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醉酒青楼
说起青楼一词，十之八九都会想到妓院。其实，“青楼”被当作妓院的代名词是唐宋以后的事了。原来“青楼”最早是指帝王的住所。据《南宋书·东昏侯纪》载:“世祖(齐武帝)兴光楼，上施青漆，世谓之青楼。”后清代袁枚根据这段记载，在《随园诗话》中说:“齐武帝于兴光楼上施青漆，谓之青楼。”并指出“今以妓院为青楼，实是误也。”可见，青楼原先是帝王之居。
在汉魏时期，青楼一词应是褒义，原意应为“青漆粉饰之楼”，仅仅是比较华丽的屋宇，有时甚至作为豪门之家的代称。正因为此，三国时曹植有诗曰:“青楼临大路，高门结重关”，唐骆宾王也曾有“大道青楼十二重”的诗句，原来都是称誉帝王、豪门所住宫廷楼阁之富丽华贵。
或许是“华丽的屋宇”与艳丽奢华的生活有些关系，所以不知不觉间，青楼的意思发生了偏指，开始与娼妓发生关联。最早称妓院为青楼则出自南梁刘邈的《万山采桑人》一诗，其中有“娼女不胜愁，结束下青楼”的句子。
此后的文人墨客们便以讹传讹，皆称妓院为“青楼”了。唐以后，青楼的偏指之意则成了专指，变成了专指烟花之地。元代有一本记载妓女生平事迹的书，便叫《青楼集》，明代有一本《青楼韵语》，清代有一本《青楼梦》。
长安最著名的烟花之地，位于平康里，因为靠近北门，也称为北里，青楼的规模都不大，多数是一个老鸨领着两个妓女和丫鬟。青楼中的妓女，一般是艺妓。也有的色艺双绝。但无论如何，吟诗诵词、弹琴唱曲，仍是最主要的节目。
李隆基在王府换了一身盘领窄袍，穿短靴，坐一辆两轮四品制马车，到达醉香楼，楼外的堂倌立马迎了过来，“官人”高力士在外下马，拿出木质牌子，堂倌一看就知是提前预约的客人，立马弯腰道：“官人，按吩咐一切都准备齐全，请左侧上楼。”
随行六位护卫有两位会看管马匹和车架把马车赶到一旁侧院，里面有马厩，可厢房，酒楼自会送些饮食过来。
李隆基进入醉香楼，大厅不提供酒食，可能是为了大厅客户无聊，酒楼中间有人演奏乐曲，修了半圆廊台，已经能有几位都尉和校尉来到，正在楼下廊台聚在一起聊天，穿着“缺胯袍”，头戴折上巾，唐朝叫作“幞头”。不多时，李锦军崔进，窦德几个自外面进来，李锦军崔进，身穿盘领窄袍，窦德却穿一身圆领宽袍，丝巾幞头。
唐朝没有宋朝时大圆桌，左侧楼是一个大六角形房屋，中间是两平方米圆形舞台，是艺妓表演舞台，不是很大，周边一圈分别放着一圈长条桌子。“将军请”正北座位是上位，李隆基请李将军上座，李锦军看了看李隆基，躬身行礼道：“现不在军营，平王殿下请。”
“李将军为大唐征战多年，功高志伟，三郎敬佩不已，莫要推辞！”
李锦军，崔进等其实都是武则天时期通过武举提拔起来的武将，可以说是武周征战十数年，因军功提拔上来的，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更何况他们是武帝旧臣，对李唐宗室内心有种天然隔阂，李隆基今日说的：大唐脊梁，功高志伟，为大唐征战就是肯定这些将领这十几年功勋，他说李唐宗室子弟，所言就代表李唐宗室对武周旧臣态度，也是这些这些武将通过李隆基揣摩朝堂意思。
李锦军握住李隆基手臂，哈哈哈大笑道：“那就一起。”两人坐在正北席位上，李隆基也不再推辞，在左侧坐下。在唐代五宴之首就是烧尾宴，寓意为升迁、更新呈上桌来，一个石雕小炉子，上面是盘口大的砂锅，汤汁沸腾，立即沉湎于它浓郁的麻辣香气牛宝、牛鞭、牛肚、百叶、牛蹄筋丰富的食材，在锅底中沸腾着牛肉片细嫩入味，蹄筋弹牙劲道这些美味，全部精选自鲁西南黄牛加入18味中草药烹制而成温补滋养，强身健体，给你的全身注入无尽的温暖。不一会有牛腱、猪耳、莲藕、胡萝卜、黄瓜、小豆芽等，荤素搭配，清爽解腻，胡椒热油调制微辣且爽口。
李隆基轻声对高士力说道：“让酒楼给护卫们安排烤羊和烧酒，顺便让舞姬准备。”
酒楼不是谈话的地方，再说今日刚和几位将军认识，各自心里都揣着小九九，谁知道是这池子里有多少王八。每桌旁边有酒楼女婢拿着银制酒壶，今夜的酒是西域高昌的葡萄酒，倒在银色酒杯中。
李锦军闻着一下酒杯里葡萄酒道：“殿下，这可是高昌的红酒，以前曾北征安息、乌代时，在轮台城喝的大醉。此后再也没有喝过了。”这酒杯是圈足直筒杯一次能到一两多。
唐代生产的酒主要为米酒、果酒和配制酒这三种。其中米酒的产量最多，饮用的人数也是最多的。果酒就是各种水果和野果酿制的酒，配置就多了，什么菊花酒，松节酒以及虎骨酒，还有生蛇酒各式各样的。
酒确特别贵，有金樽清酒斗十千，这还是米酒，西域葡萄酒一斗酒价百贯，一般只有公爵郡王家中才有。
李隆基笑道：“是圣上赏赐几斗，今日带来两斗，全在这里，将军可畅饮。”
李隆基在潞州种植的葡萄和糖混合酿制，后世千年的技术，虽然多揣摩几次，但也是成功酿制出葡萄酒。至少这也是潞州山区比较贫瘠土地屯营增加收入办法，其实百姓除了不识字，只要加以引导，复制学习是特别快的。几年时间，那山上几乎一个山沟都种满葡萄。现在这葡萄酒酿制出来，这可是几倍利买卖。
李隆基笑着，我可没说高尝葡萄酒，只说是圣上赏的。
这时一旁音乐响起，只见舞姬身着一袭轻纱舞衣，披肩而下，身姿曼妙，如仙子一般。她们手持丝绸挽着短剑，轻轻一挥，舞蹈的旋律随之起舞，舞姬在舞台上优雅地起舞，她们的舞姿犹如流云飘逸，仿佛能与风云相融。她们舞动的步伐轻盈而流畅，如同行云流水。舞姬的舞蹈动作多变且富有张力，她们舞出的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味，犹如绽放的花朵，美轮美奂，一曲结束。
窦德起身道：“今日美酒佳肴，应有诗词助兴才是，窦某不才先吟诗一首：从风回绮袖，映日转花钿。同情依促柱，共影赴危弦。”
武举科考上来的，也是文武双全不少。这窦德是世家子弟，也是家学渊源，窦家是武勋世家，不过族中考取文官也有人。
唐崇武重文，采用黄老道学治国，思想开放，包容大度，这酒楼跳舞女子穿着就可见一般，“大袖纱罗衫”身着袒领服饰，胸背、手臂皆露在外面，仅覆一层纱罗，也难怪李白的“眉欺杨柳叶，裙妒石榴花”诗词。
不过窦德吟诗之后，周围一片沉默，李隆基想起“饮食举止，一同突厥，随逐水草，远置斥堠”的训练方针。和飞骑各将谈论兵法，兵阵还行，谈诗词歌赋，这窦德是何意思？
李隆基轻声道：“小娘子舞姿飘逸灵动，如行云流水，美轮美奂，窦公也说了，今日美酒佳宴，来大家举杯：相逢意气为君饮，人生得意须尽欢，不醉不归。”说完一口喝完杯中酒。众人拿起酒杯，一起满饮。
李隆基走到舞台旁边，对舞姬说道：“劳烦美娘子当今夜花枝令可愿意？”花枝令是当时的一种喝酒游戏，一个人敲鼓，剩下的人在敲鼓中间传递花球，鼓声停止后，花球在谁手上，谁就喝酒。
舞姬行礼“听从少郎吩咐。”
“不过这今夜这花球换个传法，大家都是武将，这这花球换个传法，鼓声起，持花球者可以任意传给一位，接不住者饮酒，鼓声停花球在手者饮酒。”
崔进接着说道：“即是军武人士，崔某提议饮酒前，说一句武经词典名称，不得重复。”
李隆基看着崔进，崔进身材显得瘦弱，不过双臂很长，手上筋骨很明显，是个典型神射手。眼神一直处于一种半睡半醒状态，喝些酒那晒得发黑的脸上，黑里也通着红。
李锦军拿着酒杯说道：“也好！”
武姬在舞台蒙上眼睛，旋转身体敲打着花鼓，鼓声起：李隆基一个转身，花球自身后抛出，抛向李锦军，李锦军单手稳稳接住，然后向上一抛，用手背把拍向对面。
这花球是以竹子编制而成，内有铃铛，外边缝制麻布几层，再缝制一层彩色缟布绣上彩带，李隆基那一抛是用了力的，而且是转身抛的角度也是比较隐蔽的。可见李锦军事先是很难预判花球是抛给他的，距离也就两三米，可见武功很强。
各位武将也开始使用各种身法，抛出花球，各种花样，什么姿势都有，一通鼓停，那位也不推辞，接过酒杯，“知彼知已，百战不殆”一杯下肚，一侧身花球从身后向左侧抛去，“攻其无备，出其不意”，“以逸待劳，以饱待饥”刚开始还能都接住花球，后面饮酒多了，也渐渐接不住了。李隆基也觉得天旋地转，不知道喝了多少？迷迷糊糊看着外边已经晨光升起。
高力士在旁边给李隆基拍着身体，李锦军，崔进两人勾肩搭背斜躺在一起，指着李隆基手上花球，醉醺醺说道：“来，继续。”李隆基把球向他脸一抛，手上没劲，花球滚落到两人脚边，李锦军看着脚边花球，摇摇了崔进，“没接住，喝。”旁边女婢早已睡眼朦胧，强打精神给崔进倒满酒，崔进仰头喝掉，说道：“继续”迟迟没动，一会鼾声起。
李锦军拍了拍崔进，看着还强撑着李隆基，伸出大拇指，“能和老夫喝到现在不到，汝是唯一，要早十几年，吾必不服。”说着差点吐了出来，满脸通红，生生给憋回去。“这好酒，可不能糟蹋了。”
李隆基起身告辞，东方白露，鸡叫两边了，长安宵禁已经结束，李隆基在两名护卫搀扶下，上了马车，抓住高力士衣服躺下之后，很快进入梦乡。
车辆到达王府后院，李隆基猛地的坐起，跳下车对着旁边就是一顿呕吐，喝了一晚上，在马车在颠簸一路，实在难受的很。跌跌撞撞的回到房里，李婉蓉想从护卫接过来，可自己那瘦小的体格支撑不起，高力士也只能让护卫给抬到床上。
天旋地转好一阵子，终于昏昏中睡去。起来后，看见李婉蓉在外屋用小炉煮着什么。李隆基起身，看见高力士躺在旁边罗汉床上已经睡着了，李婉蓉刚要起身，被李隆基示意不要出声。
在偏厅洗漱完毕，喝了碗小米粥。李隆基在习武场的房间，昨晚在后院三个护卫已经在此。护卫们回禀李锦军家中不是大夫人掌家是二夫人掌家，是太原王氏族人，太原王氏是王姓的肇兴之郡、望出之郡，最早登上一流门阀士族的地位、后分为太原王氏、琅琊王氏、东海王氏；崔进乃是博陵崔氏分支旁系，征高丽时立功，后官职七品副尉时，又被请进崔氏宗谱；窦德非是窦家嫡子，曾读书考中进士，当年也是授牵连遭罢免，后投效李孝杰，在陇右军功升阶，算是窦家掌家人之一。其余各个都尉、校尉大部分要么是兰陵萧氏、陈郡袁氏、京兆杜氏、河东柳氏、河东裴氏、扶风窦氏、河南于氏的族人要么是被召为女婿。京城只要是七品官员，几乎可以说几乎被二十八家族控制，要么是各家族子弟，要么想法设法招为女婿，就是嫁族中女子给为妻为妾，让你成为家族中一员。
高宗和武则天打压关陇集团门阀氏族，却崛起另外几家，李隆基感慨道，这是一个被门阀氏族控制的帝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