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想着“今天会吃到些什么呢”,于是跑去看冰箱门上贴着的菜单,然后不由自主地露出微笑,一整天都过得很开心——是不是很多人都有过这样的经历?的确,如果有人为自己做饭,我们一定会满心期待的。
那么,动物园的动物们都是如何度过用餐时间的呢?显然,动物们是不会自己准备饲料的(或者说,它们也没有这个能力),而且也不会下单点菜。动物园里的管理员要通过观察动物们的行为和状态去决定菜单,花费心思下功夫准备,还要在配菜方面多多钻研,让动物们自由地选择自己想吃的菜品,最后吃下肚,为它们带去一段欢乐时光。
不过由于物种不同,也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好不容易弄到吃的,却又不得不拱手让出(比如山羊,它们会用角互相顶撞推挤,硬夺走食物)。又或者,有些动物不会当场吃掉食物,而是选择把食物贮藏起来(比如松鼠)。还有一些动物会先把食物塞进自己的颊囊里,然后再找一个心仪的地方一点点吃掉(比如猴子)。所以,管理员并不是选好饲料,然后放在老地方,就算供餐结束了。他们既要关注动物牙齿的构造,舌头、指/趾甲等身体特征,还要保证会左右一群动物排位的“用餐时间”,等动物们吃完,还要观察剩饭和排泄物,做到所有的这一切后,才算是完成了“动物园的供餐”。同时,动物们的供餐问题,也属于动物园摄食行动学或摄食生态学的研究主题。
其实,当今动物园的生存环境是非常严峻的。20世纪70年代后期至80年代,各地都建有动物园,但是过去三四十年后,如今,很多动物园都出现只剩一只高龄动物的情况。而且不时暴发的禽流感和口蹄疫也在时刻威胁着动物们的生命。
无论是民间组织还是公立机构,大家都在为运营资金的问题头疼不已。虽然想要将更多的钱用在保护活动和教育活动上,但更需要花费心血首先确保“人命关天”的“动物供餐”问题。
“思考动物们的幸福问题”,这个说法可能比较拟人化一些,换成“支援动物们遵循自身的习性去生活”或许会更好理解。它也被称为“动物福利”(Animal Welfare),现在全球范围内的大多数动物园,都在向着实现这一目标而努力。动物供餐方面自不必说,关于动物福利问题的探讨,也为尊重那些园内饲育的动物们的生活方式带去了新的机会。如今,在动物园的相关领域,“动物福利”已经成为一个通用名词。
就像这样,以“动物园的供餐”为切入点,去探索动物们的生活特性,同时也能促使我们去思考动物园的存在形态。
管理员们在一天之内需要配合动物们的种类、个体状态、饲养环境、展示环境、对外活动等,来准备它们的食物。其中尤为重要的就是观察“进食状态”和“食物的残余情况”。如果情况和平时不同,那这只动物就极有可能是出现异样了,这样也能帮助管理员们发现一些早期病症。管理员们会仔细观察这只动物全身的动作、毛发的情况、眼睛的状态、粪便的形状等,还需要将每一只动物的口味喜好都记在心里。
此外,在大多数情况下,管理员们是不会直接用手把食物喂到动物嘴里的。很多时候,管理员一边设想动物们可能是如何进食的,一边去置放准备好的食物。然后再把动物们放进供餐的“空间”里,让它们进食。或许你会感到意外吧?其实管理员同时待在这个“空间”的概率是很低的。他们大多会趁白天将这一天再加第二天早上的食物运进过夜的小屋里。到第二天一早,再将食物放置到展示区域去。如此反复。
也就是说,动物园的供餐至少要做到:
①包含调配食材在内的准备工作。
②按动物种类(有时还要按每只动物的情况)去分配(包括加热、解冻、切分)食物。
③在考虑供餐顺序、地点、时间的基础上进行投喂。
④观察动物们的饮食状况。
⑤确认实际残留的饲料状态。
⑥在动物的摄食行为状况和饲料残余情况的基础上,评估供餐系统的合理性,并进行相应调整。
⑦和调配食材的负责人联系并商议。
说起来,我们其实经常见到管理员在动物园的游客面前饲喂动物的行为,以及来园游客参与的直接投喂动物的活动。这个投喂的饲料其实也包含在动物一天的供餐总量里。因为准备的是动物们爱吃的食物,一旦想要体验“投喂”的游客太多,动物们就有可能摄入过多。同时还要关注有哪些动物没来吃投喂的食物。对于以上这些动物饮食方面细节的掌握与否,也会影响他们所看到的东西。
动物园举办的活动是一种“愉快的体验”,所以不单是拍个照,要是能把动物园供餐流程的一部分——投喂体验也加入进去就更好了。这样一来,游客们既能拥有一段兴奋不已的体验,同时也能在听过管理员的讲解后,对动物们的日常生活更加关注。这样才更有助于实现动物福利。
出现在本书中的动物们,分别是我现在正在观察研究的动物(大猩猩、山羊),过去曾经有过相关交集的动物(企鹅、鸭子、象龟),还有人气非常高的动物(鲸头鹳、树懒)。大家对这些动物也感到十分眼熟或者耳熟吧!不过,一说到“这些动物是如何进食的”“进食方面有什么样的规则”这一类的问题时,如果没有特意去关注,它们很快就会从记忆中消散掉,最终只剩下一个极为模糊的印象。
如果想要稍微观察一些与动物进食相关的场景,我首先推荐大家去找找“进食痕迹”。胡乱撒了一地的果皮、被翻起的土壤,你可以最大限度地发挥想象力,试着描绘动物们进食的场面。而这本书,说不定就会为你的想象添上一笔呢。
此外,也希望大家能以“进食”这一维系生命的基本活动为中心,围绕动物们展开更深刻的思考。这也是我在书写时最为诚挚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