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结案
人们在村外的路上发现孩童的尸体，口吐白沫身体蜷缩成一团，右手死死攥着吃了一半的粟米制品，身旁扔着用芦苇叶包裹着还未食用的那一块，经检验粟米制品里有剧毒。孩童的父母没能提供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只是说二十四日那天孩子回到家后很高兴，之后的几日里总是在嘴里念叨着‘怎么还不走？’，父母问他他也不说，只当他和小伙伴们有什么奇怪的约定，没想到竟变成这个样子。最后上面看实在是查不出什么来，就定为了悬案。村庄里没有秘密，这件事早已被各路大爷大妈传得村人皆知！
男人把事情娓娓道来，蒙骜觉得既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就不上门打扰孩童的父母，又问了问那块儿粟米制品的详细特征。
“那个燕国人回完信之后呢？”
“那人回完信后，就说要进城一趟，天黑后才回来。之后便早出晚归，直到二十七日那天壮汉开始跟他一起行动，也是从那天开始他要求我在他们出发后，赶一辆马车到官道上等他们，以日落为限，如果他们没来就把马车赶回去，等用到马车的那天再给我一块儿金子。”
“直到前天。”蒙骜缓缓道。
“没错！前天上午他们二人飞奔而来上了马车，扔给我一块金子道了声谢，就扬长而去了。”
蒙骜点点头“嗯，麻烦你跟我们回去做个证明，我想此事了结后你就可以安心地做富家翁了。”
男人咧着大嘴笑道“好，我跟你们回去。”
一行人回到孟尝君的府邸，孟尝君又问了男人一些问题，先让他住在府里，等正式结案后再回去，说完便让公孙弘带男人下去。孟尝君皱了皱眉对蒙骜说“这么说线索到这儿就断了？”
蒙骜叹了口气“目前来看是的，不过……就这样结案也不是不可以，把内应的事隐去，这事基本上就与大兄无关了。而且少师他们也会配合，毕竟新王初立之时，还需要相邦出面稳定局势，所以暂时不会把大兄怎么样的。我想他们会明白这个道理的。”
孟尝君沉思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说道“那也只好如此了。”转过头对泾阳君说“让您见笑了。”
泾阳君笑道“秦国朝堂跟齐国的情况也差不多！”又回头看了一眼蒙骜，又继续说道“如果章子还是紧咬不放，吾愿意上殿表明态度请他们‘不必紧张’！”
“那就多谢泾阳君了！”
蒙骜等人把调查的经过仔细地书写下来，孟尝君与泾阳君带着整理好的案卷、证物、证人进宫去了。经过一番扯皮，最后定性为燕国的流寇图财害命，整个案件的调查就这样虎头蛇尾，潦草地结束了，但在场的太子、匡章、孟尝君、泾阳君几人心里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太子言道“蒙子为本案的侦破立了大功，赐金一百，田五十亩。那个工匠之妻赐金二十以作慰问。那个男人嘛……念在他不知情的份上，就放他回去吧。”
“诺”
孟尝君、泾阳君返回府邸将结果告知众人。先是把男人放了回去，之后泾阳君表示要操办工匠父子的葬礼，他和蒙骜各掏了二十金给女人，荀况则表示自己虽然没有钱但愿意作为主祭人主持葬礼，女人千恩万谢带着尸体回去了。这时有人禀告说苏代求见。
“哦？请苏子进来。”
苏代进来后向孟尝君施了一礼道“孟尝君。”
“苏子前来有何赐教。”
“不敢，只是来辞行的。”
“辞行？田文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请苏子直言！”
“并没有，只是想去楚国游历一番而已。”
“嗯，那好吧，苏子打算何时出发？”
“明日清晨就走。”
“那就愿先生路途顺利。宰执！”
“君上。”
“为苏子准备路费。”
“诺。”
“谢孟尝君。”苏代说完便告退了。泾阳君、蒙骜见天色不早便起身告辞，之后在孟尝君的目送下，二人乘上马车回去了。
第二天清晨，苏代乘马车出了城，行驶在去往楚国的路上，在离临淄城二里的地方被人拦住了去路。御者连忙报告“苏子，前面有人拦路！”
“哦？”苏代在疑惑中下了车，一看原来是蒙骜正站在道路中间看着自己，便上前施礼道“不知蒙子有何贵干？”
蒙骜笑了笑，说道“苏子来齐国这么长时间，没能有机会交谈几句，不知现在可否赏光？”
“蒙子客气了，蒙子大才吾是早想见上一见的。”
“如此甚好，来！苏子请！”
蒙骜引领着苏代来到路边事先准备好的场地，二人入了坐，蒙骜端起耳杯“苏子请！”苏代亦端起耳杯道“蒙子请！”二人一饮而尽。饮完酒蒙骜言道“昨天我去系水岸边的一个村庄查案，遇到了个聪明伶俐的童子叫小虎，他很礼貌地送了吾这个食物。”说罢拿出来用芦苇叶包裹的粟米食品，苏代脸色冷冷地看着这包东西。蒙骜说到“这可是用粟米和着蜂蜜再包裹上芦苇叶在陶甗中蒸得的，苏子品尝品尝吧！”
苏代笑了笑“吾看这东西应该放好几天了，不会吃坏肚子吧！”
蒙骜笑道“应该不会，那孩子说是大前天一位叔叔送给他的。现在天气又不热应该没问题！那孩子还嘱托吾，如果有一天见到那位叔叔要好好感谢他呢！”
苏代听后微微一笑“那可真是个好孩子啊！”
“谁说不是呢！哎！苏子？你别发愣啊！快尝尝看好不好吃！”苏代死死地盯着那粟蜜糕，犹如看着一条毒蛇。
“难道苏子害怕里面有砒霜不成？”蒙骜说罢只见苏代缓缓抬眼盯着蒙骜。
“听说前几天苏子的房中闹了老鼠，弄了些砒霜打算除鼠，怎么样？都药死了没？”苏代没有回答依旧直勾勾看着蒙骜。
“看来苏子并不稀罕此物，也是！毕竟对吾等来说之前对此物是闻所未闻，而苏子却深知此物的做法，还打算跟孟尝君府上的庖厨一起开店，连此物的名字都想好了，叫什么来着……哦，‘粟蜜糕’！”
苏代听到这连连大笑“好…好…好…蒙子果然聪慧！”
蒙骜笑道“这就承认了？如果死赖着不松口，我也拿你没办法！”
苏代摇了摇头“你不是也不想抓我吗？不然我现在早在大狱里待着了！”
“那你说说为什么我不想抓你？”
苏代拿起耳杯笑道。“抓了我便坐实孟尝君识人不明危害社稷的罪过。以现在孟尝君的状态，如果有了闪失，对内——空出来的权位会被各方争夺，齐国政坛将陷入混乱；于外——齐、魏、韩三国同盟可能就此瓦解，燕、赵、秦、楚恐有机可乘！”
“没错，齐魏韩三国同盟，他国无法匹敌，故才有苏子的死间之计！”
“可惜呀！”苏代叹了口气“碰上你这么个对手，呵呵，当痛饮一杯才是！”
蒙骜端起耳杯笑道“请。”说完二人仰头狂饮。
苏代放下耳杯道“蒙子还有什么疑问？”
“没有了，那孩童的事已无关紧要，我想你也就是说了‘等那户人家的客人走后我再给你更多好吃的’之类的话，不过再给就是带毒的了！”
“没错，确实是这样说的。不过那孩子的死……哎~可惜了，我犹豫了很久，还考虑过要不要收他做弟子！”
“遗憾的是你最后还是下了杀手！时候不早了，苏子该上路了！”
“哦？你要亲自动手吗？”
“想多了，是送你上车去楚国！”
苏代看着蒙骜微微一笑“希望有朝一日还能与你再较量一番。”
“嗯，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杀小孩了！虽然我不以鬼神之说作为行为的依据，但残害孩童实在是太过分了，若不是为了齐国的大势，你的命我今日会留下的！”说到这蒙骜左手握剑鞘中部，右手执剑柄
苏代肃然，深施一礼“好，蒙子大义，我向你保证以后绝不残害孩童！”
蒙骜点了点头“嗯，你的保证我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