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借力取力
禁妖馆迎来了难得的清净，如今女性附身妖知晓女人的心思，只附身在配合者身上，令其花枝招展。被附身女性自然投桃报李，满足口腹之欲、尝得男欢女爱之乐。男妖也寻得世间窍门，以妖力换金钱，出入寻欢作乐之地，虽有违道德法律，但却是你情我愿之事，自然不会闹出事端。术士们经过之前的诸多波折，伤亡虽然偶有发生，但都到了财富自由的程度，所以开始享受人生。
可是好景不长，未吸烟的老年人死亡事情不断发生，其死亡过程与吸食含噬魂妖香烟的老年人一模一样，经过整理归纳后发现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长期服用保健类食品，此时大家才想起之前全国术士协会发表的公告‘部分保健类的食品中包含噬魂妖，服用者会因此而死亡’。虽然刚开始发布公告的时候吓退了很多食用者，可惜经过商家的反复解释推广，加上含噬魂妖的保健类产品的确会令服用者神清气爽、精神百倍，大家都心存侥幸开始继续服用。不少以前未服用的人看到自媒体宣传、服用者推荐，甚至也开始尝鲜服用，感知身体的确强于以前后，就加入了食用行列，一发不可收拾。
各地术士检查分析后确定，这些人是因为保健类产品中的噬魂妖而死亡的，其他食用者及死亡者家属纷纷不解的问：“食用者十分在意自己身体，吃保健类产品也是为了身体健康，和那些明知吸烟有害健康的烟民完全不同，为何也会被噬魂妖侵蚀而死亡。”全国术士协会不得再解释一遍：“食用含噬魂妖保健类产品与吸食含噬魂妖香烟的人心态，虽然截然不同，可都是对身体健康不正常的观念。吸烟的不顾身体健康，噬魂妖对其侵蚀自然强烈而又迅速；食用不必要保健类食品的人心态，基本都是既想要身体健康，又不愿花费时间去加强锻炼，想通过吃几粒产品走捷径以不劳而获。噬魂妖吞噬的恰恰是这种对健康的偏执，凡是食用过含有噬魂妖保健类产品的人都会感觉到自己年轻了许多，身体变得强健、机体的各项性能也增长不少，大家得到的这些好处都是因为噬魂妖吞噬，健康元神以牺牲存活意志换来的。大家仔细想想凭什么别人严格自律、合理饮食、作息规律、天天锻炼都不一定保证身体各项指标正常，可食用者吃几粒保健类产品就能生龙活虎，天底下那有这种坐享其成的好事。”
食用者这次认认真真听完全国术士协会的解释后，停止服用保健类产品，可是之前的噬魂妖依旧存留在体内。绝大多数食用者都担心到寝食难安的程度，到了时时刻刻都觉得自己会一觉不醒的地步。他们络绎不绝的来到当地的禁妖馆，希望术士们可以检查并清除体内的噬魂妖，这么一来禁妖馆网上预号放出后立即被一抢而光。
长期食用保健类食品的大多都是老年人，其余则是体质衰弱者和性功能不足的男性。噬魂妖的做法清除方式和女性人形附身妖差不多，只是这些人被吞噬的时日很久，各个都需要全身接触细细反复检查。做法时要不断写符，术士时刻都要保持集中精神状态用探妖术，才能确保将噬魂妖清除干净。如此一来术士们会消耗大量的体力和精力，各地禁妖馆开始讨论实施清除噬魂妖，如何定价的问题，由于术士们的财富已经今非昔比，所以定价太低术士们根本没有动力去做法，可定价过高又会引起争议，毕竟这批噬魂妖保健类食品食用者经济都不富裕，若是高的他们接受不了的程度定会肆意谩骂。
全国术士协会统计了食用噬魂妖保健类产品的人数、年龄、工作状况等信息，发现这次虽然基数庞大，但都是已经退休的老年人，部分体质较弱者也长期在家休养未参加工作。加上术士们为这批人施法都推三阻四，要是定个让术士们满意的做法服务价，估计会被老百姓骂到狗血喷头。全国术士协会索性发公告说：“噬魂妖吞噬的是附着者的对健康的偏执，之前服用过噬魂妖保健类产品的人只要停止服用，想保持身体健康就走正途，有病者去正规医院治病，无病者根据自身状况适度锻炼，保持正确的健康观念，体内残留的噬魂妖便不会继续侵蚀，并会像之前极度反感香烟的二手烟噬魂妖受害者一样，噬魂妖在其体内吞噬不到任何偏执便会自行离去，根本不需要术士们做法清除。”
全国术士协会说的一点都没错，噬魂妖对有正确价值观的人毫无兴趣。只是让这批原本就焦虑成疾、忧心不已，对自己健康万分担心，在无疾无病情况下都能不顾术士建议，坚持按时吃保健类食品的人来说，要让他们一下子保持正确的健康观念可是难于上天，所以全国术士协会的安慰剂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他们不少人还是因噬魂妖而会陆续离世。与老物可憎的铁杆烟民比这批人更让人心生怜悯，他们爱惜生命的方法虽然是错的，但是出发点却无可厚非，他们的子女亲人都希望他们可以平平安安健健康康，所以求朝廷出手相救。
这批人基本都是年老色衰行将就木之人、不少则是体形臃肿的油腻男性，与被女妖附身的妙龄女子相比可谓是天差地别。他们当中有钱有权者花重金、托关系、询门路，术士们看在金钱到位又有当权者的托付，就在私下里勉为其难的做法清除其体内的噬魂妖，剩下的绝大多数无钱无权的普通人，只得听天由命了，这时一首打油诗突然兴起瞬间传遍大江南北。诗如下：
核武大战忽消除，众人得知皆欢喜。可道万事均有因，妖魔鬼怪戏人间。显行妖出世人慌，朝廷万般未奈何。英雄舍身为百姓，术士做法妖尽除。领得奖赏又何妨？建成禁馆安民心。人形妖显惊慌恐，辛劳为民却有由。附身女妖乱人心，清除收财得艳福。护身做法妖不侵，可被术士探光光。性侵女士随处见，夜不上路好自保。男妖作乱他作秀，害命才能令出手。海怪来袭献妖力，嫌贫爱富乃常情。受难百姓无处归，金钱他却堆成山。贪得无厌藏家产，烟鬼突然成了鼠。香烟过手价飞起，噬魂夺命得美人。妖魔之主买房产，烟民一除近翻倍。保健丢命令人怜，又老又丑自然嫌。如今财富已自由，巨款才能令心动。当问苍天妖魔道，噬魂到底何人撒？
这打油诗说出的百姓心中的不满与疑虑，和之前那些调侃讽刺术士们的文章一道被广泛传播，最终挑起了民愤。那些食过含噬魂妖保健类产品觉得自己朝不保夕，天天在各地的禁妖馆门口游行示众，术士们躲在馆中避而不见，朝廷也视若无睹令其自行发酵。他们不耐烦的情绪与日俱增，行为则是一天比一天极端，刚开始只是举旗静坐，慢慢发展到下跪磕头，情绪由期望转变到绝望后，则开始冲击禁妖馆维持秩序的保安。寥寥数人怎么能抵御众人的愤怒，术士们看到场面已经失控，不得不放出以前降服的显行妖和男妖，人们则在惊恐中四散而去。术士们将受伤的保安送到医院，他们或死亡或重伤。其中网红霍老太的孙子也昏迷不醒，送到医院后医生示意凶多吉少。
与朝廷和术士们对这批人的生死不闻不顾相比，当时推荐保健类食品的老网红要真诚的多，他们均将自己所有的金钱捐献出去帮助，因此而死亡的人处理后事。他们通过媒介等渠道道歉，在镜头前痛哭流涕、磕头认错，并说自己之前并不知情，自己服用后精神焕发才推荐给大家，却没想到会夺人性命。狂热粉丝们当面问责他们时，他们都鞠躬致歉，并表示无论打骂任由对方处置皆无怨言。愤怒者看到他们将家中值钱之物尽数卖出捐献，厨房中只留白米白面充饥，心中对他们的怨恨消除殆尽。
为此事老网红们都聚集到了京都，并且召开了一个盛大的新闻发言会，他们在众多媒体面前呼吁大家冷静，不要再继续攻击禁妖馆，更为重要的是他们宣称已经找到，消除众人体内噬魂妖的方法，以三个月为限如果完不成，则以死谢罪决不食言。食用者看到老网红的信誓旦旦安心了很多，均不在闹事并安心等待。
这批老网红中就包括霍老太，刘凯和术士首领商议此事。术士首领说：“这霍老太真想的开，自己的孙子昏迷不醒，她却去京都前作秀。”刘凯摇摇头说：“给出了三个月这样具体的期限，显然绝不是在作秀，若无万分把握应该是不会作出这样的承诺。这批老网红都不是凡人，他们都是重病在身突然痊愈，噬魂妖也没有带走他们任意一个，他们或许真的有解决的办法，只是不知道为何要在此时才实施。”
术士首领说：“全国术士协会可是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之前就有术士推理说他们是鬼。天尊法师所言妖魔鬼怪皆会出现在人间，只是鬼与我们之前所认知的人死亡后的灵魂不同，它应该是指将死未死之人，若他们真有特别的法术，应该说出来一起沟通探讨。”
刘凯说：“这些事自然有中枢的上峰考虑，我们还是最好眼前事。霍老太的孙子医生说要是去魔都治疗，或许会有一线生机，只是花销庞大，一般家庭根本负担不起。霍老太才捐光家产肯定无力承担，咱们应该不惜一切代价救治。”术士首领感慨说：“这可是一大笔医疗费啊！”冷静的思考一会后又说：“救！虽说用禁妖馆利润会引起其他术士不满，可我们挣得也已经不少了，这霍老太意欲何为还未可知，能救活她孙子的性命总归不是错事。”
或许是收到风声，金钱司司长要求，刘凯尽快低调的将禁妖馆业务交接给术士处理，抽身做回本职工作。暗示到妖魔乱世时日已久，百姓苦不堪言，术士们贪得无厌，朝廷又不得不用，只能忍气吞声。那么多人攻击禁妖馆，县衙也是充耳不闻就能看到风向已变。现在马上就要拨云见日，对术士们的秋后算账才真正开始，金钱司可不想受到无辜的牵连。刘凯嘴上应承，可是心想，术士们虽然贪财好色，但毕竟将局面勉强维持住了。现在的情况是妖魔未除，就想卸磨杀驴，实属不智。
此时刘凯接到中枢袁上峰的通知，让他立即带一名可靠的术士去京都与他相见。刘凯和术士首领见到，袁上峰忧心愁愁的样子便问：“何事令上峰如此焦急？”袁上峰郑重其事的说：“今日所说之事只有我们三人得知，绝不可泄露给其他人。宰相私下召集我们秘密开会告知，樊道士向皇帝汇报，寻得一阵法可以将境内的妖魔应除尽除，只要朝廷配合可以毕其功于一役。”刘凯说：“怪不得有马上就要烟消云散的风声传出。”袁上峰点点头说：“应该也是樊道士那批人故意放出的，不少人听说后都在翘首以盼，弄的现在朝廷已经到了不可不为的程度。”
术士首领表态到：“我知道朝廷对术士协会刻意隐瞒是对我们的不信任，这不怪朝廷，我们有些术士的确飞扬跋扈不知收敛，百姓对我们寒心也是应该的。若是没了妖魔我们术士自会去寻其他营生，而且我也不怕日后朝廷清查，刘凯是知道的我当这个首领，唯唯诺诺有苦难言，但却从不贪不义之财，相信朝廷不会不分青红皂白胡乱栽赃。”
袁上峰说：“术士首领坦坦荡荡令人钦佩，我知道还是有不少术士像首领这样兢兢业业，中枢绝不会以偏概全。我担心的是樊道士的阵法我们中枢的上峰无人识的，他又向皇帝再三嘱托说全国术士为了求财已然不得手段，切不可将阵法泄露给他们。这阵法范围之广覆盖全境，符文在各州县均要秘密设立，有心之人想要暗中破坏非常容易，到时候就会大好的机会就会毁于一旦。”术士首领说：“如若真能令这世道万里晴空，害此阵者当千刀万剐。”
袁上峰说：“术士首领说这话我就放心了，我把樊道士让朝廷秘密建造的符文阵法和施法方案备份一份给你们，我只知道符文阵法就是是写上符文的一个个柱子，让我们按他们的要求伪装后插到全国各地，其他的就靠你们仔细研究了。”
术士首领连夜加班并联合可靠的术士们共同研究后汇报：“此阵法的确可以令妖消失，可根据该阵的符文意思，是借力取力以及失效而不是清除或降服，我们术士不知如何施法，而且也难以理解借力取力与失效是何意。这阵法的漏洞过于明显，它没有关闭虚幻界到人间的通道，就算是世间的妖暂时消失，可用不了多久妖又会通过通道来到人间。此阵的确如樊道士所说极易被破坏，而且它设立那么广的范围根本无法一一看守，写有符文的柱子，妖识的后下次如果还要用此阵必会被破坏，所以说此阵只能用一次，根本无法令世间的妖永远消失。”
袁上峰听完后陷入沉思，不知是在想术士首领所言是否属实，还是在想樊道士们意欲何为。刘凯这几天整理了云海县霍老太的相关信息汇报：“樊道士的施法方案中，霍老太是我们云海县的施法人，他说施法者需要意志坚定和甘于奉献的牺牲精神，可我怎么看霍老太都不是一个会舍己为人大公无私的人。霍老太今年七十六岁，她是出名的告状户，在战争期间，她丈夫连同女儿、女婿、儿子、儿媳以及外孙一起去当零工运输战争物资，结果不幸牺牲了，霍老太就以运输队名义申请领取补助，可是他们是临时工，和运输队没有签订审核协议也没有社保关系证明等等，唯一的证明就是运输队的老板给她丈夫转款一笔资金，转款时也未备注是运输战争物资的报酬，运输队连老板在内都牺牲了，所以没法认定位运输队成员，只能当做普通无辜百姓给点补助，霍老太便从村团告至中枢，现在各级衙门应该还存有相关资料。霍老太的身体一向不佳，之前甚至还在家瘫痪在床、奄奄一息。她的孙子原本是我们云海县县衙的长期合作单位，招聘的除妖志愿者，在一次降服男性人行妖时受了重伤，霍老太的身体竟然奇迹般的恢复健康了，还比其他同龄人腿脚灵活，如此一来便可以照顾卧病在床的孙子，因此术士们推论她有可能是鬼。她孙子病好后腿脚留了残疾，便向原单位提出申请希望可以安排一个力所能及的工作，可是被单位给点补助打发了，霍老太为此抱怨了很长一段时间。可能是她之前就做过告状户，发现朝廷解决不了问题，这次也就没有找各级衙门告状，禁妖馆见她孙子可怜便雇佣做了保安。她身体恢复的经历让很多人羡慕不已，保健类食品厂商出资通过各类自媒体，广而告之后她成了老网红，财名双收后她也投桃报李，疯狂暗示是吃了该产品才令自己起死回生的，如今这么老年人都食用了含噬魂妖的保健类食品，也与她不遗余力的宣传有关。食用者开始死亡后她又诚心忏悔，便没有找她麻烦，可没想到他们冲击禁妖馆的时候，又将其孙子打到昏迷不醒，医生表示凶多吉少。她在医院病床前照顾时泪流满堂，痛心疾首的训斥孙子说不听她之言，若早辞去禁妖馆保安之职就不会引来惹来杀身之祸。除此之外她还说了很多愤世嫉俗的话，基本都是对朝廷的不满之词，调查时听闻者都不愿细述其原话。来京都做阵法施法人之前，她在孙子病床前自言自语到：‘孙子是我在世上唯一的寄托，去京都行大事我原本还犹豫不决，可是孙子如今却命不久矣，我也已经无牵无挂。我的命真苦，我的至亲之人皆为你而亡，你却视若无睹且无半点怜惜之意，既然你不仁，休怪我不义。’”
袁上峰听后十分震惊，他想着刘凯虽是除妖志愿者，但其身份毕竟是朝廷的人，应该不会为了偏向术士去弄虚作假误导他。刘凯赶紧将霍老太调查资料送给袁上峰，报告中她的身份信息、在云海县告状记录、医疗档案和捕快司的调查笔录等一应俱全。袁上峰仔细看完后说：“刘同僚做事细心认真，调查结论有理有据。这次情况汇报及时，我要再整理完善一番汇报给宰相。”刘凯担心的说：“现在樊道士及这批老网红风头真甚旺，此时汇报恐有违逆上命之嫌，加上对霍老太的调查都是推断，她并没有任何违法犯罪之举。”
袁上峰笑笑说：“这点我自是清楚的，樊道士既然说她甘于奉献，我就将她的情况汇总汇报，并称其心胸广阔、深明大义，朝廷有愧于她，她依旧不计前嫌心甘情愿做施法人、为朝廷除去妖魔，让宰相向皇帝申请对她进行嘉奖。”刘凯本来担心自己的材料，袁上峰会原封不动的汇报，若是被樊道士们得知，自己势必卷入朝局之争，可现在袁上峰以嘉奖之名汇报，讲出了重点又不会引来灾祸，实在是高明之举。
朝廷对霍老太进行嘉奖后，开始调查其他做施法人的老网红，发现他们很多人都做过告状户，基本所有人都有过对朝廷的不满之意。樊道士在朝堂上强行解释说他们已经幡然悔悟，朝廷应该过往不究、摒弃前嫌。期间同在朝堂的中枢上峰们都沉默不语、默不作声，就连皇帝听完后也直接退堂，气氛十分尴尬。阵法所用的符文柱要在全境范围都布局还需要些时日，但在人群密集的区域布局的已经完成。袁上峰派人暗中调查，那次朝会后樊道士和老网红们决定提前施法，中枢也秘密通知各州县要求消息保密，尤其是对各地禁妖馆的术士们更要三缄其口。施法时各州府不要去阻拦但要做好准备以防不测。
施法果然提前了不少，老网红们提出的三个月之期只过了一个月，他们便向食用了噬魂妖保健类食品的受害者发出了通知，要求在其在第二天的晚上十二点前到就近的指定区域，也就是符文柱布局完成的区域等待，他们将施法以清除其体内的噬魂妖。全国术士协会多次向朝廷索要樊道士的阵法被拒绝，这次老网红们施法朝廷更是，让全国术士协会通知各地禁妖馆的术士们不得进行任何破坏活动，否则严惩不贷。
各地术士们心里都清楚这阵法效果如何还未可知，可是朝廷提防他们之心已经显而易见，加上天下太平后秋后算账之意风声鹤唳，术士们都人心惶惶，全国术士协会也焦头烂额。术士首领和刘凯算是少有的知情人，术士首领怕妖魔未除，那些做贼心虚的术士们首先自乱阵脚，让刘凯帮忙拿个主意。
刘凯说：“中枢的上峰们是看着汹汹民意就想碰碰运气，反正有权有势者及亲朋好友体内的噬魂妖，已经被你们清除殆尽。樊道士们若成功世间得了安宁，也不需要忍受术士们的贪得无厌，若失败死得都是些毫无劳动能力之人，朝廷刚好可以减少养他们的支出，何乐而不为。樊道士们布局已久，噬魂妖应该就是他们做法令其包含在保健类产品和香烟中，否则他们怎么会有消除之法，之前的打油诗还处处暗示是术士。老网红们都是告状户的身份被公开后，他们害怕夜长梦多决定先下手为强，只是不知道他们究竟意欲何为。看他们的符文柱布局很是奇怪，若是只消除食用者体内的噬魂妖，只需要现在这样将他们聚集在一处即可，根本不需要那么大的范围，更不需要全境布局。现在布局范围不止包含各县的人群密集地，各地的禁妖馆也在其范围内。咱们都知道当时每个县修禁妖馆时，怕遭人忌讳都修在偏远的郊区，可樊道士们在郊区也布局大量的符文柱就是为了将禁妖馆和人群密集地相连，统一划入做法区域，我觉得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术士首领又仔细查看已完成布局图，发现果真如此，惶恐的问该如何是好。刘凯答：“术士首领不如给全国术士协会提出建议，让各地的术士们在樊道士们施法期间，都聚集在各地禁妖馆之中。一是因为之前湖怪和海怪令水漫大地时，禁妖馆中降服在容器中的妖都有异动，所以术士们都留在禁妖馆以防不测。二是朝廷本身就不信任你们，在做法期间你们聚集起来也好自证清白。”术士首领点点头说：“此计甚好，全国术士协会定会采纳。”
噬魂妖保健类食品的食用者们，早早就来到了老网红们的指定区域，云海县也不例外。县令带队刘凯和相关人员按朝廷要求在霍老太施法不远处观察，及时汇报相关情况。月黑风高之夜寒风呼啸而过，可食用者的热情无比高涨，他们个个兴高采烈欢欣鼓舞，纷纷表示过了今夜就万事大吉，再也不用因噬魂妖而寝食难安。霍老太安排人让他们聚集到附近的提前布置好阵法的空地处，而且相应的符文还用深色的塑料布遮挡住。刘凯仔细观察这阵法应该是这两天由霍老太安排单独布置，并未让朝廷帮忙。
人群中间搭好了舞台，霍老太缓缓地走了上去，众人看到后纷纷高呼万岁。霍老太示意大家安静，并安排人撕掉符文上的深色塑料，刘凯从未见过该符文，但总感觉透着点邪性，可惜全国的术士们全部都在各地的禁妖馆，否则还能问问这符文到底是什么意思。霍老太说：“晚上十二点马上就要到来，这是一日当中最黑之时，也是我最强的时候。你们现在席地盘腿坐下，紧紧握住旁边人的手。过一会我施法时，有些人身体可能会有所不适，会起身暴怒，甚至会胡言乱语，大家一定要将其拦住，否则就会功亏一篑。大家相互监督忍耐一下，做法完成后噬魂妖会自行离去，日后大家不会再有任何烦恼。”
十二点一到施法开始，霍老太默念咒语，食用者都按其要求相互之间的手紧紧握住坐地等待，没多久不少人开始面露难色、痛苦不堪，有察觉不适的开始起身要求停止做法，但都被旁边的人拉住，有些挣脱两边的人也会被前面的人拦住，个别的运气好的冲到舞台附近，霍老太的人都会将其打倒在地，绝不会让人靠近她以阻止其施法，其中有一个牵头的尤其令人印象深刻，他五十多岁的样子，少了左胳膊，眼神坚定到令人不寒而栗的程度。
大家看到此景后问县令是否要上去帮忙，被要求原地待命，情况及时上报给州府后静等指令。刘凯总觉得眼前的一幕似曾相识，猛然想起魏思璇被高利贷纠缠时，他利用噬魂妖吞噬了那批人的戾气时的情景，现在简直一模一样。刘凯知道自己人微言轻，加上朝廷上下并不真在意这群食用者的性命，只是希望霍老太们可以真的将妖除尽。正所谓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刘凯知道此时就到了应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不过他依旧思索着老网红们施法，加快食用者体内噬魂妖对其的吞噬速度不难，可是食用者死后其家属和朝廷定不会放过他们，这不是自讨苦吃嘛！
随着霍老太做法的持续进行，食用者们强忍着痛苦由强忍难耐，慢慢转为了困乏无力，渐渐的一个个都躺倒在地没了反应。食用者到此地时有不少是家属子女陪伴而来，他们在一旁等候，可是看着亲人无论如何呼喊都没有回应就开始着急了，纷纷上前查看情况，发现他们都已经死亡便开始着急呐喊。县令派人查看发现所有的食用者都已经死亡，将情况上报给州府后让人质问霍老太。
霍老太哈哈大笑的说：“我做法令噬魂妖加快吞噬速度，他们存活的意念一失就死了，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们只说清除食用者体内的噬魂妖，又没保证他们活着，还可以助我吸取妖力也算的是死得其所。”说罢愤怒的死亡者家属正打算涌上舞台时，霍老太高声大喊，其声音洪亮响彻云霄，说到：“噬魂妖们！香烟吸食者和保健类食品食用者的偏执你们已经吞噬的够多了，现在到了你们信守承诺时候了，用你们的妖力助我吸妖。”话音刚落大地微微有所震动，大家惊慌失措的蹲下，朝廷帮忙立好的符文柱瞬间发出了黄色的光芒，人群中有女性开始大叫一声后倒地不醒，随后周边居民区也开始出现女性尖锐的叫声，这悲惨之声此起彼伏、络绎不绝。
所有人都不知所措，县令向州府汇报完情况后，让刘凯联系术士首领令其尽快赶来，结果发现禁妖馆的存妖容器出现异动，术士们都赶紧写符做法以防止其逃脱，术士首领忙的手忙脚乱难以抽身。霍老太的人看到食用者的离世，纷纷目瞪口呆不知所措，其家属们怒不节制的冲向了舞台便不在阻拦。家属们挥舞着拳头打向了霍老太，结果被其三下五除二全部扔回到空地上，攻击者或死或伤高喊着：“魔！霍老太是魔！”
县令依旧在及时汇报等待指示，不一会施法完成，霍老太的相貌身材和声音举止突然变得年轻了很多，根本不像七十多岁的老年人，反倒像三四十岁的成熟端庄的妇女。符文柱的黄色光芒消失，女性凄惨的叫声不再传来。不知是何缘故空地上不少男性开始有点萎靡不振、昏昏欲睡。霍老太心满意足的说：“是的！你们说的没错，如今我已成魔，你奈我何！收妖使我强大，吸人才能使我快乐！这次能如此以外的收获也不枉我们费尽心思的布局！哈哈哈！今日到此结束，来日再让你们供奉吧！”说罢便飞速的窜走了，也不知去往了何地。
县衙中人个个都惊恐未定，可是州府的指示迟迟不来，县令让精神状态不佳的赶紧回家休息，令捕快司将霍老太的人先行扣押，其他人则去安顿受到伤害食用者的家属们，并命刘凯赶去禁妖馆查看具体情况。刘凯到馆内术士们刚刚写符做法完成，个个都疲惫不堪的样子，术士首领说：“刚才真是惊险，这次容器内的妖异动可比玉成湖泛滥那次厉害很多，若不是所有术士都在馆内，恐怕禁妖馆内的妖也会被成魔的霍老太吸走。”
刘凯问：“看样子术士首领已经知道外面发生了何事？”术士首领点点头说：“根据你描述的情况和全国术士协会收集的信息，我们初步有了个大致的判断。霍老太们都是会法术的，只是和我们大有不同，根据天尊法师通过梦境给我们的提示，确定她们属于妖魔鬼怪中的鬼。他们的特点是原本全部都是将死之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他们都有了会法术的不死之身。刚成鬼的时候身体会明显转好，可毕竟是人的身体，慢慢的各项机能会退化，有时甚至会腐烂，他们只有不断的吸取妖力才能令身体保持年轻的状态。在布局之前他们就应该和噬魂妖们达成协议，帮助其吞噬人的偏执，事成之后他们利用噬魂妖提供部分的妖力做法，吸取了阵法范围内的人形妖以助其成魔。因为女妖是附身在女人身上，随着妖力被吸尽，她们一声惨叫后也跟着一命呜呼了。现在就是不知道为何不少男人会困乏无力，以及不懂霍老太们说的吸人才能令其快乐是何意？”
刘凯问：“全国术士协会有什么指令，对付霍老太们有什么的办法？”术士首领摇摇头说：“我们学的术士多为降妖，可是除魔却是毫无头绪，之前刚正县女高学生由妖成魔，不少术士们都尽力降拿，可都无功而返，还有不少死伤。这次霍老太们由鬼成魔，还吸取了那么多妖力，她若发疯起来，我们能自保性命就不错了。”
刘凯叹口气说：“术士首领说的不无道理，可是县令会觉得你们是贪生怕死才不肯有所作为的。你们应该想一个更好的推脱方法，留守禁妖馆看住馆内已降服的妖作为借口就不错。”术士首领说：“正有此意，全国术士协会也是这么建议的。之前噬魂妖保健类产品食用者们在禁妖馆闹事，县衙对我们不管不顾的态度就令不少术士寒心。近来朝廷对我们又有了反攻倒算之意，我们的很多术士已经不愿再为其效力，刚好躲在馆内落个清静。”
县衙的医院可算是忙坏了，做法区域内的被女妖附身的女士一声惨叫惊醒了其家人邻居，发现其已经不省人事便送去了医院检查。可没想到第二天清晨，很多男性也一睡不醒，送去医院后医生进行了认真检查。送来人员均已死亡，他们都无病无伤，所以死亡原因医生也不清楚。术士首领和刘凯赶到医院时，由于尸体太多不得不堆放在院子中，守护在旁边的亲人痛哭流涕，不省人事的尸体依旧络绎不断的送来，其家属们虽然知道已经死亡，可是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到医院来碰碰运气。场景之惨烈令闻者伤心、听者流泪，伤心的家属慷慨激昂，要求查明真相、严惩凶手。
术士首领仔细检查尸体以及详细询问其家属情况后对刘凯说：“真没有想到这次会死这么多人，霍老太利用阵法吸取妖力，在做法范围内根据目击者反映的情况，男妖直接被吸走不留任何痕迹，世人并不关心在意，所以没有什么引起太多关注。女妖由于附身在女士的身上，被吸取时被附着者会察觉并感到痛苦，所以会惨叫一声。可惜目前绝大多数女妖是经附身者同意，才能长期融合在一起，她们已经合二为一若无另行协议不会分割，所以女妖被吸走附着者也随之死亡。最可惜的是这些死亡的男性，从某种角度不能说无辜，只能说太不幸了。我想起来他们中个别人都是来禁妖馆咨询誓言咒（详见迷惑妖法）的事情，如果我没有猜错，他们所有人都因此而死亡。誓言咒是女妖用相恋的男士血液做法，再诱导其宣誓为自己同生共死，并且消耗妖力才能完成，未解除前女性的死亡会引发誓言生效，男性也会跟随离世，十分浪漫。绝大多数男性都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女妖诱骗以检查性病为由抽血的，誓言对男士而言不过是哄其开心随口说说而已，却没想到被做法成真。在那时看来，誓言咒随着时间的效力会慢慢减弱，不出数年便会自行消失，便只当是个玩笑建议不用处理。可没想到如今霍老太们吸取了女妖的妖力，她们的死亡触发誓言咒，如此多宣誓的男性也跟着烟消云散，真的很令人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