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闷骚的他
“吃苹果。”
杨彦目光落在刀上，把削好的苹果递过去，而后拿起刀削另外一个苹果，神情淡然好像这是再寻常不过的事。
“嗯……”陈思悦抿嘴笑着，拿起苹果咬了一口，清甜的滋味从嘴巴里散开，红着脸不说话。
黎雪看着眼前这一幕牙酸，凑到思悦耳边道：“他真的拒绝你了？”
“是啊。他昨天拒绝我以后变得格外热情，真的，我昨天本来很难过的，但我现在就感觉挺开心。”
陈思悦无辜地眨眼，看着杨彦的侧脸，道：“你给我吃苹果，怎么还帮我削皮。”
“我不削皮，你不吃。你说有皮的苹果太硬了。”
杨彦调侃一句，削完另一个苹果，拿起来咬了一大口嚼着，偏头看向黎雪，道：“她要学习，你们等会再玩。”
黎雪很难形容自己复杂的心情，感慨道：“杨彦，你是真的闷骚啊。不对，明骚。”
说完，她冲思悦挤眉弄眼的笑了：“我也学，我去了。”
“雪雪，你相信我，他昨天不这样。”
黎雪没再说话，快步离去，好像是想要甩掉刚刚起的鸡皮疙瘩。
陈思悦拿着苹果，磨磨蹭蹭地坐下来，提笔在纸上写着。
【你不要这么肉麻嘛，你把对我的喜欢克制一点，这样太让我不好意思了，我会害羞。】
杨彦看到这，勾唇一笑，他不自觉的把从前的习惯带到现在了。
原来和思悦在一块的时候，他削了百来个苹果，削出习惯了，而且那时候他吃什么好吃的都会给她带一份。
现在不是那时候，幸好现在没到那时候。
杨彦目光平静地望着她，板着脸，义正言辞地道：“我只是喜欢分享。我们是同桌，我让你看我吃东西，不好。与此同时，吃苹果补脑，你需要。别多想。”
“那你不也吃苹果，你也缺脑？”
“我吃苹果是补充水分，你是补脑。”
陈思悦重重地咬了一口苹果，像是在咬杨彦，带着火气，道：“你下次给我买核桃，不会讲话就闭嘴！”
“好。”
杨彦看着试卷上的题，写字的速度很快，光从窗外照进来，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看得陈思悦脸更热了。
她坐到位置上，侧身低头想看他在写什么。
好厉害，他在写数学选择题12题，我从来都没有会写过12题。
这种拉分题，我从来都不会……
陈思悦垂下眼眸，纤细地睫毛在白皙地脸颊上映出阴影，捧着杨彦给她削苹果的苹果小口吃着，轻声道：“你要给我买核桃，我要以形补形。”
少女的声音轻柔而娇俏，像四月份绵密的细雨，带着点忧伤。
杨彦停下笔，抬起头看着她：“我刚才说你补脑是开玩笑，你很聪明，只是心思没放在学习上。”
“知道。”
陈思悦得意地挑眉，背挺直了几分，圆润的胸脯弧度越发明显，手腕白皙得晃眼，杨彦别过头去不看，提笔在12题括号处填了B，翻出《滕王阁序》背诵。
他们没再说话，坐在一起干着自己的事。
燥热的晚秋，窗外，灰鸟在暗绿色的老树枝叶间穿行，黑板上面的钟表顺时针方向转动，一秒又一秒，横幅在挂教学楼外墙上飘扬，红底白字印着打鸡血的话。
“用勤奋攀登梦想的天梯!”
“笑看人生峰高处，唯有磨难多正果！”
“不苦不累，高三无味；不拼不博，人生白活！”
……
12:40分，也就是下课铃响25分钟后，班上的人基本上都到齐了，吃得再慢的人也回来了。
孟雨妍进教室开电脑，放着《庐州月》，迈着轻快的步伐回到座位上，哼着小调，跟着音乐轻声唱着“儿时凿壁偷了谁家的光，宿昔不梳一苦十年寒窗……”。
她是学委，又是全班第一，长得还漂亮，放首歌的权利还是有的。
杨彦正在背书，听着歌觉得吵，揉了两团纸在耳朵里稍作降噪。
过了会儿，他觉得背的差不多了，就拿了纸笔去办公室找宁红冰默写。
宁红冰叫杨彦坐到对面的办公桌上默写，自己则埋头改1班的试卷，改完1班的试卷再改2班的试卷。
她带两个班，文科班1班和理科班2班。
办公室不算安静，杨彦旁边的5班班主任在义正言辞的教育他们班的“小情侣”，骂两句后就给家长打电话。
杨彦用余光看了他们一眼。
高瘦的少年低着头颅静默无声，身边的少女眼神空洞，泪水把地面砸痛。
长大后的杨彦做了老师，对他的学生这样说：
“如果一个人高中时耐不住寂寞，要谈恋爱。那他大学的时候也耐不住寂寞，也要谈恋爱。假如你们不在一个学校，你觉得他能耐得住寂寞吗？你们这个年龄最重要的是前途！”
5班班主任讲的话和他那时说的差不多，是成年人明白的道理，是少年不信的东西。
少年需要的是前途，也就是高分，不是脆弱的爱情。
男人需要的是钱，为了钱，每天卷的肝都碎了，渴望在物欲横流的世界里找个不图钱的清纯美女，但又衣冠楚楚的出现在相亲这个生意场上，去努力实现父母抱孙子的愿望。
白月光因高分梦被抛弃了，意中人在上岸后斩掉了。
偶尔嘲笑恋爱脑和沸羊羊咯。
反正没几个纯爱战士能遇见沈楚幼……好吧？
杨彦勾唇笑着，眼底却没有笑意，收回目光，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他愣了会儿，很快就恢复正常，把默写完的《滕王阁序》交了上去。
宁红冰扫了两眼，用红笔勾了一下，把纸递过去，仰头看着他，用老师看好学生特有的眼神看着他，道：“你这次考的怎么样？要不要我把你的试卷抽出来改？”
“我不急，您按顺序改就好。我考得很差。”
宁红冰没在意，摆摆手示意杨彦出去。
别的科目发挥失常，少考大几十分都有可能，语文发挥失常顶多少考十几分。不过学生觉得考得不好，她不会硬要当着他的面把试卷改了。
等杨彦出去，宁红冰抑制不住好奇心，把杨彦的试卷抽出来，看见他写得和小学生一样的主观题，一片空白的理解性默写，火气“蹭”就窜了上来。
这么多年，她还没在冲刺班上见过杨彦这种态度不端正的学生！