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许人间第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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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囊中羞涩

2018年,7月30日。

新的一周开始了。这周是在学校上自习的最后一周,也就是说,再在学校待五天,就到了真正自由的暑假了。因此,这是高三学子们黎明前的黑暗。

对于曾许来说,这是一个煎熬但又值得期待的一周。因为今年的他不同于以往,过去两个学期,颓废的他没有那么向往寒暑假,而现在他十分期待放长假。

如果有机会,他想和任涧一起出去旅游,远远地逃离这个地方,逃离他那个讨厌的爹。

曾许皱起眉头,望向旁边的秋棕。他很奇怪,为什么第一时间不是和崔楚秋棕一起出去玩,而是任涧。只认识短短两个多月,任涧在他心中的地位居然大过了这两个已经认识两年的好兄弟。

想到这里,曾许脸上不禁泛起红晕。他不经意抬头望向门口,恰好看见任涧站在那里,向自己招手。

曾许心虚地环顾,除了崔楚和秋棕一脸坏笑地指着自己,其余人都没有多余的行为,甚至都没有发现任涧。

曾许出了门,把任涧拉到窗台边问:“怎么了?”

任涧眨巴眨巴眼。她今天扎起了头发,这还是曾许见她第一次扎头发,马尾带来的青春感配上她那副楚楚可人的面容,有一种青春疼痛的女主的感觉。

“这周三,宋词过生日,她邀请我们两个去她家参加派对,你要来吗?”任涧替宋词发出邀请。

“哦?周三吗?”曾许习惯性地思考了一下自己有没有什么事情,但结果是他根本没什么可思考的。

见曾许迟疑,任涧问:“你有事要忙吗?”

“没有没有。”曾许一边说着,想起可以不用回家确实也是一件好事。只不过他面露难色,问道:“参加生日派对的话是不是要买礼物啊?”

谁料曾许话音刚落,任涧就咯咯笑起来:“你这话问的,过生日当然要买生日礼物了。”

曾许点点头,沉默不语。

任涧似乎明白了什么,不自觉地摸了摸衣角:“我可以帮忙买你那一份。”

曾许看着她,笑了笑:“不用。”

任涧纠结了一会儿,又问:“曾许,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为什么你始终都没有钱,还要从网贷那里借?”

面对任涧刺骨的质问,曾许心里沉了一下,但还是强装假笑搪塞:“家里条件不好呗。”

任涧用炙热的目光盯着他:把曾许盯得浑身不自在。他承受不住地摆摆手:“诶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父母离异,我爸还是个只会喝酒挣不来什么大钱的家伙,有钱也被他败光了,我能有多少生活费呀?”

任涧叹了口气,还没等她开口,班主任就从走廊另一头走过来了。任涧只好停止追问,对曾许说:“那明天晚上,我们去买礼物,你陪我去。”

曾许还没来得及回答,任涧就已经回去隔壁班了,刚好与班主任擦肩而过。老班看了一下任涧,又看了看门口的曾许,曾许连忙躲进教室。

“有情况啊?”老班像猎人发现猎物一样,嘴角压都压不住。

曾许头摇得像拨浪鼓,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没有。”

回到座位的曾许五味杂陈。作为任涧和宋词的好朋友,生日派对是肯定不能不参加的,但过生日要送生日礼物,这就让捉襟见肘的曾许难以抉择了。

他本就没多少钱了,再加上和他爹几乎断绝关系,和家里要钱也成了不可能。若是给崔楚和秋棕庆生还好,好兄弟之间没有什么重要的仪式感,更不会对礼物有要求。但送宋词的礼物,不仅要精挑细选,而且还不能太廉价。

还好明天任涧和他一起去,能给他这个对化妆品和首饰一窍不通的家伙一点建议,在价格上任涧也不会为难他。

下自习课以后,曾许找到崔楚,不大好意思地开口:“崔,再借点钱。”

崔楚诧异地看着曾许,问道:“还借啊?你知不知道你欠我多少钱了?”

曾许挠了挠头,他都有点忘了,试探着说:“五百?”

“五百?”崔楚掐了曾许一把,“你借五百之前还欠我二百呢,又要钱,你要干啥啊?”

曾许捂着被掐的部位,委屈巴巴地说:“买烟,没烟了。”

崔楚狐疑地问了一句:“多少钱?”

曾许磕磕巴巴地回答:“五……”

“嗯?!”崔楚当即发出质疑的语气。

曾许顿了顿,佯装咳嗽了一声:“二……”

“嗯?!”崔楚再次发出同样的语气,并比上一次更重。

“好吧,一百就够了。”曾许耷拉着脑袋。

崔楚一脸不情愿地看着曾许,从兜里掏出一张一百元,重重拍在曾许胸口上:“你小子悠着点,别出去鬼混了好吗?我就能拿出这点钱了,下周零过生日,我得攒钱呢。”

曾许神游地点点头,想着最近过生日的怎么这么多。

接过一百元,但显然这还不满足曾许的需求。接下来会有一大笔钱需要支出,饭钱、烟钱、药钱和礼物钱,都在无形之中堆积着郁闷情绪。

他要开始想办法了。

放学以后,曾许和任涧并肩出了校门口。任涧悠闲地迈着步子,背着小手,嘴角挂着耐人寻味的笑。

“想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曾许问。

任涧看着他,摇摇头,马尾随之左右晃动,竟有些俏皮。她说:“没什么,就是感觉最近心情不错,以前那种负面情绪少了很多。”

曾许不由得也微笑起来:“是嘛……心情不错好啊,这样的话你距离痊愈就越来越近了。”

任涧沉默了一会儿,说了一段曾许意想不到的话。

“只能说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比较开心吧,你好像有一种魔力。”任涧脸上红扑扑的,“我也说不好我这个病到底怎么回事,总是莫名其妙的难过,不过有你在身边的时候,难过就少了很多。”

曾许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任涧问。

“很高兴我能帮到你。”曾许说,“我到家了,明天再见吧。”

任涧偏过头,果然到老城区了。

可就算到家了,在正谈论某话题时,曾许的这般仓促也是极其不自然的。他似乎不愿意接任涧的话茬,而任涧自然识趣,及时止损,脸上不免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就佯装掩饰过去。

“那好吧,明天见。”任涧不忘叮嘱,“别忘了放学一起去买礼物。”

“好。”曾许挥挥手,到了马路对面去。登上甬路后,身后车辆频频,把任涧隔在对面,恍恍惚惚。

任涧望着曾许一路走去,未曾见其回首,便也转身向家的方向走去。在她转身的那一刻,曾许回眸望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车流中,不知怎的,居然有点小难过。

任涧抛来的话语本应让曾许窃喜,可现在堕落的他根本接不住这沉重的话。

因为在他身上还有很多任涧不知道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