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乡野
“今天是几号?”竺姜姜颤抖着问道。
“七号啊。”
九月七号,死亡预警的这一天。
“别往前开了,可以调个头吗?”竺姜姜只感觉脑子里一片混乱。
可惜,有些东西注定要来,想躲都躲不掉。
“想往前也开不了了,车子抛锚了。”
时崇苦恼地说道,正想下车查看,却被竺姜姜一把拉住。
“车上有警棍吗?”
不但有,还有好几款。
竺姜姜从后备箱拿了两根直警棍,递给时崇一根,又找了一件雨衣穿在身上。
“这是干嘛?”时崇提着手中的警棍,抬头看看了万里晴空,一脸不解。
“天有不测风云。”
实在编不下去,也没心情乱编。竺姜姜转身就往前走去,远离了时崇。
看似轻松,其实她一直在时刻注意着身后的动静。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次脱困可能还得指望时崇。
果然,没走多远,她就听到头顶传来一声异响。
一只烧焦的小鸟“啪嗒”掉了下来,落在她的脚边。
“小心!”
竺姜姜迅速转身,但已经来不及了,一根粗长的电线带着电火花砸了下来!
竺姜姜只来得及丢开拐杖,抬起手把警棍挡在了身前。
甩过来的电线被警棍挡了一下,但在向心力的作用下,断开的末端还是接触到了竺姜姜的腹部。
竺姜姜只感觉腹部被针扎了似的,刺痛了一下,身体开始变得酥麻,电线跟雨衣接触的地方瞬间冒起了黑烟!
绝缘体不是绝对的,电流过大的情况下,绝缘体也随时有可能被转换为导体!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时崇及时冲了上来,用手中还没来得及放下的警棍把垂落的电线挑了起来。
“快走开!”
可能是因为胫骨骨折处装了钢板,触电后竺姜姜只感觉左脚特别麻痹,根本使不上力。
生死一刻,她索性连滚带爬,滚出两三米远后方才停下,心如擂鼓地喘着粗气。
耳边响起一个阴冷而不甘的声音——
“十月二十五日。”
听到这个声音,竺姜姜才终于松了口气。
时崇小心翼翼地放下电线,在路边找了几根烂木板把这块区域围了起来后,立马拨打了消防电话。
“受伤了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时崇问道。
竺姜姜摇了摇头,雨衣烧焦了一个点,她拉起衣服看了下,电击在腹部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了一个红印子。
可能因为电流接触的时间短,除了左脚有点麻,身体感觉还好。
“老实说,你是外星人吗?”看竺姜姜没事,时崇放下心来,同时心中充满了疑惑。
事先准备好了雨衣和警棍,这种仿佛早有预知的怪异行径,怎么也圆不过去。
“我有被害妄想症。”竺姜姜一本正经的表情,瞬间将时崇噎得无话可说。
确实很像,但就是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时崇挠了挠头,决定放弃追问。
“我刚看了下,车子是因为喷油嘴有点堵所以才熄火的,清洗干净重新打火就好了,你没事的话我想等消防来了再走。”时崇说道。
这根电线垂落在路边,倘若无人看管,很难保不会再出意外。
见竺姜姜点头,时崇从后尾箱拿出一个三角凳,搀扶竺姜姜坐了上去,就撸起袖子开始修车。
这个路段位于蓝山脚下,来往的车辆不多,属于蓝山市一个三不管的地带。
从这里出发,往前一百多公里左右上了高速就可以直接回到青龙;或者直接翻越蓝山,山的另一边就是青龙市。
山里的豺狗很多,而且也不怎么怕人。
竺姜姜坐了不过一会儿,就听见农户饲养的土狗汪汪吠叫,几只豺狗踩着田埂匆匆逃窜,嘴里不知叼了什么东西。
圆筒状,没有皮毛,上头还连着几块碎布一样的东西飘飘荡荡,越看越像人的胳膊……
竺姜姜死死盯着那只打头的豺狗,直到那几只豺狗消失在山林,田野彻底恢复了平静。
“在看什么?可以走了,上车吧。”时崇往竺姜姜发呆的方向看了一眼,除了大山,什么都没看到。
“没什么。”
竺姜姜钻回车里,越想越纠结。
被害妄想症纯属瞎扯,她自然不可能真的因为一只看不清楚的豺狗让时崇追到大山里。
思索了下,她打开种树软件,点击使用了一片功德叶。
让我看看,被豺狗光顾的人,在发现东西丢了以后会做些什么——
“呜嘤!”
一把柴刀飞来嵌进了木栅栏里,几条受惊的土狗夹着尾巴四处逃窜。
“白养你们这些废物,天天吃骨头都看不住门,让那些杂种把东西刨得到处都是。看我不把你们宰了下锅吃!”
一个男人瘸着腿追了出来,他皮肤黝黑,身上肌肉虬结,一看就是个经常干农活的汉子。
“不,爸爸不要杀大黄!都怪我中午非要把他们关在家里陪我玩,爸爸求求你放了大黄吧!”
一个小女孩从屋子里冲了出来,哭哭啼啼地挡在了一条大黄狗前面。
小女孩看起来只有六七岁的样子,头绳绑得歪歪扭扭,穿着一条半新不旧的小花裙,赤脚踩在泥地上。
看到小主人出来,大黄狗立马停止了逃窜,亲昵地依偎过来,不停地舔着她脸上的眼泪。
“滚开!”
“啊!”
男人满是老茧的大手一伸,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把小女孩扔到了一边。
以为女孩遭遇了危险,一直警惕着的黄狗猛地扑上去,死死咬住男人不便行动的那条腿。
“畜牲!老子都咬!留你何用!”
“大黄!”
男人拔下栅栏上的柴刀,无视女儿的哀求,发了狠使劲乱砍。
在小女孩的尖叫声中,大黄狗很快就软瘫在地,变成了一滩碎肉。
“赶紧给老子滚回去写作业。”
把瑟瑟发抖的女儿赶回屋里,发泄完的男人往地上啐了口唾沫,准备抓紧时间干正事。
他把鸡圈周围的栏杆重新加高钉好,拉开食槽下的挡板下到了地窖。
地窖里这两天下雨淹了水,里头又闷又臭。
他原本想拉开门晒晒透透气,没想到喝了点酒睡个午觉的功夫,地窖里的东西就被山里的动物翻得到处都是——
一滩暗红色的血迹凝固在泥土里,半个躯干露出地面,躯体的左臂早已消失不见,断口处的白骨上缠绕着缕缕肉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