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藏在风里的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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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他人的配角,做自己人生的主角

翡翠般的大海,随风涌动。宝石般的天空,云朵簇拥。幔纱,藤条,鲜花,洁白的台布置的婚礼现场,让每个在场的人,都感觉幸福并不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主婚人问新郎,你是否愿意娶李靓蕾为妻,无论是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你都将毫无保留地爱她,对她忠诚直到永远?

新郎无限温柔地看着新娘,笃定地回答道:“我愿意。”

那一刻,我心中积攒的眼泪,终于涌上眼眶。

沈从文曾说:“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

我也爱着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只是此刻他正春光满面举办婚礼,他的妻子李靓蕾便是我的闺密。而我手捧花束,站在她的身旁,见证着他们的幸福。

想必,世上令我们满怀希望,最终又失望至此的,也唯有爱情了。

在小说的世界里,向左走,向右走,仅仅一步之遥,爱便成错过。现实中又何尝不是如此?

海浪翻涌,海风吹向远方。眼前这欢乐的人群,渐渐变得模糊。我一袭白衣,一边看着水,一边想着遥远却深刻的往事。

因为蘸着泪水,那些值得回忆的人事如此潮湿。

高中的日子,明媚得可以闪出光来。只因每篇日记里,都有夏海东的名字。

他坐在我后面,喜欢吹竖笛。于我而言,他吹出的每一个音符,都醉了黄昏。他就那样毫无征兆地随风潜入我的心里。那时的喜欢,并没有确切的理由,但那时一旦喜欢,无论最终有怎样的结局,那份情感都会比岁月更为绵长。

年轻的我们,都以为情感无须出口,埋藏在心中才会更为长久。彼此对视时,自己在对方眼睛中的倒影,比言语做出的承诺,更为郑重。

年轻的我们,都以为花掉整幅青春,便可以与对方相依为命。彼此任性胡闹,不过是一种自我存在感的证明。

然而,当我们真正站在分岔路口时,才恍然懂得看似厚重浓烈的情感,竟是那样轻,犹如尘土一样,手一挥便散了。

于众人的欢呼声中,新郎在新娘的脸颊上深深印上一吻。

我与另外三个伴娘都哭了,只是她们因了感动,而我因了悲伤。

高一期末考试之后,我选择了文科,夏海东选择理科。彼此没有任何解释,就像那段清纯如碧湖的爱恋,不曾许下过任何承诺。文科楼与理科楼隔着整个操场,而我们隔了整颗心。

爱情,因思念而渐渐饱满,因疼痛而渗入骨血。如若没有这些波澜起伏,我们从不会知道,原来我们爱得这么深。

日记本中,草稿纸上,书页间,都存留夏海东的影子。那一刻,我那么慌乱,只因我比想象中更喜欢他。第一次,我打断正认真做练习册的李靓蕾,问她我该怎么办。她放下手中的笔,很认真地对我说:“你们可以通信,我去帮你送。”

做一件事时,我们从不知晓它的深意。回首处,我们才了悟命运的安排。

从前李靓蕾是我和夏海东的信使,如今,李靓蕾挽着夏海东的胳膊,将自己的人生永远与他牵系在了一起。

他们端着一杯红酒,向每一位客人敬酒。走到我这一桌时,李靓蕾与我碰杯,我笑着对她说:“祝你幸福。”这一次,她上扬的嘴角,换了弧度。

不是所有的故事,都会像我们年少时想的那样完满,但所有的故事,都会有一个结局。

高中毕业后,我留下来复读,夏海东与李靓蕾则考入了同一所大学。一年之后,等我考上另一所大学时,却听到他们恋爱的消息。

李靓蕾在他吹竖笛时,侧耳倾听;在他打篮球时,买水等候;在他准备考试时,提供大量资料。他感受到她实实在在的好,而我除却那颗喜欢他的心,再无其他。

新郎与新娘斟满酒杯,走向其他客人。地上并排倒映着他们的身影,他拿着纸巾帮她拭去泪水,她帮他整好被海风吹歪的领带。

徐志摩说得没错:“人生不过是午后到黄昏的距离,茶凉言尽,月上柳梢。”而爱情的距离,不过是从前后桌到隔着整个操场,到隔着整座城市,最终,隔着整颗心,整个人生。

我终究只是他们生命中的过客,自此之后,只愿他不再是我记忆中的常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