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我即万物
海州马衡宇带着一家人坐在厢房中，年满4岁的儿子在前院里，玩着几个木质的玩具。李隆基满是高兴的想看看这位大唐拥有神技的大科学家。
看着面前这个有点清廋，大脑袋，瞪着两个眼睛把玩着玩具，李隆基瞧了一眼，发现玩具中的四轮马车转弯时前后轮是反方向，这样就可可以半径非常小转弯，而且车上的连弩，是由齿轮带动的。正想蹲下来细致观察时，屋内的马衡宇走了出来行礼道：“殿下，马某拜见临淄王，福寿安康。”
李隆基赶紧回礼：“马郎安康。一路劳累，就不要如此多礼了。”高力士上前：“殿下，府内已经准备午膳。”
“是孤着急了，马郎君，一路风尘，一起用膳。”高力士安排马衡宇的娘子孩子去西苑用餐。李隆基换了一身便装，来到了前厅东香阁，见到马衡宇有些紧张：“孤刚才看见马少郎手上的杂耍很是新奇，不知可告知？”
马衡宇要起身回话，李隆基直接说：“孤有意让马郎，先担任王府参事丞一职，主政军工农技，一切所需，皆由王府负担。
马衡宇激动道：“马某，以殿下马首是瞻，义无反顾。”马衡宇给儿子起名马待封其意思，就是希望儿子能进入仕途，马衡宇工匠户籍，按律最高只能封到八品下司事，李隆基直接给了从七品上参事一职。
高力士的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把小孩子的玩具给带了过来。对于这个心思通透的玩伴，李隆基心里是无比高兴的。
刚吃过饭，马衡宇喝了点酒，看见高力士手里的玩具，兴趣大起，直接在殿前的地上就拆了马车零件，指着四轮马车轮毂上一个“Z”型的器具，只有扭送这个器具，马车的前后轮就会成反方向，让长长的车体，可以在很小半径转弯。
马衡宇很兴奋的介绍这几个给自己孩子的玩具，但在李隆基眼里这就是亲眼见证唐朝这个时期的科技有多么先进，怪不得有些东西后世都无法复原，可以说马衡宇现在技艺把力学，齿轮杠杆机械，木工榫卯结构等等和自己的奇思妙想结合，甚至还有一些后世的黑暗科技，只是古人不知道气动学，地球引力等等，用金木水火土等感念给与解释。
一次性连发15支的床型弓弩，诸葛亮的连弩也被他改装了，更为精巧，使用更加方便。齿轮、吊绳、杠杆结合的货物起重装载机械，可以循环往复抛石车，马衡宇拿出随身里面还有指南车，记里鼓车，水利筒车，水井翻车，不过有许多技巧是取悦他人的杂耍技术。想想也是必然，许多新的创新技术发明，没有大量资本的支持，单靠个人的努力，有许多发明创造都会夭折。
工科参事作为一个专门的部门，人员招聘和规章制度等章程都需要一边进行，一边制定。人们常说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上位者必须要有慧眼识人，但也要用人之长。马衡宇的要求就是带着一批人，对军工和农业机械进行技术升级，产品更新换代，在现在时期，军工农科技领先，就是为经济繁荣最好的基础。
李隆基带着丝绸锦缎，又一次来到了郝洽处。看着那本《道之恒》的手卷，郝洽满脸笑容：“殿下，阅读此书可有感悟？”
“有，郝郎君，孤天下万物都是顺应天地规律生存，四季变化，白日黑夜规律运转不变，但也有水患，地崩（震），风火雷电等，规律中潜藏着变化，也许天地宇宙所有的事物都在无时无刻的变化，只是我们没有感知到，或者是无意识忘记习以为常事务。但是天灾之下，士大夫往往首先指责君主不贤不仁，所以上天惩罚。天地事务，非人力所及，确罪在君主此何解？”李隆基问道。
“殿下，是否相信人世间有因果？佛家六世轮回？”郝洽反问道。
“若以道论：花开是因为习性，花落是因为规则。只不过顺应天地的规则。人世间讲究事出必有因，也可以说有了开始，才有了过程，产生结果。至于佛六世轮回，孤是不信的，即使有，转世的我，已记忆不起前世，也不知未来将，前世的债？自己都不知道，泥胎佛像是如何知道？只不过是所谓得道高僧借佛说出，让你进献今生的财物，以佛之名行骗财之实；今生罪恶一句来生偿还，进入佛门就能逃脱制裁，那至朝廷的律法，法度于何地？是朝堂律法管理天下，还是佛家在治理万民。如若人生真有轮回，那也天地宇宙规律不断自化的结果。”
郝书萱进来上茶，笑道：“殿下，先前阿爷给吾讲故事，可想听。”郝洽在一旁笑而不语，李隆基点头：“能听郝娘子讲述，实在难得，孤洗耳恭听。”郝书萱轻声道
“话说在风和日丽一天，有位砍柴人路过一条小河，过河时见一老者在河边垂钓，正巧砍柴人坐下休息，老者钓鱼在等鱼上钩，两人闲来无事，就相互攀谈起来。
砍柴老人发问：“能钓到鱼吗”老者答：“能”“那不用鱼饵能钓到鱼吗”老者答：“不能”，这时砍柴人来了兴趣：“那这么看的话，钓到鱼的不是鱼钩，而是鱼饵！可见鱼是因食而亡。但相反的是人却因为吃鱼而受利，两者都是因为食物，为什么得到的结果却截然相反呢？”
老者一愣，“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人和鱼是有区别的，你站在人的角度来看鱼，你问过鱼的感受吗？对于鱼来说，不吃食物可能会被饿死，吃食物可能会被钓，但是被钓是有概率性的，饿死是必然，所以必须要吃。人也一样，钓不到鱼就要挨饿，钓到了鱼才有的吃，这不也存在概率性吗？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只看到事物的发生，却不知其中的变化，人世间的事情也不就是如此吗？可惜你不会换个角度看问题”
砍柴老人一听就不愿意了:“说我不懂变化，那我问你，鱼能生吃吗？你要吃鱼必然要借助我的柴，你看，终究还是我的柴给你的鱼带了变化。”
这时候老者又笑了：“你又不懂了，你的柴有用吗？柴到处都是，而火才是柴的作用。柴是火的本体，火是柴的作用，二者缺一不可，你只看到了事物的体，却没有看到事物的用，我能说出来的，只是事物的外在表现，你能看到的，只是事物的形状，天下事物都是如此。世人都知道体，却很少人知用，但我却没办法教你，真正的用是表达不出来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说的就是这个，所以在学习的过程中你就会发现，最顶尖的知识是没有办法教导的，真正的应用，只能靠自己去领悟。”
说着，正巧鱼上钩了，两人在岸边生火煮鱼，继续讨论，吃完之后。
老者问砍柴人：“你知道怎么观察天地万物的根本，观物讲究的是三者合一，我们在观察万物时，首先要以理观物，以一种研究的心态看到事物的本质，然后再以本性观物，知晓事物的表现，最后再以命观物，知晓事物的过去和未来，三者合一才是观物的正确方法。世人大多都能知晓万物的形状，能够鉴别什么是河、什么是水，什么是山，但是人们却不能直接化身成为万物的形状，水虽然能化身为万物的形状，但却不能像圣人一样，知晓万物的性情，能看透万物的心中所想，那为什么圣人就能做到这一点呢？
因为他不是以我观物，而是以物观物，例如：你能想象先天性失明者记忆中的世界吗？有人说这不简单，只要闭上眼睛就可以了？实际上无论你怎么闭上眼睛，都会存在一定的光感，大家可以尝试一下，这是没有办法想象的，有朋友认为会是一片虚无，实际上比虚无还要虚无，是一种彻底的视觉剥夺，尝试感受一下，是不是无法想象？我们想要感受和知晓，就只能放弃五感，这个就是意会，没有办法形容，也没有具体的方法，有人觉得这不科学。”
我们回看一下，以理观物，其实就是科学的方法，不过钓鱼老者知道，这种方法虽然能够让我们看到本质，但却不能让我们彻底的了解万物，我们总以为将一个学科研究到极致，就可以透视这个世界，但实际上任何科学达到顶尖时，都会碰上一个瓶颈，所以伟大的实践者深知，我们不可能百分之百了解世界和了解万物，比如说：你去问一个历天司的官员明天是什么天气，他就会告诉你，任何预测也不会百分百的准确率。这是一个道理，就像是缺少了什么东西？
砍柴老人又问钓鱼老人：你如何钓到鱼？钓鱼老人说：“我用六种器具”“具备这六种器具就可以钓到鱼吗？”“六种器具而钓上鱼，是人力所为；六物具备而钓不上鱼，非人力所为。”
砍柴老人越听越糊涂了。钓鱼老人道：“人能够控制是叫做“分”，我能够具备钓鱼的器具，并且来到这里钓鱼，这个就是我能够控制的，如果装备不齐全，如果我没有做到我能够控制的，这个时候我没有钓到鱼，这就是我没这个命，这就是天意，所以你知道应该如何处事了吗？言行的善恶于否，就是你能控制的，因此所能得的福与祸，就是命来控制的，你没有做到自己所能做到的，自然就没有得到自己应得的，坏人有好运，这个就是命，好人有坏运，这个也是命。但是若是坏人有坏运，好人有好运，这个就是“分”了。听到这里砍柴老人彻底被钓鱼老人折服了，
他诚心发问：“我经常扛柴，扛一百斤也伤不了我，再加十斤就伤了我，这是为什么呢。”钓鱼老人说：“扛柴的事我不懂，但是我懂的钓鱼，我有时候钓到大鱼，鱼的力气很大，拉又拉不上来，又舍不得放弃，来来回回花了好长时间，才能把鱼弄上岸，有几次差点被鱼带入水中淹死。这就不仅仅是伤到身体了，鱼和柴不同，但因贪心而使人受伤确实一样的，一百斤是你的力量所能承受的，虽然多也不会对身体造成损伤，在一百斤以外，就算是一毫也会对身体造成伤害。何况是十斤呢？”
砍柴人问：“人为什么能够称得上天地之灵呢？”
钓鱼老者答：“人的眼睛能够收万物之色，耳朵能收万物之声，鼻子能收万物之气，嘴巴能收万物之味，声色气味是万物的根本，人都能感知并化为己用，世间万物，但唯有人能认识万物，以一物视的万物，这难道不是万物之灵吗？”
“人是万物之灵，圣人是万人之灵。圣人上识天时，下识地理，中敬勿勤，能以一心观万心，一生观万生，一物观万物，一世观万世。”
砍柴老人知道自己碰到高人，所以就问到：“人有灵魂吗？”钓鱼老人答“有”砍柴老人又问：“你怎么知道呢？”钓鱼老者答：“通过人知道的，目耳鼻口心胆脾肾全部具备叫做人，心的灵魂叫做神，脾的灵魂叫做魄，肾的灵魂叫做精，神表现在眼睛，就可以看，精表现在耳朵，可以听，魂表现鼻子可以闻，魄表现在嘴巴，可以说；这八者同时具备称之为全人，如果能中和这八个，调养一定程度，就可以称为人中之人，人因气而生，气推动着人体的运转，世间万物皆是阴阳，所以阳者是阴者形状，阴者是阳者的影子，人是魂的形状，魂是人的影子，我们可以推论出它，但却难以证明它的存在。”
“阴阳之间的关系十分巧妙，他们看似对立却不对等，一直处于变化之中，就像君子和小人一样，君子为阳，小人为阴。如果世上没有小人，那自然没有君子。正因为有小人的存在，才能够衬托出君子，他们之间的变化，也代表着时代的更替。太平盛世，君子占六分，小人占四分，小人无法战胜君子。乱世之中，君子占四分，小人占六分，君子诚实，小人奸诈，所以盛世诚实的人多，乱世奸诈的人多，诚实可以成事，奸诈可以坏事。”
砍柴这疑惑了：“那学会用君子不就是可以万古长存了吗？”钓鱼老人答：“不一定，人与人之间会自动的分类的，世上有明君，那自然也会有明臣，奸臣生于明君之世，则不会变成奸臣。明臣生于奸君之道，也不会为他做事，上好义则下好义，上好利则下必好利。这句话挺有意思，一个真真正正君主下面，不会有阴险的臣僚，同样阴险的君主下面，也不会有正直的臣僚。这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我们仔细耕种五谷，却不一定会全部收获，反观一旁的杂草却长势良好，世间的道理都有相通，君子和小人也是必然会出现的，事要人去做，事物的成败也要看人，所以一件事能不能成，一个架构合不合适，就要看如何使用君子和小人，君子喜欢善，小人喜欢恶，从善可以看出仁义，从恶可以看出利益。反推就可以得出利益至上就会滋生小人，仁义至上就会滋生善人，因为人本无善恶之分，但世界却存在善恶之分，所以你懂吗？这个世界任何事物都有正反之分。所以真正的道理从来不是极端的，而是正反之间的那些道理。听罢，砍柴老人像是恍然大悟一样，我听闻上古有圣人伏羲，今天好像又见了一面。说完转身而去，只留下钓鱼者立于天地之间。
运用周易推算的方式，看透天下之事，世界循环之中。想要了解万物，并不是把自己想象成万物，而是，我即万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