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怨毒
几日绵绵阴天过后。
日出。
乱葬坪边缘，石洞里。
黄皮子嗅到美味。
大仙许了，肯为大仙办事，贡品都归它们。
又是美好一天。
两只成年黄皮子，爬出石洞。
一道人影自树后倏地闪出，颇为敏捷迅疾。
黄皮子天生机敏，正要闻风退逃。
啪！
一块大石从天而降，堵住洞口。
许知命手出如电。
一手一只，掐住脖颈。
叽叽叽叽——
黄皮子激烈反抗，却难逃魔掌。
片刻后。
许知命一手掐着黄皮子。
一手抬起锈刀。
噗嗤——
刀刃穿破皮肉，鲜血滚出。
将一颗小心脏展露出来。
黄皮子拼命挣扎，爪子掰扯。
凄厉嘶叫。
许知命岿然不动，以刀柄轻敲黑血壶。
“开饭了。”
似是嗅到血腥气息，黑血壶周身一颤，竟透出几分激动。
壶身开裂，如野兽张嘴。
丝缕黑气自壶身涌出，冲入黄皮子心口。
黑气一闪，隐隐壮大几分。
涌回壶身。
血壶复原，轻微震颤。
黄皮子胸腔空空荡荡，心穴已空。
许知命通过体内修为感应，眉头一皱。
“你还不满？竟还嫌这黄皮子血肉腥气？我还未曾嫌你挑食呢！”
壶身再颤。
“别急！说着不想吃，身体倒很诚实……”
他笑骂道。
忍住给黑血壶一记大脚板的冲动。
又抓过另只黄皮子。
轻车熟路，剖胸袒脏。
被血壶大口吞下。
嗝~
血壶满意摇晃，饱了。
壶身上，淡淡血光化作黑色光泽。
令这旧庙器重焕新色彩。
许知命捏着下巴，面露思索。
‘庙器果真是活的……’
‘另外，方才这黄皮子的表情，似有几分人性化的怨毒？’
他看看手上，被黄皮子抓挠的几道血痕。
有些发痒。
提起黑血壶，许知命望了眼石洞缝隙内。
几只体型较小的黄皮子挤在一处，正眼神阴毒的瞪着他。
不敢露头。
“太小了，再养大些罢！”
许知命以通感查之。
只有当下吞吃掉的这两只黄皮子，心跳最有力。
余下的要么还年幼、要么已垂老。
喂给黑血壶，血壶想必会更嫌弃。
可持续发展为重。
在找到其他心脏来源前，还要指着这两窝黄皮子继续努力。
就在许知命走后。
不远处，影影绰绰的黄大仙庙，雾气淡了。
似有什么存在。
睁开眼睛，审视过来。
黄皮子合力推开洞口石块，围聚在两只黄皮子尸骨周围。
叽叽喳喳，议论不休。
满是人性化的虔诚、伤感。
有只年迈的黄皮子。
瞪着许知命离去方向。
眼中写着怨毒，愤恨。
……
仅是从乱葬坪东侧，走回到太阴庙这短短距离。
许知命手上血痕、与沾过黄皮子血肉的皮肤，便已焦黄。
一颗颗烂疮，生遍手腕手肘。
恶臭脓水淌出，手掌眼看不能要了……
许知命暗叹“当真邪乎”。
运转体内阴门修为。
与那黄皮子阴邪毒素，两两对冲。
强以修为镇压。
待到走入太阴庙内，镇棺周身光泽一闪。
无形中涌现“滋滋滋——”的声响。
笼罩在许知命周身的怨毒、未知注视、毒素痴缠，尽皆溃散！
“啊——”
耳边，传来阴毒嘶鸣。
冥冥中，许知命看见云山雾罩。
“此事没完——”
“没完——”
两只瞪着血眼、满身淌血的黄皮子身影，昙花一现。
手掌烂疮“啪嗒啪嗒”掉落一地。
身体重归正常。
许知命神色淡淡：“看来那黄皮子庙，也有异处，绝非凡类。许是那俗世七选中有修这动物牲畜化人、附身、障毒之法。”
“俗世七选”这名词，还是老庙人告诉给原主的。
但这七选，都有什么路径，每条路径各有何等手段……
老庙人全然不知。
《不详者说》中，也无相关记载。
“下次还杀。”
许知命立在镇棺前，拱手道谢。
随即划破掌心，任由鲜血淌在镇棺上。
通过研读《不详者说》。
他更深入了解到：
镇棺虽邪。
但他身为初窥门径的庙人，拥阴门传承……
镇棺会庇护他。
毕竟得遇一“自悟”修者并不易。
只要不离开太阴庙所辖，并早晚奉香。
镇棺所在，便诸邪辟易。
最起码在饕国北部景州边镇这种小地方……
没有能在镇棺前，威胁到镇棺的存在。
三阶不详也不成。
但是。
镇棺出手，庙人需付出一定代价偿还。
血祭，便是一种偿还方式。
镇棺轻颤，其上血珠尽皆融入棺中。
许知命收回手。
掌中伤口在阴门修为运转下，很快结痂。
望着镇棺，他定定出神。
《不详者说》有载。
修者界铁律：凡所得，必有代价。
这亦是俗世运作的铁律。
许知命不由思考，他的面板，能否超脱这条铁律？
尚为未知之数。
……
流水匆匆。
许知命生活规律。
奉香、吃饭。
将传承学问，研读消化。
白日补眠。
晚间打怪升级。
黑血壶果真恢复巅峰，满壶自酿黑血仅需半个时辰。
大大加快刷怪效率。
许知命一夜两杀。
甚至有时状态极佳，还会一夜三杀。
黑血壶威能暂未退化，但照眼下这杀怪频率，要不多久还会退化……
此外，单调生活因时常涌现的黄皮子，额外多出趣味。
俗语流传，黄皮子最为记仇。
确实不假。
杀黄皮子第二日，许知命走出太阴庙。
见两只黄皮子尸首，挂于庙门外。
血淋淋的。
还有这种好事？
于是，许知命午时加餐。
“黑血壶是对的，肉确实又腥又臭，但高低是整了顿异界BBQ。”
他朝东面作揖：“多谢款待。”
杀黄皮子第五日，许知命走出太阴庙。
见不远处外，现出一座人头小丘。
有枯骨，亦有新尸头颅。
摆做古怪祭台。
后续每日都会有新的头颅，累加其上。
渐已堆成一座人头塔。
许知命当做一景，并未移除。
“太阴庙确实少了些装饰，还算有用。”
杀黄皮子第十日，许知命闻到阵阵骚臭。
出庙门看，地面到处黄皮子所留水渍。
秋雨季节，连绵阴雨。
一场瓢泼过后，遗迹烟消。
杀黄皮子第二十日，一觉醒来，太阴庙周边地上。
现出歪歪扭扭的血字。
写满交错的“死”、“偿命”。
数以百计。
“呦？还会写字呢……就是太丑了，应该多练练。”
……
正当许知命以之为乐，想看是否还有新花样时。
这一日。
距离杀黄皮子投喂黑血壶，已过去整一月。
午后。
许知命补眠，以备晚间杀怪。
梦中，突见一座影影绰绰的黄大仙庙。
木牌位摇晃间。
一只颇有人样的黄皮子，盘坐蒲团上。
单手握着一杆古怪手杖。
周身香火氤氲。
“凡人，你可知罪？
“你敢杀本大仙的子孙，死不足惜！”
黄大仙幽幽开口，声音带着几分镇敕威严。
许知命礼貌拱手，“冒犯了。”
三息过后。
梦中。
许知命掐住黄大仙脖子。
将之按在地上摩擦。
就这？
“请你重新组织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