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中医病因病机
(一)脾肾阳虚,瘀血凝滞
肿瘤患者正气亏虚、正不胜邪为病之本,局部痰瘀互结、湿毒凝聚为病之标。高原清气不足,人体脾肺之气亦虚,加之严寒,阳虚更易发生,其中脾肾阳虚占主导地位,脾肾阳虚,则水津运行迟缓停滞。胃肠运化失调,积而为湿毒,凝而为痰瘀。
中医理论认为,高原地区主气为寒,寒与肾相应,所以高原最易耗伤肾之阳气,出现腰膝冷痛等肾阳虚症状。而肾阳虚又易累及肾阴,导致肾阴不足,出现咽干口燥、头晕耳鸣等症状。
人身各处,但凡一处阳气不到,便是病。《素问·生气通天论》言:“阳气者,若天与日,失其所,则折寿而不彰。”阴阳的关系不是对等的,阳气是主要的,阳主阴从。《内经》强调“凡阴阳之要,阳密乃固”。阳气失于敷布,阴寒得以凝聚是肿瘤的基本病因病机。人之阳气的多少取决于脾胃。元阳虽藏于肾,但要依赖后天脾胃的滋养。元气升降出入的运行也依赖脾升胃降的斡旋之能,脾胃虚寒是易发生肿瘤的体质类型。
高海拔地区由于天寒地冻,损伤人体阳气,寒湿之邪内生,阳气受损则易形成阴证,人之元阳,先天本已不足,后天则更易亏损,故人身之阳有亏而无满。“阳者阴之根也,阳气充足,则阴气全消,百病不作”。阳气一处不在,则一处即病,阳气一处有亏,则一处阴凝,多寒湿并至也。中医认为,肾藏精,为先天之本,主生殖和发育,《素问·举痛论》言:“寒气客于小肠膜原之间,络血之中,血泣(涩)不得注于大经,血气稽留不得行,故宿昔而成积疾。”人体的津液精血靠阳气的推动才能运行,寒湿伤阳则津液精血的运行缓慢甚至停滞,易于形成瘀血、痰湿、食积等有形之邪。有形之邪又会阻碍气机,形成恶性循环。因此,中晚期胃癌患者除有肿瘤本身表现出的诸多症状以外,多表现为口不渴或渴不欲饮,或喜热饮,手足厥冷,小便清长,大便溏或干秘,舌色淡或暗紫,舌体肿大,苔白腻,脉沉细或紧硬等一派阳虚阴盛之象。
恶性肿瘤的病机主要可概括为“虚、毒、痰、瘀”四个方面,而大多数胃癌患者的血液处于高凝状态,其血瘀表现十分明显。患者的青紫舌发生率明显高于正常人群,舌苔随着疾病的发展而发生相应的变化。胃癌中晚期患者以厚腻或剥脱苔为常见。胃癌患者的齿痕舌发生率也明显高于正常人群。舌下脉络的异常变化早于舌质变紫或舌边两侧瘀斑、瘀点,灵敏度高。明代张景岳指出:“脾肾不足及虚弱失调之人,多有积聚之病。”临床上胃癌患者常因虚致病,又因失治或手术、放化疗等因素使患者更虚,故大多数胃癌患者有脾肾阳虚、瘀毒凝滞证候表现。
(二)脾胃虚弱,邪实积聚
胃癌的发病主要和遗传、感染、生活习惯、精神方面等因素有关。中医认为胃癌发生多因饮食不节、情志失畅、劳逸失衡,导致脏腑功能失调,气血逆乱,继而气滞、痰阻、血瘀,关乎全身而表现于局部。笔者结合胃癌患者的整体状况与局部病变,认为脾胃虚弱、邪实积聚是胃癌病因病机之关键。诚如《医宗必读》中云:“积之成者,正气不足,而后邪气踞之。”胃癌的病机总属本虚标实,本为脾胃虚弱,《景岳全书·积聚》中载:“凡脾肾不足及虚弱失调之人,多有积聚之病。”气滞、血瘀、痰凝、癌毒为标,其中又以癌毒最为关键。癌毒是恶性肿瘤的特殊致病因素,具有暴戾猖獗、损伤正气、难消难清、易于复发、善于流窜等特征,故当四诊合参。无证可辨时,需结合现代医学检测如CT、胃镜病理、基因检测等检查,再应用中医药抗癌治疗,即“有证从证,无证从病”的原则。
随着西医学的快速发展,手术切除成为胃癌治疗的唯一根治方法,放疗、化疗、靶向治疗等手段亦可有效杀灭及抑制癌细胞。这些方法的出现超越了中医先辈对于胃癌的认知,也给现代中医学者带来了挑战和机遇。应当分期论治胃癌患者,即对于临床分期较早行手术根治者,治疗当以防治肿瘤的复发转移为主;对于临床分期晚、无手术根治机会的患者,当在带瘤生存的情况下提高患者的生活质量和生存期。由于手术和放化疗手段的干预,胃癌患者的病机也变得更为复杂。大部分手术、放化疗后的患者会出现劳倦乏力、气短懒言、面色少华、食欲不振、泛酸嘈杂、大便溏结不调等脾胃虚损的临床表现,这是因为手术、放化疗损伤脾胃,正气愈亏,加之饮食不足,致气血生化乏源,气机升降失司,此类患者的病机主要以脾胃气虚为主。另有一部分患者行放化疗后出现骨髓抑制、面色苍白、唇甲色淡、脱发严重,除气虚表现外,还兼夹有血虚之象。此外,因放化疗而产生的恶心呕吐、腹泻等不良反应亦会损伤阴液,可见厌食乏力、口干咽燥、五心烦热等阴虚之象。故在分析胃癌患者病机时当考虑西医治疗带来的影响,审时度势,综合整体,精准辨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