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未来 可期
深夜。
一轮圆月皎洁如霜，给大地蒙上了层薄薄的银纱。
“学徒工厂”也陷入了安静的氛围，只有几盏昏黄的烛光，点缀着夜色。
安德鲁坐在书桌前，捧着笔记，时不时地瞥向流淌中的沙漏。
‘不行，虽然时间凝滞的时候并未消耗多少精力，但按照时间现在也已经午夜两点，生物钟让我难以再集中精神。’
虽然他是一名巫师学徒，但实际上身体并未超出普通人多少，睡眠依旧是每天所必须的。
‘时间越少就越不能透支身体，魔纹镌刻是非常讲究状态的，身体需要休息。’
暗暗叹了口气。
缓缓站起身，默默放下书本来到床旁，钻进了带着些霉味的被子。
可是，尽管知道身体需要休息，精神也需要缓和，但作为他来到这陌生而又神秘世界的第一个夜晚，真不是那么容易入睡的。
各种纷乱的思绪、念头，总是会在不自觉中钻进他的脑海。
先前沉浸在了学习与练习中，心底的负面情绪还算克制，但到了这夜深人静的夜晚，它们却又如同火山爆发一般，汹涌而出。
左右翻腾了许久，安德鲁还是坐起身。
“呼——”
长吁一口气。
失眠，睡不着。
昏暗的房间内，一双眼眸闪着微光。
‘冥想吧。’
既然内心无法平静，那就先通过冥想尝试让自己的思绪平复下来。
休息，是为了明天更好地学习。
紧接着，他闭上安静，按照原主的记忆，努力控制精神力，尝试进入冥想状态。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虽然原主的记忆缺失严重，但好在如何进入冥想这段，留了下来。
终于。
原本时不时会响起一些细微动静的房间，彻底归于寂静。
真要说的话，大概就只剩下平稳的呼吸声，以及沉闷有力的心跳。
...
...
哗啦啦——
安德鲁掬了一抔水拍在脸上，打起精神恢复清醒。
看着水中倒映着的轮廓，他不由怔了一下。
这还是他第一次打量这个陌生的自己。
黑发、褐瞳、有一点小帅但身形单薄消瘦，五官标准，轮廓较深......
‘至少不难看。’
砰。
将沙漏调转。
‘时间凝滞结束后看了一个沙漏时间的书，尝试入睡用了半个沙漏时间，冥想了一个半沙漏时间，睡觉又用去两个沙漏时间......满打满算，距离最终‘魔纹载片’交付时间，还剩下......十九个沙漏时间。’
也就是三十八个小时。
要是再去掉休息的一个晚上，最多还剩下三十二个小时，十六个沙漏时间。
现在的安德鲁，对时间极为敏感。
他手掌一翻，眼神一凝，“噗”地一声一团火焰于其手中凝聚成型。
‘果然，在时间凝滞时所获得的熟练度能保留下来，现在的我不说精通，至少已经可以熟练地释放这个巫术。’
轻轻挥手，掌心的火球瞬间消散。
仔细感觉了下体内的状态。
‘魔力大约消耗了30点，说明现在的我最多可以施展四次火球术。’
消耗的魔力越多，其实并不能完全代表释放的巫术威力就越强大。
以最少的魔力，撬动起更多的元素能量，这才是一名巫师的追求。
也就是所谓的“杠杆”原理。
“不过没时间给我进行更多详细的尝试，基本掌握‘火球术’就够了，接下来最重要的还是将‘魔纹载片’制作出来。”
再次坐到书桌前。
从侧边的小抽屉中取出了两片黑麦面包，就着冷水，一边再次翻看笔记，一边解决早餐。
吃完面包，他把笔记放置在书桌前沿，从抽屉里取出了一块木片。
先用木片练习。
并没有马上操作，而是深呼吸之后，尝试进入冥想状态。
魔纹的镌刻是一件极为细致的活，并且十分繁琐，任何一个步骤的错误，都有可能导致镌刻失败。
而魔纹镌刻失败可不是闹着玩的。
如果没有注入魔力就还好，可以单注入魔力后失败了，极有可能会产生爆炸，那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冥想，静心、静气、静神。
过了一会，当安德鲁再次睁开眼睛时，他的内心一片平静，所有正面的、负面的、杂乱的情绪全都一扫而空。
“可以了。”
徐徐吐出一口起，一手拿起桌上的刻刀，一手扶着木片。
首先，剔除木片上的毛刺，把不平整的地修正，将木片的大小、尺寸都打磨规整。
正式开始镌刻。
拿着刻刀的手轻轻一抹间，就有木屑滑落。
‘魔纹的镌刻，最重要的一点其实并不是将巫术的魔纹镌刻上去，而是‘稳固’魔纹。没有‘稳固’魔纹保护，‘火球术’魔纹一旦刻画失败......那搞不好就是断手断脚。’
除了“稳固”、“火球术”的魔纹外，其实还有“隐匿”、“增幅”、“坚固”等魔纹。
只不过，“隐匿”、“增幅”、“坚固”这些魔纹都不是必须的，原主都没有掌握，更别说现在的安德鲁了。
他只需要制作最简单朴素的“魔纹载片”。
咔——
突然的，安德鲁手上的力气稍稍过大，锋利的刻刀就直接将木片给切碎了。
看着碎裂的木片，安德鲁愣了愣。
“力气太大了，手还是不够稳。”
初次尝试，连“稳固”魔纹都才只刻画第一条就因为手不稳而失败了。
但很快他就在木片下方继续刻画。
‘没有气馁的功夫。’
现在看起来，魔纹的镌刻比他想象中的，要困难得多。
之后。
一次次地尝试，一次次失败，但也让安德鲁对这些魔纹变得熟练起来。
时间，如流水般逝去。
期间，除了喝水、吃饭、上厕所外，全身心地投入到了魔纹的镌刻中。
...
许久。
呼——
安德鲁长吁一口气，面露些许惊喜。
“总算。”
看着眼前的木片。
其上，最外边一圈“稳固”魔纹，内含三角状的“火球术”魔法阵纹路。
先前不是很懂，现在他明白，这看似有些凌乱但又仿佛蕴含着某种规律的纹路，才是一片最基础的“火球术”魔纹载片。
“可惜，只是完成刻画，没有注入魔力。”
木片，也无法承载魔力。
但接下来，就该尝试使用银片了。
扫了眼旁边大量的木质碎片，又看了眼窗外。
不知不觉，天已然黑了。
也代表着，留给他的时间，更少。
迫不及待地取出一片规整的银片。
“开始了！”
他屏住呼吸，眼神专注且认真。
与此同时，缕缕细微的魔力如同流水一般，从手掌注入刻刀，均匀而又平稳地镌刻在了银片上。
一切，看似十分顺利。
就当安德鲁念头忍不住微松的刹那。
噗！！！
一团炽热的火焰骤然腾起。
感受到不对的安德鲁第一时间拖着椅子后退。
好在及时反应过来，连忙用水将桌上的火焰浇灭。
“还好‘稳固’魔纹刻画成功了，要不然最先遭殃的就是自己。”
他没再继续急着做尝试，而是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静下心，沉下气，思考回忆导致他失败的原因，以及哪里做得不对的地方。
半晌之后，眼眸缓缓睁开，确认了刚才魔力输出不够均匀的地方。
看着抽屉里的银片。
“银片倒是存了不少，但魔力......”
他感受了下体内的魔力，面露无奈。
因为“稳固”魔纹需要刻画的缘故，制作“火球术”的魔纹载片消耗比单纯释放“火球术”大得多。
“‘火球术’释放消耗30点魔力，魔纹载片制作却至少要消耗50点魔力。”
以他一共120点左右的魔力，最多只能再尝试一次，就需要通过冥想来恢复魔力。
而以他现在的冥想速度，恢复满120点魔力，怎么也需要至少三个沙漏的时间。
但再过三个沙漏时间，又能给他剩下多少时间来制作载片？
一瞬间，压力陡增。
“哪怕通过冥想完全恢复，加上这次，一共也就再只有三次机会。”
三次，就想成功制作出一片魔纹载片？
想到原主那原本十次难得成功一次的几率，安德鲁眉心骤跳。
嗡——
就在安德鲁即将灰心的时候，他注意到，桌面上的沙漏，再次停滞了流淌。
！！
下意识地看向窄小的窗外。
那里已经被灰雾所充斥，但这次安德鲁没有感受到恐惧，有的只是浓浓的振奋。
“时间凝滞并不是偶尔，每天的午夜，我周围的部分区域，时间都将停滞十二个沙漏时间，整整二十四个小时！”
得到这样的结论，让安德鲁无比兴奋。
正常情况下，他只有三次试错机会。
但在时间凝滞下，他的魔力、精力、状态近乎是无限的。
这也代表着，他将拥有大量的试错机会，直到能熟练地完成“火球术”魔纹载片的制作！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
以他这样的三级巫师学徒为例，一天哪怕不吃不喝不睡觉，最多也就只能保证每天三次魔力处于盈满状态。
代表着他一共就只能尝试十二次“火球术”的练习，或是六次“火球术”魔纹载片制作。
但在时间凝滞下。
他有十二个沙漏时间，二十四个小时都能不停地练习“火球术”释放、魔法阵架构，不停地尝试魔纹载片的制作！
以他现在的施法速度，只要能耐得住枯燥和乏味，二十四个小时至少可以进行六七百次的“火球术”练习。
比得上同等精神力层次巫师学徒两个月乃至更久的苦练！
如果是制作魔纹载片，以他现在的铭刻速度，也至少能进行百次练习，等同于他人近两个月的刻苦练习。
这还是在别人不吃不喝的情况下。
又有谁能每天不吃不喝不睡觉地进行练习？
安德鲁的眼中迸发出几分希翼。
“未来、可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