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商界与民国灾荒救济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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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上海商界的急赈

旱荒奇重,灾民嗷嗷,饿殍载途,救灾急如星火。直皖战后,直奉两系共撑的北洋政府始考虑救灾事宜。9月11日,北洋政府发布大总统令:“着内务、财政两部,会同各该省长官,迅筹款项,赶办急赈。”《大总统令》(1920年9月11日),《政府公报》第1645号,1920年9月12日。但北洋政府的财政既如署财政总长周自齐在呈总统文中所说,已十分“危迫”,“破产之祸立见眉睫”,《署财政总长为共筹挽救财政困难致总统呈稿》(1920年冬),财政科学研究所、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民国外债档案史料》(一),档案出版社1990年版,第19页。根本没有财力赈济如此严重的灾荒。一时,社会舆论纷纷呼吁民众、特别是商民自救。《申报》“杂评”指出:政府无力赈灾,势将任灾民宛转以毙,“欲救此劫余之民,惟在吾民自救而已,尚能望之执政之当局耶?”讷:《饥荒与兵祸》,《申报》1920年9月10日第11版。新闻出版界著名人士杨瑞六更是直接呼吁:“政府既无望矣,吾不得不希望商民之努力!”杨瑞六:《饥馑之根本救济法》,《东方杂志》1920年第17卷,第19号,第15页。

这一呼吁代表了时人的热切期望,也反映了一客观历史事实,即进入民国以后,由于民初政府制定了诸多鼓励资本主义发展的法律法规,特别是由于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影响,中国资本主义进入持续发展的黄金时期,中国资产阶级或者说“商民”队伍迅速壮大,他们在慈善救济领域发挥着日益重要的作用。上海是全国经济中心,是杨瑞六所说的“商民”最集中、实力最雄厚的地区,进入民国以后上海逐渐成为全国灾荒救济中心。《湖南义赈会报告赈务》,《申报》1918年10月21日第10版。另参见陶水木:《上海,近代中国的慈善中心》,《文汇报·文汇学人》2018年3月21日。正如时论所说“上海为中外通商巨埠,物力雄厚而好善之士又多荟萃海滨,故凡南北各直省遇有水旱偏灾,兵戈疫疠,则上海慈善之士必出其雄才大略,筹款救济,故中国言慈善者,必以上海为中心也”。《湖南义赈会报告赈务》,《申报》1918年10月21日第10版。

此次华北旱荒渐现后,各受灾省区当局、相关团体、名流贤达函电交驰,纷纷向上海、特别是上海商界乞赈。例如,8月31日,旅沪浙商王一亭、徐乾麟任正副会长的中国济生会接河南督军赵倜、省长张凤台乞赈电说:“豫省本年亢旱成灾,河北尤烈,二麦无收,秋禾未种,树皮草根,剥掘净尽,沿途饿殍,鹄面鸠形。豫南豫西各县,迭遭兵燹,流离转徙,十室九空,满目疮痍,不堪言状”,“上年豫省水患侵寻,蒙贵会拨放巨款,惠救灾黎,义粟仁浆,至今感荷。此次灾情更甚于前,呼吸倒悬,虽郑侠流民图不能尽其惨状。贵会恒以慈善为怀,仍乞婆心毅力,迅赐派员携款来豫,庶能起死回生。”《豫督长之乞赈电》,《申报》1920年9月1日第10版。9月11日,著名商人朱葆三、王一亭、施子英等主持的仁济善堂接天津畲桂笙乞赈函说:“直省旱荒,赤地千里,饿殍载道,殊深悯恻。查今岁春夏未雨已将半载,田亩干裂有七十余县之谱。逃荒难民,扶老携幼,纷纷来津求生。”请求仁济善堂遍告上海各慈善团体,速筹救济之方。《筹办直省灾赈之集议》,《申报》1920年9月12日第10版。同时,仁济善堂、中国济生会又接陇海铁路督办施肇曾给其家兄施子英电,说“豫中旱荒已成,河朔洛西尤甚,开属如汜水、荥阳、密新及郑州之西南均已成灾,仓无粒米,库无分文”,请施子英代为呼吁乞赈。《豫省旱灾之乞赈》,《申报》1920年9月12日第10版。

在纷驰的乞赈函电中,1920年9月16日旅京江浙名流的乞赈电颇具代表性。这份由田文烈、孙宝琦、曹汝霖、颜惠庆、钱能训、王克敏、吴鼎昌、冯耿光、张嘉璈等官宦名流署名的乞赈电,说:“上海周翼云局长乞分送唐少川、唐蔚芝、陆伯鸿、沈子[志]贤、盛泽臣、盛泮臣、盛华[苹]臣、许秋帆、贝润生、徐冠南、庄得之、王儒堂、余日章、施子英、管趾卿、杨信之、朱志尧、刘柏生、刘厚生、徐乾麟、秦润卿、朱葆三、宋汉章、王一亭、沈联芳、刘澄士、钱新之、叶揆初、盛筱珊、李寿山、李馥荪、钟飞斌、荣宗敬、荣瑞馨、邵子瑜、傅筱庵、谢仲生、陈竹琴、周扶九、虞洽卿、闻兰亭、周金箴、刑蕊轩、张让三、顾馨一、唐露园、黄任之、沈信卿、叶桐生、锺紫垣、任筱珊、赵燧山、史量才、田新[祈]原、王子和、席子佩、汪汉溪、张乐君、朱吟江、祝兰舫、谢蘅窗、顾子盘、费鸿生、沈田莘、陈光甫、沈蘅甫、陈景安、狄南士、狄楚青、潘静波、陈炳谦、田汝霖、席立功、叶子衡、薛宝润、邱渭卿、乐振葆、汤节之、冯筱三、黄伯平、吴麟书、薛文泰、沈润揖、张云伯、陈瑞梅、张延钟、李柏葆、黄楚九、张彝仲、杨汉汀、徐宝琪诸先生同鉴:本年北方直豫鲁等省亢旱成灾,赤地千里,哀鸿遍野,惨不忍言。据外人调查,灾民竟逾二千多万,荒像之烈,从来所未有。现经江浙人士特约同十省同志,发起组织北省急赈协会,各就心力,先行认捐,或筹垫凑集巨款,切实赈济,以补官赈之不及。惟灾区太广,全赖各处募捐源源接济,方能普救灾黎。夙仰诸公福善为怀,……务恳慷捐巨款,鼎力维持,俾资救济。”《筹办北省灾赈汇闻》,《申报》1920年9月18日第10版。

上述电文所列达90余人,其中绝大多数为上海商界名流(见表1-1),其中曾任上海总商会会董、会员就达54人,内中又有31人曾任上海总商会议董(会董),其他如周扶九、朱志尧、刘厚生、叶揆初、沈田莘、陈光甫、叶子衡、薛宝润、吴麟书、潘静波、荣瑞馨、王子和、任筱珊、沈子贤等,虽未曾任总商会会董、会员,但都是上海工商金融界著名人士。史量才、狄南士、狄楚青则都是报业、书业巨商。王正廷此前虽一直在北南政府外交、财政部门任要职,但1920年、1921年在上海创办多家棉纺、银行、交通企业,并担任董事长、总经理。从表中可以看出,该电文所列要人中,工商界人士达80%以上。这则电文寄托了旅京江浙名流对上海商界救灾的众望,也是上海商界已成为全国灾赈主要力量的历史反映。

表1-1 1920年9月16日旅京江浙名流乞赈电所列人员身份简况

②从以下两史料可知,沈子贤即半淞园主沈志贤,新沙逊洋行买办。“半淞园即将开放 沪商沈志贤君得书画家姚伯鸿君之赞助,在本埠沪杭火车站东首高昌庙路辟地半顷,建园一座(取名半淞园),经营两载,业已告成,花木溪山应有尽有。兹定旧历九月初一日(星期六)上午七时开放。”《申报》1918年10月1日第11版。“半淞园开始售票 南火车站南首原有荒地一坵,去春由沪商沈子贤君得书画家姚伯鸿之赞助,组织花园一所,定名半淞园,其地适临黄浦,风景绝佳,园内布置亦颇古雅。现已规模大备,于昨日开园买票,每客收取游资小洋二角,并由高昌庙警区李巡官于是日派警两名前往照料云。”《申报》1918年10月6日第11版。

续表

①应是田祈原之误。《申报》常将田祈原误作田新原。如1923年5月24日第13版《临城事件之昨讯》报道说:“昨日午后五时,总商会为临城大劫案,特开临时会董会,讨论办法。到者方副会长暨会董庄得之、冯少山、袁履登、徐乾麟、赵晋卿、石运乾、徐冠南、王鞠如、沈润挹、田新原、盛筱珊、谢韬甫、闻兰亭、朱吟江诸君,由副会长主席。”查时任总商会会董名录,文中田新原即为田祈原之误。该报1932年1月13日第1版关于上虞旅沪同乡会改选的报道也将田祈原(浙江上虞小越人)误作田新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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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即田时霖(1876—1925),浙江上虞人,名世泽,字时霖、澍霖,汝霖,中央信托公司主要创办人、董事长,震升恒木号主,震巽木商公所总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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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注:(1)组织史资料即上海市工商业联合会等编《上海总商会组织史资料汇编》(上),上海古籍出版社2004年版。(2)五届总商会会董即上海总商会1920年9月1日改选后任职会董,此前曾任多届总商会会董的,资料出处只标注最近一届任职,如四届总商会会董。(3)为节省篇幅,系总商会会董、会员者,不再列执业企业,不是总商会会董、会员者,只列时任或曾任主要企业任职。

面对严峻的灾情和纷驰沪上的乞赈函电,上海商界联合其他中外救灾力量,筹组赈灾团体,募集赈灾款物,组织堪灾散放,立即掀起大规模的急赈活动。以下笔者仅罗列9月中下旬上海商界的筹赈活动略作说明。

9月11日,施子英、陆伯鸿、沈志贤、管趾卿及唐少川约请朱葆三、王一亭、宋汉章、朱志尧、盛丞泽、唐露园、庄得之等中西绅商40余人集议直省旱灾赈务,议决成立专门筹赈机构,朱葆三、唐少川为临时干事长,推施子英、陆伯鸿、孙仲英、庄得之、徐乾麟、管趾卿、王正廷为筹备员,初定名为中华七省义赈会,后朱葆三、陆伯鸿等与英、美、法各领事及英美等商会联系,觉得仍用华洋义赈会名义较为妥善。《筹办直省灾赈之集议》,《申报》1920年9月12日;《福开森来沪报告北赈》,《申报》1920年9月16日。上海华洋义赈会正式成立大会虽在9月25日才召开,但9月11日的会议事实上已宣告了该会的成立。

9月16日,上海华洋义赈会因直鲁豫旱灾在仁济善堂召开紧急筹赈会,“到会董事有宋汉章、傅筱庵、陆伯鸿、秦润卿、唐少川、施子英、谢衡[蘅]窗、孙仲奚、朱葆三等二十余人”。傅筱庵在会上提议,因北方灾民急待赈济,请与会各董先行筹垫若干万元以采办米粮,并自告奋勇首先借垫10万元,银行公会会长宋汉章、钱业公会会长秦润卿以及陆伯鸿、朱葆三等纷纷认垫,总数即达50万元之巨。《华洋义赈会紧急筹赈会》,《申报》1920年9月17日第10版。

9月20日,商务印书馆发行所全体同人200余人假东亚酒楼开同乐大会,期间演讲北方灾情,全体同人表示愿一致捐助,并于22日组队筹募,待集有成数,拟交华洋义赈会转放。《各方面之筹赈声》,《申报》1920年9月22日第10版。华洋义赈会于同日接上海内地自来水公司全体同人函,以北方灾情奇重惨不忍言,特将中秋节筵资40元移助赈款。《各方面之筹赈声》,《申报》1920年9月21日第10版。福建路商界联合会也于当日召开第51次常会,会议主席邬志豪提议救荒办法,指出此次各省区灾荒范围颇大,本路各商号应尽力捐输,将捐集之款送商会承办救济。《两联合会开会纪》,《申报》1920年9月21日第10版。9月21日,上海中孚银行行长孙景西、谢芝庭,东陆银行行长方椒伯、林斗南,华孚银行行长洪念祖、徐起凤等提议将上海商界各业习俗的中秋月饼酒筵等资移作赈款。上海丝茧业总公所总董沈联芳也在同业中发起移中秋宴资作为赈款。《各方面之筹赈声》,《申报》1920年9月22日第10版。该日《申报》报道:中华银行亦移助中秋宴资24元,并报道说名商黄楚九助华洋义赈会办事经费3000元,外商英美烟公司慨助10万元,并已备经费4.5万元在“在北方已独设粥厂”。《各方面之筹赈声》,《申报》1920年9月21日第10版。

9月24日,上海中国银行、上海商业储蓄银行各职员开始节减每天膳食,预计每月可节省300元,悉数充赈,并将当年中秋节酒宴资充赈。同日,上海证券物品交易所理事长暨棉纱、棉花、证券、杂粮各部经纪人,召开大会磋议筹款赈灾办法,公决将10月1日至9日间交易额最大的2天该交易所及各部经纪人应得佣金利益全部助赈,预计可得赈款数万元。《各方面之筹赈声》,《申报》1920年9月26日第10版。

同日,上海最具影响的三同业公会华商纱厂联合会、银行公会、钱业公会召开联席会议,宋汉章、吴寄尘、叶扶霄、徐静仁、史良才、钱新之、黄任之、沈信卿、郑培之、穆藕初、刘伯森、秦润卿、陈光甫、林康侯、倪远甫、薛文泰等出席。因北省灾情重大,议决三团体联合成立北方工赈协会,筹募赈款,以八成办工赈治本,二成办急赈治标。《各方面之筹赈声·北方工赈协会》,《申报》1920年9月26日第10版。

上海各路商界总联合会也于同日召开第四十次董事会,邬志豪提议:本会为上海商界最巨之团体,应该组织灾赈会,以救灾区生命。会议选举产生了7人组成的委员会,全权办理灾赈,并议决与南洋烟草公司合作办赈。《商界总联合会开会记》,《申报》1920年9月25日第10版。两天后,商界总联合会正式成立商界筹赈协会,由南洋兄弟烟草公司每销纸烟一箱助赈5元,以10万元为度,作为该会赈灾基础。《上海商界筹赈协会通告》,《申报》1920年9月26日第1版。

图1-2 上海华洋义赈会首任会长、上海总商会会长朱葆三

9月25日,上海华洋义赈会举行正式成立大会,王一亭为会议主席,公推朱葆三为义赈会干事长,余日章为总书记,宋汉章、傅筱庵为经济董事。会议通过了华洋义赈会简章,确定筹款500万元。至会议召开时,已有上海纱厂联合会、面粉业、铁业、钱业、银行业等联合筹款100万元,专事工赈。总商会会员邱渭卿拟出10万元,独办河南急赈。上海银炉公会也于同日召开临时会议,议决筹赈款1000元,一俟汇集成数即当送华洋义赈会转放。《华洋义赈会成立会纪》,《申报》1920年9月26日第10版。

9月26日,上海先施公司召开全体职工大会,有多人演说北方灾情,职工踊跃捐输助赈,一时即得1530元,并将26、27日两天中秋习俗宴资380元节省捐赈,公司还特捐2000元,送华洋义赈会作“赈灾之用”。《各方面之筹赈声》,《申报》1920年9月27日第10版。商务印书馆发行所同人至该日也已筹赈捐500余元,该馆总务处及编译、印刷两处同人仍在积极筹募,预料可得3000余元。同日,上海福建路商号萃丰庄、正泰庄、勋纪号、元裕庄、德泰庄、宝成庄、邓仁泰号邓元廷同人等致函上海商界筹赈协会,将中秋节筵资移作灾区赈费。《各方面之筹赈声》,《申报》1920年9月27日第10版。

9月28日,由纱厂、银行、钱业三同业公会组建的北方工赈协会召开理事会,议决内部组织案,并根据该案推举张謇、张詧为名誉会长,推举沈信卿、黄任之、史量才、秦润卿、宋汉章、王俊臣、穆藕初、荣宗敬、聂潞生、刘厚生、张则民为名誉理事,推徐静仁为总务理事,钱新之为会计理事,刘伯森为文牍理事,吴寄尘、方椒伯为审查理事,武棣森、盛筱珊为交际理事,王杏塘、田祈原为庶务理事,并议决先拨2万元汇交天津中国银行聂管臣放赈。《各方面之筹赈声·北方工赈协会》,《申报》1920年10月1日第10版。

9月30日,上海面粉交易所因北省灾荒,召开会议筹议赈灾办法,理事长王一亭及荣宗敬、顾馨一及全体经纪人到会,决定以面粉每千包应得佣金2.5两提取五钱充赈款,从8月份开始提取。《各方面之筹赈声·面粉交易所》,《申报》1920年10月1日第11版。

仅从上述9月中下旬并不完整的史料罗列,就可以看出上海商界筹募华北旱灾急赈的一些特点。一是参与的工商团体、企业商号广泛。既有银行公会、钱业公会、华商纱厂联合会等这样上海最具实力的同业团体,也有各马路商号组成的各马路商界总联合会;既有南洋兄弟烟草公司、先施公司、上海中国银行、上海商业储蓄银行等这样的大企业,也有上海各马路的众多小商号。与此相应的是,参与筹赈的商人群体也十分广泛,既有朱葆三、王一亭、沈联芳、秦润卿、宋汉章、傅筱庵、穆藕初、荣宗敬、徐静仁、钱新之、施子英、陆伯鸿、陈光甫、聂潞生、田祈原、刘厚生、林康侯、倪远甫、薛文泰、刘柏森、吴寄尘、方椒伯、黄楚九、庄得之、朱志尧等这样的巨商大贾,也有还名不见经传的小商人。二是筹赈力度大,反映了上海作为全国经济中心,也是全国赈灾中心的特点。上海华洋义赈会一成立就确定筹募赈款500万元,而且仅仅在一次筹赈会上,仅仅与会人员就能垫款达50万元,仅南洋兄弟烟草公司一家企业就能捐赈10万元,这样的筹赈速度与力度在其他地区恐是难以想象的。三是筹款助赈形式多样。有商界名流专为赈济北省旱灾设立灾赈机关如华洋义赈会,通过垫款、劝募等形式筹款筹物的;有多个既有工商团体联合设立专门灾赈机构筹赈的,如纱业、银钱业成立北方工赈协会;还有依托原有某一工商团体设立赈灾组织筹赈的,如上海各马路商界总联合会创设商界筹赈协会等;更有大量中小商号及商民节省日常开支捐资助赈的,如福建路多家马路商号等节省中秋习俗宴资助赈等。虽然有的商号节省的宴资仅仅几元、几十元,但真如当时报刊所评论的,“聚少集腋,积少成多,当亦可活哀鸿无算也”。《各方面之筹赈声》,《申报》1920年9月21日第10版。正是因为上海商界如此筹募急赈,所以仅仅至1920年12月,在上海的华洋义赈会就已筹集赈款百万元,北方工赈协会40万元,广仁堂30万元,中华慈善团10万元,商界筹赈协会20万元,总数即达200余万元。上海市工商业联合会编:《上海总商会议事录》(1920年12月10日),第2册,上海古籍出版社2006年版,第1395页。赈款主要来自商界,江苏全省商联会12月电文中曾有“上海义赈捐数达二百余万,他处亦逾百余万,何一非商民膏血”之说(《全省商会电请取消加征赈捐》,《申报》1920年12月14日第10版),此说无疑略有夸张,但赈款主要出自商界应是无疑的。《大公报》不无赞叹地评论道:“就上海一隅而论,华洋义赈会已近百万,北方工赈协会四十万,广仁堂三十万,中华慈善团十万,商界筹赈协会二十万,即此数团,已募集二百余万,现仍继续进行,不遗余力。”《沪商会反对加收赈捐》,《大公报》(天津)1920年12月13日第6版。各类物品助赈无以计数,而商居其大半。如上海纱厂一业捐款就达数十万,该会北运的“急赈之品,厄于津浦之车”。《请求取销加征赈捐之函电·纱厂联合会电》,《申报》1920年12月5日第10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