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商界与民国灾荒救济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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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上海商界的工赈:以北方工赈协会为中心

工赈尽管古亦有之,但直到民国时期,随着救灾思想的近代化,工赈才被普遍重视,并被诸多赈务专家誉为“最具科学原则及最适于应用之救灾办法”。《北京国际统一救灾总会报告书》,1922年,第29页。不少上海商界人士在筹募华北旱灾急赈过程中,认为赈灾“有急赈与工赈之别,为一时救急计,则以急赈为宜,若为增进社会生产力及铲除灾源并筹备地方永久福利计,则工赈当务之急”。而且从灾民情况看,任何一次灾荒所致的灾民,都可以分为三类,“一为老弱孤寡,二为强壮而有技艺者,三为强壮而无技艺者。其属于第一类者,既乏谋生能力,惟有施放衣食,救其生存。其属于第二类者,宜各授以工业,使能自食其力。其属于第三类者,则以容纳于筑路、浚河、开垦等事为相宜,而各类之中,尤以此类灾民为最多数,若一律施以急赈,不特使经济消耗于无着,且易养成灾民之惰性”。《北方工赈协会通电》,《大公报》(天津)1921年1月7日第3版。急赈属治标之计,工赈为治本之策,急赈、工赈不可偏废。所以,上海商界在对灾民施以急赈之时,也致力于工赈,其中北方工赈协会致力尤勤。

如前所述,北方工赈协会主要由华商纱厂联合会、上海银钱业公会专为赈济华北旱灾而设。纱厂联合会张謇的灾赈思想中非常注重工赈,提出赈灾“因本及标,非以工代赈不可”。张謇:《致熊希龄、汪大燮函》(1920年9月14日),李明勋、尤世玮主编:《张謇全集》3,上海辞书出版社2012年版,第797页。9月24日,华商纱厂联合会、上海银行公会、上海钱业公会及铁业召开联席会议,宋汉章、吴寄尘、叶扶霄、徐静仁、史量才、钱新之、黄任之、沈信卿、郑培之、穆藕初、刘伯森、秦润卿、陈光甫、林康侯、倪远甫、薛文泰等出席,讨论直、豫、鲁等省灾况,商议救济办法。会议采纳张謇的意见,决定发起成立北方工赈协会,在银行公会设立事务所;会议议决筹集赈款,以八成办工赈,二成办急赈。会议通过的宣言指出:“客有归自直鲁豫诸省者,慨述各地旱灾惨状,同人等恻然心动,特联合纱厂、银行、钱业等公会,共筹救济。佥以为此次灾情奇重,灾区广被百万方里,灾民多至数千万人,区区数团体之棉力,何异以杯水济车薪,用是权衡利害,冀得一当,与其抱普济之宏愿,而反不能实济一人,不如就一部分力所能尽者为之,或可使一二地方,得受其实益,此意当为明达者之所许也。近顷以来,我国各地,水旱之灾,几无岁无之,虽曰天灾,讵非人谋不臧之所致,不早图之于灾未实现之时,坐待其灾重而始济之,灾无已时,济无已时,弭灾之术不讲,济灾之力将穷。苟非至愚,岂宜出此?弭患之根本计划,无如以工代赈。惟当兹灾情急迫,势不得不标本兼治,因是屡经集议,决定以所筹赈款,八成办工赈,二成办急赈。工赈治本也,急赈治标也。同人等所见如此。如或各赈团赞同本会宗旨,愿加入本会,遇事提挈,互相维助者,皆所欢迎。若或别有嘉谟鸿猷,则本会愿与分工而事。”其初定办法规定:该会因北省灾情之重大与近年偏灾之迭见,为根本之救济,急赈以外,特重工赈,故名北方工赈协会;该会所有赈款以二成办急赈治标,八成办工赈治本;工赈从调查入手,其种类包括开河、凿井、建闸、浚陂、种树、筑路等。《各方面之筹赈声·北方工赈协会》,《申报》1920年9月26日10版。后来通过的正式章程规定:该会“以兴办工业、救济灾民为宗旨”;凡与该会宗旨相符并赞助该会之进行者均得为会员;该会工赈包括安置灾民进行介绍职工,筹办各种制造、土木工、垦植造林事项,劝办各种工业及谋便利进行起见得代任设计、测绘调查、预算事项;该会经费由会员担任筹集,但不零星募捐。《各界筹赈之办法》,《申报》1920年10月12日第6版。9月28日该会召开的第一次理事会,公推张謇、张詧为名誉会长,徐静仁为总务理事,钱新之为会计理事,刘伯森为文牍理事,吴寄尘、方椒伯为审查理事,武棣森、盛筱珊为交际理事,王杏塘、田祈原为庶务理事。公推沈信卿、黄任之、史量才、秦润卿、宋汉章、王俊臣、穆藕初、荣宗敬、聂潞生、刘厚生、张则民为名誉理事。该会一成立即“由纱厂、银行、钱庄认捐巨数者,为数颇多,并由铁业公会向同业中募集六千元交入该会”。上海华兴面粉公司也捐入杂面100箱。《各方面之筹赈声·北方工赈协会》,《申报》1920年10月1日第10版。

北方工赈协会成立后,即根据章程着手推进筑路、浚河、招收灾民到上海等地工厂企业做工等工赈事宜。张謇在该会成立给熊希龄的电文中说:“拟筹百万元,择北省二三县实行工赈,其目分辟建闸、凿井、造林”,“更拟一移民办法,招壮丁千人南来,分作治河、筑路等工,运河局、南通工程处,各居其半”,另找童男女二三百人,以为将来工厂之备。张謇:《致熊希龄函》(1920年9月30日),《张謇全集》3,第805页。

关于以工代赈的具体工程,北方工赈协会内部一时并没有达成共识,形成明确的集体决策。纱厂业穆藕初从一开就明确提出以工代赈修筑豫西至陕境内道路,并且切实从事筑路工程的调查、勘测等工作。

穆藕初是沪上新一代极具开拓创新意识的企业家。他壮年留学美国,1914年获塔克塞斯农工专修学校硕士学位后回国,仅仅几年内就创办了德大(1915)、厚生(1917)、豫丰(1919)三纱厂及中华劝工银行(1920)等实业,参与发起纱厂联合会并任该会下属植棉委员会委员长,成为颇具影响的实业人士。华北亢旱成灾后,他积极倡导并着力推进工赈,《申报》称“近来上海穆藕初氏倡以工代赈说最力”。《汴省通信·救济北方灾歉之计划》,《申报》1920年10月16日第7版。关于工赈协会的具体事项他主张实施“路工”。

北方工赈协会甫一成立,穆藕初即于10月2日前往河南灾区调查灾情、勘测工赈事宜。10月5日抵达郑州后,通过与豫丰纱厂同事、开封总商会会长杜秀升及吴佩孚等交谈,并阅《灾况调查表》《赈荒议案》后,初步形成以工代赈续修陕县至潼关大道的设想,并于6日电北方工赈协会。《郑州穆藕初来电》,《申报》1920年10月8日第6版。7日,他又函致北方工赈协会徐静仁、宋汉章、秦润卿、史量才、黄任之、钱新之、陈光甫、刘伯森、荣宗敬、田祈原等,详细阐述了工赈筑路计划。他在函中说:山东德州南直隶及豫北彰德一带灾情之重,固为数十年所未见,沿陇海路经陕州至潼关一线,灾情也重。他指出:“豫西赈济,固以以工代赈为最善。现观音堂至陕州之路,已由陇海路即日开工,以工代赈,惟自陕州至潼关,为通陇秦晋豫之大道,只以年久失修,行旅维艰,致于交通大受障碍。”因此,他提出以工代赈修筑此路,并阐述其有“八利”。他说:

自灾荒与兵事并乘,良民流为匪者日多,若能以工代赈而救济之,则盗风或可稍戢,而良民亦得安枕,其利一。现拟修筑之路,本属原有大道,计长一百八十里,依原路而修理之,可免旷日持久,从事测量之烦劳,亦可使灾民即获工赈之实益,其利二。此路既为陇秦晋豫往来大道,一旦修整完善,商民咸均称便,四省商务,当能日有起色,其利三。陇海东线,现将动工,如西路能修整通行,则陇秦晋豫之土货,可以直达海口,其利四。数年前,德大纱厂曾在陕西之同州、朝邑,河南之陕州等处购花,只以汇兑不通,旋即中止,苟此路一旦构通之,于银行、钱业之营业,定多拓展,其利五。陕花质美,甲于他省,此路修整后,陕花之运申较便,则其价定可较廉,实于纱业前途大有裨益,其利六。陕西受不良政治之结果,以致土产臃积,无可输运;甘肃素称富饶,亦因交通不便,致商业停滞。现潼关至西安一路平阳计二百九十里,长途汽车已有不日开车信息,则自西安至兰州,亦可互通声气,如陕州至潼关之大道修整完备,与之衔接,是陇秦晋豫四省商务定必日见发达,其利七。上海银行公会、钱业公会及华商纱厂联合会,发慈悲大愿,提倡以工代赈,今若修筑此路,便益商民,不但副三会提倡之苦心,并可使全国人民留一模范,作真正福国利民之举,其利八。

穆氏在电文最后说:修筑此路经费约需20万元,自己所经营的豫丰纱厂有4名曾参修洛潼铁路的工程师,可义务担任修路工作。“至调查灾况详情及筹拟修路方法,俟弟到潼关再行电告。尚请诸公先行集议,决定预备款项,以便早日兴工,而使此邦灾民,得即沾惠泽,如荷决定照准,即请电示穆郑州,俾得即行招募灾民,从事工作。”《穆藕初自洛阳来函》,《申报》1920年10月12日第7版。10月10日穆藕初一路勘察至陕县后,又长函北方工赈协会徐静仁、宋汉章、秦润卿、吴寄尘、史量才、钱新之、陈光甫、刘柏森、荣宗敬、田祈原等,除续告沿途灾情外,对前述修筑陕州至潼关大道提出修改意见,即延长原线路,改从观音堂经陕州直达潼关。他说“原拟自陕州而至潼关,惟查观音堂至陕州之路,即使陇海即日开工修筑,而沿途灾民甚众,恐不能悉数容纳。陇海所筑之路,系属轨道,其间建桥梁、开山洞,种种大工程,计非三四年不克全路告竣,现待赈之灾民,既不能任听坐守以待毙,而将来陕州至潼关之大路工先毕事,如观音堂至陕州之轨道不能通行,是犹五脏病愈而喉疾为梗,出纳不灵,经络阻塞,斯仍无补于事。……是以弟现改变方针,拟自观音堂大路修通陕州而直达潼关,以期灾民得多容纳,而全路获早日畅行,实于工赈、交通两有裨益”。因路线加长,穆氏测算经费也由20万增至30万元,他希望工赈协会竭力筹款30万元,“集议许可,成此伟举”。《穆藕初自陕州来函》,《申报》1920年10月16日第11版。工赈协会理事刘厚生在调查北方灾情报告书中提出,如欲办理工赈,修筑一有裨于工商业的道路较为可行,因为如在北方开浚,非大举不可,区区数万元无济于事。《各方面之筹赈声·北方工赈协会》,《申报》1920年10月13日第11版。

工赈协会两名誉会长张謇、张詧一直是工赈的积极倡导者,他们就工赈协会的工赈事项,都倾向“河工”。张詧认为水利不兴是灾荒之源,不弭致灾之源,终无停赈之岁,所以他倡议工赈协会兴修水利。《张詧启事》,《申报》1920年10月16日第11版。张謇则在华北大旱成灾后,即自行筹资,调拨河海工程学校有经验学生,前往北方调查,以便开展疏浚、开挖河道等工赈事宜。《各方面之筹赈声》,《申报》1920年9月25日10版。为使有限的经费用于确实可行且最为有益的工赈项目,工赈协会第7次理事会再次讨论,有认为“据调查所及,觉筑路之利,似不如修河之溥”。讨论后议决:因现工赈工程均在河南境内,事关河南利害,请由河南省议会及督军省长公决。工赈协会随即发出的致豫省省议会及督军省长电称,“敝会前经专员调查贵省工赈办法,据分别报告到会,豫北卫、淇、洹诸河流域沟渠,及豫西观潼大道,均有施工之必要。惟敝会现已筹集预备贵省工赈之款,约仅三十万元,势难兼营并进。事关贵省利害,应请就渠工、路工两项办法,详加讨论,决定其一”。同时,工赈协会就“豫之沟渠,直鲁之河工”等适宜的水利工赈提出了详尽调查报告。《各方面之筹赈声·北方工赈协会》,《申报》1920年11月21日第11版。12月2日,河南督军省长回电说“无论渠工路工,同为救苦救难。……豫西灾匪交迫,水火益深,未免向隅,拟请从速先修豫西路工。……路工完竣以后,如有余款,或另筹的款,再办豫北渠工”。《各方面之筹赈声·北方工赈协会消息》,《申报》1920年12月3日第11版。但工赈协会随后即以豫西观潼大道既已由河南省请公款修筑,决定专办河南水利,并电告河南督军省长“即当延请义绅来豫布署,尚希随时匡助”。《北方工赈协会消息》,《申报》1920年12月9日第10版。

图1-3 工赈协会救灾计划(《时报》1920年11月21日第3张5版)

工赈协会说不能兼营豫西观潼大道而专事水利,但实际上,随后开展的工赈事项仍是河工、路工兼顾,不过以河工为主。该会在豫西洛阳、宜阳、洛宁、孟津、偃师、巩县、新安、渑池、伊阳、嵩县、临汝、郏县、宝丰诸县以工代赈治河渠22条,修建堤坝4项,修建石水闸3座,并修筑了一些沿河道路。如在巩县,工赈协会“派员分赴各区察勘赡济,巩民蒙惠数约六七千元,除筑城内外堤,余修沿河道路”。民国《巩县志》卷二十,1929年,转引郑州市地方志编纂委员会编:《郑州经济史料选编》,中州古籍出版社1992年版,第452页。在新安县,工赈协会派施雄飞携款1万元,修龙头山、安集村、李家园、筱村各渠道。李庚白修,李希白纂:《新安县志》卷三,1939年,第35页。其中重建洛阳天津桥是一项重要的路桥工赈工程。唐时洛河上始建“天津”石桥,后被毁,仅存兀兀一孔。工赈协会采欧西建筑法,历时10个月,用银元7万余元,把它重建成钢筋混凝土大桥,桥长206米,宽6.1米,23孔,中间21孔单跨9.2米,两边孔各6米,为中原地区第一座现代化大型桥梁。工赈协会会长张謇评此桥说,其“费亦云巨,工亦云致”。张謇:《重建洛阳天津桥记》(1921年11月23日),《张謇全集》6,第512—513页。

上海北方工赈协会的工赈还有“移工代赈”。所谓“移工代赈”就是组织招收灾民(主要是豫直两省灾童)进上海的棉纺、面粉、缫丝等工厂学艺,艺成之后仍回北方,分派当地各工厂工作。工赈协会第6次理事会议决拨专款4万元(系贾汪煤矿公司总经理袁述之捐助专门用于“移工代赈”之款),会同京津各团体合办移工代赈,以6个月为期,约移灾民1万人到上海学艺,并推该会理事、棉纺企业家刘伯森专办移工代赈事宜。《北方工赈协会消息》,《申报》1920年12月3日第11版。工赈协会为此专门派人在天津、郑州等地设立办事处和灾童招集所,其招收办法规定:只招收13—18岁的灾童;有疾病及残废者不收;每10名灾童中择以知识较好的为什长,其余9人受其约束管理;每灾童50人,招年30岁左右灾民1人为棚头,各灾童均应听其管理,该棚头到南方后应一律工作;灾童选定后由本人及家长、保护人出具志愿书存查;灾童选定后,随时列册并给号名标签悬挂胸前,即入招集所静候启程。《灾童招集所之设立》,《大公报》(天津)1920年11月17日第6版。为保证招收灾童运沪工作安全、顺利,工赈协会致函直隶、河南两省省长、天津警察厅长,希望帮同招集,一体妥为保护。直隶省公署随即训令各县遵照保护,《省令保护灾童》,《大公报》(天津)1920年11月27日第9板。天津警察厅也通令各警区署一体遵照。《收集灾童训令》,《大公报》(天津)1920年11月26日第9版。

与筑路、架桥、治河类工赈需要调查设计、厚集赈款,因而进展需时不同,工赈协会招收灾童赴上海等地学艺一事启动早,进展快。至11月中旬,豫北已有数千人通过铁路从郑州运至汉口,再乘轮船至上海。直隶方面,也已有2批400余人从天津轮运赴沪。《招集灾童习艺》,《大公报》(天津)1920年11月19日第9版;《工赈会上省长函》,《大公报》(天津)1920年11月21日第9版;《灾童运沪》,《大公报》(天津)1920年11月23日第9版。因大批灾童至沪,一时难以全部落实进厂学艺,工赈协会充分利用《申报》等媒体刊发“告白”,请需要灾童做工的厂商前去接洽收领,所以也有不少上海之外的厂商领用此项灾童。例如,1921年3月23日《申报》就报道,苏州宝通纱厂赴沪选招了82名灾童进厂工作。《纱厂招收灾童》,《申报》1921年3月23日第7版。

工赈协会招灾童赴沪工厂习艺,把赈、养、教结合起来,拓展了工赈内涵,收到很好的实际效果。时人有评论说,“北方旱灾,沪上诸慈善家除筹办急赈外,更办工赈,拯救无衣无食之灾童,安顿于沪上,鼓吹各业工厂收充艺徒……使无数儿童将来谋生有术”。《旅沪浙人来函请办工赈》,《申报》1921年10月3日第11版。

上海商界赈济灾童当然不仅仅只有北方工赈协会,大昌烟公司也颇具成效。大昌烟公司是著名旅沪浙商黄楚九创办、经营的工商兼营商号,除了经营英美烟公司等厂商“天坛”等牌号香烟外,自产“婴孩牌”等香烟,畅销市场。北五省旱灾发生后,黄氏鉴于直豫鲁三省灾民衣食无着,论斤计值鬻其子女,决定出资设立收抚灾孩所,收抚灾区儿童,运往南方各埠孤贫苦儿等院留养,或入工场习艺,均由黄氏按月给予每名四五元之用费。《各方面之筹赈声·大昌烟公司》,《申报》1920年9月28日第10版。该公司10月2日召集的灾孩收抚会议推举席立功、史量才、汪汉溪、周金箴、狄楚青、陆伯鸿、吴寄尘、席子佩、陆维镛、沈田莘、倪远甫、刘厚生、庄得之、盛泽臣、朱葆三、傅筱庵、叶山涛等40人为议董,其中绝大多数为著名商人。会议还确定了上海及江浙地区相关慈善机构、企业行号收抚灾孩数量,即新普育堂收一二百名,闸北惠儿院收四五十名,联义善会收100名,栖流所收30名,镇江苦儿院收三四十名,无锡富安乡公所所办锡西苦儿院收100名,宝山县贫民习艺所收13岁以上灾孩20名,昆山育婴堂收三四十名,宜兴张渚普益艺徒学校收12岁以上孩童10名,戈登路森林藤器厂安插生徒30名,英美烟公司收9岁以上孩童200名,荣宗敬收9岁以上孩童100名,普益习艺所收14岁孩童20名,苏州通和坊雷宅代养六七岁孩童20名,贝勒路永庆坊俞瑞丰五金工场收学徒10人,祥大金木厂收十三四岁艺徒4名,闸北慈善团也允收灾孩。《大昌烟公司收抚灾孩会议纪》,《申报》1920年10月3日第10版。随后的收抚灾孩所议董会议议决收抚工作在直豫鲁三省统办,首先从郑州入手,天津等处继之。郑州方面,由施省三、吴引之、管趾卿等6人组织保婴队即日出发,收抚灾孩即电致上海大昌烟公司派人接收;天津方面由黄楚九亲赴天津,办理收抚。《收抚灾孩所会议出发详情》,《申报》1920年10月6日第10版。

大昌烟公司收抚北省灾孩的工作很快见著成效,仅至11月初,第一批灾孩59名已安置新普育堂,第二批豫省灾孩140人已抵上海,第三批126人抵达汉口后已乘船赴沪。为教养灾孩,大昌烟公司得善士捐助,在公司专筑灾孩教养院,并于1921年7月落成,作为北地灾孩的教室、寝室。大昌烟公司收抚北省灾孩工作,受到当时舆论的好评,《申报》称“此项巨大之善举,实足令人钦仰”。《各方面之筹赈声·大昌烟公司》,《申报》1920年9月28日第10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