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勘察
泾阳君、公孙弘、蒙骜乘马车来到当时的案发现场，道路的西侧是一趟缓坡，坡后是片稀疏的小树林，马匹可以驰骋其间。
公孙弘问道“子骏，有什么想法？”
“刺客当时应该就隐蔽在坡上观察我们，当铁椎掷出的那一刻他们就撤离了。”
“那可谓艺高人胆大了！”
“不，就像我昨天分析的那样，泾阳君的性命不是本案的行动目标，铁椎是否击中也就不重要了，所以只要把铁椎扔到队伍附近就行，毕竟若真要是一查到底，燕国也不想承受秦国王太后的怒火。却不想那位异人扔得那么准，反倒是有点坏了事！”
泾阳君笑道“或许也只是碰巧砸到的而已。”
蒙骜笑道“也有这种可能性。”又对公孙弘说“你当时追捕的路线是怎样的？”
“我们登上缓坡后，发现有一片树林，我派两个人在林中搜索，其他人和我沿着树林外围巡视了一圈，我害怕对方用的是调虎离山之计，所以很快就又赶回去了。”
“嗯，除了此处的树林，其他地方均一览无余，那我们再去里面看看。”
众人进入树林，蒙骜看到前方有几棵树格外粗壮枝繁叶茂，便走上前去在地上寻找线索，搜寻了一会儿找到两根皮制带子，看了看树干又抬头观察了一会儿树冠，最后点了下头。“嗯，诸位请看！”众人闻言都凑了过来“我发现了这个东西。”
泾阳君问道“这是做什么用的？”
蒙骜用皮带围上树双手各执一端，又在手上挽了一圈，右脚蹬着树干一用力，身体便向上方移了一下。“嗯，很明显这两根皮带是辅助爬树用的！”
公孙弘听罢猛地抬头眯着眼观察树冠，咬着牙说到“该死！”回头看了一眼当时搜索树林的二人，那二人见状低下了头。
“当时情况紧急，未能细察也是情有可原的，这附近可有村庄？”
“有，再往北走两里地，在系水岸边有一处村庄。”
“嗯，我们去看看吧。”
村庄中心有一棵大树，有几位老人家在树下闲聊，身旁放着陶罐和几只陶碗。这时有三人朝这面走来，一中年人，一青年人，一少年人。少年人走上前施了一礼说“几位老伯请了。”
“请了请了，小公子有何贵干？”
“途经此处，想讨碗水喝。”
老人听后拿出三只新碗，倒了点水涮了涮，泼了后重新斟满“三位请用吧。”道了声谢，三人拿起碗来一饮而尽。
少年说道“这个村庄真是不错啊。”
“您过奖了，这里住的不过是些普通的庄稼户和打渔人而已。”
“哎……”少年摆了摆手“老伯不必妄自菲薄，你看那家儿不就挺富裕的嘛！”
众人望去只见一处院落在村中显得十分突兀，别人家的院墙都是由黄土夯筑而成，齐胸高表面不平整。而这户人家是高院墙，外人根本无法看到院中的情况，院墙的表面还用细泥抹平再用涂料进行了粉刷。
“他家？他家以前也没什么，前几天不知怎么，高墙就垒起来了，也不知那小子在哪儿发的财！”
少年问道“那他家几口人，都做什么营生的？”说着将碗往前一递，续了碗水。
老汉斟完水抱着陶罐道“就一个人儿，也没有什么正经事儿干，就是哪里缺人了就去凑个热闹弄点儿钱儿花。”
“哦……”
“不错！”另一位老汉插话道“昨天听我家孩子说，那小子大白天喝醉了，还说打算娶城里的大姑娘！”
“啥？那真是想瞎了心了，人家地里的油菜花能让他这只老山羊啃了吗？！”
“没错！”将陶罐放下后说道“就他那个德行，能娶得上四十多岁的寡妇就不息了，还想娶黄花大闺女？我呸，好不要脸！”
几位大爷顿时火力全开，呵！张家长李家短三只蛤蟆五只眼，三百年五百载的事全想起来了！等老几位回过神来，发现三位站着的人面色不善。
一位老汉语气有点慌张道“三位……不会是专为他来的吧！”
少年答道“吾等是来郊游来的，不过嘛……”说着把碗撂下了“真碰到什么事也不能不管不是？！”说完看着中年人。
中年人答道“不错，毕竟职责所在，撞到眼前儿了……”说着瞅了瞅手中的空碗“不管还有点儿难受！”说完也将碗放下了。
“哎呦！”说完老大爷们全站起来了“我们跟他可一点都不熟啊！”
“啊！对对对对对！一点都不熟！”
“行了！”少年说道“我们会把事弄清楚的，不会冤枉你们的！”
“多谢三位，多谢三位！”
待青年人把碗搁下后，三位转身朝那个院子走去。泾阳君笑道“子骏这么吓唬老人家不太好吧。”
“巿兄怎么能这么说，没听见最后他们还谢谢我们呢！不过公孙弘配合的真好，成功拿捏了全场。”
公孙弘笑道“哈哈，小意思小意思。”
泾阳君表示自己还是太善良了，而蒙骜二人却表示无论如何也不会信的！蒙骜上前砸门，不一会儿门分左右，开门的是一位中年男子，体态佝偻八字眉吊眼角，留着稀稀疏疏山羊胡，咧着大嘴呲着牙，怎么看怎么讨厌，蒙骜很想用脚去踩他的脸。三人没言语直接进了院子。
男人觉得莫名其妙，但看三位的气质和穿着，感觉不是好惹的，便问道“三位有何贵干？”
蒙骜笑道“呵呵，前两天你这住着两个从齐国外来的人，其中一个身材格外魁梧，力大无穷，二人是上个月二十五日离开的。嗯，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他们杀人了！”
只见那男人呼隆一下就坐地上了，嚎啕道“我就说这钱儿不是那么好挣的吧！”说完立马又轱辘起来，抓着蒙骜的袖子说“他们的事我可是一点都不知道啊，我……”
不想男人的话还没说完，泾阳君一脚就踹了过去“要说就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蒙骜白了泾阳君一眼，对男人说“站那好好说，交代清楚，里面要是没你的事，那些钱你该花花去！”
男人爬起来贱兮兮笑道“好好！您问什么我就说什么。”
蒙骜点点头问道“嗯，你和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嗯，那大概是一个月以前，我去一个地方帮工，回来的时候遇到那个燕国人，说是来齐国讨生活，想和朋友在我家借宿一段时间，费用不是问题，于是我就让他们住下了。在当天夜里他领着朋友来了，您是没瞧见那个狄人，身高比一般人还能长出去一半，那胳膊跟一般人大腿一样粗细长短，那……”
“等一下！”蒙骜打断道“那个壮汉不是燕国人？”
“不是！”男人嘿嘿一笑“我发现那个壮汉好酒，于是有一天趁着那燕国人外出，就弄了点酒准备套点话出来。”
“哦？”蒙骜一挑眉又问道“套出什么话了？”
“那人原来不是燕国人，来自一个中原人不知道的地方，按照他们老家话的发音大概叫‘秽貊’，据他说那地儿还在‘满潘汗’以东。”
公孙弘说道“‘满潘汗’那可是燕国最东边了，再往东就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了。”
蒙骜点了点头继续问道“二十四日有人来找过他们吧。”
男人瞪大眼睛说“不错确实有人来找过，不过……”
“不过什么？”
“来的是我们村儿的一个小孩儿，说是带来了书信要见我的客人，燕国人回复完小孩儿拿着信就走了。”
“嗯，那小孩儿住在哪儿？带我们去看看！”
男子支支吾吾说不出话，蒙骜一皱眉“怎么了？”
“那孩子死了！”
“死了？！”三人异口同声，公孙弘追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就昨天上午的事儿！”
“怎么死的！”
“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