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神秘铁片
“是玉签？”
齐霄脑海中似乎有一道迅捷的电光一闪而逝。
“前天的异变是真的？玉签真有古怪！”
凝视着在掌心上散发着微光的玉签，齐霄只觉得难以置信。
明明自那天以后，他就晚上那段似真似幻的景象当作是压力太大导致的幻视。
毕竟，两天前的夜晚，他可是使出了浑身解数。
火烧水淹自不必多提，滴血认主更是反复多次，滴在其上的鲜血几乎够给整个玉签包浆上色一遍了。
就连神识寄存齐霄也尝试了不知道多少次，直到脑袋胀痛，呕吐三次，才不得不作罢。
导致张涛以为好兄弟深受打击，有些神志不清了，遂特意请来杂役处一个有名的神棍，给齐霄整个两大海腕符水硬是掰开嘴灌了进去。
最后，齐霄自己也渐渐接受事实，因为手上的无字玉签确实没有任何，哪怕一丝丝的微小反应。
“真的在发光！”
齐霄双手并拢，将玉签罩在里面，左眼闭着，右眼贴近大拇指间的缝隙，反复瞧上了好几遍才最终确定不是自己的幻觉。
“嗡嗡嗡……”
玉签发光的同时还微微震动起来，似乎在表达不满。
紧接着，齐霄感到后脑勺一疼，似乎被人当头棒喝了一下，瞬间神智清明起来。
“对对对，玉签不能随意变化，定是触发了特定条件。”
齐霄脑子恢复清明，摸着下巴开始飞速思考。
“造化签，天命可改……”
齐霄眉头紧锁，忽然拳头砸向手心，恍然大悟，“是机缘！”
“这里当铺定然有常人察觉不到的机缘！”
齐霄想通了其中关节，玉签微微震颤，似乎是在回应齐霄的幡然醒悟。
“待我观察一番……”
手攥紧胸前的玉签，齐霄将注意力放在三面陈列的货柜上。
他从下至上，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每当视线掠过一项器物时，他都会停顿片刻，等待玉签的回应。
直到……
“那是何物？”
扫视到左手货架最高一层倒数第二格时，齐霄终于感受到了玉签的颤动。
踮起脚尖，齐霄努力张望着，那是一块因常年没有挪动，连日常的清理都顾忌不到，只得积上一层黑灰的金属物件。
“像是一块敲弯的铁片……”
“你小子在看什么呢？”
就在齐霄屏气凝神，打算用神识好好探查一番时，神出鬼没的林秋雨从光门里探出了半边身子。
“啪嗒。”
林秋雨打了个响指，一股似有若无的波动后，原本停滞的灵气重新活跃起来，地缚阵被解除了。
“别发愣，快看你林师兄我，给你搞来了什么！”
林秋雨并没有在意齐霄拳抵胸口的古怪举动，只是自顾自地将一本厚重的古书摊在柜面上。
“现在不是好时机，大不了一会儿借着加购再问问。”
齐霄转移回了注意力，将目光停留在足有数百页之厚的线装古书上。
书页在灵力的引导下哗啦作响。
“果然在这！”
迅速翻飞的纸页在即将到达页尾时猛地一滞。
林秋雨眼疾手快，从其中抽出一张残破发黑的符箓，眉飞色舞道：“执法堂那群傻缺真以为把小爷我薅干净了，没料到我早就把灵符夹在又臭又长的《祁云地理志》里了。”
“此符箓名为‘金钟符’，乃是使用薄如蝉翼，坚若金石的龙鳞纸辅以上等赤砂墨绘制而成。”
林秋雨轻轻摩挲着金钟符上入木三分、苍劲有力的红色纹路，陶醉地说道，“上面的字迹虽然斑驳了些，但内部的灵纹依旧完整。”
“这就是传说中危急关头能自主生出护身洪钟的金钟符？”
齐霄曾翻阅过一本记载着符箓的小册，其中一篇就曾着力夸耀过这种防御力极强的灵符。
听说此符的拓展性极强，只要根据固有的灵纹不断叠加，甚至能绘制出硬抗天劫的无上梵钟。
“这太贵重了。”
齐霄咽了口唾沫，识趣地摇了摇头。他心里清楚，自己根本买不起。
二阶灵物，就算是寻常传承弟子也消受不起，只有真正财大气粗的内门天骄才有可能花钱购置。
齐霄手头上可怜巴巴的三块上品灵石，就算再翻十倍都不够换。
“的确贵重。”
林秋雨认同地点了点头，不但没有收回，反而沉声道，“可我既然拿出来了，就没有收回去的意思。”
“这灵符有缺，最多只能使用三次。”
林老板也不卖关子，直接道出符箓的缺陷，“一口价，三块上品灵石。我这价格绝对算的上公道，换作寻常散修，就算是翻上两倍我都不带搭理的。”
齐霄心知这价格确实不贵，可他还是低头思忖着，脸上看不到多余的表情。
林秋雨深知杂役弟子的艰难，也不催促，只是将齐霄其余所需打包处理，候在柜前静静等待。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齐霄松开手中揉成一团的钱袋，又从怀中掏出一根用蓝布层层包裹的百年老参，沉声道，“这株灵参应该值得两块上品灵石吧。”
方才的储物戒、偷梁换柱符还有玄铁飞刀，加上金钟符的报价，总共五块上品灵石。
小心收藏的灵参是他三年前帮药监坊开垦药田时，无意在一处野地发现的。
本想留作自身炼化，好突破至练气四阶。如此一来，原本的打算也只好作罢了。
计划就是赶不上变化，齐霄虽久困于钱财和资源的不足，但每每临事，却又有当机立断的果决。
“我也不占你便宜，这百年灵参品相不错，你若去外头寻得有缘人，三块上品灵石也能换得。”
林秋雨注视着案上被揉得皱巴巴的钱袋还有保存完好的灵参，他知道这已经是眼前这位少年所有的积蓄了，“我身后这三排货柜，你任选两样物件挑走便是。”
“此话当真？”
齐霄见到对方眼神笃定，也不矫情，拱手作揖感谢道，“请师兄给我取来那串神行符……”
顿了顿，他又手指着神行符旁边货架上形似碎瓦的铁片，“还有那块铜铁残片，也请一并取来。”
林秋雨伸手一招，隔空取来一串神行符，还有一块被遗忘在角落里、积满灰尘的铁片。
“你要这东西作甚？”
林秋雨用指关节敲了敲，传出一阵清脆的声响，这物件非铜非铁，却坚韧异常。
感受到对方投来的狐疑目光，齐霄脸不红心不跳地解释道：“我在‘铸器楼’做帮工时见过这类金属，此料名为铜铁，乃是锻刀的好材料，我想再用此物打造几柄飞刀。”
“果然是炼器的材料。”
林秋雨点了点头，回忆道，“以前我还混迹在外门时，曾与一位铸器楼的师兄交好，他将此物典当给我，我当时也没多想，就当作顺水人情接收了。”
“谁曾想，他后来接了一个委托，说是去山脉中寻找一种珍稀矿石，结果一个不慎葬身妖兽腹中。”
林秋雨难得回忆往事，“那位师兄自是不会赎回了，此物放在店里多年也没人识得，给你拿去打成飞刀，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竟真是从铸器楼里流出的……”
听完铸器楼师兄的往事，齐霄只觉得一阵唏嘘，他也没想到自己随口胡诌的一句话还真就契合了当年事。
“谢过师兄。”
齐霄恭敬接过打包好的物品，罩上帷帽，转身离去。
目睹少年渐渐消失在巷尾的单薄背影，当铺的年轻老板忽地幽幽一叹。
作为过来人，他一眼就看出少年此次购置，已然掏空了全身家当。
他何尝不知其中辛酸，若非天赋所限，家世无依，又有谁舍得放弃追逐那长生逍遥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