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蛇伤

山脚下那块空坪，尽是瓦砾，据大人们说，那是一九五九年烧瓦留下的。

山墈下有一个圆圆的洞口，通向墈中，大概是废弃一年的瓦窑。

童年时代的我，没什么可玩，跟村里几个要好的小朋友，选择了这个地方，玩起游戏，建房子。

大家分头去找树枝，搬瓦片，寻卵石。我和小毛进入了窑洞，窑洞堆着青瓦，上面长满了绿绿的青苔，周围毛草丛生，洞顶滴着水滴，洞内潮湿润滑，阴森森的。

我用力搬动瓦堆，突然窜出一条蛇，它盘旋洞中，抬起头，鼓得扁扁的，颈部显露三四条间隔的白纹，嘴里吐出长长的须，眼睛小而圆圆的，后来才知道是一条眼镜蛇，是一条有剧毒的蛇。

小毛顺势拿起身旁的带有绿色叶片的枝条，向毒蛇揪去，毒蛇疯了，像风一样的驶向小毛，在小毛右小腿肚子上咬了一口，马上溜走了，眼镜蛇咬人中毒，一般是九死一生，小毛哇哇大哭。

凑巧，外婆寻我，刚好来到，那时候，我必须是在外婆的眼皮底下，不能随便离开，若离开一会儿，外婆定会放下手中任何事情，紧跟不放。

外婆見小毛被毒蛇咬伤，不慌不忙，因为外婆年青时跟她的祖爷学过蛇伤治疗。外婆把我叫她的身旁，脱掉我的衣服，当初我以为我犯事了，外婆要打我，没想到外婆把我的衣服撕成布条，在小毛右小腿近心端，伤口上方三寸处，扎了三道箍，在伤口的下端三寸处，远心端，扎了两道箍，再取下自己的发簪，在伤口上划了几下，流出鲜红鲜红的血液，再要我拉出小便，冲洗小毛的伤口，再用随身携带的火柴烧红铁丝在伤口上烙了几下，小毛疼得咬牙切齿，把外婆骂过不停，外婆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再在附近找来了一种叫半边莲的草药，捣烂，敷在小毛的伤口上。

小毛回家安然无碍地渡过了危险期。

小毛父母見儿子脱离了危险，高兴得热泪盈眶，跪在外婆膝下，只顾叩头谢恩。

小毛父亲母亲是一对憨厚本份的老实人，说话没有什么言辞，外婆救了他们的儿子，他们心里非常感激，却无法用语言表达出来，只知道对外婆嘿嘿地笑。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外婆救了小毛，在小毛父母心中那是大恩大德，他们非要投之以桃，报之以李。

从那时起，每天早晨，小毛的母亲就从两里开外的水井担来了清澈纯净的井水，把外婆家的水缸盛得满满的，小毛的父亲每天下午在忙完自家农活后，就要到山上砍下已经枯槁的树枝，撩断为方便可烧的灶柴，担到外婆家，堆在屋檐下。

时间一长，此事也就成了远近闻名的佳话。后来有位很有文字功底的秀才对此事写道：“爱若微尘，处处都在，聚尘为砂，积砂为塔。苍穹下的阳光，暗夜中星辉，奉献的绿叶，真诚的力量。志在，愿在，奉献在;爱在，心在，希望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