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九月还不是秋天（3）

其中她最喜欢看的封底照片是某所重点高中里一幢被翠绿的爬山虎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楼，当然她知道隔开自己和那幢小楼的远不止封面上那扇朴素但庄严的校门，以她当时的成绩，说这满墙的爬山虎是远在天边也不过分。尽管如此，知道了为之所付出所拼搏的目标应该长什么样子，还是让她在那段狂奔的时间获得了难得的定力，直到被难看的中考成绩给无情地打破为止。

“没有，不过你也不要紧到说了，再说我是真的要被刺激到了。”说完荆蓟还作势抹了下眼睛。

“好嘛，但是这校门真的像历史课本上的奥斯维辛的门哈……还有你走路囊个有点拐哎？”

“还不是在地铁高头，遭一个也是为才中学的未来同学拖的箱子给轧了一哈！”

一小时前荆蓟还庆幸自己在三号线换乘站上下车人流互不相让，列车吞吐乘客严重吞吞吐吐的时候侥幸上了车，又随着列车一路向北经过几个站以后车厢显得空了不少，她甚至觉得有望找到座位了。还在车厢里的乘客有不少是和拉杆行李箱出双入对，这趟列车的终点站是机场，就是不知道带着拉杆箱的他们有多少是要搭飞机出差或出游，飞向更广阔的外界，又有多少是要步入校园，然后被闭关至少一周的。

正这样想着，一样沉重的东西突然从脚趾头上压过，她差一点就要痛得叫出声来了，定睛一看原来驾箱逃逸者穿的还是为才中学的校服，但他不过瞟了她一眼就若无其事地看向别处了。等列车驶出地面，停靠在离为才中学最近的她要下车的站时，那人提着拉杆箱以冲刺之势混在人群中下了车，荆蓟追赶不及，反而发觉自己仍在作痛的脚趾让她一时走路都有些不得劲了。

“让他等到起！啥子时候你在学校碰到他了把他指认给我，我非让他臊皮不可！”

荆蓟感激卜异适时展现出的大姐大气概，但还是笑着说道：“别太高调了，当心在学校里头遭枪打出头鸟。”

“那就让他打噻！”卜异毫不在乎。

荆鲤走近仅有两根石柱子和一道伸缩门的A中江滨分部校门，并讶异于堂堂A中的分部校门竟如此寒酸。不过门岗保安倒是还算尽责，他把入校的人拧作一条长队，检查每位学生的学生卡，并登记每位随行父母的身份证信息。终于排到他时他才想起自己还没有学生卡，拿什么给保安看呢？

“你把录取通知书拿出来给我看哈。”面对荆鲤的询问，保安爽快地答道。

他从书包里拿出印刷得花花绿绿的录取通知书时，忽然有种心虚的感觉，就好像他是把手伸进别人的包里偷这份录取通知书似的。而将录取通知书递给保安的时候，他又觉得自己既像一个众目睽睽之下被人赃俱获的扒手，又像拿着一块烫手山芋或者坚冰一样，恨不得马上把手里的东西甩掉然后找条地缝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