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请成为我的共犯
因为和给予钥匙相比，交换联系方式反而是同龄人男女之间再正常不过的社交举动。
所以清水琉璃又将自己的line分享给了神无光，与他成为了好友。
一切都显得是那样的顺其自然。
嗯，大抵算是自然吧。
清水琉璃思考不能，一双本该剪水的清澈蓝瞳茫然失焦，感觉就像是坏掉了一样。
“……还有什么，是需要我做的吗？”
也许此刻的她，已经不是在遵循自我意志，而仅仅是机械性地接受了吧。
“不，已经可以了，清水同学。”
神无光望着成功添加入自己联系人列表里的清水琉璃的头像，心满意足地熄灭屏幕。
到这一步就已经圆满完成这次主动接触清水琉璃的任务了。
再刺激下去，也许会出现神无光目前无法应付的局面。
不过话说回来，清水同学……
她是不是有点儿不太擅长拒绝别人啊？
不过这点很快就被神无光自己给推翻了。
如果清水琉璃不擅长拒绝的话，自己先前也就不会被清水琉璃拒在门外那么多次了。
直到这一次自己铁了心铆足劲儿地等在门外，才有了后续的故事。
结合以上这一切再做推断的话……
懂了，清水琉璃喜欢自己强硬一些！
清水琉璃在这时回过神来。
意识到自己究竟都做了些什么的少女，在轮椅上捏紧小巧的拳头、羞耻得浑身发颤。
她又不是笨蛋！
只是、只是同学之中有很坏很坏的人！
虽然他给自己煮美味的拉面，为自己补习，不嫌弃地和自己合影，还成为了自己line上的第一个好友……
但如果不将钥匙还给自己的话，他就是坏人！
哪有清清白白的大小姐会允许他人随意进入自己房间的啊！
所以，至少要收回自己的房子钥匙。
“请、请还给……”
清水琉璃鼓起了勇气，将心纠起，提出自己最正当的请求。
可还未等她将话语说完，神无光便毫不犹豫地将其拒绝。
“不行！”
这是他所认为的，贯彻自己强势风格的做法。
再者，下次想与清水琉璃进行接触的话，如果她又怂怂地缩回了蜗壳、打定了主意不开门，那自己就没辙了。
必须将主动权牢牢地掌握在自己这边，是神无光一贯的信条。
按理来说，清水琉璃应该一如往常地嘤咛一声、宛若胆小菇一样将头缩回去，选择顺从。
这是神无光观察并且推测出的最大可能性，是他敢于如此做的根本倚仗。
但实际却出乎了神无光的预料。
在少女听见回应的瞬间，从清水琉璃的眼神中流露出明显难过的情绪。
又在一瞬之后，被她熟悉的麻木与灰暗所取代。
清水琉璃清瘦的身形犹如秋风里的枯叶，摇摇欲坠，向后一仰地倒在轮椅的软靠背上，紧紧闭上了双眸。
仿佛想要逃避那个于她而言不堪的现实。
神无光：“……”
糟糕，好像有点儿强势过头了。
就像尺子可以弯曲，但超过了一个限度，便会让它折断、再也无法复原。
不是说清水琉璃弯了……
是说她现在的忍耐极限显然被神无光给试探了出来。
如果换成是恋爱模拟的话，这一幕的诞生基本上便已经宣告自己做出了错误的选吧。
但问题在于，这还是现实！
现实糟糕的地方就在这里，不像模拟器那样可以重来。
所以人们才会学习挽回与弥补。
神无光的眼神一深，接着吸入一口微凉的空气，让自己的头脑尽可能在氧气的供给下变得清晰。
下一刻，他上前一步、来到清水琉璃的轮椅前单膝下蹲。
似乎是觉察到少年的举动，清水琉璃纤长的睫毛轻颤，缓缓睁开。
少女灰暗的瞳孔映出神无光的模样，光芒在里面不断地流走。
直到神无光温柔地牵起她的指尖，才有了逐渐的变化。
少年的触摸并不含一丝亵渎的情.欲，有的只是庄重与诚恳的心意。
清水琉璃能清晰地感受到。
并且听见。
那惊人的宣言。
“请成为我的共犯吧，清水琉璃小姐！”
“一起保守这份秘密。”
“不被任何人知道的秘密。”
“它瞒过我们所有认识的人、跳脱开那一切让人感到拘束与压力的关系，同学、父母、老师……”
“让我们在露珠晶莹的清晨。”
“在暧昧梦幻的黄昏。”
“在繁星闪烁的深夜。”
随着少年动情讲述的深入。
从未有过的绚烂光彩，在清水琉璃的瞳孔中不断被凝聚、绽放。
取代了此前的全部灰色与黯淡！
她的心跳怦然加速！
到危险的边缘。
理智告诉清水琉璃，她该去阻止，以防给自己残破的身体造成负担。
但感性的力量从未如此强大，它拉扯着少女的灵魂，去接受那青春萌动的洗礼。
明明不可以……
自己也完全没有准备好……
但神无光同学的注视是那样炽热与真挚。
“清水同学，就让我们成为彼此的依靠。”
“一起去享受……”
“那份瞒着所有人偷偷学习的乐趣！”
“请让我再考虑一！……诶？”
清水琉璃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
当她终于确认自己方才没有听错。
少女的表情迅速变得羞恼，但这反而给人偶般的清水琉璃带来一丝活力与生气。
神无光却像对此视而不见，打着最后的招呼便转身告辞。
“那就这么说定咯，清水同学！”
“下次见面，我会给你带一份伴手礼，喜欢什么，可以在line上告诉我！”
“……谁要告诉你。”
望着神无光渐渐远去模糊的背影，隔了好一会儿，清水琉璃才喃喃自语。
可话虽如此，她却阻止不了自己开始幻想起来。
人生中第一次从男生那里得到的礼物……
究竟会是什么呢？
………………
从清水琉璃家离开，神无光沿着来时的路返回。
迎着春日过半的暖阳光辉，神无光观察着掌心中的那枚钥匙。
还真是得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不过再有下次，神无光可不敢再玩这么极限了。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明明在那之前，清水琉璃甚至不会拒绝我的主动索取。”
也正是因为这点，才让神无光逐渐的得意忘形，险些付出惨烈的代价。
“是和尊重有关吗，清水琉璃同样不希望自己被拒绝。”
“还是说别的什么、自己未尝探究的原因。”
神无光摸了摸下巴，做出决定。
“线索太少，还是先从模拟里寻找答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