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许人间第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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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共处一室

曾许无比震惊地看着面前的任涧,颤抖着双腿蹲下来,面色如铁,凑到任涧面前,问:“喂,是谁?是谁把你弄成这个样子的?”

任涧一声不吭,只是埋着头。

“是谁啊!!”曾许咆哮一声,捧起任涧的脸。任涧双目发散,没有任何反应。

他忽然发现任涧的脸部肿了起来,脸颊上泪痕和血迹交融在一起,头发掩盖着的地方还有很多看不见的伤口。

曾许撩起她的头发,看到太阳穴上面都划开了口子,鲜血仍未凝固。任涧忽然浑身一抖,一把推开曾许,把他推得坐到了地上。

曾许震惊地看着任涧,后者抱着头,不住地尖叫着。凄厉的声音在巷子里回荡,连同远处家家户户的狗也被惊醒,对着夜空狂吠。嘈杂又刺耳的声音搅得曾许眼前发黑。

“任涧……任涧……”曾许爬过去用双手按住任涧的肩膀,“怎么了,和我说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任涧渐渐停止了尖叫,缓缓拿开手,阴影下的双眼恐怖至极,就好像是死人的眼睛。

曾许连同内脏都感到冰冷。

突然,有一滴雨掉在了二人中间。随后,雨点越来越密集。

“下雨了。”曾许抬起头,“走,先把你送回家……”

“啊!!”任涧爆发出一声尖叫,不住地摇头。

“不回!不回……”曾许站起身来,手肘拄着墙,艰难地撑着身子,“好吧,回家的话……你会被你妈骂的吧……”

寂静的巷子里,雨声渐大。

“总之,先离开这吧。”曾许扶起任涧,尽管自己的身体都要散架了。

任涧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一直瞪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地面。曾许担心她是不是在有精神类疾病的基础上被吓得精神失常了。

但是现在也不能去看病,都快深夜十一点了。

搀扶着任涧,曾许走出了巷子。路灯洒在二人身上,校服上的水迹越来越明显。望着漫长无一人的道路,曾许无奈又无助。

如果曾铁不在家的话,曾许或许还能把她先安置在家里。可是偏偏今天曾铁不上夜班,他自己都没想好回家后怎么解释,更别说带着任涧了。

两个浑身是伤的人一瘸一拐,步履蹒跚,走在凄冷的灯光下,像是被世界抛弃了。

最终,曾许来到了一家旅馆。他看着禁闭的门,又回头看了看木头桩子一样站在马路上的任涧,鼓起勇气敲响了门。

“有人吗?店里有人吗?”曾许问。

好在店门开了。

“你……你好……我想住店。”曾许对老板说。

老板盯着曾许看,把他盯得浑身不自在,不禁遮了遮伤口。

“一个人吗?”老板问。

曾许指了指路上的任涧:“两个。”

老板顺着曾许的指头望去,有些诧异,又仔细地看了看曾许,狐疑地问:“你们成年了吗?”

曾许犹豫了一下,想着真实信息隐瞒不了,还是如实报上:“没有,但我们有证件,我们只想找个休息的地方。”

老板眯着眼睛,迟疑了一下,还是招呼二人进屋。曾许回去拉着任涧进了旅店。

“只有这一间房了,你看看要不要住?”老板问。

“可以了,不挑。”曾许看着狭小又破旧的房间,点点头。

“定金一百。”老板伸出手。曾许掏了掏兜,有点尴尬,说:“扫码吧。”

付了定金,曾许目送老板离开,垮了一般坐在床上,连脱掉湿外套的力气都没有了。

任涧站在门口,一顿一顿地抬起头,看着曾许。

“休息一下吧,很晚了。”曾许把校服脱掉团成一团扔到一边,就要推门出去,“我去买点药。”

就在曾许迈步的一刻,一双手抓住了曾许的手腕。

曾许愣在原地,回过头,任涧正以乞求的眼神看着自己。顿时,曾许吞了下口水,疲惫的身体忽然精神起来。

“没事的,很快,等我。”曾许把另一只手搭在任涧手背上,手心的温度传递给冰冷的任涧,让她稍稍安定了心。

曾许推开门,下楼去最近的药店买了些跌打损伤的喷雾。由于贷款的压力,住店加买药已经是雪上加霜。

提着药袋,曾许飞奔回旅店,第一时间回到了任涧身边。

而任涧已经瘫在床角,无力地抱着自己。

“我回来了。”曾许把药放在床上,取出喷雾,摇了摇,先往自己的胳膊上喷了喷。

不行,刚吃过镇痛药,他感受不出这个喷雾的效果。曾许叹了口气,招呼任涧:“疼不疼?喷点药吧。”

任涧蜷缩的身子稍微舒展开一些,向曾许挪了挪。曾许看着浑身脏兮兮的任涧,不好意思地开口:“你……把衣服脱了吧。”

在旅店里,青涩的男女间说出这样的话,必是难以启齿的羞涩的。但此时的任涧已经不在乎这些了。她尝试抬起胳膊,但是太疼了,面部表情都难以控制。

在曾许的帮助下,她把满是灰尘和血迹的校服外套脱下,身上只剩一件薄薄的校服半袖以及内裤。

曾许愣了一下。

不是因为男女共处一室时任涧又穿得如此单薄,而是任涧的体型太令人震惊了。

几乎就是皮包骨,任涧的小腿几乎和手臂一样细,突出的骨节十分吓人,他能隐约地透过半袖看到任涧明显的肋骨。

怪不得,当初任涧跳楼时,曾许拉住他时感觉根本就不像在拽着一个人。

这样的身体,恐怕连70斤都没有吧。

曾许一直以为被药物摧残身体的自己已经够瘦了,没想到被疾病折磨的任涧……比自己还严重。

那到底是怎样的病啊。

曾许细心地为任涧擦拭着药,生怕力道大了会让任涧更加疼痛。他瞪着双眼看着任涧身上的每一处淤青和伤口,不由得手都抖了起来。

是谁下手这么重?是和那两个社会青年一伙的吗?

曾许愤怒地捏紧拳头,不经意间将棉球怼在了任涧的伤口上,后者不由得发出一声痛吟。

“不……不好意思,走神了。”曾许抱歉道,顿了顿又问,“任涧,现在可以告诉我,到底是谁把你弄成这个样子的了吗?”

任涧一听便神色大变,一只拳头抵在眉心,瞪大眼睛,颤抖着说:“是……是……”

忽然间,房门被重重地踹开。

“查房!”一群警察站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