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怕不怕啦

雨

人在自然面前，总有某刻会觉得自身很渺小，而感到无力和害怕。

记忆里，有个很大的雨天。我和程莲上山捡柴火，程莲和我说着山与山的分界线。

在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的时候，村里按人口分田分山，山与山之间，有一个又大又长的坑，蜿蜒着，从山的这头，到山的那头。

我那时怔怔地听着，不太理解奶奶的话。

山里有人踩出来的路，程莲用镰刀分开挡路的枝条，我跟在她身后，踩着她的脚印，拿着根小木棍，觉着好玩。

立秋过了一段时间，就要开始准备柴火，留在冬天取暖烧了。

程莲还带了斧头，粗的树干就砍成几段，细的枝条就修剪一下，堆在一起，然后砍下几根长长的藤蔓，将枝条捆在一起。

那天的天色不是很明朗，太阳公公没有穿破云层，和我打招呼。

不一会儿，不知从哪里飘来大片乌云，瞬间，天色黯淡下来。

林间刮起了风，“呼呼呼～”“莎莎莎～”风渐渐大了，带动树木一起，像是在向我们发出自然的警示。

“南枝，你先背这一小捆的柴回去，去拿伞来接奶奶，要下大雨了。”程莲催我回去。

四岁的我背小捆柴也还是有些吃力，我晃晃荡荡地走向着家的方向，下山时差点摔了下去，幸好我抓住了一颗树，好险。

风依旧在刮，愈刮愈大，我只想快点回家，奶奶还在山上等我。

突然，风好像停了，我快到家了。

紧接着，我看见一道白光，分外刺眼，我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一阵刺耳的闪电声划破天际，打破了这暂时的宁静。

乌云不再抑制自己，倾盆的下雨砸落，风继续刮了起来，雨趁风势，一发不可收拾。

我好怕，怕风将我刮走了，怕雷劈中我，程莲常说小心遭雷劈。

我踉踉跄跄跑回了家，柴被我丢在一边。

门被大风吹开了，我栓了好几次，栓不上。眼泪不争气地流，模糊了视线。

害怕和恐惧袭上心头。奶奶还在山上，程莲还在山上，奶奶还在等我的伞。

小小的脑海中重复这几句话，慌乱的心稍稍平静了些。

我找到二把伞，不再执着于栓门。一只手撑着一把伞，一只手拿着一把伞，出了门。

我艰难地走着，有了伞的保护，虽然挡不住雨，身上还是被打湿了，但有了些许安全感，勇气大了些。

伞好几次差点被强风吹翻，连带着我一起吹向天边。我其实还幻想过大风把我吹到天上去，我想飞。

“奶奶，奶奶，我来找你了。”在这场暴风雨中，我的声音消散的很快。

“枝枝，枝枝，奶奶在这。”奶奶用扁担担着一担柴，下山了，正向我走来。

我觉得，只要奶奶在，我就不那么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