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对戏
“横店影视城太大了，比将军澳影视城要大太多了。”何鹤群有晨跑的习惯，所以清早起来围着花城香江街跑了一圈，感叹于夸张的面积。
何鹤群的艺名取自鹤立鸡群，而他在影视歌三栖取得的成就确实也体现了这个成语含义。他以香江新秀歌唱大赛金奖、最佳台风奖双料冠军出道，同年就获得香江电台“最有前途新人金奖”，歌唱事业一路顺风顺水，影视方面虽未获得什么有含金量的认可，但也留下来了不少经典角色。
“拍完了要好好游玩，让蕉哥请客。”
《过千门》花瓶女主的扮演者蔡贞丽开口，她十八岁获得香江小姐亚军，签约TVB后就一直演花瓶。
“这点小事，我包了。”焦稿拿出舍我其谁的气魄。
铜锣湾香蕉，全香江都知道是非常义气的，请客吃饭只要叫上他，别人就不要想掏钱。
主要演员的谈话，导演也加入。
“内陆的发展会越来越好，第一批北上的人，今后说话也方便。”曾宇准说着就转移话题，“鹤群明天晨跑记得叫上我，我好减减肥。”
曾宇准很胖，并且是很不健康的肥胖，所以每次当导演都是不小的挑战。
“哪怕从床上拖，我都会把曾导拖起来。”何鹤群保证道。
“就怕鹤群你拉不动。”曾宇准身体稍微动动，就泛起层层肉波。
怕是晨跑，跑着跑着，就找地方吃早茶了，蔡丽珍想说这句，但也知道这句话有点拆台不能说出口，可是不吐不快，好难受啊！
“群演也快到了，我去和他们对对戏。”焦稿起身向外走。
何鹤群、蔡贞丽等人见状也习惯了，蕉哥一方面是想帮助群演，另一方面也是为剧组节省时间，总是这么义气。
“鹤群我们也对对戏。”蔡贞丽主动说。
“就从这一段开始，我觉得这一段我们演情侣需要默契。”何鹤群提议。
主演们都这么努力，当导演的也不甘落后，曾宇准挪动着庞大的身躯在片场走来走去。
焦稿率先来到配角休息室，找到饰演他头马小刀的演员。
他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被对方口若机关枪般滴滴哒哒淹没了，“大鸟是大鸟……哦不，是焦稿”、“焦稿哥我是你影迷，看过你好多电影”、“焦稿哥我叫你大佬可以吗？在电影里我是你最忠实的小弟”。
饰演小刀的演员叫马继，海润影视制作公司旗下的签约艺人，《过千门》有七八场戏的重要配角压根就不会流落到横店，海瑞也是电影的出品公司，这些角色早就分好了。
“大佬就不用了，我不是什么大佬。”焦稿开宗明义地道：“今天上午有一场我们的戏，所以过来对对。”
“对戏好，没问题，能和焦稿哥对戏我太高兴了。”马继说道：“焦稿哥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拍摄完之后没问题。”焦稿点头，他拿出剧本预备开始了，但对方依旧打岔。
马继好奇心旺盛，他已经拍摄了好几部戏，但拍摄港片还是第一次，“焦稿哥，经常和很多大牌明星合作，会不会压力很大。”
良久，戏才对完，但过程一点也不顺利，饰演头马的演员马继对戏不认真，反而是对明星兴趣更大。
焦稿脸色不善地从配角休息室离开，他能理解大陆演员喜欢港星，但演戏是演戏，演戏要认真。
又到大特棚休息室门口，十多人在休息室里或聊天或闭目养神或看剧本，焦稿一来，众人目光立刻放他身上，多数群演都跃跃欲试想要签名。
“演毛蛋的演员在吗？下午就要拍摄，有时间的话一起对戏。”焦稿用了相同的开场白。
江意立刻起身，他其实也有对戏的想法，因为半见老师曾说过“演戏不是个体的事，需要与编剧、导演、同剧组演员配合，才能演绎一出好戏”。他深刻地记住了。可他在剧组什么位置，能主动找明星对戏？不能够啊，没那个档次。
“权哥，我是毛蛋。”江意开口。
哦？直接开始了？焦稿都愣了两秒才回过神，权哥就是他在《过千门》饰演的角色名。
下午在摄影棚拍摄的是目睹大佬行凶的戏码，这场戏两人严格来说只是间接的对上，权哥在公司仓库奸杀二嫂口中吐露出恶毒的话语，毛蛋刚好碰见，被权哥的话吓得双脚打颤。
江意要根据权哥的话作反应，所以一来一回非常快完成。
“焦老师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对戏结束江意开口。
内地的演员怎么都喜欢问东问西的，不过盖因此番效率非常的高，所以焦稿脸色也算是好……当然以他的长相，再好也友善不到哪去。
焦稿说：“你问。”
“请问您认为权哥对小弟好吗？如果好的话具体体现在什么地方。”江意问，这个问题可以补充角色的精神世界。
怎么是这个？焦稿意想不到，但关于角色的正经问题，他还是要好好回答。
“权哥对小弟肯定是不错的，陷害了千门元帅以及其他竞争对手才言不正名不顺地坐上元帅的位置，不对手下好点，位置也不稳。”焦稿道：“具体怎么好……不外乎时不时请去歌舞厅玩玩，允许地下赌坊拿点更高，小弟的地盘被掀了，马上讨回来，大概是这些。”
“谢谢焦老师。”江意道谢。
摆了摆手，焦稿确定对方没问题，也没多做停留，他还要去另一个配角休息室，饰演二嫂的演员所在地。因为片场要涉及到换衣服和化妆，所以一般来说是分男女休息室的，当然有专门的男女更衣室另说。也因为今日的戏都是在室内拍摄，剧组租用的摄影棚，也正是如此，今天不用在外面搭棚，有足够多的房间。
一上午江意穿着戏服等戏，因为《过千门》的故事背景就是二十一世纪初的香江，所以戏服挺潮，T恤和骷髅头链子、破洞牛仔裤，再加上手臂贴的纹身图案，瞅瞅这小模样，那就不是个好银。
也没闲着，江意随身带着笔记本，这已是写意笔记本2号了，两周时间的每日记录早就让他用完了一个本本。
江意离开大特棚，旁边路过的群演递了一个男人都懂的眼神。
个什么眼神，江意有点懵，又见到休息室的群演都往片场走去。他一琢磨明白了，今上午拍摄权哥按的摄像头偷拍二嫂的戏，虽然要在内地上映不会有太夸张的镜头，但露出内衣还是要的，群演们都是去打望。
江意是有听说过，拍摄春戏会屏蔽片场男性职员，更别提旁人围观，都跑过去了，证明剧组判断没必要。
要不去看看——江意思来想去还是没去，倒不是他是圣人不好色，只是将心比心，他拍摄途中有这么多人围观，肯定会发挥失常。既然管不了别人，那就只能管好自身。
“第二次来横店摄影棚，第一次左顾右盼很激动，根本就没好好观察。”江意上午的时间都在来回转悠，但也不敢距离休息室太远。举个例子，化妆师就来找了他两次，一次给他戴了长发套。假发还是漂染了黄色，戴上更有古惑仔范儿。
第二次来是化妆师和美术总监一起来，美术总监表示还是有点像街头混混了，千门和社团还是有区别，于是江意的假发套被取下，和其他群演一起的手臂纹身贴都被洗掉。
中午吃了剧组的盒饭，真别说，《过千门》剧组的盒饭比其他剧组要丰富很多，荤菜要多三分之一，江意捧着盒饭蹲角落吃，大口大口往嘴里塞吃得老开心了。
“今天拿了薪水，再给半见老师买点卤菜。”江意心里这么打算。
吃饭聊天也是常态，江意虽然没加入其中，但旁边群演们的畅聊还是尽收耳中——
“还说香江的剧组伙食好，也就这样”、“好肯定是跟我们群演没关系”、“我去拿盒饭看见了主创们的伙食，啧啧大鸡腿和叉烧，还有老火汤，我都流口水了”、“吃东西都还分个三六九等真不是东西”等等小声议论。大特休息室就是这样，没事时张口闭口是他们群演，有事才是我们群演，将自己当做群演的代表。
正所谓人人平等，但有人更加平等，都不是想追求前面半句话，都可想成为后面半句话中的人。
初来横店，江意问过赵阳一个问题，排戏肯定是提前排好，那么大特和小特什么时候开始拍摄应该都知道，像明明下午才开拍，那早上把人叫来，不是多花销一个盒饭吗？
等江意自己跑几个剧组就清楚了，导演会预留给每场戏NG消耗的时间，但演员状态不好又或现场天气也因素，完全可能延迟。相对的，拍得顺畅的话，戏份就可以提前拍摄，这时大特小特人没到合适吗？
不合适，所以看上去是浪费盒饭，实际是节省剧组时间，况且关于服装和上妆，演员提前到也能避免许多麻烦。
下午，江意的戏份比预计的时间晚了半个多小时才开始。不用猜，肯定又有意外，就上百人的剧组来说，每天都有意外才是常态，哪天一切正常才值得注意。
来吧，江意走到摄影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