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砂子岭的思念
村庄前不远处,有两座丘岭,光秃秃的,两岭间,横着两口山塘。
两岭有着奇妙的地貌特征,岭上尽是砂子,碣色的泥砂,质地不硬,颗粒极细,抓一把,握在手心,就像捏一把砂糖一样,有揉松舒心的感觉。
两岭四周,从岭尖到岭脚被不深的沟渠分隔为丘瓣,每个丘瓣就像睡美人一样卧躺展现着优雅的姿态。
这两个岭一个叫砂子岭,一个叫苏伽岭。
儿时的我经常与同伴们去两岭玩耍。
我们去这两岭要经田间石板路,步行至岭脚,再迂廻绕着菜地爬到岭上。
岭是丘岭,四周平坦,就像一个老年人戴的礼帽,帽檐平展,檐中突起。突出的丘岭全是砂子,岭的四周却是菜地。
我带着两个自制的竹翘,邀着几个同伴,爬上丘岭顶端,两脚套上竹翘,在丘瓣的瓣脊上,像滑雪一样,从上往下滑,玩得兴致勃勃。
滑翘玩久了,少不了新鲜戏文,在砂坪里玩起了互相斗鸠。
所谓“斗鸠”,就是自己用手扳起一条腿,弯膝悬空,另一条腿蹦跳着,用扳起的腿的膝盖去与对方碰撞,以谁先双脚落地谁为输而定输赢。
我一般只跟同龄人玩“斗鸠”,因为不同年龄身高相差太远无法匹敌。记得一次我正在砂岭和同龄人酣斗,忽然一群人高体壮的隔壁村大龄少年跳了过来,吓得我的同伴们四处逃散,我想跑已经来不及,只好被迫迎战。一个高个子蹦起来泰山压顶似的用膝盖砸向我的肩膀,想一击而胜。没想到我因为以静待动,站得很沉稳,只是趔趄了一下没有倒地,我立即上挑膝盖反而使对方失去重心,弄了个嘴啃泥。从此我知道“斗鸠”可以以矮胜高,不惧大龄儿。
经常在砂岭玩“斗鸠”,极大地强健了我的身体和腿力。
我们在砂岭玩“斗鸠”,谁输了,谁还要翻跟斗,倒立。
在砂岭玩翻跟斗,倒立,不像平地那么踏实,砂地松软打滑,被罚翻跟斗倒立的同伴们,常常绊在地上嘴啃砂。
我的一个同伴叫九芽仔,生性迟钝,反应比其它同龄人慢三拍,行动蠕缓,玩游戏以输为多,但又特爱玩,玩游戏时常常被罚。那天,他跟我斗鸠,我用搬起的膝盖用力上挑,因砂地松散,九芽仔没站稳,失去重心,摔在地上,沾了一身砂,接着又要被罚,罚翻跟斗。九芽仔双手着地,来了一个鲤鱼打挺,可砂地打滑,九芽仔被重重摔在砂子上,脸贴地,嘴啃砂,头肿了一个包,嘴角流出了血。我们个个站那哄场而笑,肚皮都笑疼了。
我担心九芽仔嘴角出血过多,在砂岭附近寻找了一种芦芯花,敷在九芽仔的嘴上,不多时,血也止住了。
村前的砂岭是我儿时雅趣的游乐园,伴我成长,是那么无私的奉献,在我记忆里抹不去它的影子。早几年,我回去恋旧,想看看儿时相伴的砂岭,它走了,不在这个世上了,它居住的那个地方,已是一座化工厂,多么无私的砂岭,宁愿化作春泥更护花,为社会作出贡献,你可真正的是“落红不是无情物”的典范。
我的儿时的喜爱的同伴——砂岭,你永远活在我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