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也学学苏溪……”
顾栖眉目清寂，当她安安静静不带一丝波澜看他的时候，这让贺云卿心头不由自主的咯噔一下。
原先准备好的话，如今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要是贺老师没事，我就先进去练习了。”顾栖说完刚要转身进去时，就被贺云卿给拉住。
“你这孩子性子怎么还是这么急，你等等，我给你说。”
顾栖听话的停下来，转身耐心地看他，等他将话说完。
可是贺云卿一对上她那双清凌凌的眼，反而再一次的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他知道自己这样不行，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是没有办法控制住。
倒是顾栖，将她的手给拂开后，慢吞吞地说了句：“贺老师是想说我和徐露允舞台合作的事？”
“是。”她主动之后，接下来的话，对贺云卿来说，就要好开口很多。
“你们之间有问题。”
“我知道。”顾栖点头。
对于顾栖的应承，贺云卿诧异的挑了眉，随后他有些好奇地问道：“你既然知道，那为什么不尝试去纠正它？”
“纠正谁？徐露允吗？”顾栖反问，“要是贺老师关心过我们，就该知道徐露允不会听我的，而我也不会听她的。”
贺云卿有些头疼。
但对于顾栖的直白也心生几分好感。
这件事要换成别人，指不定要如何搪塞，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另一个人身上。
“你既然知道不听她的，也知道你们之间存在问题，为什么不能改变下自身呢？”
“我为什么要改？”顾栖依旧非常直白且冷静地反问，“我没有错，我站上舞台就是为了展现自己，我为什么要为了一个什么都学不会的人，隐藏自己的长处来配合她？”
“贺老师，这场谈话你该找她，不是找我。”
“你们是一个团队，而是你领头羊，所以……”
“所以我就得学会向下兼容吗？”顾栖截断他的话反问，“还有，贺老师大概又说错了一个点，我和徐露允前辈，永远都不会是一个团队。”
贺云卿一时被顾栖堵得哑口无言。
“贺老师，我这人没办法向下兼容，只能麻烦别人向上兼容来迁就我。”顾栖说道，“如果，我言辞中有冒犯之处，那我先给贺老师道个歉，但我不会改。”
说完，顾栖非常潇洒的留给贺云卿一个背影。
其实顾栖没有做错，舞台从来都是残酷的，舞台上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十足的珍贵，没人会愿意向下兼容，放弃自己的闪光点。
而且，徐露允还是前辈，一个前辈比不过一个刚出道才半年的后辈，不但如此还得要求后辈包容一下前辈，贺云卿觉得，如果这是自己，那他大概得羞愧死。
可如果是这样，那这个舞台的风格已经一目了然，徐露允的风头会被顾栖压得一点不剩，特别是在没有粉丝的基础上，下一次的公演，徐露允必输无疑。
贺云卿想起自家总裁的交代，虽然头疼，但还是再次出现在练习室的门口，这次是将徐露允给叫了过去。
徐露允也知道是什么事。
她在离开之前，余光忍不住瞥过顾栖的身段，她想，为什么世上会有这么可恶的人！
顾栖继续重复练着舞蹈动作，半点余光都没分给她。
接下来的几天，徐露允练习地更加卖力。
基本是一个人在练习室练到深夜，只差没有带着铺盖过来。
【苏阮这人真得好自私！自己的队友不会，她就不能帮忙指导下吗？有空玩手机，都没空教队友吗？我对这人的好感真是负数！】
【是啊是啊！其他的几个小组都是互帮互助，就只有苏阮她们这一组，自己跳自己的，看见同伴有困难都不会主动帮助！】
【前面是什么圣母？我家阮宝为什么要帮一个说她坏话的前辈！自己实力拉胯怪我们阮宝？】
【真当我们阮宝没有粉丝吗？笑死！】
【自己有困难，不知道主动开口问吗？什么都要我们阮宝主要！我们阮宝是你们蒸煮的爹还是妈啊！】
【有些前辈之前不是还仗着自己是古典舞专业毕业，看不起我们阮宝吗？现在这是怎么呢？】
【笑死，真当被人和你一样是垃圾吗？】
【还真是有什么样的蒸煮就有什么样的粉丝！明明是自己有求于人，怎么着，还得你求得那人，反过来求你们吗？】
【谁让徐露允是前辈！你们知道什么是前辈吗？】
【啊这……对不起，你的舞好像跳错了，我可以教教你吗？】
【前面可真笋啊！】
两人练习室的弹幕吵得不可开交，徐露允会关心直播间的情况，自然是看见的。
顾栖从来都不看直播间，所有的消息都来源于身边的助理，肖湾。
说完今天网上的形势后，肖湾兴致勃勃的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啊！徐露允真的向你请教，你会教她吗？”
“教。”顾栖没有半点犹豫。
“那你想过主动教她吗？”
“我没有好为人师的习惯。”顾栖淡淡道。
肖湾煞有其事的点点头：“也是，我们干嘛要热脸去贴她的冷屁股，自己有问题，总不能让我们主动吧。”
“掉价，真的很掉价！”听着肖湾的话，顾栖的嘴角弯了下。
“说她多没意思，最近苏家有什么事传出吗？”
“没有，你家老爷子封得严严实实的，不过苏衡去公司报道了，被苏慎刁难了一顿。”
顾栖倒是不意外。
快要自己嘴中的肉，却被一个私生子硬生生的从自己嘴边扯掉，换成是谁，都不好受。
而且苏家的人，多多少少是有些野心在身上的。
虽然能力不太配得上这份野心。
“大小姐，是想看什么？”
“苏涟漪。”顾栖道，“苏涟漪这人，和苏簌有些相同。但好像又不太一样，我挺好奇的。”
“或许，大小姐听过一个词？”
“什么？”
“白莲花。”
顾栖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比喻，感觉有些新鲜：“白莲花？”
“嗯嗯，大小姐难道你不觉得苏涟漪看着就像是那种楚楚可怜，我见犹怜的小美人吗？不过，心若蛇蝎。”
“心若蛇蝎说不上，有些小手段倒是真的。”顾栖说着，稍微停顿了一下，“还挺有趣。”
*
最近苏家可谓是闭门不出，肖湾想要探听着一点消息都还挺难的。
倒是苏衡的身份在公司曝光，有人落井下石，也有人上赶着溜须拍马，倒是挺精彩的。
顾栖对两人的明争暗斗并不是很有兴趣，听了一点就开始打瞌睡。
不过柳京那边倒是传来消息，说是苏簌将那个剧本接了。
这件事倒是挺让人顾栖意外的，她以为闹了那么一出之后，苏簌从此会对自己敬而远之，至于她不要的资源，她更是宁愿捡其他人都看不上的烂片，也不会要自己的这部。
“大小姐，怎么样？你现在是不是后悔没有自己过去拍？”
“瞎说什么。”顾栖道，“她接了挺好的，算是聪明一点。”
“为什么这样说？”
“有骨气是好事，但也要分一分，而且出演这部剧，对她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为什么要拒绝？就因为是我拒绝的本子吗？我要是她，我就鼓着气，将这部剧给演好，这才是对敌人，最有力的反击。”
肖湾别得没太听懂，不过懂了一件事：“我知道了，你欣赏她。”
“没有，只是觉得她这个决定做的不错。”顾栖道，“没那么傻。”
“大小姐，我挺好奇的，你到底是讨厌苏簌，还是不讨厌苏簌呀！”
“为什么要这样问？”
“就是感觉你对苏簌的挺奇怪的，很多时候你好像都不愿意搭理她，但是如果有了资源，你还是愿意给她。”肖湾道，“我想不通。”
“我不讨厌她，但也不喜欢她，对我来说，苏簌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既然是无关紧要的人，为什么要在她身上浪费多余的情绪，不过呢，阮阮不喜欢她，那我就勉为其难的也不喜欢吧！”
“那你还给她推资源。”
“公是公，私是私，而且柳京这个经纪人不错，我给他几分面子，日后他照顾阮阮也会多几分耐心。”顾栖说道，“再说了，我都有沈清和那边请顶级编剧打造的剧本，我干嘛还要和她抢。”
“等以后阮阮回来，她要是还愿意在娱乐圈，她所接手的本子，也不会局限在这些情情爱爱的偶像剧之中，这叫基础。”
“你给她抬得这么高，她受得住吗？”
顾栖道：“受得住最好，受不住也得受。”
一时间，肖湾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为远在国外度假的苏阮捏一把汗。
今天又是舞台公演的日子，同样地也是双人合作的最后一个舞台。
顾栖在后台看见徐露允的时候，她正伏在她队友的怀中哭。
而且还哭得惨兮兮的，整个化妆间都听得见。
肖湾觉得，这人是专门哭给顾栖听的。
不过当事人，降噪耳机一带，又开始她无情地小游戏通关之旅。
肖湾忍不住叹气，好歹都朝夕共处了一周，为什么徐露允还是会觉得她的大小姐，是个吃软又吃硬的人呢？
顾栖的妆刚化到一半，就有工作人员过来敲门，说是外面有人她。
顾栖听见这话，实在是有些意外。
她对自己的人缘实在是再清楚不过。
她从小到大，能称得上朋友的，除了季森就是肖湾。
“大小姐。”
顾栖觉得自己大概知道是谁了。
“几个人？”
“两个，一男一女。”工作人员说道。
顾栖嗤笑了下，她过于讥讽的笑声一下引得满屋的注目，就连徐露允也停下了哭声，转头看向顾栖。
对上顾栖转过来的目光，徐露允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脖子，不过现在顾栖并不是找她麻烦的，她只是简单地看了她一眼后，转身就离开了化妆间。
工作人员将她引到另一个休息室去。
里面坐着两个人。
虽然成为苏阮后，与他们见面的次数也不算太多，可顾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两人的背影。
她进来后，将门关上，隔绝了外面有些杂乱的声音。
“有事就说，我还要上台。”
“苏阮，你知道什么叫学艺先学德吗？”听见她声音，谢渊立即转身，仗着身高优势垂眼看她，大概是想给她造成一点压迫感。
“我的德行有没有问题，还轮不到一个软饭硬吃的人来指点。”
“阮阮。”苏簌红着眼睛转身，一向温柔的模样终究是露出了几分厌恶，“你现在怎么可以学得这么坏！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整个苏家乱作一团！要是被父亲知道……”
“就算是被父亲知道，我也没事。”
“苏阮！你知不知道二婶因你住院，就连堂姐也轻生自杀！”苏簌看不惯顾栖这副轻慢的样子，她忍不住朝她吼出了声。
听见苏溪的现状，顾栖还真是没想到，不过她向来是喜欢已最大的恶意来揣测人心。
“哦，谢谢你告诉我。”
“你说什么？”苏簌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似乎不敢相信，面对一条人命，她的态度也可以如此的漫不经心。
“我说谢谢你，让我找到一条好办法。”顾栖轻慢一笑，“下次，等父亲回来，我也学学苏溪自杀，将鸠占鹊巢的人，赶出去。”
“苏簌，你别忘了，整个苏家就你和你母亲以及你的弟弟都没资格对我说这些话，因为本质上，我和苏溪一样，而你和苏涟漪一样。”
“你们都是令人厌恶的私生女。”
苏簌不可置信的看着她，连带着身子一软，倚在谢渊怀中。
“谢谢你为我提供了这么好的思路，以前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顾栖颇有些遗憾的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可能是我有些怕疼，不过苏溪的这承受能力可真是差劲啊！她要是换成我，岂不是现在早就自杀八百回，坟头的草都得及腰了。”
论杀人诛心，顾栖从来都是一把好手。
就像此刻，她毫不在意的说起这些，看苏簌的目光，就像是看一个跳梁小丑以及丝毫不加以掩饰的轻蔑。
苏阮，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牙尖嘴利呢？
谢渊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