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猿类祖先
（700万年前）

多亏有了分析不同生物DNA的技术，我们才得以了解族谱图的大致样子。如今，有三种类人猿生活在地球上（如果算上人类，那就是四种），其中包括黑猩猩和倭黑猩猩，它们彼此之间有着很近的亲缘关系，与人类的关系也最为接近。我们知道，在过去（600万～700万年以前）的某些时段里，生活在非洲丛林中的猿类将我们与其他动物联系起来（见图2.1）。这些猿类是我们的祖先，同时也是现在仍然生活在非洲丛林里的黑猩猩和倭黑猩猩的祖先。

科学家正在努力拼凑一幅“最近共同祖先”（即LCA，last common ancestor）的样貌图，试图借此搞清楚我们和类人猿的关系到底意味着什么。

数百万年前，我们的一位祖先诞生在非洲的一棵树上。它呼吸的第一口空气温暖而潮湿，还带着雨林的霉味。它第一次睁开双眼，看到阳光从繁密的枝叶中透出来。接着，它看到了母亲的毛发。如果你和这位新出生的祖先一样，那么你就是一只古猿，大脑体积是人类大脑的1/3。我们不知道这样的大脑会让你有什么样的想法和感觉，但我们很清楚你会有何种行为，以及你的“猿生”会是什么样的。[1]

在母亲的子宫里待了八九个月后，你从它的产道被娩出，这个过程比人类产子容易得多。刚开始经历宫缩时，你的母亲就停止了觅食，试着在一根树枝上用尽量舒服的方式将你推出子宫。当你的头部开始露出时，它会用手托住它，轻轻地将你拉出它的身体。[2]然后，它不断地舔舐你，舔去你皮肤和毛发上的羊水。羊水的味道混合了健康幼崽的体味，这对它来说相当美味。它狼吞虎咽地吃掉了脱出的胎盘。如果你生下来就是死胎或者不够健康，它说不定还会吃了你。但你是健康的，所以它此刻沉浸在对你无尽的爱中。

和人类婴儿相比，猿类幼崽就是一只瘦骨嶙峋的小东西。它们差不多是人类婴儿的一半大小，而且更瘦。尽管个头较小，你在身体和智力上却比人类新生儿发育得更好（见图2.2）。你出生时的发育水平在很多方面都更接近一岁左右的人类婴儿。在出生几分钟后，你就能发出刺耳的尖叫声，好让母亲知道你是健康的。它将你的脸推向它的乳头，试着让你开始吮吸。在整个幼崽时期，你感到任何不适时都会尖叫，以此来提醒母亲注意。你小小的手和脚紧紧地抓住母亲腹部的毛发。坚持了几秒后，你感到自己在向下滑落，于是你又开始尖叫。此时，母亲就会用手轻轻地搂住你的背部。

最终，你能够在母亲觅食的时候牢牢地抓住它腹部的毛发，并自行吮吸乳汁。在你完全掌握这一技能之前的几个星期里，你和母亲大多数时间都在地面上生活。它抱着你四处觅食，将你暂时放在地上，好翻找落叶层和植物中的食物。它从来不会走远，只要有一点儿风吹草动就会马上把你抱起来。但你还是拼命尖叫，因为你很讨厌不在母亲怀里的感觉。它不得不硬起心肠，因为它需要充足的食物来生产为了让你存活所必需的乳汁。它寻找着从树上掉落的食物，如水果、凋谢的花朵、从鸟窝中掉出的小鸟和鸟蛋。你们偶尔还能碰到沿着洞穴行进的白蚁，还有蛇、蜘蛛、蜥蜴、毛虫等。

你一降生就成了母亲生活的核心。至少在未来3年里，你们都会形影不离，在那之后的5年里，你会生活在离它非常近的地方。你和母亲还有一位陪伴者，是一只年轻的猿，它也是你母亲的孩子。但你出生后便取代了它的位置。它希望能靠近母亲一点儿，也对你很感兴趣，但母亲会让它离远一些。催产素——触发宫缩、将你推出子宫的激素[3]——影响着它的大脑，触发了它强烈的情绪。这种激素会出现在哺乳动物生产时，对于很多哺乳动物来说，它会使母亲产生一种与新生幼崽的紧密纽带。催产素对人类母亲的情绪影响似乎较弱。人类母亲也会为自己的新生儿全身心投入，但即便是对孩子最为热切的母亲，也会带着骄傲的心情放心地将孩子交给亲友、助产士和儿科医生。猿类母亲则完全沉迷于自己的幼崽。你的猿妈妈会希望你只属于它，它会拼命地保护你免受一切伤害。[4]

你和母亲有一部分时间与猿群待在一起。可能是一小群猿，包括几只成年猿，但更有可能是一个更大的群体。白天，群体中的成员四散开去，在周围觅食。有时候整个猿群会聚到一起，有时候会形成一些小团体。夜幕降临之时，每一只猿都会在树上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并快速地用树枝搭起一个平台，也就是一个能睡觉的窝。你和母亲就一起睡在它做的窝里。

在非洲丛林里觅食

如果母亲在丛林间攀爬飞荡着觅食时，你能紧紧抱住它，事情就会简单许多。你身边都是可以吃的东西。研究人员在坦桑尼亚贡贝溪国家公园共识别出了235种可供当地黑猩猩食用的食物。[5]由于非洲雨林的生态随着地域变化而有所差异，非洲其他地区的黑猩猩找的食物在上述200多种之外。

你的母亲能活到现在，说明它非常了解能找到什么食物，以及如何获取食物。它面临的问题在于，能找到的只是很小块的食物。设想你身在一间自助餐厅，食物都没有摆出来，而是被藏在了餐厅各处。你找到了一点儿食物，可能只是一片生菜叶、一根芹菜秆、一片柠檬，或者一小袋番茄酱。这些食物能确保你不挨饿，但无法让你得到滋养、感到满足。一些藏起来的食物会更有营养。你很可能在一片黄瓜下面找到一节鸡尾肠，一大块菠萝旁边有时候会有一块奶酪。你的母亲总是在寻找这些好东西。它知道，最好的食物总是最难被发现和获取的。有时候，这些食物的外面盖着臭烘烘的东西，藏在荆棘中，也许外壳还咬不破。你的母亲是觅食高手。运气好的时候，它能在这顿自助餐里找到不少上好的菜肴。

类人猿在这片栖息地上为了生存而进化着。事实上，说它们及其丛林之家在共同进化才更为准确。丛林中的部分植物为了传播种子，也在适应猿类和其他食草动物。它们的种子生长在猿类认为很美味的水果中。猿类吃掉了作为种子“外包装”的果实，部分种子能穿过它们的消化系统，几天后被排出体外，掉落在森林的地面，种子周身包裹着的粪便将会为幼苗的生长提供养分。猿类和树木的共生关系维持得很好，它们吃了很多水果，但这并不能完全满足它们对营养的需求。植物已经进化到了一切从简的地步，它们只会在果实中注入刚好能吸引猿类吃下去的养分。猿类食用的水果、叶子及其他植物都富含纤维。它们能消化的植物纤维并不比人类多。但另一种共生关系能够帮助它们从纤维中获取一些营养。大多数纤维都能被微生物分解，这些微生物是寄居在猿类大肠中的微小“租客”，它们制造和释放的化学物质能为猿类提供更多养分。这些养分对猿类的帮助很大，但对于猿类母亲来讲，要产生足够的乳汁喂饱成长中的幼崽，仍然很艰难。

丛林中最有营养的食物并不是免费采摘的。小动物或蛋都是偶然发现的幸运礼包。蜂巢中有蜂蜜和蜜蜂幼虫，但四周都环绕着愤怒的蜂群。你的母亲很清楚某些植物中储存着能量。有些植物在种子中注入大量养分，有些植物将养分储存在根部，有些植物的茎中有富含碳水化合物的髓质。几千年来，热带丛林中的动植物都在进化，越来越擅长将它们的能量储存、保护起来，不让饥饿的猿类找到。但与此同时，猿类也在进化，越来越擅长应对这些“障眼法”。它们进化出了彻底了解脚下这片土地的能力，记住了这片土地一年到头的变化，并且掌握了必要的技能去获取藏匿于植物体内的营养物质。猿类要变得这么聪明，就需要更大的大脑，而大脑越大，就越需要能量来维持运转。即便在睡觉的时候，动物的大脑也在工作。所以这是一个完美的平衡——猿类需要更大的大脑，在简陋匮乏的热带丛林“自助餐”里找到足够的食物；而大脑越大，它就必须找到越多的食物。这种平衡对于母亲来说最为重要，因为它重任在身，要为自己和幼崽找到食物，幼崽大脑的发育也需要食物中的营养。

如果你的祖先和今天的黑猩猩一样，它们当中的一部分成员可能会不时捕食小猴子或其他体形较小的动物。当其中一只雄性同伴突然看到树上的猴子并开始追逐时，作为“猎猴者”的某只黑猩猩就会开始行动。紧接着，其他雄性黑猩猩也会加入追逐，从各个方向逼近猴子，在树木间飞荡跳跃，试图堵住猴子的去路。如果你的猿类祖先以这种方式捕猎，你的母亲多半不会参加。这种追逐要求一定程度的速度和敏捷度，在带着幼崽的情况下是不可能达到的。如果黑猩猩设法抓住了一只猴子，它们会将其撕成碎块，每一只捕猎者都会尽己所能获取最多的食物。一旦捕猎者得到了一块猎物的残骸，它的伙伴们就会立刻围上来，祈求能分得一小片肉。捕猎者会把最嫩的部分留给自己，允许自己最特殊的朋友得到肉质不那么上乘的部分。如果你母亲的朋友得到了肉，它可能会去讨要，但它也有自己的方式获取动物蛋白。它的足智多谋和生活经验足以弥补它所缺乏的速度和敏捷度。

即便如此，猿类母亲一天当中能找到的营养也很有限。它们产出的乳汁像水一样淡，和其他哺乳动物的乳汁相比，营养价值也很低。[6]例如，小猫可以吃到奶油一般浓厚醇香、富含脂肪和蛋白质的猫奶，足以支撑它们快速的生长发育。6周大时，小猫就会断奶，并且准备好学习捕猎了。4个月后，这窝小猫中的母猫可能就会准备好交配，并产下自己的幼崽。母猫一年可以产下好几窝小猫。而母猿几乎不可能一次产下超过一只幼崽，而且，即便是最优秀的母猿，终其一生也很难抚育超过5个子女。

猿类幼崽缓慢的生长过程使得它们能够靠寡淡的乳汁存活。当6个月大的时候，你的身体就会长大，让母亲觉得把你抱在胸前很不舒服。因此，它会将你背在背上。一开始，你会很没有安全感，并且大声尖叫。最后，你会慢慢适应，当它觅食的时候，你可以在它的背上或者附近的树枝上找到平衡。又过了10年或更久，你的体形和力量都在慢慢增长，但还没有长到成年猿类的大小，也没有达到性成熟。所有灵长类动物——包括猿、猴、狐猴、原猴和人类的哺乳动物家族——比其他大多数哺乳动物的新陈代谢更慢，生长发育也因此更为缓慢。类人猿在这方面尤为极端。[7]而人类是真正的异类，在很多方面都比较奇怪。更多关于人类的奇怪之处会在后面的章节中谈到。

在强敌环伺的社会环境中生存

等你再长大一些，母亲就必须给你一点儿独立空间，但这并不意味着它就可以开始放松了。当你18个月大的时候，你的大脑就与成年猿类的一样大了，如果你要学习和成长，就需要玩耍和探索。打打闹闹对你来说是有益的，特别是和你的兄长玩闹。你的母亲仍然会警觉地看着你，对你有强烈的保护欲。你出生的过程中母亲释放的催产素，在你每一次吮吸乳汁的时候仍在释放。你吮吸母亲乳头的动作会向它的大脑传递释放催产素的信号，所以它能持续感到和你强烈的情感联结。

对黑猩猩进行的野外观察已经表明，为什么自然选择会更加青睐雌性动物中有着强烈保护欲的母亲——因为幼崽总是处于危险中。在有些猿类群体中，研究人员看到过猿类从同伴怀中扯下幼崽并杀死，然后与其他伙伴分食。在困难时期，雌性黑猩猩有时候会杀死不受欢迎的母亲——通常是群体中的新成员——的幼崽。[8]但雄性黑猩猩弑婴的情况更为普遍。假设你是你的猿类祖先，那么你们族群的大部分雄性（从进化的角度来说）都有充分的理由想杀死你，因为你可能是其他雄性的后代。[9]你的母亲在怀上你之前可能与多个雄性交配过，它们都有可能是你的父亲，但都不太确定。

只要你还在奋力地吮吸母亲的乳汁，雄性猿类就没有机会前来和它交配。这不仅因为强烈的情感联结使它专注于你，你吮吸的动作也向它的脑垂体发送信号，使其释放“催乳素”这种激素。你母亲血液中高水平的催乳素会产生两种效果。催乳素刺激乳腺不断产生乳汁，同时也阻止卵巢中的卵子成熟。如果幼崽死亡，或者只是生病、没了胃口，吮吸就会停止，它的催乳素水平就会下降。很快，其中一颗卵子就会成熟。一旦如此，你母亲的身体状态就不再是专门确保你好好活着了，而是开始准备孕育新的生命。成熟的卵子会触发释放激素的机制，使它的身体发生变化，让雄性愿意与之交配。它自己或许也想要交配，但并非必要。雄性猿类在与它交配时，不会考虑它的意愿。根据观察，在交配问题上对雌性黑猩猩最为强势的雄性黑猩猩拥有数量最多的后代。[10]灵长类动物学家曾观察到雌性黑猩猩与几周前杀死自己幼崽的雄性黑猩猩交配。[11]

幸运的是，你的猿类祖先都不是“弑婴事件”的受害者。它们都活到了成年，也都有了自己的后代。它们的成功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母亲的悉心照料。这表明，如果你是自己的一位猿类祖先，你的母亲可能相对年长，非常有经验。头胎幼崽的死亡率远高于后来出生的弟弟妹妹们。“初为猿母”的母猿会感受到与幼崽的强烈联结，但这不足以使其成为合格的好母亲。一边有效地觅食，一边照顾好自己的幼崽需要高超的技能。一个更年长的母亲更有可能在一个雌雄同类都对其抱有敌意的群体中建立友谊和社会关系，从而有助于确保幼崽的安全。一个猿类群体不是一群动物单纯地聚在一起、互不相干地生活，它更像是一个社群，其中的成员会对其他成员产生感情和长期记忆。[12]

年长一些的雌性黑猩猩有着更强的能力和更好的社会关系，这可以解释它们何以有超群的性吸引力。观察黑猩猩群体的灵长类动物学家在报告中提到，如果已经养育过好几只幼崽的年长雌性黑猩猩正在排卵，雄性黑猩猩会对同样处在发情期的年轻雌性视而不见。[13]它们都忙着争抢那些身体部位下垂、皮肤起皱的“资深主妇”。如果你总是看到光鲜的杂志和其他媒体鼓吹青春的吸引力，可能会不太理解雄性黑猩猩的选择。如果你读到基于早期研究的人类进化故事——这些故事通常不够重视雌性所付出的努力和父母对孩子的养育——可能同样无法理解。关于性伴侣的选择，有太多关于“进化论说了什么”的文章。但进化论真正说的是，交配的目的在于产下能够存活的后代。如果确实如此，这就能解释为何自然选择更青睐热衷于和有育儿经验的母猿交配的雄性猿类。因为在它的悉心照料下，后代更有可能茁壮成长。

在依赖母乳的三四年里，你能有很多机会观察母亲如何生活、如何谋生。你很好奇，也很机敏，你在学习它对待其他猿类的方式。交友很重要，结仇很危险。你的母亲很警惕那些大块头的雄性，只要看到它们觊觎它即将觅得的食物，它就会选择后退，把食物让给它们。因为就算它得到了食物，它们还是会从它手里抢走。它通常会单独觅食，只有你和你的兄长陪伴在侧，有时候会有它的朋友同行。朋友们彼此发出友善的叫声，这不是在交谈，而是在释放信号、相互确认，让彼此知道大家都在享受食物。朋友们还会花很多时间相互清理毛发上的尘垢和昆虫。相互梳理毛发对于保持皮肤健康有着实际价值。但猿类和它们的后代一样，只是喜欢触摸和被触摸的感觉。它们有时候相互触摸的方式可能会被认为具有性意味。母亲是你幼时唯一为你梳理毛发的同类。它的手指轻柔地穿过你细嫩的毛发，你会爱上这种感觉。[14]

你的母亲在醒着的大多数时候都在觅食和进食。它不断咀嚼的嘴让你感到好奇。你看着它将食物放进嘴里。它的吃相一塌糊涂，所以它的脸上和胸前常常沾着一些食物。你把它们捡起来放进自己嘴里，品尝味道，闻闻气味。你的大肠中开始形成菌群，消化你吃掉的植物纤维。你随时可以吃奶，但随着你越长越大，清汤寡水的乳汁越来越无法满足你的胃口。你看到母亲在觅食，于是试图模仿它，这样就能自己获得食物。有时候你很幸运，但你常吃到一些恶心的东西或者不能吃的东西。那些没能杀死你的东西会让你变得更加聪明。[15]最安全的食物就是母亲刚刚找到的食物。有时候，它会分给你一小块，特别是那种需要剥皮或者掰开后才能吃的食物。如果找到了真正非常有营养的食物，它就会忽略你的尖叫声，自己吃下去。这似乎会让你觉得它很贪婪、很自私，但这种行为对于你的存活至关重要。如果它给了你富含能量的食物，你就不会感到太饿，也就不会那么用力地吮吸它的乳头。而这可能会导致它的催乳素下降太多，它卵巢中的一颗卵子就会开始发育成熟。对你的存活至关重要的一点是，在你能够完全自主觅食之前，它不会生育新的幼崽。当然，你的母亲对脑垂体和催乳素一无所知，但历经数代，那些将最好的食物留给自己的母亲总是会有更多能存活的孩子。

如果猿类祖先的成长模式和黑猩猩、倭黑猩猩类似，你将会被母乳喂养至3岁左右。大猩猩幼崽可能会早一点儿断奶，但红毛猩猩的幼崽有时候超过5岁仍未断奶。只要你还在如饥似渴地吮吸乳汁，你就还是需要母亲呵护的孩子。你学会觅食的速度决定了它的身体开始孕育下一个新生命的时机。你不断长大，需要找到越来越多的食物作为母乳的补充。随着你的觅食技能不断精进，当你想要吮吸乳汁时，母亲有时会把你推开。在一个新手觅食者都能找到大量食物的丰收季节，临界点可能就会到来。当你的吮吸次数减少到一定程度时，它的一颗卵子就会开始发育成熟。这时，群体中的雄性会靠近你和你的母亲，这让你感到非常不舒服，但你很害怕，不敢吭声。它会允许雄性靠近，并与其中几只交配。

母亲开始给你更多的自由，你很快就意识到，必须对某些成年猿类保持警惕，特别是块头最大、最为强壮的那些。群体中的每一个成员都小心翼翼，生怕惹怒它们。在接下来的八九个月里，你仍然是母亲最亲密的伙伴，但你的亲弟弟妹妹或同母异父的弟弟妹妹很快就会出生。这只骨瘦如柴的小东西会尖叫着成为母亲生活的新的核心。到那时，晚上你就必须自己搭被窝了。你离母亲仍然很近，因为你感到很紧张，也因为你还需要更多地学习如何觅食，如何识别身边的机会和风险。母亲不让你太靠近小妹妹或小弟弟，但和群体中的其他成年猿类不同，它并不介意你在它觅食的时候跟随它。几年后，你开始性成熟。你永远不会忘记你的母亲，但你现在已经准备好开始你的成年生活了。你用了很长的时间长大，但从现在起，你还有25～30年的岁月要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