚着矢野食指指腹。
那里是他之前家政课被刀划伤过的位置。
矢野动了动手指，被握住的手立马恢复了自由，他坐了起来，原来是在榻榻米上睡着了。
之前似乎还在和后藤商量事情。
“我......睡了多久？”
“接近，两个小时吧。”
后藤小声回答。
书桌上放着一本漫画，吉他被放回了原位，在他睡着的这段时间里，后藤一里大概率没有再练习吉他，也许只是看看漫画消遣一下午后的时间。
这本漫画矢野空看过，他很喜欢。
藤本树的《Chainsaw Man》，第一部。
矢野拿出手机简单看了一下，没有其他人的信息，现在已经五点二十八分。
“后藤，一起出门吧。”
“欸？”
她感到困惑。
“可是，这个点不是要，吃晚饭了吗？”
“出去吃。”
矢野空注视着她：“我请客，算是拜托你帮忙的补偿。”
后藤一里第一次被伊地知虹夏和山田凉以外的人约外出，她不禁有些犹豫，但还是坚强地点头。
“补偿什么的......那就谢谢矢野酱。”
和朋友外出，诱惑力太大。
两人一起下楼。
“绪花呢？”
正在給妈妈发消息，说明情况，自己今天不在家吃晚饭的后藤收起手机，摇头。
“刚才说去朋友家玩了，晚上回来。”
“哦。”
矢野站在后藤家的玄关前，稍微打量蹲下来开始换鞋的后藤一里。
“出门，也这样穿着？”
他忍不住问。
没想到后藤理所当然地点头，自豪地说：“当然，运动服才是本体哦！”
骷髅头短袖，其实也不是很合适。
对于一名花季美少女来说。
也许和现在的自己意外合得来？
矢野空的脑海里忽然闪过这样的想法。
离开后藤家之后，两人走到附近的马路边。
接近下班的时间，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多，矢野转身，发现后藤一里不知不觉落后了他几步的距离。
左顾右盼，有些小心翼翼。
他也注意到一些视线，于是从口袋里拿出黑色口罩，戴上后，对后藤说：“过来。”
于是，后藤慢慢挪上前，站在他身边。
“不......不坐电车吗？”
电车站和他们不在同一个方向。
“出租车。”
矢野空站在马路边，金黄的晚霞落在他的眼中，眼眸就像琥珀一样纯粹而瑰丽。
后藤一时间没有说话，她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声嘀咕：“矢野酱，大明星的财力令人折服，可以被包养嘛？”
“嗯？”
“没什么，我什么都没说！矢，矢野酱大概是幻听了。”
他不禁笑出声来。
却见后藤一里，捂着脸，愈加燃烧的晚霞现在就在她的脸上。
难得的休息日，总是习惯呆在家里的矢野空，此刻有些觉得放松了。
趁着还没有叫到出租车，矢野空继续发问：“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或者说，想去的店子。”
“咕呜......人家不是社交达人呢，真是抱歉。”
外出吃饭，和社交达人，应该没有什么必要联系。
“寿司？”
“嗯......金枪鱼腹有些腻。”
“烤肉定食？”
“嗯......”
“牛排？”
“啊......”
矢野空叹了一口气，提醒自己要有耐心。
“和牛放题？”
后藤忽然举起了右手，像旗杆一样笔直。
吸引了不少人异样的目光，她的神色有些困惑。
很快，一辆出租车放慢速度，在她面前停下。
“那就和牛放题吧。”
后藤一里第一个钻进出租车里。
糟了，要被当做怪人了。
......
从一家看上去很贵的和牛放题餐馆离开，后藤一里没能看到矢野空手里的发票，它刚出门就被丢进了垃圾桶里。
“再晚点回家没关系吧？”
矢野空问。
“应，应该没有。”
后藤跟在他的身边，心不在焉地回答，她现在比较好奇这一顿的花费具体是多少，不过，大概率是自己无法想象的数字。
“嗯，去逛逛。”
这一带靠近浅草寺，这家和牛放题也是矢野空之前常来的地方，周边地区也不算陌生。
刚吃完饭，散步消食。
只是戴着口罩，稍有不便。
以前听放题里的服务员说起过，附近的一处公园里会不定举行小型灯会，届时会有周围的住户过来逛街，还算热闹。
矢野空来过几次，但是没有一次碰见。
但这次，或许是和后藤一里一起，幸运女神降临在了他的头上。
其实也没有多大规模，或者多热闹，这种事，对于几次扑空的矢野来说，更像是时来运转的表现，开心的源头就在这里。
苍蓝色的天空愈加暗淡起来，但不远处公园边的一条街上，传统的纸灯笼里透出的黄色光芒，和火苗，让清冷的傍晚变得温暖起来。
公园边的灯会规模不大，加上每次举办的时间不确定，所以在游览的行人很少有穿浴衣，大部分穿着随便，矢野空和后藤一里漫步在稍显朦胧的橙黄中，他低头看了一眼，衣角正被一只纤瘦的小手捏着，粉色长发，面容可爱但稍显胆怯的少女正紧紧跟在自己的身边。
她打量着周围，带着节日气息的一切。
大人，追逐的小孩，十指相扣的情侣，各种模样的双眼。
打靶游戏，捞金鱼，商铺里的苹果糖上泛着金红色的光芒，那是足以吞噬一切温柔的色泽。
和家里以外的人逛这种地方，有一种别样的风光。
没有人会在意矢野空脸上的口罩，他们逡巡在游览的人当中，矢野空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在人影憧憧间，他想到了故乡的某场庙会，和那个俏丽，总是笑着的女孩手拉着手，在火光里摇曳的场景。
或者是去年耶稣诞辰之日，拥挤的人海中，不曾松开的，那只被汗水濡湿的手。和头顶那对，雪白到感到耀眼的，麋鹿的角。
啊，最令人无法移开目光的，是那张脸吧。
还有柑橘一样甘甜的，独特的气息，就如现在矢野空嗅到的味道。
一模一样。
肩膀忽然被谁撞了一下，熟悉的轻哼声从耳边掠过，矢野空的身体微微趔趄，他稳住身形，看向撞到他肩膀的那位女士。
对方也在看着他，她带着九尾狐的面具，大概是从小摊上购买。
只留下那双看上去很美的眼眸。
和栗色的，微卷的过肩长发。
不知为何，他们都僵在了原地，身后的人从旁边挤过，而矢野空像针一样的视线，始终在对方的面具上。
直到女生身边，那位戴着青鬼面具，身材高挑的男生，发出温吞的嗓音：“没事吧？”
听起来比较年轻。
她慢慢摇头，往一边不自觉挪动了一下，再看向撞到自己，戴着黑色口罩的女生，却发现对方已经继续往前方走，身边跟着另一个穿着粉色运动服，长发及腰的女生，目光惊讶，似乎在说着什么。
太嘈杂，听不清楚。
“怎么了？”身边的男生耐心地问。
“没什么。”
她心乱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