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养气境
张陵停下脚步。
顺着通道，他一路来到了某个空旷的道场，四周被看不清的云雾所环绕。
“外相不入，内相不出，于正念中，乃得五脏清凉，六腑调泰……”
“引太和真炁，注润身田，五脏六腑，心目内观，真炁所有……”
蕴藏天地至理的道音在此地回荡，每一句话拿出去都是最顶尖的神话现象，只要能与其共鸣便能发现一条旁人难以想象的超凡之路。
虽然根本无法彻底明白其中的含义，但这并不影响他以此修行。
因为在这片玉虚宫内的天地中，如此玄妙道音太多了，回荡的只言片语，对他而言都是修行路上最宝贵的知识。
张陵随便找了个位置席地而坐，心神沉入丹田，运转炼气法门，一点点调动体内微弱的气机。
这四方道音不仅仅在他耳边回荡，同样还在他心中蔓延。
随着炼气法运转，张陵彻底入定，他抛开一切杂念，意守灵台。
所有的思考，被此刻的张陵彻底按入心海最底层，他忘却了一切。
唯有一点灵光保持着自我澄澈，悬浮于无穷空明的最高处。
他修行的方向，他修行的目的……所有的一切统统抛开。
只剩下追逐着杳杳道音，那纯粹的向道之心。
没有师长指点，没有古籍参考，张陵选择了一个最笨的办法。
让适合自己的法门来找他！
玉虚宫内回荡的道音，每一句都是对天地大道和修行至理的诠释。
听不懂没关系，他就不断运转炼气法，让能与他共鸣的道音自行来寻他。
古奥的文字一点点勾勒，残缺的文本在张陵脑中逐步清晰，似是而非的语句下，诠释着修行至理。
终于，随着最后一个文字在他脑中落笔，张陵睁开双眼。
进入玉虚宫以来三个月，他终于通过这四方道音拼凑出了一篇能用于修行的残缺法门。
“养气。”
张陵念出了这个名称。
这是神域内部传出的修行第一境，也是最关键，最基础的境界。
人体玄妙，蕴藏各种宝藏，炼气法门为引导之术也非打胡乱说。
养气，养的是先天之炁。
是每个人出生刹那，先天精气外泄的一瞬，与外界天地交感所诞生的玄妙之物。
是开启超凡大门的钥匙。
这四年来，张陵通过炼气法在体内孕育出了能够自行流转的气机。
气机流淌，在他的控制下甚至能够一掌打裂坚硬的石板。
但这一缕气却非先天之炁，而是后天之气。
所谓炼精化气，便是通过吃饭，将食物的能量转化精气，再辅以锤炼体魄，将精气转化为后天之气。
按照道场老师的说法，无论是食用的草木，还是各种肉类，本身都自带尘世污浊。
由此化作的后天之气也同样沾染了尘世污浊，无法长生。
仅仅能将其化作术法，以护长生之道。
炼气法的作用在于引导，让他们提前感悟气机，从而在共鸣神话现象后，能够更快寻找到那一点灵光，把握住先天之炁。
但如今在玉虚宫下，感悟着脑中无数道音汇聚的残篇。
“后天之物不同样是天地孕育的吗？种子在地里破壳发芽，最后结出果实，难道它就不是植物了吗？”
“先天、后天，本就没有质的区别。”
“既然如此……”
张陵抬起头，眼中灵光乍现。
“我便能以后天返先天！”
寻常修士，哪怕是神域内的天之骄子，都会在养气阶段停留许久，以打磨根基，最大程度积蓄自身难以提炼的先天之炁。
即便如此，先天之炁也是每个修士的命里之根本，生怕提炼不足，更别提使用了。
而先天之炁越充沛，修士的命格越稳固，越是修行越是顺风顺水。
掌握玉虚残篇，也就代表着张陵能够直接将自身后天之气转化为先天之炁。
此间跨越，完全是一次生命的跃迁。
四年来。
他早已积累足够的后天之气，甚至能在体内形成循环气机。
玉虚残篇的成型，让他看清了前路，突破不过水道渠成。
所有后天之气被张陵收敛于丹田，他抱元守一，心念化作两股。
一股带动着气机向上，直通颅顶百会穴，一股带动着气机向下，借助尾骨最后一节，好似连接大地。
其余后天之气全部汇聚于丹田，以某种玄妙的波动缓缓旋转，盘踞为一体化作阴阳太极鱼。
阴阳相继，龙虎坎离。
人体如水火，又似阴阳，气机环绕间宛若丹炉熬炼。
肉身以后天之气化作的气机淬炼，渐渐的，张陵体内那些修行中受损没有彻底自愈的暗伤逐步消失。
肉身与气机齐头并进，躯体被淬炼的同时，后天之气也不断压缩，只剩下精气最核心的部分。
于此同时，张陵的意识一上一下，通过头顶百会穴与尾骨末端，连接天地。
天在上，地在下，人在中。
返本溯源。
草木化作的精气，阳光雨露归于天，土壤养分归于地。
只剩下那一缕诞生之初，与天地交感的先天之炁留在张陵体内。
而那些肉类所化之精气，除却草木被动物转化的精气外，因为富集现象最后积攒到张陵体内的毒素。
在他身体经过气机熬炼洗筋伐髓的同时，和杂质一并被排除体外。
丹田内的气机被不断淬炼，直到最后一缕尘世污秽被洗净。
静室内。
张陵缓缓张开双目，昏暗的房间清晰可见，他扭头看向床边的落地镜。
其中倒映着一个容貌英俊，透着完美之意的少年。
白皙的皮肤好似玉石，那些因为修行而留下的伤痕彻底消失不见，甚至于毛孔都收缩到肉眼难以觉察的地步。
看上去只有光洁一片。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四年道场生涯仿佛经过了时光倒流。
镜中的自己又变成了十八岁的模样。
“长生……”
张陵轻声自语，所以这就是养气境被称为超凡之匙的原因吗？
呼——
无形的气机在他体内流转，让张陵体表闪烁着不似凡人的婆娑之光。
可如今，这一缕气机却不再是后天之气所化。
而是先天之炁！
庞大到足以形成气机韵律的先天之炁，能令任何修行者心生妒忌。
先天之炁是修行之基，是超凡的根源，是人本性之灵光。
就像那树木，只有深且庞大的根须，才能从土壤中吸取足够的养分，从而成长为参天大树。
推开大门。
陈文正和江毅几人站在一起，正讨论着什么。
陈文一眼就看见了张陵，刚要开口，却突然发现了不对劲。
“卧槽！”
“老张你刚才自己去美容了？怎么还把高光抹在身上。”
阳光下，张陵的皮肤竟然莹莹闪烁，浑身散发着如雾辉光。
江毅眼皮一抬，一对眼珠子差点儿就要掉出眼眶。
望着张陵那和太阳反射截然不同的荧光，江毅刚刚稳定的心绪再次被打乱。
“你靠着炼气法现在就突破养气境了？”
见张陵淡然地点点头，江毅表情复杂。
“这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对于张陵的天赋，他突然又有了新认知。
眼看江毅满脸不可置信。
陈文扬起脑袋，用鼻孔看人：“怎么，你不知道咱们老张天赋异禀吗？”
“不是……”江毅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算是他这样共鸣了四幅神话画像，提前掌握了一部分神话传承的修士。
想要突破养气境，也至少需要几个月沉淀，这还是算上去到神域，研究中心给予他资源倾斜的情况。
而张陵没有资源，靠着炼气法现在就能突破养气境。
江毅心情复杂，只是很可惜。
“张陵，要是你能去到神域，同神话现象共鸣，你未来的成就不可限量，只可惜……”
他叹了口气。
修行炼气法，张陵最后的辉煌恐怕就止步于养气境了。
眼看陈文眼珠子一瞪，张陵伸手按住前者肩膀。
“你们刚才再说什么？”
思路被打断，陈文下意识顺着他的话说到：
“江毅刚才提议，说这个月我们最后在聚一次，以后可能我们很多人都不会在有见面的机会了。”
“想问问你去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