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雨宫同学？
雨宫树给小推车上挂了个招牌，写上惊天动地的几个大字：免费咖啡，不限量供应！！！
然后他便胸有成竹地将原料摆上桌，等待第一个客人上门。
直到亲自上手操作时，他才发现做手冲咖啡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
或者说，没有哪种行业是容易的。
深入一个行业时，往往需要不断的学习、总结、思考和修正学习才能达到入门乃至熟练的程度，可要是再想往上，那就得需要一点天赋了。
一个有天赋的咖啡师，看上一眼便能判断出咖啡豆品质的好坏、豆子烘焙的最佳程度、咖啡和牛奶的绝佳配比。
这些都是影响咖啡味道的关键因素。
他往桌上摆了十几个纸杯，还觉得是不是不够用要多准备几个。
结果，他在人行道上站了得有半个小时，愣是一个顾客都没有。
路过的人不少，大都是好奇地瞄了小推车上的招牌一眼，便又匆匆走过，一点想喝的兴趣都没有。
这让雨宫树深受打击，甚至有点无地自容了。
免费的咖啡都没人要了么？还说，这里不适合摆摊？
他瞄了一眼远处闪烁着霓虹的高楼大厦，那里是新宿的中心商业区，如果去那里的话肯定会吸引很多顾客。
可是这个办法行不通，万一遇到执勤的巡查，他这辆小推车可就保不住了。
该怎么办才好呢......
他往墙角一蹲，看着旁边洗浴店内涌出来的热气发呆。
天空已经完全被黑紫色覆盖，在这条普普通通的商店街上，吃完饭出来散步的人更多了。
半个小时后终于来了一位顾客，是个瘦瘦高高的青年男性。
他留着长发，脚步匆忙，路过咖啡摊时扫了一眼，随即注意到了墙角发呆的雨宫树。
“雨宫……?”他抬了抬眼镜，用不确定的语气喊道。
雨宫树回过神，看清来人时一愣:
“坂本?”
“真的是你啊。”叫坂本的男子露出彬彬有礼的笑容，随即靠上来，打量了几眼咖啡摊，又往巷子里看了两下:
“这是……在摆摊?两天没开业了吧？我还以为你们家的咖啡店从此关门了呢!”
雨宫树也笑道:“跟关门也差不多了，已经转让给了另外的人。”
坂本比他大两岁，是东京大学法学院的学生，读三年级。
他住这附近，雨宫树没来时他就已经是叔叔店里的常客。
由于年纪相仿且在同一所大学读书，坂本又常常在晚上来喝咖啡，所以两人便日渐熟络了起来。
“那你这是？”坂本仔细瞧着小推车上的东西。
“练一练做咖啡的手艺。”雨宫树说，“来一杯？”
“行。”坂本点点头，随即从兜里掏出一只七星牌香烟，远离摊位抽了起来。
待到他吸完后，咖啡也做好了。
“谢谢。”坂本接过咖啡尝了一口，随即笑道：“嗯，味道不错。”
“真的？”
“当然是真的，至少在平均水平之上。”
听了这话，雨宫树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从脑海中唤出蓝色面板，再将目光放在坂本手中的那杯咖啡上。
【评分：5.5/10，平均以上，稍有亮点】
【进度：0/100】
果不其然，短短一个下午的努力，这杯咖啡的评分又上升了一个档次，从5分来到了5.5分。
“谢谢。”雨宫树微笑道。
坂本点了点头，一只手拿着杯子，另一只手从裤兜里掏出钱包，问道：“还是350円么，不含消费税？”
雨宫树摆了摆手，又指向小推车上的招牌说道：“免费的。”
“免费？”坂本似乎很惊讶，这么一杯咖啡，要是放在星巴克或者科斯塔，至少得卖个400円才肯罢休。
“主要是为了磨练手艺才出来摆摊......为半个月后的开业做准备。”雨宫树解释道。
“为新老板干兼职？”
“算是。”
坂本盯了他半晌，说道：“雨宫君，在这么小的咖啡店做兼职未免有些委屈啊......按照那些媒体的话说，作为东大生，你我可是未来的社会栋梁......就算纯粹为了钱，去补习私塾当个兼职督导也好。”
雨宫树摇摇头：“钱暂时不缺。”
坂本点头：“果然，这条街道上的有识之士还得是你我，除此之外全都不屑一顾。”
他打了个再见的招呼便迅速转身，步履又匆忙起来，生活对他来说就好像只有终点，路边的风景跟臭纸篓没什么两样。
对于他的话，雨宫树有些哭笑不得。他不知道坂本是怎样得出这样的结论的。
坂本确实异乎常人，哪怕在怪人聚集的东大校园里也是独树一帜的存在。
他不费吹灰之力地考进东大，父亲在大阪有很大的产业，哥哥也是在东大毕业后移居去了外国。
长相十分端正，只差雨宫树那么一点。
坂本没什么朋友，也不乐意找朋友。但却没来由地亲近雨宫树，甚至很乐意提供帮助。
对此雨宫树也怀疑过，是不是自己的面容帅到突破了性别的界限。但是在看到坂本的女朋友之后，他打消了这一疑虑。
他曾见过对方几面，长相并不出众。听说也是大家闺秀，气质温婉，家里有相当大的产业，这点来说倒是和坂本很配。
不过在雨宫树看来，坂本并不爱她，或者说，他谁都不爱，他甚至不爱自己，他只爱自己的前程。
因为，坂本在晚上来小林咖啡店点上一杯冰美式后，常常会去两条街之外的歌舞伎町游玩，甚至还半开玩笑地邀请雨宫树同去。
后者当然不可能答应，且不说叔叔让不让，那歌舞伎町里的消费可不是他能承受得起的。
坂本走后，半个小时内又来了两三位顾客。
虽说同这条街不少的人流量相比，这两三个人少得有些可怜，不过好歹算是开张了。
做完这寥寥几杯咖啡后，雨宫树仍旧蹲在墙角等待顾客。
他在想是不是出来摆摊的时机不对，是不是晚上没那么多人喝咖啡、得等到明天早上才行。
这么想着，忽然有人喊了他一声：
“雨宫同学......？”
那声音温婉轻灵，在这寒风弥漫的秋夜如同一道暖流淌进雨宫树的心头。
他扬起脸一看，在模糊的夜色里，穿一身休闲服的星野微正面带惊讶地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