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天门是我干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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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肉摊的糙汉子

鲁国都城邹邑

两排长长的房子组成了长长的街道,街上来往着男女老少,商贩在沿街出纷纷摆着摊子,组成了一处集市。

集市尾部一棵大树下是一处肉摊,摊子上插着旗子,上面写着仲由肉铺。

肉铺在树下摆了几张案子,上面放着涮肉的锅,组成了涮肉的摊子。两个麻衣少年此时正一边吃着涮肉锅,一边看着肉摊老板与书生骂街的戏码。

白净少年进食文雅,一双木筷被他修长白洁的手指缠绕,就像是玉雕覆着于木筷之上让人感觉价值连城。

而高大少年则是粗鄙不少,他一脚翘于板凳上,一手拖碗一手着筷,筷子八字岔开贴在碗边,让人感觉玩世不恭。

他侧脸竖起耳朵,时而翻动的耳骨随着他笑眯眯地看着摊子外,一个文绉绉的书生以被肉店老板讥讽得七窍生烟。

而少年听得兴致起时,他就会用筷子从锅里撩起热腾腾的肉片,甩到碗里蘸酱降温,随后把冒着白烟的涮肉丢进口中。

嘶嘶嗦嗦的少年嘟着嘴往外吹着热气,不时煽动拿筷的手给嘴巴降降温,白净少年似乎已经习惯这同伴的粗鄙,自顾自地欣赏鲁国都城地道的蘸酱和涮肉。

“这沿街的摊主都已经自发到夫子学堂中,一月学习四日,就剩下你这只顾利钱的糙汉子还冥顽不宁,今日我定要说服你!”

麻衣书生已经丢下之乎者也的官话改成平民的方式交流,手指此刻颤抖地指着肉摊里切肉的糙汉子。

那汉子上半身光秃秃的,红褐的臂肌轮廓分明,肌肉鼓动间带动起手上一把小刀在指尖翻飞。

随着红白相间的肉块在青铜纹路间闪烁开花,细薄透光的肉花便翻飞进盘中,花儿自己找好位置似的等待着最后一片花儿的到来。

糙汉子抄起那盘肉花,笑哈哈的来到两个少年的桌前,先是跟他们打个招呼,随后转身又开始撩拨那书生去了。

“两位小哥慢慢吃呀,需要什么继续唤我,待我我与那书生先决一雄雌。嘿,你那什么夫子来着?那是商贩们自发的吗?是遭不住你这小娃娃天天呱噪搅黄他们生意了。在那逢就人之乎者也,为了生活勉为其难放下手上活计在你们那睡上几天,再这么搞下去,上缴完季家的大钱,大家伙饿死了去算了,一并葬在你家夫子学堂里得了,你们那管丧葬费吗?”

“孔夫子,孔夫子说了多少遍了,是季大夫都尊重的先生!天天跟你说你咋还不记得。你这记性算得清利钱吗?扣了大钱一个月能剩下多少利钱算的清吗?交给官家的税钱可以跟大岁钱抵扣懂怎么算吗,你这摊子月利多少,存多久能讨个媳妇。以后生个崽,怎么花销算得清吗?算不明白吧,不懂夫子来教你!一对一课下服务包你满意!”

“嘿,收钱吗?”

那糙汉突然来了一句,书生听到红彤彤的脸两颊再次烧熟了小声回了一句。

“学识是无价的宝物,跟你换点东西就成,不是非要钱,夫子教导以理服人,人家没钱也不是非要交钱,我们教化世人是为了万民开化……”

咔吐

糙汉子往书生前面射出一口浓浓的暗器,吓得书生退避三舍,提起长袍就退后了两步。

“呸!不要钱才是最贵的东西。”

“诶,先生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咧,这么多天了!”

白净少年听着两人对话,突然往碗中拄着筷看向高大的少年,对方瞄了他一眼,把口中的肉咽下去嘟囔到。

“干爹叫我花红叶,大祭司叫我少祭司,以前的人叫我无名。你想叫我啥都行。”

“花鸿业?哪个红,哪个叶?干爹又是什么?”

花红叶看了眼天空,右腮鼓动了两下舌头把肉糜圈住咽下,开口回复。

“我也不知道,应该就是你心里想的那两个字吧。我也不知道什么是干爹,但祂是是只大乌龟”

姜莞随着他的视线也看向天,但思绪随即被书生的话语唤回。

“简直不可理喻!”

“那你还天天来叨叨?就为了每天都在我面前不可理喻一遍吗?我告诉你小娃娃,什么叫理,我手里的刀就是理,季大夫手下的兵就是理,老蔡你手里的钱就是理对吧!”

糙汉子边说边冲着对面的菜贩子吼了一句,老蔡和附近商贩纷纷给汉子竖起大拇指。

“你看大家伙都说有理咧!嘿!”

糙汉子从摊子里用手一扫,冲着书生继续说道,书生见状回头想看看众人,之前大街上原本竖着大拇指的众人立马放下手。

老蔡避开书生的目光,立马招呼起路过的夫人买菜,其他人有的抬头看天,有的低头舔舔手指数起钱币,有的装模作样地整理起商品。

众人一边假装一边心里骂着老仲不是个东西,祸水东引万一那唠叨货又来叨叨还要不要做生意了!万一那孔夫子要加课,这觉还睡得安稳吗?

“你们这样是不行的,万民开化能富国强兵,人人知礼而学仁恢复我大周天子的管治……”

书生果真如众人所料转身,在一众恐惧中开始对众人输出,街上买菜的妇人听见,立马快步走开了。

“我就想吃顿饱饭,怎么就这么难……今天的菜又要烂家里了!”

老蔡看着离开的妇人们突然就抱着头,捂住耳朵痛苦起来,身子不住颤抖,他昨日才交了大钱,明日又要缴官家的税钱,家里都没钱了,本来指望着今日多卖些菜多坚持两日。

糙汉子笑呵呵的来到花红叶身边,边用抹布擦着手,边用手肘捅了捅他问到。

“小哥,这戏好看不,要不要加点菜,涮点菜肉更香!”

花红叶的脑袋不住点了点,确实肉的味道要蔬菜点缀才更出彩,他咬着筷眼珠子里是空空如也的涮锅,于是跟汉子又要了两斤五花,和一些蔬菜。

那汉子回到砧板前转起手里的刀,抬头冲着街对面的老蔡喊到。

“老蔡来几斤不同的瓜蔬,要新鲜的,赶紧弄给我洗洗干净,我这客人要咧!”

老蔡半白的脑袋缓缓从袖间露出,从崩溃中渐渐回过神,埋头用袖子把脸擦干净后木讷地点点头。

“好咧马上哦,今天从地里刚摘的,新鲜着呢!马上给你送过来!”

糙汉子仰头看着还在喋喋不休的书生背影,不时斜眼瞄一下刀上肉花翻飞,随着最后那片肉自己飞卷进盘子,他再次动身把盘子递到摊子边上的小案上。

花红叶拿起盘子把肉一扫而下,锅中翻腾的浪卷着红白相衬的薄片打起了花,乳白的汤汁一遍遍在翻腾间给薄片上色,让透亮的肉从晶莹覆盖出层层繁复的肌理花纹。

糙汉子从老蔡的手中接过洗净的鲜蔬,一片片掰开在盘子上摆出一朵绿萝的造型,干净利落。他拍了拍手笑呵呵的对着花红叶说的到。

“两位小哥慢慢吃,我去处理些事马上回来!”

说完他摘下腰间擦手的布,穿起挂在肉摊边上的麻衣,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

“……所以我们学礼,讲求……诶诶……诶疼……松开……仲由!”

原来汉子弄好了衣衫,走到书生身后,不等对方反应,一把揪起对方的耳朵,拖着对方就往街口走去了。

高大的汉子拎小鸡般带走了叽叽喳喳的书生,沿街的商贩们看见这状况有的捂着嘴偷笑,有的再次竖起大拇指,有的则是悄悄吊着尾想看看糙汉子这是作甚。

花红叶一把捞起锅里刚熟的肉,不多不少正好一半,又涮了几片苍翠,放进碗里。抱着碗兴冲冲地跟在汉子后面不远处。

姜莞俏生生地翻了个白眼,怎么你就这么八卦,父王不是说你是个高人吗,高人都是这般做派?没个正形。

出了街口右拐一段距离,跟在汉子身后的人不觉间已然成群结队,汉子一步步走向一处小院。

书生见状有些慌了,也不再呱噪,双手抓紧汉子的手,全身一顿顿怪扭,众人看在眼里,也别提他此刻心中多憋屈。

距离小院还有三十步,书生双膝一弯直接跪了下去,仅靠着双手吊在汉子手上,他不走了。

汉子也不管他,一把提起手,书生直接在他手上挂起了秋千。晃晃悠悠的两人重新出发。

院外十步距离,汉子似乎已经能看见院子半墙内不少书生正在摇头晃脑。此刻书生把心一横松开了手。耳垂上刹那间撕开了一道血红的口子。

汉子察觉立马松开了手,书生惊险的保住了耳朵,双膝着地跪倒在尘土里,还没来得及捂住生疼的膝盖,汉子反手就是擒住书生脖子。

“哎哎哎!”

书生此事脸色苍白汗如雨下,头冠散落,发丝沾着汗水和泥土,唇上不住地哆嗦,人中处汗珠堆积滑落。

汉子没有犹豫,一脚踹开了儒堂的院门,门上的牌匾随着抖动簌簌地落灰,他右手发力就把书生扔进了院子。

院中的书生纷纷回头,有两人站起身来从过去查看起书生的伤势,剩下的人反应过来的时候,汉子右脚已经跨进了儒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