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儿时心中的母亲
我要上学去读书了,到校需行走一个小时。母亲在天刚蒙蒙亮就开始给我烧火炒冷饭了,是我上学的早餐。饭刚倒进锅,锅铲才煸炒几下,五芽子来到我的门旁,抽泣地对母亲说,他父母在家里打架了,怏求我母亲去调解。
母亲二话没说,把炒饭的锅铲交给了我,交待我说,你自己把饭炒好,吃了去上学,随后跟着五芽子去了他家。
五芽子家杯盘狼籍,碗筷摔了一地,桌椅东倒西歪,洗脸盆洗脸巾左躺右铺,看得出来,两口子清早打架刚停,五芽子的母亲在呜咽呜咽地哭着,五芽子的父亲在闷头闷脑地嘘叹不已。
母亲在村庄受人尊敬,她走进五芽子家里,五芽子父母见母亲过来了,都装作没事了。母亲故意把五芽子叫到跟前,对五芽子说,你怎么这么不懂事,把家里的东西摔得到处的是。五芽子忙说,冤枉,指着父母说,是他们。
母亲问,怎么哪?五芽子爸和妈,就像洪水开了闸,好像个个有冤屈,倾泄着那心中的愤怒。在那公说公有理婆说理又长,互不相让。
母亲说,你们别争吵了,干脆再打一次,我是来看打架的。
母亲一句幽默话,就让他们争吵声嘎然而止了,他们再没争吵了。母亲进一步对五芽子父母说,你们一个很帅,另一个靓。吵来吵去,帅靓不见了,可惜。母亲说,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相向六月霜。经过母亲一番劝说,五芽子爸妈会意地笑了,和好了。
母亲经常用灰谐的语言,幽默的方式,为村里吵架的人劝和,哪里有吵架,哪里就有母亲的身影。
在我儿时,常常见到母亲坐在纺纱车前,借着夜晚煤油灯,纺出棉纱,常常见着母亲利用烂布块和米汤敷贴鞋面鞋底,做出一双双布鞋,常常见到母亲利用竹针和毛线,织成一件件毛衣。母亲心灵手巧。
村里许多女性不会女工活,时常向母亲请教,母亲毫无保留地耐心地给她们讲解和传授,有时还帮她们做。
母亲还做得一手好菜,村里人都称她为厨师,谁家生日婚嫁,盖房圆垛,白喜事红喜事,都会请母亲掌大厨。席上的人品着菜肴,对母亲赞不绝口。
母亲热情好客,施舍财物,大方而不吝啬。不管是亲戚还是落难的生客,进了家门,母亲都会做一碗面条加鸡蛋,给他们吃,有酒洒酒,无酒也是一杯暖胃的茶。父亲从𠂆里带回好吃的东西,母亲会把它分发给村里的人品偿。别人谈到母亲,没有一个人说不字,那总是赞美绝口。
我的母亲中等个子,清瘦,骨骼细,瓜子脸,两颧弓有些突,弯弯的眉,眼睛炯炯有神,显得精明能干。
母亲年轻时,也喜欢漂亮,时常涂摸雪花膏和贝壳油,那时候没什么化装品。化妆品和贝壳油也难随便能买,母亲就用榨了酒的糟瘪子,混在雪花膏和贝壳油里,在脸上擦摸。若出现贫血,嘴唇发白,就会找一块红纸,用嘴唇吧一吧,给苍白的嘴唇上点红色。
大卂年幼的孩子,母亲一切安好,就是一道毫不畏惧壮胆定魄的护身符。
有一次,母亲的一场病痛却把我吓坏了。那时我六岁,母亲左边脸颊肿得像一个面包,灼热红赤,是牙痛导致的。母亲那次牙痛很厉害,痛得喊爹叫娘,嚎啕不止,从正屋跳到吊楼,又从吊楼跑到正屋,烦躁不安,并说不想活了,要去死,吓得我双腿发软,全身打颤,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怏求母亲不要那么极端。我说我来想办法,我去跟别人讨方,嘱咐母亲安顿,镇静下来。我出门向别人讨了一个单方,回家,把生绿豆放到口里,一把一把地咀嚼,然后敷在母亲肿大的脸上。没多久,母亲没闹了,不痛了,我那悬挂害怕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母亲是孩子避风的港湾,避雨的𠂆蓬。母别子,子别母,白日无光哭声苦。
我的母亲,无法用言语形容。她就像那稳固的灯塔,在生活的海洋中矗立,照亮来来往往的一切,无私地奉献。无论生活如何变迁,母亲始终如一,眷顾着有生命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