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惩恶吏伸长正义
赤眉军作乱的消息接连传到洛阳,今天这个县城被攻破,明天那个乡里遭洗劫。他们杀更始官吏,不听更始朝令。反莽而起的两支最大义军——赤眉、绿林,自此开始了火并。不过更始帝刘玄自以为见过樊崇,土包子一个,料他成不了什么大气候,也没有往心里去。除了坐在后宫拥着韩氏听鸣琴观歌舞外,再就是摆开酒菜痛饮一番。外面天寒地冻,宫内却暖意融融似春永驻,仙乐悠悠如同瀛洲,美女婀娜殿内舞,经歌曼妙绕梁头。在这悠闲自得的日子里,刘玄考虑得最多的,莫过于迁都之事。
再过两个月就是大年,今年的大年不同于往年,仅汉皇复兴、王莽覆灭这两件事就值得庆贺,更始帝君臣围绕着怎样过好年的话题,展开了热烈的讨论。开府库,治宫府,选美女,拜社稷天地祖宗,准备大庆一番。
刘秀出巡离开洛阳后,更始朝廷明显地少了争斗的气势,没有了争斗目标,绿林诸将相对地安稳了许多,当然刘玄也省去了不少的烦恼。
这天早朝,刘玄先撇开各地兵民大事,扯开话头和群臣商议迁都之事。大大出乎刘玄意料是,他这一提议刚说出口,便有好几位大臣站出来反对,反对最为强烈的竟然是朱鲔,他红着双大眼横加阻止道:“陛下迁都这么草率,刚刚从宛城迁都洛阳才几天,这可又要迁都?寒冬之季长途迁都太——”
刘玄想起刘秀离开洛阳前的那天晚上,韩氏对自己说的话,“王凤、朱鲔、陈牧,还有那个李轶,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把你扶起来当皇帝,不过是要利用你当个招牌,其实真正的皇帝是他们!”等刘秀和刘赐走后,韩氏又嘱咐刘玄说,“那帮人都是贱货,你软了他们就硬。你只有硬,他们才会软!虽说是王凤和朱鲔、陈牧等人把你扶到这个宝座上的,但现在你是皇上,要用话压制住他们,不然他们会骑到你头上的!好在王凤现在滚蛋到外地去了,只有朱鲔、陈牧这帮大老粗,要镇住他们,不能心慈手软!”
于是,刘玄今天要借此机会试一试夫人的话管不管用,便头一次吹胡子瞪眼,满脸横怒地在龙椅上尖声大叫:“这到底是你们的天下,还是朕的天下?你们说说,难道寡人连这点儿主都不能做吗?啊!”
刘玄这一招果然很灵,他这一火,下面的议论声突然降低了许多,这让刘玄很是得意,在心里咕哝一句:“夫人之见有时也是良策呀!”
片刻的低声议论之后,国相刘良上前进言:“陛下息怒,我大汉刚从宛城迁都至洛阳,如果又要迁都长安,一年两迁犯了忌讳,恐怕对我朝不利呀!”
刘玄见自己的威严有效,便更加威严地说:“有什么不利的?你给朕说说!”
尽管刘玄的脖然大怒,致使众朝臣一个个惧目相望,但国老刘良以为一年之内,两次迁都大为不吉。便别有一番主见地劝说:“穷搬家,穷搬家,不穷也搬穷。一年两迁都,终年都不安。真要想迁的话,起码也得满一周年也不迟吗?”
刘玄见众人真的畏惧自己了,反倒有点受宠若惊地样子,急忙三言两语地吩咐下去:“这——若是这样,那就依国相的意见,暂缓一缓,那咱就等迁都洛阳满一周年后再迁都长安吧。但朕意也有朕的主见,长安长安,长居久安嘛!朕意已定,谁也阻止不了!不过,筹建新都之事要尽快动手办理,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丞相,朕一向信任你,朕看你就亲自负责筹建长安城一事吧。”
此时,已经成为丞相的刘赐无奈,只得拱手接下旨意:“臣遵旨!”
刘赐移交完手中的事务,便冒着严寒率领一百多部属向长安进发筹建新都。
长安北依渭水,南临霸水,汉高祖刘邦创立汉朝后五年置县,第七年在此定都。原先长安有社稷祠,有高祖庙,有惠帝、文帝、景帝等十几位汉帝的陵园。城内宫殿林立,街宽店丰,是当之无愧的首善之区。
王莽窃刘后,毁坏刘氏宗庙,连其姑父汉元帝的宗庙也不放过。再加上王莽改制胡乱修造和破坏,紧接着持续战乱的破坏,早已破败不堪。特别是长安城被攻破时,百姓也参与进来攻打内宫,商贩朱弟和张鱼求功心切,放火烧掉大殿,连未央宫也没能幸免。先帝宗庙要修,皇宫内城也要修,工程量太大,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况且,眼下时至隆冬,地面上冻得比石头还硬,根本无法动工,给工程带来了许多困难,刘赐拧着眉头感到很是棘手。更始帝一心想修好长安帝宫,只要刘赐一开口,刘玄便拨来了大量的资金。有了资金,便有了物力,但人力问题仍然困绕得刘赐束手无策。
可是,刘玄迁都心切,隔几天就有旨意询问工程进展。刘赐无奈之下,忽然想起了刘秀,立即决定仿效刘秀建造洛阳城那样,冬季筹备,春季开工,干出件漂亮事来。
刘赐拿定主意后,即刻派人在城内城外张贴告示,宣布如今朝廷已经大体平定了四方,大司马正奉旨出巡河北,黄河以北地方,指日即可平定。皇上考虑到人心思汉,特意迁回旧都。凡参与修建者,皆出给工钱粮食。另外,各方贤达和能工巧匠,都可前来参加工程筹划,朝廷将来会论功行赏。
告示一贴出去,且正值隆冬清闲之时,闲无事可做者,缺衣少食的百姓们,纷纷从各地赶来报名,吵嚷得沸沸扬扬。
这时邓禹正在街上转悠,听百姓们谈论着迁都的事情,很感兴趣,凑到告示上一看,心头咯噔一下,他暗暗告诉自己说:
“机会来了!”
当年王莽禁止宗室子弟入仕为官,刘秀落迫回到舂陵。邓禹、严光、强华也拒绝出仕新朝,严光、强华修完课业反回故乡。邓禹则寄身太学,继续潜心经学,研究致用,声望雀起。更始帝立于清水,汉室复兴,邓禹曾想出仕更始政权。但不久,见刘縯被杀,更始失政。便断定刘玄昏弱无能,难成大业,就改变了主意,继续留在长安,静观天下大势,等待复出机遇。
邓禹当年和刘秀同进太学后,发奋读书,终于成为学识渊博,颇有谋略的饱学之士。不过,邓禹不像刘秀那样建功心切,他自小就性格谨慎,特别能沉住气。虽然在太学是出了名的好学生,但他始终拒绝出仕于刘玄当政的朝廷,耐心地等待着出仕的最好时机。当他看到刘赐的告示,知道刘秀已奉旨前往河北出巡。猛然间,邓禹怎么也甩不掉刘秀那活泼可爱的影子老在他眼前晃,不觉心头一热,几乎刹那瞬隙,决定北上追随刘秀。
经过了解,邓禹知道刘赐是刘秀的族兄,便去驿馆拜见,探听刘秀出巡的消息。刘赐早就仰慕邓禹之才,亲自迎出门外,欣喜地说:“高士光临,愿效命更始帝吗?汉室复立,百废待兴,正是高士施展才能的时候,我为大司徒、更始丞相,愿为高士举荐。”
邓禹慌忙推辞说:“丞相美意,邓禹心领,只是邓禹一心向学,当世无争,不求闻达。此次来,只为探问同窗好友刘文叔的消息。”
刘赐一听,全明白了,慨叹道:“高士果然不同凡人,文叔一向志向高远,才略过人,必成大业。如今他执节河北,专主一方。犹如困龙入海,猛虎归山。高士速去河北,可建立一生功业。”
邓禹闻言大喜,同窗自然了解同窗,刘秀之才决非久受人制。如今,机遇终于来了。他赶紧向刘赐致谢,急忙赶回太学,连夜收拾行李,单人匹马向北追去。
此时,刘秀一行,辞了彭城,踟躇北行。阴沉沉的天空如穹庐一样罩着茫茫大地,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鹅毛大雪,正纷纷扬扬恣意挥洒,天地间仿佛一团乱絮,无头无尾,无始无终。
刘秀一行人头裹葛巾,披着长衣打起斗蓬以避风寒。冷风卷着雪花,灌进脖子里,冷冰冰的。雪越下越大,覆盖了北国大地,阡陌小路更加泥泞难行。但是,这支百余人的队伍情绪饱满,说笑不断,仿佛有一种神奇的力量,使他们忘记了寒冷,忘记了疲劳。
刘秀一言不发地走在前边,他的目光远眺着白雪皑皑的大地,好像在思索着什么。小路两旁出现了村庄,出现了被积雪压塌的房屋,一根根椽檩柱子,稀稀落落歪斜在雪地上。刘秀的目光突然盯住一处倒塌的屋舍,一动不动地坐在马上,马也非常灵犀地停止了前进的脚步。紧随在后的护军朱祐忍不住,急走两步笑问道:“明公,再有一个来月就要过大年了,是不是想夫人了?”
刘秀猛然醒悟过来,满脸认真,且声音沉沉地说:“男儿大丈夫,岂能如此儿女情长。我是在想,房舍由椽、檩、柱子支撑而成,朝吏驾驭郡县,需要各级官吏治理,就仿佛这房舍需要椽、檩、柱子一样。椽、檩、柱子必须坚固适用,调配得当,房舍才不会倒塌。官吏就是朝廷的椽、檩、柱子,没有一批善于治理乱世的官吏,新兴的政权就会像房舍一样倒塌。我们经略河北,既要审理冤狱,广布惠泽,更要考察官吏的政绩。”
朱祐深受感动地说:“明公苦心孤诣,何愁河北不平,大业不成。”
刘秀没再言语,继续拍马前进。当走到离涿郡约一半的路程时,已是人困马乏饥饿难耐,加之地下渐渐泥泞,马蹄子踏在地上哧溜哧溜直趔趄,马匹根本无法行走。他们只得下马徒步,牵着马匹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挪动。
没走出多远,脚上的棉靴已被雪水浸湿透,鞋底粘满泥土,泥水混进靴子里,滑腻腻的如同赤脚走在雪地上。不过,每人的脚已经冻得麻木,也感觉不到寒冷。但一走一滑,每迈出一脚都十分困难。寒风从雪花间隙里呼啸而来,一张嘴哈气,刺骨的冷风就直往喉咙口里钻,就连出气时鼻孔里的鼻毛都冻得硬挺挺的。冰天雪地中,顺畅地喘息,都变得非常的奢侈。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眼看今日赶不到涿郡了,他们只好在离涿郡二十里地的一个驿栈里歇息一晚,来日再往北行。
晚饭过后已有两个多时辰了,一个叫泽玉的随身侍卫进入卧房中往油灯里添油,刘秀正在几案旁翻阅各地官吏送来的文案,他聚精会神,心无旁骛。
泽玉望着前些日子初离开洛阳时还神采奕奕面色白皙的刘秀,此刻却变得脸颊黑瘦,双眼深陷进去,灯影下显露出了两个黑坑,他心中不免一阵酸楚,忍不住劝一句道:“大人,今夜早些歇吧,明日一早再看也不迟,反正也不会耽误事的。”
刘秀仍眼不离文牍地回答说:“泽玉,连日来奔波不停,你也够累的,先下去休息吧,我还得看完才睡,明日还要去巡查。要巡查就有新文案,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后天,怎么会不耽误事?”
泽玉望着刘秀一眼不眨地盯在眼前文牍上的那个专心劲,知道再费口舌也没什么用,小心翼翼地将灯亮挑大一点,然后轻轻地掩门而去。
歇息一夜,第二天,雪止天晴,带着白晕的太阳光照射在雪地上,五彩斑斓。刘秀一行踏上平坦的驿道,向涿郡诚赶去。
涿郡城门口围满无数的吏民百姓,郡守胡屠率吏属等候大司马的到来。刘秀一行刚出现在城外,胡屠等人就迎了上去,牵马开路,拥着大司马进城。
刘秀刚刚到府衙门口,就传命道:“胡大人,速召集所有官员来府衙述职。”
胡屠满脸堆笑地说:“大司马,不用召集了,他们为了迎接您全来了。”
刘秀还他一个笑脸说:“如此更好,请各位到府衙大堂上,向本官述说政绩。”
刘秀坐在府衙大堂,手捧官簿,逐个传唤,认真听取官员们自述各自的政绩,偶尔他也插几句,却没有任何评定之语。
堂外看热闹的百姓们,却不时地发出唏嘘声、赞叹声,褒贬倾向十分鲜明。述职的官员们,有的冷汗直冒,有的横眉竖目,有的神态坦然。
述职终于结束了,官员们却没有松口气,神态紧张地注视着大司马,等候命运的裁定。而刘秀却淡淡的一笑,心平气和地说:“本官奉命徇行,如果下车伊始,就妄加议论,恐怕有失公正。理应先查狱讼,再评是非优劣。来呀,取案卷!”
涿郡主簿慌忙抱来一摞摞帛书卷宗,小心翼翼放在大司马的公案上。刘秀一本本取过来,认真查阅。看着看着,他的眼睛忽然一闪,目光凝盯在一件卷宗上。半晌过后,刘秀左手猛一拍公案,厉声喝道:“来人呀,带罪犯祖氏一族!”
郡守胡屠闻听,脸色顿时变成灰白色,但不敢违抗大司马之命,慌忙吩咐狱吏去大牢提犯人。时辰不大,犯人带到。一百多名衣衫破烂的罪犯跪满了大堂,有男有女,有老有幼。刘秀看见一名女犯怀抱婴儿,用手一指问道:“这么小的孩子犯了什么罪?”
女犯看着怀抱里的婴儿,眼中含泪,语气亢然地骂道:“你们这些王莽的走狗,还管孩子吗?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们祖家没有一个软骨头。”
“大胆!”
涿郡都尉大喝一声,跨前一步,一脸杀气地吼道:“此等反贼,目无王法,咆哮公堂,不杀不足以威服人心。大司马应下令,将他们立即正法。”
“退下!”
刘秀喝住都尉,丝毫不在意女犯的无理,态度温和地说道:“我是复立的汉朝大司马,奉新天子之命徇行地方,不是王莽的走狗。”
女犯瞪着刘秀,突然失声痛哭着说:“汉朝大司马,您要为祖家做主,我们祖家冤哪——”
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叫,让刘秀的心猛然一颤,同情的泪水即刻涌满了眼窝。急忙向女犯摆摆手,以控制自己的感情说:“别着急,别着急。有何冤枉,慢慢讲来,本官一定为你们做主。”
“大司马容禀。”女犯拭去泪水,抽泣着说道:
“我们祖家本是涿郡城内有名的大姓,祖上做过秦官和汉官,孩子的祖父也做过汉朝的小吏。王莽窃汉,建立新朝,暴虐无道,涿郡百姓深受其苦。自古幽燕多壮士,涿郡豪杰义士激起肝胆豪气,意欲入长安行刺王莽,孩子祖父也与义士们歃血为盟,参与其事。不料事被涿郡的新朝官府发觉,上奏王莽。王莽派大司马甄邯、大司徒王寻发兵涿郡,捕杀义士。株连者几千人,统统被打入死牢。孩子的祖父和父亲被砍了头,民妇当时正怀着这孩子,平时连大门也不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关进了这座死牢,后来在这死牢里生下了这个无故的小罪犯。所幸的是,南阳起兵,昆阳激战,王莽焦头烂额,顾不上我们这些小民反贼,所以才保全性命到今天——”
刘秀惊叹不已,打断女犯的话,疑问道:“如今,王莽已灭,行刺王莽的义士应该是今日汉室的功臣,为什么还要把你们关在死牢里?”
女犯抬起头,双目充满了愤怒之色,用手一指郡守胡屠,恨声说道:“大司马应该问他!王莽灭亡,他做了郡守。因为,胡、祖两家有世仇。所以,他就把我们祖家一百多口,仍关在死牢里不给平反昭雪。大司马,民妇说的句句属实,您一定要为民妇做主啊!”
刘秀听罢女犯的悲愤控诉,怒视着体似筛糠的郡守胡屠,质问道:“王莽篡夺汉室江山,毁我汉室宗庙,暴虐无道,罪该万死。如今,王莽遭诛,新朝已灭,汉室复立,讨伐莽贼的义士就是有功之臣。死者死矣,可是,义士眷属还关在死牢里,连数月的婴儿都不放过。郡守大人,你能说说这是为何吗?”
“这——”胡屠的脸色由灰白变成蜡黄色,冷汗不住地直往外冒,战战兢兢地说,“下官糊涂,罪该万死。可是,更始朝廷没有颁发废除新朝苛政的诏令,下官身为父母官,知理郡政,只能沿用旧律,决无非分之举。望请大司马明察!”
刘秀闻听,心头震撼,更始帝整天只顾忙于迁都、迁都、再迁都,至今连一纸废除新朝法令的诏纸也没有颁发。胡屠分明是抓住了这个理由,公报私仇,关押祖氏一族,待机行事。幸亏自己及时赶到,要不,祖氏一族就要遭殃了。这种无天理的事情怎能容忍,刘秀怒不可遏地痛斥道:
“朝廷虽然没有诏令颁发,可是王莽已灭,你身为汉官,还沿用新朝的法令,分明是为虎作伥,本官若不治你的罪,何以对得起祖家。来呀!罢去胡屠郡守官职,缉押问罪;免除与胡屠串通一气的都尉官职,赶出府衙;免除因谋刺王莽而受株连人的一切罪证,赐祖家媳妇为忠义夫人,归还田产,涿郡负责拨银抚恤死难义士的眷属;提升百姓褒奖的佐史行郡府事。”
刘秀宣判完毕,祖氏一百多口人跪拜在公案前,痛哭流涕,感激大司马刘秀的恩德。祖家媳妇怀内的婴儿,不知是惊吓,或是庆贺祖家的出头之日,也跟着“哇哇哇”地大哭不止。堂外百姓交口赞叹大司马圣明,刘秀的贤名随之在河北到处传颂。
寂静的旷野,邓禹马不停蹄,向东奔驰。他人和马已经一天一夜没有休息了,寒风夹裹着雪粒迎面扑来,打在脸上,刀割一样的痛。他却顾不得这些,只想早一天与同窗相见。
太阳虽已升起有树稍那么高了,但很块又被浓厚的云层给遮挡住了。邓禹一人一马,仍沿着驿道向前奔驰着。晌午时分,他终于赶到了彭城,来不及歇息,便急着打听大司马的驻地。赶到驻地,百姓们争相向他述说大司马巧断冤案的趣事。
说者津津有味,听者心急火燎。当问起刘秀现在何处时,他们又不得不惋惜地摇摇头说:“大司马在彭城只呆了两天,就奔涿郡去了。”
邓禹急不可待地谢过众百姓,随便在街头吃点东西,填填饥腹,就重新上马,向涿郡赶去。
彭城往北,尽是些阡陌小路,覆盖着一层冰雪,奇滑无比,马匹踟蹰难行,邓禹赶到天黑,再也看不清脚下的道路了,只得在路边的村舍借宿一夜。
第二天天还没亮,邓禹就起身赶路,终于踏上了通往涿郡的驿道。没走出多远,驿道岔口处出现了Y型两条道路,邓禹分不清哪条道是通往涿郡的,急忙下马向过路的客商打听。客商客气地说:“涿郡就在前边,不过二十里就到了。”
邓禹抱拳感谢后,边回身上马边向那位客商问道:“客官从涿郡来,可曾听说大司马刘秀的消息?”
客商钦敬地说:“相公要寻大司马么?真是不巧,大司马在涿郡明断冤狱,考察官吏,昨天午后才离开涿郡,向邺城方向去了。相公要找大司马,那就不必再去涿郡,可从此道向北直接去邺城,一定可以追上大司马的。”
“多谢客官指引!”邓禹轻轻叹息一声,飞身上马,以客商所指道路,径直向邺城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