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牵线搭桥
轧钢厂，自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随便进出的。
但陆三七是什么人？
他以前，可是在这里混过！这里算是他的娘家！
当然了，这个身份，不咋好使……看门儿那俩小伙子，枪都举起来了。
那就换一个身份——老子是过来，找我冯叔儿的！啥？我冯叔儿是谁？是你们部长！
这个，当然了，陆三七的言辞，不会这么粗鄙。
我们都知道，这牲口面对那些，没有招惹过他的普通人，还是比较和善的。
所以，大家领会精神吧……毕竟，也没谁乐意，看他舔着个大脸，使劲儿去吹捧区区俩“保安”不是？
大家只要知道，陆三七刚刚拿出的，那个“冯部长侄子”的身份，管用了就行。
但是，人家那个正拿着报纸，喝着茶水儿的冯部长，见到陆三七这个大侄子，表现得，却并不是特别热情……
想想也就知道，他俩毕竟，只见过那么一面，还没咋正经交流过。
而且，这位冯部长，他既不像王主任，那么的同情心泛滥，也不像马所长那么……喝多了。
人家现在看待陆三七，大约就跟那些帽子叔们，面对自己处理的案件中，那些受害人一样——认识当然是认识。可是，需要表现的，特别热情么？
完全不需要哇！
更何况，这个受害人，还导致自己远走他乡？
那就更没必要了啊！
当然了，冯部长也知道，这个事情，根本怪不了人家陆三七。
毕竟，即便是没有这个事情，他在轧钢厂的处境，也好不到哪儿去。甚至说句难听点儿的，他出走已经是必然，区别只在早晚！
他这次，之所以主动申请去沈城，完全不是一时冲动，而是……而是以前，没有下定决心，这次终于，彻底对这里死心了！
这树挪死、人挪活啊，既然有别的门路儿，为啥非要在这儿吊死？
而且，他自己也知道，自己一直到现在，都这么旗帜鲜明，甚至大张旗鼓的，站在陆三七这边儿，那真的是有自己的私心呐！
反正都要走了，自己就是要，彻底恶心一下那个姓杨的啊……
所以，种种原因加在一块儿，导致陆三七和冯部长之间的气氛，多少有些尴尬，完全不像他，和其他两大巨头之间那样，那么融洽。
有人可能会较真儿，你这时候，咋不扯什么同龄人了？
按理说，陆三七和冯部长，也算同龄人啊……这个倒也确实。
可问题在于，有经验的朋友都知道——就这种四十来岁的男人，最特么难搞。
正常情况下，你想跟这种年纪的男人，在短时间内，建立那种牢不可破的友情……那就几乎不可能啊。
那都不如去试着，调和一下熊大和熊二的纷争！
说的不夸张一些，你跟对方能成为酒肉朋友，那都得天时、地利，还得外加人和。
而陆三七和冯部长，你说他俩，是能一块儿出去喝大酒呢？还是能一块儿，坐在马路牙子上，讨论谁家大姑娘小媳妇儿？
都特么不方便呐！
好在，这俩人，也都不是那种，非得跟对方交好的那种人。
人家冯部长，马上就要离开京师这个破地方了，怎么可能会在意一个小屁孩儿？
而陆三七……从他见到冯部长的那一刻起，他几乎就确认了，自己以前那个不乏阴暗的推断，绝对就是真相！
他当然不会上赶着，热脸去贴别人冷皮鼓。
于是，双方亲切、友好，却又不失隔阂的聊了一会儿，陆三七主动提出告辞。
但是，这个牲口，暗戳戳的把自己的，下一个拜访对象，给说了出来……
冯部长果然眉头紧锁，“什么？你还要去看，那个李怀德？你俩咋认识的？”
在他印象里面，那个李怀德，可不是啥好东西。
当然了，在他眼里，那些轧钢厂的所有高层，特么的有一个算一个，全不是啥好玩意儿。可那个李怀德，他尤其不是东西啊！
所以，对于陆三七，居然还认识李怀德，他是真的有些好奇。
陆三七笑容腼腆，“冯叔儿，当初就是人家李主任，处理的，我的那个事情。”
“切，他处理的？那又怎么样？你看他干啥？难不成当初，他还能站在你那边儿了？”冯部长冷笑。
陆三七老脸一红，“冯叔儿，那个李主任吧，他当初，还真就帮了我不少……”
“帮你？帮你啥？小子，你别怪你冯叔儿，说话不好听。你呀，你还小，你还分不清好人、坏人呐……你说不定，就让那个李怀德，给骗啦。他会帮你？凭啥？”冯部长似乎有些难以置信。
陆三七有些尴尬的揉了揉鼻子，“冯叔儿啊，那个，您和那个李主任，是不是有啥过节……”
“过节？他也配！告诉你，那孙子，他就不可能，主动去帮谁！小子，你喊我一声冯叔儿，我这才跟你多这么句嘴，你不信拉倒！那你忙你的去吧？”冯部长大为不满，于是果断开始撵人。
陆三七笑得越发尴尬，“冯叔，我不是不相信您！我也多少听说过，那个李主任的传言……可问题是，他这不是，同样看那个杨厂长，不咋顺眼么？”
冯部长一愣。
他是真的忽略了这一点！
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下意识地，把整个轧钢厂的所有高层，都给看成了一个整体。
然后，他又下意识地，就跟所有人，都对着干了！
他就完全没考虑过，那些高层之间，根本就不是铁板一块儿……
也就是说，他要是当初拉一拨儿、打一拨儿的话，那他的处境，可能完全就不是现在这样儿！
当然了，现在说啥也晚了。
而且，就他那个工作性质，想要拉一拨儿，也不是那么好拉的……再者说了，轧钢厂的所有高层，有一个算一个，特么的就没一个好玩意儿！
所以……
所以，老子反正都要走了，还琢磨这个干啥？
冯部长看得很开，所以也就，对接下来的谈话，失去了兴致。
“行吧，既然你心里有数……那我也就不多说了。那你就去吧？”冯部长又摆了摆手，又开始撵人了。
陆三七却没动弹，“冯叔儿，其实我这次来，还打算请您吃顿饭……毕竟，您这次一走，咱再见面，就指不定是哪一天了……”
“没必要……你真想冯叔儿了，可以去沈城么……到时候我请你都行！”冯部长回答得相当敷衍。
陆三七微微一笑，“冯叔儿，王姨那里，还有马哥那里，我可是都请过了！您，您总不能，驳我这个面子啊。”
“马~~哥？”冯部长根本没管，陆三七后面说什么，他刚听见某个神奇的称呼，就直接瞪大了双眼。
陆三七笑的很猖狂，“啊！就是马所长啊……我本来喊他马叔的，可是后来，我俩拜把子啦！”
“……”冯部长被噎得直翻白眼儿，迟疑了好半天，这才又一次挥了挥手，“你特么，不会是也打算，要跟老子拜把子吧？滚滚滚！找你的那个李主任，你俩拜去吧……”
陆三七依旧没动弹，“不至于，冯叔儿！我不跟你拜把子，还不成么？不是！我没那么打算！我就是单纯的，想请您吃顿饭！那什么，要不就今晚？咱去哪儿吃？”
“你不是，还要去看，那个李怀德么？你俩吃去吧……我就不去了，看见他就烦！”冯部长摇了摇头。
陆三七坐得异常稳当，“那肯定是，先可着您冯叔儿来啊，对不对？您要是赏脸，我改天再去看他嘛……”
“滚！不去！”冯部长嘴上说着不去，脸上的神色，却柔和了很多。
陆三七微微一笑，“走呗，冯叔儿？您这是还打算，让我三顾茅庐啊，还是咋滴？您是不知道哇，你们这个破地儿，我想进来一次，老特么费劲了！”
“放屁！你要是跟人说，你是过来找老子的，老子就不信，哪个小崽子敢拦你？”冯部长满脸傲然。
陆三七大笑，“冯叔，合着您还真打算，让我过来请您三回啊？”
“滚蛋！什么三回不三回的？那什么，你要真有心，那咱就下次！今天，就算了。”冯部长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松了口风。
陆三七相当不长眼，还是坐那儿没动弹，“您今天有事儿？”
“我有什么事儿？去去去！找你的那个李主任去吧……”冯部长摆了摆手，“那是个小人，所以你今天，既然来了，那就最好今天去看看他。”
“你要是不去的话，他就可能挑理。我不一样，咱爷们儿，啥时候不行？”
呦呵，这是都开始为我着想了？
陆三七眨了眨眼，“冯叔儿，我多句嘴啊……您真就，看那个李主任，那么不顺眼？”
“看他不顺眼？他也配！这么跟你说吧，你冯叔我，跟那帮子人，他那就不是一路人！”冯部长冷笑。
陆三七沉默了片刻，这才悠悠开口，“冯叔儿啊，按说有些话，不应该由我来说。但是吧，我这段时间，被人欺负的多了，就明白了一个道理……”
“哦？你明白啥了？”冯部长眉毛一挑。
陆三七咧嘴一笑，“冯叔啊，像咱们这种，势单力孤的人，要想不被别人欺负，就得尽量的……多交朋友！”
“谁跟你‘咱’‘咱’的？又没人敢来欺负老子！老子现在就挺好，也用不着多交什么朋友！”冯部长大嘴一撇，显然不怎么同意陆三七的说法。
陆三七摇了摇头，果断开始扎心，“冯叔啊，你这，不老实啊……那要是没人欺负你，你去沈城干啥？那要是，你不多交朋友，你去得了沈城么？”
“我，我就是自己要去沈城的！我就是打算换个环境！怎么了？你……”冯部长恼羞成怒，然后果断转移话题，“我乐意去哪儿，就去哪儿！”
“这，这跟我看那个李主任，顺眼不顺眼的，有什么关系？”
陆三七嘿嘿一笑，“冯叔啊，您但凡要不是，真的看他不顺眼，不妨晚上的时候，咱一块儿出去一趟……这多个朋友，多条路哇！”
“你是马上就要离开了，可您能保证，以后就一直不回京师？就算您不回，那您的儿子呢？”
冯部长沉默了，片刻以后……
“不去！那孙子就是个小人！我就算要交朋友，也不交那样的朋友啊！”冯部长冷笑。
陆三七摇了摇头，“冯叔啊，我知道有些话，可能不太好听。但是，朋友这个东西，他本来，就分好多种啊。”
“有那种患难之交，有那种刎颈之交，有那种莫逆之交……那自然也就有，那种酒肉之交哇！”
“李主任的人品，是不怎么样，但是，他跟姓杨的，他俩不是一路人呐！”
“所以这样的人，做个酒肉之交，他还是很合格的——最起码，你们俩可以坐在一块儿，一边儿喝酒，一边儿骂那个姓杨的啊……那肯定有共同语言呐！”
看着笑容灿烂的陆三七，冯部长又一次沉默了。
良久，这家伙才皱了皱眉，“那姓李的，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这么替他说话？”
“哪儿有？我就是觉得，我自己跟他出去……这怪尴尬的嘛，您说我们到时候去哪儿？吃啥？这要是有您在，那就不一样了。你俩一起，好歹还能一块儿喝点儿啊……”
陆三七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冯部长还在迟疑，“但是……”
“冯叔哇，您担心个啥？”陆三七趁热打铁，“担心那李主任的人品？您都快走的人了，还有啥好顾忌的？难不成还怕那家伙，以后捅出啥篓子，连累到您？”
“这说破了大天去，你俩也不过是，一顿酒的交情啊！但是，这一顿酒呢，也不白喝——你俩可以切磋一下，对付那位杨厂长的经验嘛……”
“这有时候啊，交朋友啊，人品真的不是最主要的。大家在某些问题上，看法是不是一致，那才重要哇，要不咋有‘同志’这个词儿呢？”
陆三七侃侃而谈……
冯部长却翻了个白眼儿。
老子可去你七舅姥爷的吧！那“同志”这个词儿，也是能这么解释的？你咋上的学？你老师是谁？你们校长贵姓啊？
但是，腹诽归腹诽，冯部长却是再也不敢，把他面前这个，笑容满脸的半大孩子，继续当成，一个小屁孩儿来看待了。
因为，他知道自己，确实动心了！
对啊，老子马上就要走了啊，那老子还怕啥？
以前老子因为工作性质，确实没办法，跟那些家伙，关系过于亲密，可现在不一样了啊。
而且那个李主任，虽然不是啥好东西，可人家，也确实没得罪过老子啊！
关键，他跟姓杨的，不是一路人啊。至少在眼光方面，那家伙还是，可圈可点的嘛。他也不是一无是处哇！
另外，这里毕竟是京师，自己以后，真就不回来了？
酒肉朋友……
冯部长琢磨了半天，最后一拍桌子，“那什么，三七啊，你去找那个姓李的！今晚……地方儿我定！这顿我请！”
“那哪儿成啊？冯叔啊，咱可是说好了的，这顿算我的！这算我提前，为您践行的……”陆三七笑着摇了摇头。
冯部长眼珠儿一瞪，“听话！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冯叔儿？再说了，老子差你这一顿饭？你能有这个心思，冯叔儿就心领了。你把钱留着，留着以后娶媳妇儿……”
“冯叔儿，你就别替我省着了。不怕您笑话，一顿饭，我现在，还是请得起的……无论您今晚，打算去哪儿吃！”陆三七脸上的笑容，张扬放肆！
冯部长一愣，“看来，那个姓李的，还真就帮你，讹来了不少钱呐？”
陆三七却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直接起身，“冯叔儿，您瞧好儿吧！一会儿啊，带您出去吃顿好的！”
“滚蛋！”冯部长笑骂。
陆三七笑着转身……然后，就去找了李主任！
李怀德满脸茫然，“三七？你咋来了？你这个脸色……咋比那天，还要难看？”
“被您撞得呗……”陆三七理直气壮。
李怀德瞪大了双眼，“啥？那车，又不是我开的……不是，你们医院那大夫，没给你弄弄？”
“消炎药、止疼药！然后吊瓶儿都没给我挂……”陆三七说着说着，也觉得自己有些委屈。
李怀德当时就炸了，“啥？我特么找他去！是不是那天那个大夫？我特么这就，找他们领导去！太不像话了！你等着，我这就……”
“算了算了，李叔儿。咱跟他们，着不起这个急……其实吧，我也没多大事儿。”陆三七赶紧拦下。
他总不能说，自己身上这个伤，是被雷劈的吧……
李怀德当然不干，“什么就算了？什么叫没事儿！你看你现在这个脸色（sai）儿……你别拦着我啊！”
“算了算了，李叔儿……回头儿呢，我自己个儿，再去找找他。那个今天吧，我过来是，真找您有事儿……”陆三七自己找了个地方儿，一皮鼓坐下。
李怀德皱了皱眉，“真没事儿？实在不行的话，要不去我们这儿的那个，医务室看看？我们这儿，哎呀，这个水平确实有限，可人家那个态度，那没问题啊。”
“算了，回头儿半路上，我找个地方，买点儿好吃的，补补就好了……”陆三七继续在那儿嬉皮笑脸。
李怀德砸了咂嘴，又摇了摇头，这才问道，“对了，你这次来……是不是过来打听，你那个房子的事儿？那个你别着急啊，李叔给你想着呢，但是吧……”
“没有！不是！嗨！李叔，您这想哪儿去了？”陆三七一拍大腿，“是这么回事儿，咱们这儿那个冯部长啊，就保卫处那个，他不是帮过我么？”
“他，还有王主任，马所长，他们都帮过我。现在呢，我的事儿，算是解决了，可是他们……”
“马所长那边儿，现在应该到保城了都……冯部长那儿，我听说也要在最近，就调走。我就寻摸着，好歹咱也得过来，跟人家说一声儿，对吧？”
李怀德迟疑着点了点头，“确实。虽然那个老冯，他有自己的想法……但是人家呢，也确实帮了你。嗯，是得过来看看。”
听听！听听！你看人家李主任，人家这个觉悟——虽然，但是！
人家不着痕迹的，就黑了冯部长一手儿！偏偏你还没办法，去指责人家。
话说这俩家伙，不会真的有啥矛盾吧？那自己的那个谋划……
陆三七眨了眨眼，随后笑着试探道，“李叔儿啊，我这一来呢，就先去的冯部长那儿，您没啥意见吧？”
“我有啥意见？诶，三七啊，你这叫啥话？你李叔我，是那样儿人嘛？”李怀德做恼怒状，“再说了，你来轧钢厂，肯定先碰到他们保卫处的人，你要是先来我这儿，那才叫有问题呢！”
“对了，那老冯……没少说我坏话儿吧？”
陆三七咧嘴一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李怀德一愣，“不是！他，他到底，说没说啊？”
“说了！但不多！”陆三七脸上的笑容，非常灿烂。
李怀德却懊恼地，拍了下桌子，“我就知道！那老冯……他，他就指定，得说我坏话儿！老冯那人啊，算了，不说他了……他，齁儿不是东西！”
不是不说么？咋到最后，还是找补了一句？陆三七大笑！
李怀德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不由得老脸一红，“那什么，不说这些了。这个时间啊，也不早了，一会儿呢，李叔这儿呢，也就下班儿了。”
“这样儿，你有啥想吃的没？晚上，李叔好好儿的，招待招待你！”
陆三七摇了摇头，“那可不行！李叔儿啊，今晚呢，已经说好了，我得请冯部长吃饭。您呢，也得去！咱一块儿热闹热闹……”
李怀德却满脸紧张，“啥？你请老冯……啊，对，是得请。嘶~~那什么，李叔这儿啊，突然想起来，今晚……”
“您今晚有事儿是吧？有事儿也推了吧！我都跟人家冯部长说好了，说今晚您陪他，好好儿的喝点儿！”陆三七满脸坏笑的，戳穿了李主任的谎言。
李怀德一愣，“你跟他，说好了？他答应了？嘶~~这不对啊……”
“这有啥不对的？我跟冯部长说了，您跟那个姓杨的，不咋对付……然后他就同意了啊。”陆三七摆出了一副，我是不是很了不起，你还不赶紧来夸我的模样。
李怀德满脸尴尬，“你跟他说那干啥……跟那个姓杨的不对付的，那多了去了。也没见人家老冯，跟谁一块儿吃过饭啊？”
“他这不是要走了么？”陆三七满脸神秘。
李怀德一愣，随即恍然！
陆三七随即也压低了嗓音，“李叔儿啊，我是这么想的，那个冯部长啊，他这么一走……那姓杨的，就一下儿没了牵制，那他还不得，把尾巴翘到天上去？”
“那咱们的日子，就不好过啦。我还好点儿，我不在这边儿上班。可您呢？您可天天儿都在，人家的眼皮子底下！这以后，还不得被那家伙烦死？”
“我估摸着，冯部长那里，他也不希望看到，姓杨的以后那么嚣张……您说，他会不会，留下什么后手儿？”
“我呢，岁数小，啥也不懂。所以呢，李叔儿啊，我就琢磨着，给你俩牵个线儿、搭个桥儿，你俩是不是，可以切磋交流一下，就是如何应对……那个杨厂长啊？”
李怀德的眼睛，当时就亮了！
作为一个有志于仕途的……大好中年，李主任野心勃勃，也确实一直，都在想方设法儿的，拉拢其他同僚。
托他那位老丈人的福，他厮混了这么些年，也确实拉拢了一拨儿人。
但是那些人，比他的地位还不如啊，大部分都是他的手下啊。而跟他平级，甚至比他更高级别的，目前来说，一个拉拢过来的也没有。
这就导致了，他目前这个后勤主任的位置，倒也坐得极稳。
可是再想往上爬，那费了劲了——他手底下那群小弟们，大多就帮不上他什么忙啊；而能帮上他忙的，又不见得乐意帮他……
那么，怎么改善目前的处境呢？
李主任当然不可能，什么都指着他的那位老丈人！
他自己也一直都在，有计划地去拉拢、同化，厂里面那些，跟他级别差不多的高层。甚至就连某些副厂长，他也已经开始着手接近，甚至交好了。
但是，唯独冯部长那里，李主任想都没想过！
还拉拢？还同化？
李主任平日里都恨不得，离那个王八蛋远远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