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论

改革开放40多年来，中国经济取得了飞速发展，国内生产总值由1978年的3678.7亿元上升到2020年的101.59万亿元，中国经济总量占世界经济的比重由1978年的1.8%上升到2020年的17%。货物进出口总额由1978年的355亿元上升到2020年的32.16万亿元。[1]中国对外贸易的迅速发展为国际市场和国际贸易的繁荣做出了重大贡献。特别是在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爆发和2019年新冠肺炎疫情全球肆虐之后，受到全球经济不景气的影响，全球贸易额增长率长期处于低位，中国因进出口贸易稳定的增长态势成为全球贸易和经济增长的最大引擎。但在对外贸易和中国经济高速发展的同时，中国的发展模式、发展路径等问题不断凸显，出口贸易和国际投资增速明显放缓，传统的劳动力优势难以为继，能源消耗和污染排放不断逼近环境承载极限。作为世界第一大能源消费国，2020年，中国的能源消费总量达到49.8亿吨标准煤[2]，工业“三废”排放也逐年上升。进入21世纪以来，生态环境问题逐渐被纳入经济发展的规划当中。近年来，党中央高度重视绿色发展问题，党的十六大报告中指出，要避免走西方国家旧工业化过程中“先污染、后治理”的老路，要坚持走一条“科技含量高、经济效益好、资源消耗低、环境污染少、人力资源优势得到充分发挥的新型工业化路子”；党的十七大报告中指出，“建设生态文明，基本形成节约能源资源和保护生态环境的产业结构、增长方式、消费方式、消费模式”；党的十八大报告中将“生态文明建设”提高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大力推进绿色发展、循环发展、低碳发展；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我国经济已由高速增长阶段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正处在转变发展方式、优化经济结构、转换增长动力的攻关期”。综上所述，在中国经济发展转型加快的背景下，绿色发展是应对我国当前经济发展阶段的应有之义，为今后我国经济发展指明了方向、提出了任务，具有重大现实意义，意味着中国经济发展进入了新阶段。

人类生产生活离不开具体的环境，并且对环境施加不同程度的影响。作为人类重要经济活动之一的国际贸易，自产生以来就不同程度地影响着生态环境。但由于人类行为偏好及环境意识滞后、污染外部性、贸易与环境政策缺陷等，贸易与环境的关系问题长期未能得到足够重视。20世纪后半叶以来，随着人类环保意识的不断增强，贸易与环境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受到关注，贸易对资源消费与环境的影响的争论也随之出现。世界贸易组织（World Trade Organization，WTO）指出，贸易环境问题不仅是WTO各成员，更是国际组织必须面对的一个基本问题。WTO认为，某种程度上，对外贸易可能使自然资源枯竭和环境恶化加剧，其增长并不会天然地提升自然资源包括能源的利用效率，也不会必然地改善环境质量。WTO还指出，贸易或环境专家的泛化结论是具有误导性的，因为外贸对环境和自然资源使用的净效应不是确定的，而是基于国家间选择的经验结果。一些研究认为，一个国家或地区的产业结构与消费模式往往与对外贸易有关。发展中国家和地区重点生产污染和资源密集型产品，而发达国家和地区则不同，其在不改变消费模式的情况下，重点生产清洁和服务密集型等富含先进生产技术的产品。国际贸易加速了先进生产技术的扩散，从而使环境受益。一般而言，在开放型经济条件下进行技术创新往往比在封闭型经济体系下更迅速，这就使得后发国家和地区能够以较小的资源和污染成本实现较快的发展。

对外贸易给我国带来了机遇，促进了我国的经济增长和技术进步。但由于过去我国经济相对落后、环境保护意识相对薄弱，加上贸易与环境的政策存在漏洞等，使得我国在嵌入全球价值链的过程中，并未对产生的生态环境问题予以足够的重视。随着嵌入全球价值链程度的逐渐加深，国际贸易、国际投资的规模不断扩大，对资源、能源的需求与日俱增。同时，我国作为最大的发展中国家，技术水平相对较低，主要从事着能源消耗大、污染排放高的加工贸易。因此，在国际社会越来越重视生态环境的背景下，综合考虑对外贸易所带来的技术进步和污染排放等多重影响，兼顾经济利益和环境利益，深入分析对外贸易与绿色发展之间的关系，力争实现全球价值链攀升与绿色发展的“双赢”，成为嵌入全球价值链过程中要解决的重要问题。

20世纪90年代以来，学术界关于贸易与绿色发展之间关系的研究不断升温。特别是随着我国近年来生存环境的不断恶化，加之政府对绿色发展理念的大力弘扬，中国对外贸易与绿色发展之间的关系成为当下研究热点。目前关于中国对外贸易与绿色发展之间的关系的研究，已经得出了部分成果。但由于受研究方法及研究视角等所限，对于该问题的认识尚不够全面深入。作为加工贸易比重较大的国家，中国的对外贸易“大进大出”的特征，使得依据总值贸易的计算不能准确地反映贸易与绿色发展的关系，而增加值贸易（Trade in Value Added，TiVA）视角的计算显然更能反映真实情况，但这方面的研究目前还很少。另外，随着“五大发展理念”的确立，其中开放发展与绿色发展的关系如何，又将对对外贸易与绿色发展的关系产生何种影响，需要从更全面的视角审视。

中国是世界上最大的发展中国家，又是温室气体排放大国。从国内来看，中国面临着协同推进“新型工业化、城镇化、信息化、农业现代化、绿色化”的艰巨任务，发展仍然是第一要务。要发展，对外开放特别是对外贸易就必须长期坚持并不断升级。从国际上看，中国的生产技术、能源使用效率、产业布局等都与发达国家有一定距离，只有更清楚地认识对外贸易的隐含污染状况，才能在国际谈判中合理界定中国的有关责任，更好地贯彻“共同但有区别的责任”这一原则，既承担应该承担的国际义务，又维护中国发展的正当权利。本书在已有的研究成果基础上，更深入地研究了中国对外贸易与环境的关系，为对外贸易的可持续发展乃至开放发展与绿色发展的协同促进提供了参考，同时为中国参与贸易及环境领域的国际谈判提供了借鉴依据。

本书围绕对外贸易对中国绿色发展的影响效应这一主题展开，重点探讨了以下几个问题：中国对外贸易发展现状与绿色发展水平现状如何？对外贸易与绿色发展的关系如何？对外贸易将如何促进中国绿色发展水平提升？中国是否存在贸易的“环境逆差”？基于以上主题及问题，本书层层推进，开展有关研究分析。本书首先对中国对外贸易发展现状与中国绿色发展水平进行测度与分析，并从绿色金融发展、绿色农业发展、制造业绿色发展、能源产业绿色发展、绿色技术创新、绿色全要素生产率、绿色发展效率、绿色发展潜力八个方面分解中国绿色发展，全面厘清对外贸易与绿色发展之间的理论关系，并在此基础上提出推动中国绿色发展的政策建议。

[1]资料来源：《中国统计年鉴》（2020）。

[2]资料来源：中国经济网北京2月28日讯（https://m.gmw.cn/baijia/2021-02/28/1302139070.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