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孙文就任大总统 曹锟决议讨异军
话说靳云鄂说出鹤蚌相争，渔翁得利之计，吴佩孚大呼妙计，随即命第二十五师师长萧耀南为援鄂军总司令，率四旅兵马，先开到刘家庙驻扎，单等王占元与赵恒锡杀得精疲力尽之时，好一举拿下武汉，逼迫王占元交出湖北。临行，吴佩孚千叮咛万嘱咐，要萧耀南无论王占元与赵恒锡的仗打到何种程度，都要坐视不救王占元。萧耀南心神领会，便率着兵马，离开武胜关，开进刘家庙，虎视武汉，不提。
单说这王占元，字子春，山东馆陶人。行伍出身。青年时代曾在准军刘铭传部当兵，参加过甲午战争，后在袁世凯的新军中任统带、统领、总兵、都统等职。宣统三年武昌起义爆发后，率部攻夺汉口，汉阳，镇压革命军。中华民国建立后，任北洋陆军第二师师长。民国三年，任豫南剿匪总司令，围剿以白朗为首的反袁武装。民国四年，电劝袁世凯称帝。民国五年，任湖北督军兼民政长。民国八年，附和曹锟、吴佩孚共同对抗段祺瑞。民国九年夏四月，出席曹锟，张作霖联席会议。同年，被北京政府大总统徐世昌任命为两湖巡阅使。民国十年夏四月二十五日，曹锟、张作霖、靳云鹏在天津举行会议，商议内阁局部改组，武力讨伐南方及曹锟、张作霖两大势力范围等问题。由与王占元是湖北督军，苏皖赣巡阅使李纯又突然死去，而湖北地当南北要冲，王占元与湘川相处比较融洽。曹锟、张作霖、靳云鄂都希望通过湖北拆散西南。孤立孙中山，所以都推荐王占元为壮威上将军和两湖巡阅使。王占元便成了继李纯之后而成为长江三督领袖，因此靳云鹏也请王占元参加了天津会议。
王占元在天津一至到夏六月三日才回汉口，不料刚回到汉口的第二天，鄂军总司令李书城和鄂西总司令潘正道。勾结川军刘湘，在宣昌和武昌相继发生兵变。秋七月二十日，湖南督军赵恒锡，以援鄂名义，声讨王占元，同时兵分三路，进攻湖北。
王占元得知赵恒锡起兵犯鄂的消息后，急忙把部将孙传芳召到督军府，商议对策。
这孙传芳，字馨远，山东历城人，日本士官学校毕业。早年在北洋陆军中任营长、团长、旅长。民国十年，任长江上游警备总司令。第二师师长。此时奉召，不敢怠慢，便急急忙忙由贺胜桥赶到汉口，来见王占元。
王占元一见孙传芳，便道：“馨远，大事不好了，赵恒锡借宜昌、武昌兵变之机，发兵三路攻我湖北来了，如今先头兵马，已到了蒲圻，这该如何是好”？
孙传芳道：“赵恒锡也欺人太甚，小看我湖北没有能人了。王帅，没什么大的事，只要你一声令下，我即刻率兵马前去迎战，赵恒锡有多大能耐，我知道。”
王占文道：“要出兵就赶快出兵，现在我任命你为前线总指挥，率两师兵马，前去迎敌，随后我亲率大军跟进，无论如何要挡住赵恒锡的进攻。”
孙传芳领命，不敢怠慢，回到贺胜桥，点齐兵马，昼夜向蒲圻开进。二十九日，在羊楼山与赵恒锡的兵马相遇，双方随即展开阵势，当晚便发生激战。第二天，双方攻势更加猛烈。战至秋八月五日，孙传芳的兵马不支，孙传芳连连向王占元求救。王占元一边调兵马驰援，一边连连向吴佩孚求援。吴佩孚眼看时机成熟，这才下令萧耀南，飞兵开进汉口。谁知萧耀南的兵马开进汉口以后，便驻兵不进，只急得王占元团团乱转，一天三催萧耀南速率兵马渡江，开赴前线。但萧耀南早奉吴佩孚的命令，进兵不是来救王占元的，而是逼迫王占元辞掉两湖巡阅使兼湖北督军之职的。王占元眼看前方在吃败仗，而吴佩孚派萧耀南来的用意，不是来救援自己，是逼迫自己下台，一气之下，当真于八日宣告辞职。就在王占元宣告辞职的第二天，徐世昌大总统立即任命吴佩孚为两湖巡阅使，萧耀南为湖北督军。吴佩孚接到任命后，昼夜乘专列由洛阳到达汉口，随即调兵遣将，稳定湖北局势，并任命孙传芳为长江上游总司令，不提。
再说南方孙中山要成立正式政府，想当大总统，首先得有一支可靠的军队，孙中山经过三思，决定整编粤军，从粤军中建立一支自己的队伍，并决定派邓铿出任粤军第一师师长，这才让李烈钧找陈炯明商议此事。李烈钧见到陈炯明后，刚把孙中山的意思说完，陈炯明便道：“协和兄，孙先生要改编部队，我不反对，但部队一定要裁减，要不然，指望广东目前的财政收入，是很难再养活这么多军队下去了。”
李烈钧道：“对，对，德明兄只所以要改编部队，就是要取良去莠，让部队更加纯洁，更加有战斗力。”
陈炯明道：“孙先生真是这么想的？”
李烈钧道：“这是德明兄亲口对我说的。”
陈炯明道：“那好，那我来问你，孙先生既然有这个想法，又为什么把汝为兄的兵马调到韶关去，为什么不但不裁减，而且还让他扩编为两个师，和一个混成旅，另外收编了被我遣散的那二万五千民军，成立十二个营直辖于中华民国军政府国防军。他可知道，那些民军都是只会伸手向政府要钱，打起仗来往回跑的家伙，他把这些民军改编为国防军，谁给他们军饷？”
李烈钧道：“这些还不是为了打仗？”
陈炯明道：“协和兄只说出一半，还有一半你不愿说。”
李烈钧道：“竟存兄多疑了，你说的另一半我确实不知道。”
陈炯明道：“孙先生想自己掌握军队，许崇智想自立山头。”
李烈钧道：“竟存兄把话说得严重了吧？我实话告诉你，湖南督军赵恒锡已和我们取得了联系，赵恒锡也来了拥护中华民国军政府的电，表示始终护法，四川督军熊克武已派刘湘率援军出了川，其目的是胁助我们收复广西。我们现在最大的敌人，就是陆荣延、莫荣新，桂系一日不除，德明兄就一日不宁。德明兄常说，陆荣延、莫荣新非以武力驱除他们不可。所以，我们要尽快把队伍改编好，提高战斗力，马上出兵广西，造成统一西南之大局。另外，德明兄想让仲元兄出任改编后的粤军第一师师长。”
陈炯明道：“孙先生张嘴改编部队，闭嘴出兵广西，我来问你，这改编部队出兵广西要得多少钱财，这些钱财到底谁来出？是中华民国军政府出？还是我广东省政府出？”
李烈钧道：“竟存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炯道：“改编部队，出兵广西，这需要很大一笔钱，中华民国军政府根本无能力支付这笔款饷，到了还得广东政府出这笔钱。协和兄，陆荣延、莫荣新盘距广东五年，耗去广人税饷数百万。官产几乎让他们典押完，加上以债养债，逋负累累。正税中的南、番两县田赋；杂税中的福隆公司烟酒杂税；杂捐中的屠牛、牛皮、花宴等捐；政府经营的产业，包括造币厂、士敏土厂、电话总局；衙署中的旧藩署、旧海关署、旧广府署、南蕃两县署；官产中的大沙头，文明门外官地；交通收入中的广三铁路车利，航政总局收入，全部作为借债的担保品，押给了外人。自从我们赶走莫荣延回到广州以后，各外国银行向我们索款者，无日无之。再这样下去，连广东政府也支持不下去了，何言再出庞大的军费来改编部队，出兵广西。”
李烈钧道：“竟存兄，困难是暂时的，办法一定会有的，德明兄派人也正在向海外筹款。目前形势紧迫，改编部队的事，你就不要再犹豫了。”
陈炯明道：“协和兄既然这么说，我完全同意改编部队，邓坚任第一师师长也就是了。”
李烈钧道：“竟存兄同意我就放心了。”
李烈钧告辞陈炯明，又直接来见孙中山，恰巧许崇智也由前线回来，三人寒喧已毕，孙中山问李烈钧道：“你和竟存议的怎么样了？”
李烈钧道：“竟存完全同意改编部队，但他对出兵广西有顾虑，他担心军饷接济不上，会影响作战。”
孙中山道：“竟存这个人就是这样，前怕狼后怕虎，什么时候才能完成我们的大业。统一两广，北伐中原是我们已定的方针，任何人，任何困难都不能阻挠的。好了，好了，既然竟存同意改编部队，同意邓铿任第一师师长，我们就不谈这个了。协和兄，林森马上亲率上海的议员就要到广州了，只要他们一到，我们就马上召开国会，组织正式政府，选举总统。”
李烈钧道：“德明兄，组织正式政府，选举总统这么大的事，你征求过唐绍仪、伍廷芳、唐继尧三总裁的意见了吗？”
孙中山道：“不提他们，我还不生气，提起他们，我便火冒三丈。唐绍仪、伍廷芳不赞成组织正式政府和选举总统，他们只希望保持现在这个合议制的中华民国军政府。那个唐继尧更是可恨，你猜他怎么说？”
李烈钧道：“他怎么说？”
孙中山道：“汝为，你把唐继尧的电报，给协和念念。”
许崇智赶忙从孙中山办公桌上拿起一份电报，念道：“目广观环境，暂守缜密，先从事各省团结，俟联治基础已定，再图适当改造。”
孙中山道：“这显然是不支持我们了。如今我们千辛万苦回到广东，为的什么？不就是为了统一两广，北伐中原吗？不就是为了建立一个正式的政府，选举一个唯一的中华民国总统吗？如果不组织正式政府，不选举总统，西南就一点发展希望都没有，何谈统一全国。”
许崇智道：“政府非组织，总统非选举，两广非统一，不管谁阻挡，都是螳螂挡道，自取灭亡。我是军人，政治上的事我不管，我愿挂帅先平定广西。”
李烈钧道：“汝为兄忠勇可嘉。但是，我来问你，你能统率整个粤军吗？”
孙中山道：“目前的粤军，非竟存不能调度，有些官长，甚至连我的话都听不进去。所以，平定广西这颗帅印，还非得竟存掌握不可。”
三人正言间，忽有胡汉民进来，对三人道：“林子超到广州了。”
孙中山道：“林森到广州了？”
胡汉民道：“他们一起今早由香港来的。”
孙中山道：“好，我们快去迎接。”
言罢，四人一块离了孙中山住处，来到广九车站，迎接住林森。这林森，字子超，福建闽候人。福州鹤龄英华书院毕业，后在台湾台北电报局工作。光绪二十八年，考入上海江海关。光绪三十一年，加入同盟会，参加辛亥革命。民国元年，任南京临时参议院议长。
民国二年在日本加入孙中山创立的中华革命党。民国六年后，任广州大元帅府外交部长，国会非常议会议长。这次是奉孙中山电召，率上海的议会议员来广州的。此时见孙中山、胡汉民、李烈钧、许崇智前来相近，急忙上前与众人一一握手，并对孙中山道：“德明兄，按你的意思，上海那边的议员，已全部分批到达广州，下一步怎么走，就全听你的了。”
孙中山道：“那就马上进行选举，赶快把政府组织起来，把总统选出来，时间不等我们了。”
林森道：“马上进行选举？这合适吗？”
孙中山道：“有什么不合适的。我说合适，就合适。”
林森道：“如今众、参两院的议员都已届满。再说，总统选举必须要有五百八十人出席才算合法，现在上海、广州两院的议员总共才有二百二十二名，这合法吗？”
孙中山道：“合法、合法，我说合法就合法。”
众人说着话，已到孙中山住处，重新落座，有仆人沏上香茶，林森咂了一口香茶，道：“德明兄，关于组织政府，选举总统的事，其它几位总裁和广东省府一班文武是什么意见？”
孙中山道：“意见难以统一。不过，这都挡不住我要成立革命政府，选举出总统的决心。”
许崇智道：“有些人拿一些无足轻重的理由，拒绝承担革命责任，拒绝履行一个革命者的义务，这太不象话了，这些人全是假革命，照这样下去，我们革命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林森道：“真革命者也好，假革命者也好，办事都得有个理儿吗？”
孙中山道：“什么叫理儿？什么议员任期，议员人数，这就是理儿？子超兄，什么都不要说了，一切听我的，马上召开选举大会，组织政府，选举总统，这就是我的理儿。”
民国十年夏四月七日，中华民国广州非常国会参众两院，在广州召开联席会议，出席议员二百二十二人。但是，除了这二百二十二名议员外，旁听席上竟坐有八百余名旁听者，这些人横眉怒目，监视着投反对票的议员，弄得联席会议开得非常紧张。
会议由林森主持，末时，林森宣布会议开始，首先由林森宣读中华民国政府组织大纲，然后表决，全体议员在严密的监视下，都表示赞成。中华民国政府组织大纲，规定了大总统的产生和权限，但没有任期，也没有规定政府的组织架构，一切政务军务，内阁任免，均由大总统乾纲独断。
会议于当天下午连开二读会，三读会，快马加鞭，基本照原案通过。林森随即宣布，按中华民国政府组织大纲，选举大总统。随后发票选举，采用记名投票，由林森指定监票员，举行投票。投票结果，孙文得二百一十八票，陈炯明得三票，废票一张。孙文当选为中华民国大总统。申时，林森宣布会议结束。
夏五月五日，孙中山在广州宣誓就任中华民国非常大总统，非常国会议长林森，赴总统府授孙中山当选证书。辰时，孙中山在总统府议会大厅，神情肃穆，宣誓就职。随后，在众文武的陪同下，到北校场检阅军队。当天，广州有二十万人游行，以示诚庆贺，纽约也有千余华侨亦游行庆祝。
六日，孙中山任命伍廷芳为外交总长，唐绍仪为财政总长、陈炯明为内政总长兼陆军总长、汤延光为海军总长、徐谦为大理院院长、李烈钧为参谋总长、徐绍槙为总统府参军长、马君武为总统府秘书长。谁知当晚，伍廷芳、唐绍议不愿就职，悄然离开广州。陈炯明也以自己一身四职为理，不就内政、陆军两部总长。随后，湖南督军赵恒锡致电广州参众两院，坚决不承认孙中山这个大总统，并指责孙中山这个大总统，是非法选出。
内外的指责和舆论，弄得孙中山名声狼籍，为缓和外界的压力，便于夏五月八日，致电北京政府大总统，劝其尽早退位。同时庄严承诺，只要徐世昌愿意下野，他也将同时宣布下野。随后，孙中山便在广东拉拢军队，封官许愿，筹备军饷，准备平定广西，而后讨伐中原，不提。
再说徐世昌大总统眼看着南方局势一天天恶化，孙中山又逼迫自已退位，急召曹锟进京，商议对策。曹锟奉召到达北京时，已是秋八月，北京的天气，已经酷热难挡。北京市面上的冰块、西瓜这些降暑之物，很是抢手。曹锟也令随从购买了几篓上等西瓜，提前送进了中南海，然后便大摇大摆进了徐世昌大总统办公室。
徐世昌一见曹锟，便呼道：“仲珊兄，你送这西瓜也降不下我心中之火了。南方局势天天恶化，按你的意思我也把两湖巡阅使送给了吴子玉，可这吴子玉到底在干什么，孙中山非法当总统，还要和我这个合法总统平升平落，他倒安居汉口，不管不问，他到底想干什么？”
曹锟道：“徐大总统息怒，目前子玉也是困难重重，八面受敌。自从鄂军总司令李书城和鄂西总司令潘正道，分别在武昌、宜昌发动兵变后，湖南赵恒锡派他的大将鲁涤平，率兵马赖在鄂南不走，四川熊克武派他的大将刘湘，率兵马赖在鄂西不走，他们都赖着不走，湖北的仗早晚还要打起来。徐大总统，吴子玉他要抵挡好几个方面的敌人，对于广东，他目前是鞭长莫及。不过，广东那群乱党贼子，也成不了什么气候，就让他们想说什么，去说什么吧，徐大总统不要与这种人计较，与这些小人生气，伤了身子可不合算，心要放宽才是。”
徐世昌道：“仲珊兄，我这个总统当的真难，前些日子，张雨亭来找我，说外蒙参谋长温格尔，率兵马侵占了库伧后，又侵占了叨林和乌得等地，要我答应派兵征蒙。”
曹锟道：“那徐大总统是怎么答复他的？”
徐世昌道：“我答复征蒙全局的用兵和指挥官全由他张作霖负责。他也当着我的面慷慨陈词说，‘外蒙乃中国之领土。今终为异族所占领，使中国人民蒙受奇耻大辱，作霖即已从元首受命讨伐，不日关东健儿为收复外蒙古，即将驰骋于漠北原野，如能从异族手中夺回外蒙古，作霖虽死于万里塞外，区区之身亦不足惜。’后来我就正式发表他为蒙疆经略使，并拨给他军费五百万元，还让他扩编四个旅，可他至今并没派出一兵一卒去外蒙古，你说让我怎对天下人交待。”
曹锟道：“北方、南方都是辣手的事。远征外蒙古不容易，让吴子玉征服南方六省，也更不容易。过去还好说，他们只喊喊联省自治，各怀鬼胎，到底他们也联不到一块。如今可不同了，孙中山那群乱党倒不可怕，可怕地是万一南方这一群督军，借孙中山这个非法大总统的名义，趁机作乱，那可就麻烦了。”
徐世昌道：“可不是，如果他们真的投靠了孙中山，那他们可就成为有组织的督军了，这股势力是可怕的。”
曹锟道：“所以，我力主先讨伐赵恒锡，然后把刘湘赶回四川，等待湖北局势巩固以后，我们再图湖南、四川、贵州、云南，尔后占踞两广，这样部调，徐大总统你意下如何？”
徐世昌道：“那就这么定，先让吴子玉巩固湖北，尔后再说西南六省。仲珊兄，南方的事就依靠你了，钱财、粮草保证不缺你的，我等你的好消息。”
曹锟道：“这一次我定要马踏江南，荡平六省，凯旋而归。”言罢，辞别徐世昌，连夜回了保定。
曹锟一回到保定，马上召开军事会议，会议开了三天，最后决定由吴佩孚率兵马先征服湖南，尔后驱赶川军出湖北。会后，曹锟电令吴佩孚择日出兵。
吴佩孚按到曹锟电令后，马上把湖北督军萧耀南叫到住处，对肃耀南道：“曹帅有令到来，要我亲率大军征服湖南，我率大军走后，这后方的军政大事，你可要处理恰当，特别是鄂西地区，要严加防范，孙传芳虽然被我任命为长江上游总司令，但此人有气吞五岳之志，一个小小的长江上游总司令，他是不会满足的。所以，你要严密注视此人的行动，确保我军后方安全，免去我后顾之忧。”
这萧耀南，字珩珊，湖北黄岗人。北洋武备学堂毕业。曾任北洋军第三镇管带、参谋长、第十二标标统等职。民国六年，任直隶陆军第三混成旅旅长。民国七年随吴佩孚进攻湖南，略有战功。民国九年，曹锟打败段祺瑞后，任陆军第二十五师师长。这次奉吴佩孚之令，率兵赶走王占元之后，很受吴佩孚的器重，经吴佩孚保荐，出任湖北督军。此时听吴佩孚嘱托这些话，便道：“子玉兄放心，我会严密注视鄂西势态的。另外，子玉兄，我听说四川刘湘，派部下乔毅夫多次出入宜昌，不知在与孙传芳搞些什么勾当，我看是不是派人前去打探一番，以便我们心中也有个数。”
吴佩孚道：“这个要得，要派个靠得住的人，而且要密去密回，不要惊动孙传芳。孙传芳现在如惊弓了的鸟，万一真的逼他与刘湘合了伙，今后会对我们是个威胁。”
萧耀南道：“这个我一定细心照办。”
吴佩孚道：“另外，四川杨森前不久派人送来密信给我，说他愿意投靠在我的门下，也不知他的话是真是假。”
萧耀南道：“前些时四川督军熊克武以援助鄂西总司令潘正道为名，出师东来，当时他犯了个大错误，那就是不该把川军总司令、援鄂军总司令、第二军军长这三顶金冠，都让刘湘戴了，杨森心中不服，他要背叛熊克武，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吴佩孚道：“四川是个复杂的省份，有很多我们可以利用的人，今后我们要好好研究一下四川的事，以便把四川控制起来。”
萧耀南道：“刘存厚、陈遐龄、邓锡侯、田颂尧、刘文辉这些人，都有自己的势力，他们与熊克武、刘湘、杨森明争暗斗，矛盾难解，连年来你和我，我和他，不断厮杀，弄得连四川的老百姓也不知道谁是好的，谁是坏的，如果我们能瞄准时机打入四川去，这倒也是步好棋。”
吴佩孚道：“这步棋早晚要走。如果不是赵恒锡作乱，我倒真想把精力投到四川去，四川乃天府之国，物产丰富，百姓富裕，是个好地方。珩珊，你说我这次出兵，能打败赵恒锡吗？”
萧耀南道：“我想有九成的把握。”
吴佩孚道：“你把这九成的把握说出来我听听。”
萧耀南道：“首先，湖南人内部不和，赵恒锡虽然被孙中山任命为湘军总司令、陆军上将、湖南省省长，但谭廷闿、程潜、唐生智这些势力人物，都在明里顺着他，暗里倒他的台。一有风吹草动，这些人就会蠢蠢欲动，生尽千方百计挖赵恒锡的墙脚，你说他能打好仗吗？”
吴佩孚道：“你真是我的左膀右臂，我没看错你，分析出来的事头头是道，让我信服，我对湖南人也是这么看的。所以我这次出征，必胜无疑，我敢预言，这次出兵，我们只是排着队走进岳阳、长沙罢了。”
随后，吴佩孚亲率大军离开武汉，一路浩浩荡荡，向南开进。秋八月十七日，兵至金口，与鲁涤平的兵马交火。
这鲁涤平，字咏庵，湖南宁乡人。湖南兵目学堂毕业。毕业后到湖南新军第四十九军，任排长、队长。宣统三年，武昌起义爆发，参加湖南起义。湖南光复后，鲁涤平任第四师团长。民国元年，潭延闿为了培植自己的势力，将湖南的议会全部遣散，鲁涤平调陆军部候差员。民国五年秋七月，湖南省议会推定曾继梧暂行代理都督时，鲁涤平任第二师团长。民国六年，升任旅长。民国十年，赵恒锡将湖南军队扩编为两个师和十个独立旅，鲁涤平任第二师师长。秋七月，湖北发生李书城、潘正道兵变。赵恒锡为了扩大地盘，提出湘鄂一家，联省自治的口号，任鲁涤平为援鄂军第二军司令，率兵攻入湖北。第一个回合，便把孙传芳的兵马打得落花流水。鲁涤平本想一举攻下武汉，捞个督军之职，没料到从中杀出个萧耀南，武汉迅速被萧耀南的兵马占领，湖北督军也被萧耀南夺去。鲁涤平没捞到湖北督军一职，便把怒气全加在了吴佩孚、萧耀南的身上。如今一看吴佩孚亲率大军前来交战，那敢怠慢，急忙调兵布阵，准备与吴佩孚厮杀一阵。谁知吴佩孚的兵马刚在金口与鲁涤平的兵马交上火，吴佩孚立即下令全军后撤。鲁涤平一看吴佩孚的兵马全线后撤，误以为是吴佩孚的兵马怯战，随即下令全军向金口发动进攻。吴佩孚得知鲁涤平的兵马向金口进攻的消息后，暗地里让海军决开了沙湖口长江之堤，准备水淹鲁涤平的兵马。鲁涤平听说吴佩孚令海军决开了沙湖口长江之堤，吓得魂飞天外，连夜下令全军后撤，由于撤兵及时，才免于水灾之难。这一下倒好，吴佩孚放水没淹到鲁涤平的兵马，倒把沙湖口一带二千余户普通百姓，淹得房塌屋倒，田地冲没，一万余农民流离失舍，无家可归。秋八月十八日，吴佩孚下令全军进行反攻，可怜那鲁涤平的兵马，平时少于操练，怎比得上吴佩孚那虎狼之师，一阵冲杀，便被杀得人仰马翻。鲁涤平也一溜烟地退到了岳州。但那吴佩孚得胜后，岂肯相让鲁涤平，紧跟着一阵猛杀，二十四，攻与岳州。随后，吴佩孚在岳州勒住兵马，派人持讲和信去长沙，面见赵恒锡。
这赵恒锡，字夷平，湖南衡山人。日本士官学校毕业。光绪二十六年回国后，应广西巡抚张呜岐之邀，在蔡锷主持的兵备处工作。宣统三年，任广西混成协协统。当年，武昌起义爆发，袁世凯率北洋大军南下武汉镇压，各省纷纷组军援鄂，赵恒锡率部开赴湖北孝感作战，被黎元洪委任为左翼军司令，与袁世凯的北洋军作战。民国元年，南北议和达成，赵恒锡奉命率部开赴南京，任第八师旅长。民国二年，孙中山发动二次革命，赵恒锡任讨袁军第一军副司令援赣，兵败后被押送北京，判四年徒刑。民国五年，赵恒锡回长沙担任湖南护国军第一军团长。湘军恢复后，任第一师师长。民国七年秋七月，赵恒锡被谭延闿委任为湘军总指挥。民国九年，被孙中山任命为湘军总司令，授陆军上将衔。同年又兼任湖南省长。这次赵恒锡想借湖北李书城、潘正道兵变，乘机发展自己的势力，扩大自己的地盘，没想到出兵便被吴佩孚打得落花流水，偷鸡不成，反尔又丢掉了把米。赵恒锡在长沙越想越气，就在这时，吴佩孚派人送来了讲和信，并邀他到岳阳商议善后事议。赵恒锡权衡再三，觉得再与吴佩孚决战下去，操胜没有把握，不如暂且讲和，等待时机成熟之时，再与吴佩孚分个高低。想到此，便派出代表，到岳州与吴佩孚议罢兵事宜。
秋八月三十一日，吴佩孚在岳州召集肃耀南及师、旅长开会，并邀请赵恒锡的代表参加，会议最后达成协议，一、岳州、平江、湘阴均归直系与驻防；二、维持赵恒锡的地位；三、允许湖南自治；四、湘鄂继续联防。至此，湘鄂战事结束，吴佩孚也返回汉口。
正是：
南方战事稍有平，北方直奉互不容。
兵戎早晚要相见，可怜百姓呼天灵。
要知后事，请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