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疟寒疾，终于能败家了！
“君上快走！”
“哈？”
“疟寒疾是会传染的，是瘟疫！”
丑夫说完，邻里连忙向后退去。
一个个神色惊恐，不敢靠近。
瘟疫……这俩字便足够了。
“鹊，可别再出来！”
“吃喝都会送来，千万别出门。”
“要吃什么，我们都满足你。”
鹊干脆的瘫坐在地，满脸绝望。他没想到自个命会这么苦，他的小孙女竟会染了疟寒疾这种瘟疫。
丑夫可不管这些，连忙作揖道：“君上大病初愈，还是先赶紧出来。按规矩，还得将此事上奏县寺。届时，县令自会派人来处置。”
“对，啬夫赶紧出去的好。”阳宽颔首附和，认真道：“素问有云：夫寒者，阴气也；风者，阳气也。先伤于寒，而后伤于风，故先寒而后热也。病以时作，名曰寒疟。此疾一出，百里内都将遭难！”
“先寒后热？这不是打摆子吗？”
郭淼挠了挠头，毫不在意。
看了眼杏儿的模样，可没想走。
所以，其实就是疟疾？
他并非是医学生，纯粹是看的电视比较多。特别是像国外的医疗剧，更是信手拈来。比如说阎王肖恩，毒舌豪斯，比他岁数还大的实习医生格蕾……
看杏儿的模样，应当也差不多。
郭淼记得，疟疾其实是疟原虫所引起的虫媒传染病，大部分都是通过受感染的蚊虫叮咬传播。也就是说，疟疾并不会人传人。
但在古人看来，就是会传染的。
现在正值夏秋之交，天气湿热，本就容易滋生各种蚊虫。像杏儿已经患有疟疾，这时有蚊子叮咬了她又咬了别人，那后者就很容易被传染。蚊子的活动空间就这么大，就很容易造成人传人的假象。
“什么打摆子？”阳宽急得都失了礼数，赶忙劝阻道：“正所谓四时皆有疠疾。春时有痟首疾，夏时有痒疥疾，秋时有疟寒疾，冬时有漱上气疾。得了疟寒疾，如处水深火热，还伴有发热头痛等症状。”
“莫要慌。”
郭淼满不在乎的挥手。
这可真是老天赏饭吃啊！
他正愁不知道该怎么败家呢。
光给鹊这类穷人花钱，能花多少？
别看鹊穷，但穷的有骨气。
平白无故给他们好处，只会被怀疑。
看他忙活这一天，才败了多少钱？
按照这进展，他得花到猴年马月？
并且，每个月可都有考核！
若是不及格，那就要扣除寿命！
想着想着，郭淼便放声大笑。
真是天助我也啊！
“哈哈哈……”
“额？”
“啬夫为何发笑？”
“人命关天，竟然还在笑？”
“如此大疫，咱们白马乡完了！”
“摊上这么个啬夫，难咯……”
门口的邻里什伍皆是摇头叹息。
为首的老者负手而立，冷声呵斥道：“王四年十月庚寅，蝗虫从东方来，蔽天。蝗蝻食麦尽，天下疫，人死十之五六，岁大凶。今白马遭逢大疫，竖子忝为啬夫，不能体恤黎庶，却还在此狂笑。乃公只需向县禀报，便可治你的罪！”
“咳咳咳……”
饶是丑夫，也在拼命使眼色。
这回就连他都不帮郭淼了。
大疫当前，怎能如此？
况且他们来的匆忙，根本就没带人。若是郭淼犯下众怒，说不准便要挨揍。更重要的是，现在得赶紧离开白马乡。郭淼大病初愈若是再染上瘟疫，那还能活吗？
郭淼若活不成，他也得死！
况且，说话的老者也非等闲。
乃是当地三老，名曰崔文。
他的大兄则是秦廷博士崔广。
须眉皓白，衣冠甚伟。
三老为乡吏，往往由当地德高望重者充任。有孝悌仁义之家可以申报郡县予以表彰，甚至推荐优良子弟出任县吏。就算郭淼在其面前，都得恭敬作揖，尊称声文公。
“望啬夫救救小女！”
鹊跪在地上，不住的叩首。
他知道疟寒疾意味着什么。
现在，郭淼便是他唯一的希望！
“都莫要急，且听本吏说两句。”郭淼先把鹊搀扶起来，看向阳宽询问道：“先生可有法子治好杏儿？”
“宽有个方子，可以试试。”
疟寒疾自商周时期就有，各地每年总会有那么几例。大部分人都是把自己关屋里头，不去祸害邻里。条件好点的，便会辅以汤药。至于能否活下来，就全都看天意了。
“以茈胡为主，辅以桂枝干姜等药为汤。三碗水熬成一碗水，每日三次，服个一旬或能痊愈。”阳宽顿了顿，“不过，这方子也不是肯定能治好。而且……他们很可能都已染上。”
霎那间，饶是崔文都哆嗦了下。
疟寒疾就属老弱病残容易染上！
若是染上，不死也得去层皮！
“既有法子，那就简单。”
“竖子怎敢口出狂言？！”
郭淼耸了耸肩，无奈道：“这疟寒疾没你们想的那么可怕，传染性更没那么强。这病是因为蚊虫叮咬，互相传播的。本吏看过鹊的房宅，四周皆有水草，更有诸多蚊虫。杏儿脖颈处还有蚊虫叮咬留下的包，所以只需防蚊便可。”
鹊猛地抬起头来。
昏暗无神的眸子，瞬间有了些光芒。
“对对对，啬夫说的对！一旬前蚊虫太多，杏儿被咬了好几个包。因为瘙痒，她当晚连觉都睡不好。前天起来，杏儿便浑身无力，早上的稀粥也吐了。”
对他而言，郭淼便是救命稻草。
哪怕再不靠谱，也是他的希望！
“好像的确如此。”阳宽若有所思道：“所以古书有云：秋时有疟寒疾。夏秋之交，蚊虫最多最毒。至春冬之时，蚊虫蛰伏也就没有疟寒疾。”
郭淼向前踏出半步，长舒口气。
这半步，将改变他在黔首中的印象！
“此疫便交由先生负责，由先生熬制汤药。文公既为三老，便劳烦文公帮忙询问登记。将一旬内被蚊虫叮咬过的人记下，辅以汤药提前预防。”
“好……好……善！”
崔文一时间也是有些愣神。
呆呆的看着郭淼。
这还是那个鱼肉乡里，贪得无厌的贼吏吗？
“所以这药钱……”
“自然都是本吏掏了。”郭淼得意一笑，环视众人道：“你们可都不准掏钱，谁要是敢掏钱那就是和我作对，全场都由本吏买单！”
“……”
“……”
还带这样的？
郭淼这贪吏竟会抢着掏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