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就是要魔族
她怕吗？
“看不出来。”霆霓一把抓起她受伤的手。
每次见她都是在作死边缘摸索，为了一只猫，半只狗，可是对异族大部分都很冷漠。
“你不懂，为了得到它，少一只胳膊，一条腿都算不上什么。”她嘴角划出一抹清澈的，发自内心的笑。
和平时虚情假意的，迷惑人的假笑完全不同。
这种程度的觉悟？
霆霓无名指往伤口轻轻一压，她差点叫出猪声。
“你干什么！”
“值得就不要喊疼。那只乌鸦……”果然有问题，“被异兽所伤，伤口就是用魔法也不能马上治愈吧？”
“你说什么，只是一只普通的乌鸦。”她夺回手，笑道。
哼！迷惑人的假笑对他没用。
她真的把金乌送给霍闪了？
若是金乌选择的，她才会放弃。
这回，是他小人了。
巫女才不管霍闪死活，可是成了金乌饲主就不一样了。
现在的问题是，这里真的有导魂者的面谱吗？
连灵族都没有感应得到，是藏得有多深。
路一直往下，越走越深，而且他们在同一个位置打圈圈。
路是之前就开辟的，还是面谱引导的？
环境完全不同，可他的心却随着每一步的深入，起伏不定。
他记得在鱼怪的指引下，他同样走了一段迂回的路，二号楼的路更像迷宫，走着走着，便迷失了，空虚，连恐惧感都消失……
玥往他后背猛拍一下。
“等下面谱是我的，其他你搞掂。”
看着那指指点点的手势，耳边轻细的声音，霆霓蹙眉，同时松了口气。
诅咒的咒文是刻在骨髓里的，面谱的诅咒并没有消失，若再次接触面谱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确定。
他现在放松的心情挺让人丧气的。
终于，霍闪到了树根的尽头。
在一个洞穴，往下深入的根系扭成麻花状，倒插在洞穴的中央，面谱就在根部的中心，被细根缠绕着，保护着。
似乎感觉到来人，树根开启了亮灯仪式，自面谱中心区域，青色的荧光往根部每天细根渗入。
一个纯白的面具，这就是面谱？
霍闪站定，围绕根系根系研究了半天。
接下来要怎么做？
根据长老的指示，他找到了万年树，一棵生存了万年，在激烈的异族战争中生存下来，现在依旧矍铄的生命之树。
三年前，他到达人界，拖着四分五裂、残缺不堪的身体，第一件事就是寻找这棵在世界尚未分化已经存在的老树，然后将之据为已有，他成为这座老宅的主人后才开始一步一步“找”回身体。
三年后，他才有机会第二次踏入这座老宅，和三年前一样，每件收藏品原封不动。
他确定异族没有查到这里。
被捉后，异族曾经审问过他，之后更找巫女印证他的供词。
他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了，一个细节都没有遗漏，除了这个。
巫女会知道一切。
拥有读取记忆的能力，当时的巫女没有读出这件事，是她们功夫没到家，他还庆幸自己的幸运，经过昨天火山的经历，恐怕她们是故意不说的，她们说谎成性了。
那是认为这无关紧要？还是想据为己有，就像金乌一样。
监狱的犯人都知道他在医务室偷窃的事，她却什么都没说。
明知道面谱的事情，她在等他自动送上门？
不作多想，他只能对霆霓下药，没有时间了，就在今晚。
殿下醒过来后不会轻饶，他今晚必须用这件神器回到魔界。
“我要怎么做才能把面谱拿出来？”霍闪对着面谱问道。
在远处偷看的两人突然感到耳边一股冷气。
树根呼出一口小气，然后深深吸一口大气，再慢慢呼出来，来回几次后，根系明显膨胀了，又收缩了，缠绕在面谱周围的细根慢慢松动了。
“你来了？”
声音仿佛从树根更深处传上来。
“树在说话？”玥指着树跟，望向霆霓。
树在说话？被问的霆霓僵住，尘封千年的记忆轻易被唤起。
树，是面谱必须的依附。
他在一号楼碰见的面谱，它依附在一排鱼骨上，第一句话也是，你来了，深沉的，地狱提上来的，粼粼水波带着一股腥味扑面而来。
在地下，换成一面草汁的香气。
现在是历史重演，还让他再次目睹曾经年幼无知，却不知好歹的自已的影子。
“我要离开这里，你可以带我离开，是吗？”没有多余的问候，霍闪急急道出目的。
“你从哪里来的，要离开哪里，又想去哪里？”
“我是从魔界来的，要离开人界，回到魔界去。”
（我是从雷国来的，要离开光之国，回到雷国。）
他曾经也是这么的回应的。
“你可以带我离开，是吗？”
（那些鱼怪说，你可以让我离开，是吗？）
“我不能决定你回到哪里，但你能离开这里。”
“离开人界，回魔界，请马上让我离开！”
“魔界，让我想想。”说完，树静默了一会。
在霍闪等不及要催促时，树答应了，霍闪面前出现了一面镜子。
“你当年也是这样的？”玥绕到霆霓背后，小声问。
大致没有差别，从那句“你来了”，接任的仪式已经开始了。
“就是现在！”霆霓道，让人类小孩做反应，她要面谱，他也不愿再接触面谱。
在盯着镜子里面的自己时，霍闪渐渐迷失在自己容貌里，这时，面谱慢慢从树根中央浮出，在镜子的高度停下，准备代替镜子的位置。
在面谱离开树根一瞬，玥从暗处冲出来，赶在霍闪伸出手接过面谱，一手夺走。
“巫女……”她们果然是知道的，而且要拿走，她身后的是，“霆霓殿下？”
霍闪面露狰狞，在触及巫女身后的霆霓时换了张惊恐万状的脸，“我，你，不是应该……”
“睡死？还是直接去阎王处报到？你认为人类的药能对魔族起多大作用？”
没有吗？他刚刚不是这样说的。
“我下了双倍的剂量。”
“马用？”玥惊呼。想到是小乌鸦激起他回魔界的念头，她还是小感动的。
霍闪愣住，算是默认。他曾经用过在自己身上，比说明书上的最大剂量还要翻一倍才起效。
现在不是探讨魔族用药剂量的问题。
下一秒，他反应过来，扑向巫女。
玥赶紧跳到霆霓身后。
“面谱已经到手，霆霓，剩下的全部交给你了。”
霍闪顿时退了几步，手中的雷闪，被他拿了出来又放回去。
和那时一样，不，所有时候都一样，巫女退到一边袖手旁观。
他怎么可能敌得过霆霓殿下？
“你是怎么知道面谱的事情？”
“长老告诉我的，我把饕餮的茶壶送到人界，再利用法器回到魔界。”这就是异族没有审出来的部分。
“监狱狱长应该有告诉你，巫女会送你回魔界，用不着自己操心。”
他知道异族不能逗留人界。
“她们都是骗子。她只是想拖延时间得到面谱，并不是真心送我回去。”
“得到面谱是真的，送你回去也是真的，不然用不着恢复我的魔力，全程护送你回去。”
霆霓压着性子解释。
跟人解释这种事最麻烦了，可不能再在这狭窄的地下动用魔力，昨天一个晕头，使出了五雷连击，想不到人界的山那么脆弱，这地下也好不到哪里去。
是这样？殿下会护送他回魔界？
“真的？殿下不是为了监视我，替巫女盗取面谱？”
人类小孩的打的主意的确如此，被人误会成巫女走狗，他是活该。
“我会送你回魔界，这是我跟监狱长承诺的。”不是人类小孩。
玥拿着面谱，用指尖转啊转。
嗯哼，委托完成。
霍闪好像也妥协了，皆大欢喜。
霆霓望着她，定定的盯着她。
按照惯例，她此时应该召唤契约书，直接把委托物利用契约书交还给委托人，可不见她下一步动作。
对了，她还要用辞威胁小阎王。
面谱此时被转得头晕转向的，它没有和以前一样被戴在某人的脸上，这是怎么回事？
找准机会，倏地，它跳开她的指尖，跑回树根里。
咦？还能跑？
“这是怎么回事？”回到树根，面谱又找回自己的嘴巴，指着巫女，“你是什么人，胆敢破坏我的好事！”
“它会说话，有自己的意识？”真没意思。
灵界的法器就是这样，它们都有“灵”，所以她才怕“死”。
它们大多啰嗦，就像被植入固定模式的机器人，不达成任务是不会罢休的，而且“魂”无法拒绝。
“不用担心，我要把你送回阎王殿，阎王殿，知道吗？”
“为何？”
“我是受阎王的委托，把流落人界的关于异族一切的东西送回去。而且，你随便挑个人就履行灵界的任务，这是不对的。”
的确很随便，无论是霆霓或是霍闪，不都是路过而已嘛，就被拉进地府，未免太冤了。
这，霆霓同意。
“也没有随便，他是魔族。我在这里等了好久好久才遇到一个魔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