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绝笔
半夜突然响起的惊叫和刚刚奇怪的响动,都让他心忧不已。
“方才.....”
男子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
身体也因为女子突然的动作而倒退半步。
顾清绾扑上来紧紧拥抱着他,她鼻尖发酸,低声啜泣不止,晶莹的泪珠一颗一颗地滚落脸颊,滴落到昊宸肩膀上,脖颈上。
是真实的,还活着的昊宸。
失而复得的喜悦让她完全克制不住此刻的情绪,做出了出格的举动。
“我做了一个好可怕的噩梦。”
女子哽咽的说着,话里面饱含无限的委屈。
昊宸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摆,身体紧绷得像块石头。
少女馨香柔软的身体紧紧与自己贴合,颈后敏感的皮肤还能感受到那说话时温热的吐息,他只觉得那块皮肤火辣辣的,像是要烧起来了。
一时间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脑子里也是一团乱麻。
夜里的微风吹动女子披散的墨发,昊宸鼻尖嗅到一阵淡雅的芳香,淡而不冷,甜而不腻。
他整个人被这香气包围得密不透风,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但听到女子呜呜咽咽委屈的话语,他紧绷的神经不知为何就松了。
竟然是因为一个噩梦怕成这样...
这与她平日里明媚张扬的模样相差甚远。
让他觉得好笑又心疼。
半响才试探地把手放在顾清绾头上摸了摸,轻声细语地安慰起来。
“别怕,那只是个梦。”
顾清绾在这温柔的安抚下终于平静下来,抹了抹眼泪抬头,脸色好了一些,像是被说服了,但心中却始终惴惴不安。
昊宸看着她眼底还未褪尽的惊惶,说道:“如果小姐实在害怕,昊宸可以守在门外,只要小姐需要就喊我一声。”
“不用了,这么晚了,你回去歇息吧。”顾清绾果断拒绝了。
因为做噩梦被吓醒还哭了已经够丢人了,怎么好意思让人守着自己过夜呢,又不是三岁稚子了,被人知道了还不得笑掉大牙,她还要脸呢!
劝走了还不放心的昊宸后,顾清绾看着身上被汗液浸透的衣裙,嫌弃地打算换下。
“啪嗒。”
还带着些许冰霜的青绿色罗帕从解下的衣裙中掉下。
顾清绾瞳孔微缩地看着这不应该存在于此的罗帕,脸色煞白,仿佛那不是一个毫无威胁的死物而是一头狰狞可怕的怪物。
她睁大的眼里闪过恐惧,怨恨,恍然最终化为平静。
之前她一身的冷汗,通身冰凉,以至于竟然没感觉到它的存在。
此刻她无比清醒的意识到那不是一个单纯的噩梦,那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是她不知道因为什么回到了过去,回到了一切开始之前。
可能是在思过崖放置了太久,罗帕表面依附的冰霜久久不化,仿佛成为了这罗帕的一部分,依稀可见内里有一些红色的纹路。
可是她明明记得这罗帕清淡素雅,应该只在角落绣了一节翠竹才对?
顾清绾运起一丝灵气将罗帕表面的冰霜剥除,拎起来细细查看,只见其上清晰的显露着一行字.....
【我终于知道这一切本不该如此,小心那个外来者,保护好自己。----昊宸绝笔】
手中轻飘飘的罗帕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其中隐藏的秘密让她不禁脊背发凉,脑子里混乱不堪,满腹的疑问。
昊宸到底知道了什么?
他是在什么情况下留下这话的?
好在她还保留着理智,没有一时冲动地跑去询问昊宸,昊宸不像自己一样背负着记忆,若到时候说漏嘴了,可能还要为自己担惊受怕。
顾清绾抬眸看着挂在墙上的万年历,眼神明亮坚定,还有一年时间,那个夺舍者就会来,在这一年内,她不能坐以待毙,让历史重演!
既然上天给了自己一次从头来过的机会,那她必定要有仇报仇,让那人百倍奉还!
窗外明月高悬,默默注视着这一幕。
次日清晨,顾家练武场。
宽阔的练武场上众多顾家弟子穿着整齐划一的顾家弟子服,手持木剑,日复一日地练习剑术。
劈、刺、点、撩、崩、截、抹、穿、挑、提、绞、扫等不一而足,剑之过处,习习生风。
武师在其中游走巡察,偶尔看到有人剑招有所错漏,便会停下纠正指导。
而离此处不远的栖梧院中。
“不行不行,你去别的什么门派都可以,唯独太虚宗,你想都不要想!”
门外的侍卫听到这声怒喝惊地缩了缩脖子,早起的瞌睡虫一下子吓飞了,微微弯曲的脊背都挺直了起来。
顾家现任家主顾临正脸色阴沉的站在顾清绾面前,眼里闪过一丝极力克制的怒火。
他声音冷凝,“你再好好想想,除了太虚宗,我哪都依你。”
“父亲,我只去太虚宗,我意已决,不会更改。”
穿着一袭蓝衣的娇小身影被脸色阴沉的顾临完全罩住,却没有半分退缩地固执己见,脸色坚定。
“你!”顾临眉头狠狠皱起,深吸一口气,平复心中的烦躁,心里默念自己生的,不能打,不能打,打了还是自己心疼。
手掌反复捏紧了又松开。
一直在旁边的青年男子见状,忙不迭地上前拍抚着顾临的胸口,“师傅别气,别气啊,您歇着,我来和师妹说。”
顾临憋着气缓缓点了点头,眼不见为净地背过身,耳朵却悄悄支起。
“师妹啊,你听我说啊,这太虚宗可不是个好地方啊,你别看他虽然位列三宗第二啊,比个三流宗门都穷,平日里住的都是山洞,受伤了连丹药都买不起,你怎么受得住这苦啊,是吧?”
虞山噼里啪啦说完这太虚宗诸多缺点后,一脸期待地看着顾清绾,心中暗想,这么糟糕应该劝退了吧!
“我意已决。”
顾清绾甚至连脸色都没有变一下,听完只淡淡回了四个字,心中没有一分动摇。
啪!
只听身后传来一声巨响。
虞山闻言嘴角的笑容都僵硬了,心有戚戚地扭头向后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